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仆一进大厅,就不动声色地扫视大厅内的所有人。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揽着一位清秀少年的男子身上。
不惊也在打量他,见他竟然盯着星月沧澜,心生不悦,冷了眸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琴仆注意到不惊的眼神,瞳孔微缩,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小不惊,好久不见。”
如秋虽然仍然如往常那般嬉笑,但不惊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乘人不备,还飞快的偷瞄了星月沧澜一眼。
不惊越发奇怪,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星月沧澜。
星月沧澜一副淡然的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知是察觉如秋的异样,还是未曾察觉。
“如公子在贵教的地位相必不低,可以经常带薪旅行。”不惊故意用羡慕的语气道。
如秋自顾地坐下,奇道:“何为‘带薪旅行’?”
剑仆和琴仆各自挑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坐下,没有言语。
不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道:“出门游玩也有工钱可拿,是为‘带薪旅行’。”此言暗讽如秋无所事事。
如秋摆摆手,娇笑一声道:“唉,小不惊怎么能这么说?如某可是来办正事地。本教也是武林中的一大门派,公审这等大事,自然不能少了我们。”
不惊意味不明挑了挑眉:“如公子来找本公子有何贵干?”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想住在松院。”如秋轻快地道。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这熟稔的语气,只怕还以为他和说话的对象是知己好友。
“此事不归本公子负责。”不惊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如秋摆出遗憾的表情,摆摆手:“那就算了。不住在松院也无所谓,如某可以来找你,也是一样的。”
他刚才一副殷切的模样,此时却轻易放弃,让不惊越发怀疑的来意,但一时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可疑。
剑仆仍然是淡然无语,偶尔在不惊说话的时候,视线会静静地掠过他。
琴仆的目光却在没有人注意时滑过星月沧澜,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惊没有错过琴仆怪异的举动,心生疑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讥笑地勾了勾唇角,对如秋道:“本公子并不认为和公子之间会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如秋狡黠一笑:“不惊此言差矣。如某本为‘邪’道,不惊亦正亦‘邪’。即使如此,我们之间岂非已经有了交集?”
他的话说成这样已经含着暧昧的,正要对不惊抛一个媚眼,却感觉到一道尖啸的气流如同闪电般击向自己!
第三卷 祸害江湖 第200章 随意VS琴仆(1)
如秋心下暗惊,暗骂自己又管不住自己的嘴,立即提气闪开,却只勉强躲过。
众人定睛一看,如秋耳朵上的银环竟然被星月沧澜发出的凌厉之气削下了一半!
大厅之内,顿时变得静谧,只闻众人的心跳嗵嗵加快。
剑仆和琴仆同时脸色一变,虽然坐在原处未动,身体已呈防备之势。
刚才还谈笑晏晏的大厅里,此时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星月沧澜的黑瞳犀利地看着如秋,宛如世间最厉害的杀人武器闪耀着摄人的冷光,他的唇边却带着最迷人的笑容,魅惑的嗓音如同情人之间的喃喃:“下一次若是再如此对本公子的小家伙,被削掉的就是其他地方了。”
如秋的脸色苍白如雪,确实被刚才的惊险吓到。但他不愧是幻灭教的二管家,很快调整表情,摆正站立的姿势,娇笑一声道:“如某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随意公子何必如此‘紧张’?”
如秋的言下之意竟是指星月沧澜开不起玩笑。
邓明轩等人不禁暗叹此人“胆色过人”。
岳轻狂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星月沧澜并不着恼,面含浅笑,慢条斯理地道:“如公子也不必‘紧张’。因为本公子会非常乐意教一教阁下,什么样的人是开不得玩笑的。”
如秋脸色微变,干笑两声:“不劳随意公子费心。刚才诸位似乎在谈要事,如某几人就不打扰了。”
星月沧澜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他半响,才似笑非笑道:“慢走不送。”
如秋不动声色地和剑仆、琴仆交换了一个颜色,转身离开。
不惊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不变,心中却想着他从刚才开始一直在介意的问题。
脖子突然被捏了一下,他抬起头,看见星月沧澜不满的眼神。
“在想什么?”
不惊坦言相告:“琴仆。”
他相信似星月沧澜敏锐的感觉,不可能没有发现琴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星月沧澜皱眉,虽然知晓小家伙的意思,但“在想琴仆”这个答案却让他心里极为不悦,箍在不惊腰上的手臂一紧:“小家伙,下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要这么简洁。”
不惊略一思索便知晓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多想了,呵呵地笑了几声,斜眼看着星月沧澜,眼带戏谑。
星月沧澜似笑非笑,眼神在警告这个没大没小的小东西不要太过分。
邓明轩关切地问道:“不惊,琴仆有问题吗?不如找人盯着?”
