清清道,“我在被林名扬抓走的时候跟她走散了,但是我确定她应该没有被林名扬抓走,她一个弱质女流又怀了身孕,王爷能不能派人去找找她。”
慕容锦应道,“一会本王就派人去寻她。”
虽然,他有几分已经记不清柳嫣的样子,但是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他便要承担这个责任。
慕容锦吩咐人去寻柳嫣,清清很详细的跟他们描述了柳嫣的外貌形态。
黄昏的时候慕容锦突然收到密报,便与方少麒去了书房讨论了起什么,直到清清疲倦的睡着,他才回到房间,他轻手轻脚的给清清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被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去一路凶险,而她却执意要跟着。
这场仗是否会有胜算还是未知数,但是想到她在身旁他便也会觉得安心,于是心情不再是那样摇摆……
画眉
他轻拥清清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醒来,他低头轻轻在清清的额头上一吻,清清睁开几分朦胧的睡眼,此刻晨曦熹微,洒金窗子。
慕容锦正含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望着她,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叩门声,“王妃,奴婢是丑娘来伺候您起身。”
清清含了几丝含羞的笑容望着慕容锦,“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清清突然觉得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慕容锦原来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想到丑娘还在外面,于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唤道,“嗯,进来吧!”
丑娘端着铜盆香巾进到房中服侍清清起身。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白色轻薄面纱遮挡着脸上的红肿,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故作不经意的一直盯着慕容锦。
丑娘心中一凛,慕容锦,她的目标,她下半生换得解药,从此换回自由的希望。
丑娘服侍清清换了衣服,然后又将她的头发高高挽成了一个望仙髻,脸上只是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恬静而清爽。
慕容锦却是接过丑娘正准备给清清画眉的笔道,“你下去吧,本王来。”他嘴角沁起的是淡淡暖意的笑意。
丑娘恭身退出,屋中一下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如碎金一般打在他们身上,慕容锦手持眉笔,为清清画上一对柳叶眉。
清清对镜相照到,“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画眉之乐?”
慕容锦笑道,“本王愿日日与卿画眉。”
清清抬头清亮的眸子与他相对道,“锦,你真好!”
此刻,与林名扬的种种像一支针一样扎在清清的心头,她一个恍惚,却是更坚定的在心中对自己道,不能说,她不想让这种幸福的感觉远离她。
慕容锦牵起她的手道,“去吃早饭吧,驸马应该在外面等了。”
于是两人一起走出房门。
求助
到了饭厅,方少麒已经在等待,见到清清和慕容锦微微作揖道,“王爷,王妃。”他身上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仿佛兜着一簇簇的阳光。
慕容锦招呼方少麒一起坐下吃饭,虽然清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但是表面上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坐定用饭,丑娘在一旁侍候慕容锦很随意的给清清布着菜,曾经他们之间有些疏远的隔阂因为这次的分别完全被打破了。
两个人美目中兼是淡淡的喜悦,虽然慕容锦为前线的形势堪忧,但是当他得到那封夹着清清随身带的帕子的密保的时候,他还是不顾一切赶来了。
吃完饭方少麒便准备告辞了,而慕容锦也准备赶回大营。
清清突然对方少麒道,“我有一事相求,驸马可否相助?”
方少麒道,“王妃请讲,少麒能做到的一定尽力为之。”
清清指着身旁的丑娘大道,“我这个丫鬟中了杜恶教的毒,毁了容貌。驸马你精通药理可否想想办法帮她解掉这毒,还她本来容颜。”
方少麒打量着带着面巾的丑娘大道,“姑娘可否解下面巾,让我看看你的中毒情况?”
看的出丑娘很是犹豫,清清却是在一旁鼓励道,“曾经我也中过这杜恶教的毒,还多亏驸马爷给解的毒,丑娘你年纪轻轻让驸马看看,哪怕是一线希望也不要放弃啊!”
丑娘终是很艰难的点点头,那白色纱巾从那脸上摘下来,里面是一张红肿不堪的脸,上面有些地方因为鼓水泡破碎而结了一些褐色的痎,而水肿让整个脸呈现出一种透明色,就连鼻子上也是十分的肿胀,整个人简直是面目全非。
丑娘慌忙将面巾又带上,低声道,“奴婢粗人一个,玷污了各位的眼了。”
方少麒道,“人生来没有贵贱,所谓医者父母心,容我回京好好研究一下,一定尽力为丑娘找到破毒之法。”
清清感激道,“谢谢你少麒。”
他还是那个他,总是会救人于危难中的他。
各怀心事
方少麒嘴角只是淡淡的噙着一丝疏淡的微笑道,“王妃太客气了。”
他拱手他们道,“王爷,王妃保重,他日王爷凯旋而归咱们不醉不休。”
慕容锦道,“驸马多保重,婉悠有时候孩子心性,还望驸马多多照顾她。”
方少麒嘴角噙起一丝和煦的笑容道,“既与公主结发为夫妻,照顾她自然是我应做的,公主现在也成熟不少,但我倒是喜欢她无拘无束的样子。”
方少麒上马,绝尘而去,清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觉得肩头一热,是慕容锦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道,“上车吧!咱们也要出发了!”
清清点点头,上了车。
虽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只是她心里还挂念着柳嫣,她一个女子还怀了身孕,也不知道自己被那些人抓住之后她有没有事。
清清坐在马车里,满怀着心事的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向外面。
在车上服侍的丑娘突然对清清道,“奴婢已经习惯了这张脸了,让王妃费心了!”
清清回头望她,将她纤细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道,“又道是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我们一起逃出了那鬼地方,我一定要解掉你身上的毒,让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开开心心的嫁了!”
清清说的十分坚决及真挚。
丑娘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她本以为在杜恶教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不过是听人命令的木偶,但是她退缩了,她不想毒发痛苦而亡,那种死法,比凌迟还惨。
毕竟王妃也中毒了,只是她自己不清楚罢了,她想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恨自己的。
可她,若想活着便别无选择!
找到柳嫣①
清清又道,“丑娘,我还有件事相求。”清清说的极是诚恳。
丑娘问道,“王妃请讲。”
清清道,“在杜恶教我与林名扬发声的事情,我不想让王爷知道。我们原来不懂得珍惜彼此,这次分别了,才真的知道了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重量及位置!我不想因为那些不堪的回忆,让王爷心里不舒服!”
丑娘点点头道,“王妃救丑娘于水深火热之中,丑娘自是会帮娘娘保守这个秘密!”
清清抿嘴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是拿救你这件事情当做你帮我保守秘密的交换,我只可惜你这么大好年华却要埋没在那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丑娘极轻的声音道,“其实,二公子没有那么坏,他只是生存的环境决定了他有些暴虐的脾气,其实,要不是他带我来了分舵,我恐怕还在总舵那里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
对于林名扬,那些记忆让她不堪,她声音带着几分薄怒道,“别说了,我再也不想提起那个人!”
丑娘敛容道,“王妃恕罪,奴婢失言了!”
清清的声音柔和了几分道,“总之不要再提起他了!不管他怎么样,他的行为在我看来跟强盗没有什么分别!”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那声音渐渐近了,队伍停下,清清看到派出去寻找柳嫣的侍卫们抱着一个昏迷了的女子向这边奔来。
找到柳嫣②
清清慌忙由丑娘搀扶着下车,他们渐渐近了,清清这才看清楚那马上被抱着的女子正是柳嫣。
慕容锦此刻也策马过来,那属下在他们面下下马,禀告道,“刷下找到柳妃娘娘的时候她就已经晕倒了。”
清清看着柳嫣苍白的脸,她的手上还带着伤,只是伤口已经凝结,衣服被血水浸泡的部位已经成深红色。
慕容锦看着双眼紧闭的柳嫣吩咐道,“赶紧找军医来给她看。”
有侍卫赶忙去传军医,慕容锦从属下手中接过柳嫣,那张苍白的脸极尽透明,仿佛一朵水莲花。
慕容锦将柳嫣抱上马车,军医已经匆匆赶来,赶忙为她把脉。
须臾道,“柳妃娘娘身体虚弱又加受了钝器伤,所以才一时昏迷不醒,但好在胎象还算平稳!”
受了钝器伤,慕容锦微微蹙眉问带柳嫣回来的侍从道,“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柳妃?她怎么晕倒的?”
随从禀告道,“距离此地十五里的桂香镇!当时属下几个正在询问那里的居民是否见过一个像柳妃娘娘一样的女子,后来见有人围观,属下几个过去看见是柳妃娘娘晕倒在那里,就将她带了回来!”
军医看了看柳嫣被血染红的胸口道,“臣恐怕要帮柳妃娘娘再包扎一下。”
慕容锦屏退左右。
军医用剪刀剪开了柳嫣受伤部位的衣服,只见里面已经用白色的缎布包扎过,但是血已经将那缎布都染红了!
看来她不是刚刚受伤,应是已经处理过伤口,但是无奈伤口崩裂了。
醋意①
军医的手十分麻利的为柳嫣换着身上的绷带,似乎能听到柳嫣极轻微的呢喃声,想必是这伤口十分的疼。
等到军医包扎完毕,慕容锦吩咐道,“你们派一个小队,带柳妃去找一个安全的村落先养伤!”
慕容锦刚刚吩咐完,柳嫣那水蒙蒙的大眼睛却是缓缓的睁开,声音带着几分艰难的呼气道,“王爷,不要让我走……让我留在你们身旁伺候王爷和王妃……”她说的极尽恳求。
慕容锦见她醒过来道,“这怎么行?你受了伤,本王与王妃这是要去大营,刀枪无眼,你又怀了身孕,伤着怎么是好?”