“不必。”
星月沧澜本来极小管这些事,此时却意外地开口了,显然是自己的思量。他搂着不惊站起来,向外走去。
不惊知道他一定有了打算,放下心来,也没多问。两人随便挑了一个放下散步,随意闲聊着。
刚出松院,就看见许多少林寺弟子来来去去,神色严肃警惕,随着公审大会的临近,少林寺的戒备也越来越严,清心斋附近甚至严禁任何人靠近,唯恐在公审大会之前出差错。
泰天涯被押至少林寺至如今,黯殿的人却没有一点儿动静,这平静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压得许多人忧心忡忡。但不惊却只觉得兴奋,对星月沧澜道:“澜,你觉得黯殿的人是放弃救泰天涯了吗?”
“自然不会,”星月沧澜道。“小家伙可曾想过那些杀手何以对泰天涯如此忠心?”此时已走到偏僻之处,四周无人,星月沧澜并未结下结界或可以压低声音。
不惊思索片刻道:“原因无非有二,自愿追随,或者不得不追随。”
“以小家伙之见,会是那种情况?”星月沧澜又问。
不惊道:“杀手绝大多数都是从极小的时候开始培养,对自己的主人会十分愚忠,他们若是自愿追随泰天涯并非不可能,但也不排除第二种情况。”
倘若这些杀手的弱点都被泰天涯握在手里呢?那是最简单方便的控制人的方式。
星月沧澜盯着他半响,突然极为愉悦的笑出声。
不惊莫名其妙。
星月沧澜将他揽入怀中,一手轻柔这他的头发,笑道:“父皇觉得小家伙很可爱。”有时顽皮狡诈像一个可爱的小鬼头;有时却又一副运筹帷幄的大人模样。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不管他们来不来,只要小家伙能看到热闹就是。”
“嗯,回去吧。”
虽是将近傍晚,温度任然高着,让他觉得有些燥热。
两人沿着来路,又向回走,即使什么都没有说,也有一种淡淡却真实的温馨气氛萦绕在两人身上。
这一次,忍不住笑出声的人是不惊,刚才他竟然有一种两人已经成了老夫老妻正携手走在林荫间散步的错觉。
他连忙拍拍自己的脑袋,甩掉这诡异的想法。
星月沧澜没有追问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夜深人静时,突然有一个气息靠近星月沧澜的房间。
星月沧澜的眼立刻睁开,看向怀里的人。少年和他在一起是总是睡得很安心,所以此时并未醒来,仍然沉沉的睡着,可爱的红唇微启,吐纳这清香的气息。
他低头在那红唇上轻轻地一吻,小心翼翼地移开被少年枕着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床,结出一个静音结界之后,它才出现在房间外。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树下。看见他出来,那人施展轻功转身就跑。
星月沧澜岂容他逃脱,右掌出击一掌,直指那人背心。
那人只得回身阻挡,院子里发出“轰”的一声响。
被惊醒的人们纷纷点亮了灯,院子里不一会儿就灯火通明。
剑仆不知是不削还是有其他的考虑,并未蒙面,那把琴也被他背在身后。众人便看见正在半空中缠斗的两人是随意公子和幻灭教的琴仆!
这两人怎么会斗在一起?莫非他们之间有何过节?
这么大的动静,叶柏却没有看到不惊,脸上不由得露出担忧之色。
“随意公子,不惊?”
关绍笑道:“放心,不惊一定没事。随意公子不会让他有事的。”
琴仆赤手空拳地与同样赤手空拳的星月沧澜打斗。
两人的动作都非常快,以至于在下面紧张观战的众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只看见他们的手臂飞快的晃来晃去。空气也因为他们浑身散发的气势而动荡不安,地上的矮树从的树叶被分带的吹动起来,恍如着急了一般,摇晃不休。
又打了片刻,琴仆突然闷哼一声,却是被星月沧澜击中了!他一连后退好几步,最后还是稳稳地站在屋顶之上。
星月沧澜一言不发,也闪身后退,立在琴仆对面的屋顶之上,两人遥遥相望。
琴仆突然慢吞吞的动了,右手向后一伸,再伸到前面来时,手中多了那把古琴。
星月沧澜的唇勾了勾。
临海低呼了一声:“他这是要用。。。。。。”
邓明轩好奇的问道:“师父。那琴莫非有古怪?”