柳嫣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臣妾本以为自己要死了…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好吗?”她的眼睛含了一丝雾气却是望向清清。
清清此刻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一方面她是十分同情和担心柳嫣的,但是刚才慕容锦说她怀了孕,那言语中的关心,清清心头不禁泛起酸意,她为这种感觉不禁有几分鄙视自己,如今柳嫣都这样了。
自己居然还会吃醋。
慕容锦问她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柳嫣气喘吁吁的道,“王妃被掳,臣妾本想去通知王爷,怎奈路遇山贼,被他们打劫了财务还险些要了性命!”
清清听到她是想去给慕容锦报信说自己被抓了,心中不禁更是责怪刚才自己那不该有的醋意!
醋意②
清清紧紧握着柳嫣那微带冰凉的手道,“若你不是为了通知王爷救我,也不会受此劫难,都是我连累你了!”
柳嫣嘴角牵起一丝淡笑道,“可还是没来得及去通知王爷…王妃带我情同姐妹,若是王妃有事要了我的性命都在所不惜!现在看到王妃好好的在这里…我也就安心了!这些日子我孤苦一个人,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们了…求你…让王爷留下我吧!”
她说的激进诚恳,到最后一颗晶莹的泪落下来,在她苍白极尽透明的脸颊上滑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清清慌忙将她脸上的泪痕逝去,望着慕容锦,慕容锦沉吟片刻道,“王妃你决定吧!”
清清忙道,“谢王爷恩典!”
慕容锦吩咐丑娘道,“好好照顾她们两个!”
丑娘敛容称是!
清清上车,将柳嫣身后的引枕好好垫了垫,让她可以更舒服一些。
柳嫣嘴角依旧是艰难牵扯起的淡淡笑意,“有劳娘娘了。”
清清安抚她道,“既然都是自家姐妹,干嘛这么生疏见外!”
柳嫣虚弱的对清清道,“娘娘,我有些累,想睡一会。”
清清拿过披风将她盖好温言道,“嗯,你多休息一下,这样才能好的快。”
柳嫣轻合了双眼,不一会便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清清望着窗外,外面马蹄萧萧,慕容锦骑在那高头大马上格外的气宇轩昂,阳光如细碎的金子一般打在他的周身。
他是她的夫,却不独独是她一个人的。
以前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于是她选择离开,如今经历了种种又回到这里,有些东西人终归是要向命运妥协。
既然要在一起,她便要接受他不会独是她一个人的现实。
惶惶①
清清回头望着虚弱的柳嫣,爱情本应是自私的,可此刻她却不能自私,将这些女人的丈夫独为己有。
这种心情是繁杂的。
人似乎总是在经历之后和碰到挫折之后才尝试着妥协。
虽然这个妥协让清清的心里不舒服。
但是至少他还在她身旁,她便感到安心。
窗外天色正蓝,云朵缓慢的流动,带着淡淡的透感,清清想,也许很多事情真的是冥冥中的注定。
马车中很安静。
丑娘虽然不语,却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
她看的出慕容锦关心柳嫣,只是因为她肚中的孩子,并不像他关心王妃那样情真意切。
而她也看的出在他关心柳嫣的时候,王妃脸上极力掩饰的失落。
这个傻女人,只知道帮别人却不知道管自己。
丑娘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清清,是说她善良呢,还是愚钝,难道她不知道男人都是薄幸的吗?
更何况在京城的时候这个昭王爷是那样流连于烟花之地。
她看到清清仰望天空不自觉的发出极轻微的叹息声,丑娘安慰她道,“娘娘莫担心了!”
清清婉然嘴角带着清澈的笑意道,“以后还有劳你帮我一起多多照顾柳嫣,这一路我们西上很不容易,她怀了身孕也吃了不少苦!”
惶惶②
清清婉然嘴角带着清澈的笑意道,“以后还有劳你帮我一起多多照顾柳嫣,这一路我们西上很不容易,她怀了身孕也吃了不少苦!”
丑娘问道,“娘娘既然贵为王妃,为何要离开王府呢?”
清清极轻的叹了一口气只道,“一言难尽,都是我自己不好,想要出来散散心,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感到太疲倦了。
本来,她不愿意接受慕容锦的那些妻妾是打算一走了之再不想见的,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却不想命运的绳索,紧紧将他们拴在了一起。
如果,知道后来会遇到杜恶教那些让她痛的厉害的事情,她情愿不离开王府,静静的等着慕容锦凯旋。
可……人生本没有那么多如果。
那些不堪的记忆,恐怕要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了。
丑娘见清清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提。
清清低头玩弄着手上镯子的流苏,既然不是柳嫣通知的慕容锦去救自己,会是谁呢?
难道是方少麒?
毕竟曾经他找过自己,有些事情清清突然想不清楚,但是她不想去问慕容锦,她怕自己一问慕容锦再追问这些日子自己在杜恶教的经历。
虽然她有些瞒他,可那些经历她只字再也不想提了。
测毒①
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这一天一夜的车行,已经让清清感觉自己的胃里七荤八素的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