临海尚未回答,幽怨的琴声已经响起,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极为清晰,而且多了几分诡异。那把古琴就像是有魔力似地。弹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一只利剑刺向星月沧澜。
星月沧澜神情不变,右掌聚集“内力”风球,猛然推出。风球的“内力”和古琴所射出的内力相撞,极力挤压,试图侵入对方的地盘。
蓦然,琴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众人仿佛都身处一个迷幻的仙境,有些恍惚。
临海尖叫道:“堵住耳朵!”
他自己也立刻就盘腿而坐,与古琴的冲击力相抗衡。
星月沧澜却丝毫不受影响,始终用内力拦截琴仆的琴音,两人看上去旗鼓相当。星月沧澜与他相持良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又给出琴仆最重的一击。
琴仆闷哼一声,停了弹奏,捂住胸口向后跌了几步,勉强站稳。
“你竟然丝毫不受我催魂大法的影响!果然是。。。。。。”
原来,那古琴所弹奏的乐曲竟然是催魂!
但那“果然”又是何意?
琴仆却一言不发,抱着自己的琴蓦然使出轻功,竟然转身逃了!
邓明轩几人这才回神,连忙追了出去,却看见琴仆居然是向少林寺外跑了。
关绍迅速进去梅院一看,如秋和剑仆已经不再房间。
第三卷 祸害江湖 第201章 公审大会
星月沧澜没有理睬他们,踱回房间,就着月光,看见少年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看见他进来,才又躺下。
“怎的醒了?”
星月沧澜走过去躺在他身侧,将他搂入怀中,看着他迷糊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
不惊向他胸口蹭了蹭,霸道地将一条腿搭在他腰上,打了一个呵欠:“没,只是。。。。。。翻身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才。。。。。。”
少年没有说完,再次沉沉地睡去。
男人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也闭上双眼。
翌日一早,不惊才问起昨晚的事,星月沧澜简单几句告诉了他。
不惊有些奇怪:“怎么听起来琴仆会来就是为了和你打一场?”
星月沧澜也道:“看起来确实如此他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他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兴味。他本不是此间人,琴仆能在他身上确认什么?
“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去幻灭教一探便知。”不惊兴致勃勃地道。
星月沧澜没有说话,一手把玩着他的长头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
“怎么?”不惊觉得莫名其妙。
星月沧澜捏着他的下巴,很重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像是在惩罚。
“你在想什么?”不惊不喜欢星月沧澜陷入自己的思绪的模样,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他的浅吻,然后霸道地宣布,“澜,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走神。”
星月沧澜失笑,暗叹自己杞人忧天。他怎么忘了?这个小家伙和自己一样狂傲自我,小家伙对他的占有欲并不比他对小家伙的占有欲弱。
不惊看着他笑得古怪,越发不满,轻哼一声,再次扑上去,强硬地吻着肆意地笑着的男人。
星月沧澜很愉悦地迎接他的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小家伙,我们注定要永远纠缠在一起。”一吻过后,男子看着少年喘息的模样,语气似是颇有深意。
少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垂眸平稳了呼吸,然后才不紧不慢地从他怀中站起,负手向门外走去,姿态优雅而闲适。直到踏出门槛,少年方回眸一笑,清醇的嗓音满是没大没小的鄙视:
“若是有朝一日,本公子要飞,你不会折了本公子的翅膀吗?”
星月沧澜坐在那里没有动,用欣赏和欣喜的目光看着小家伙意气风发的模样,满足而愉悦地一笑,看着少年不等他就走,这才起身快步追上去,在他的翘臀上捏了一把。
“无需如此,小家伙只需记得带着父皇一起飞即可。”
“谁要带你?重死了。”
“呵。。。。。。”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公审大会的前一天。武林盟主张敬因为染恙,没有来得及赶过来,将公审之事全权交予少林寺住持名远大师负责。当日晚,名远大师将所有门派的掌门聚集到一起,共商公审大会事宜。不惊和星月沧澜作为最大的“功臣”,也在邀请之列。
名远大师位居上位,为在场众人一一介绍。当介绍到不惊和星月沧澜时,众人目光各异。其中几人显然不服他们两个无门无派的人却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在场所有人都是掌门级别的人物,只有他们两人不止无门无派,还正邪难辨。
不惊和星月沧澜均是一脸淡然,稳如泰山,对他们不以为然的目光视若无睹。
名远大师道:“明天的公审,不知各位施主都有何高见?”
众人互相对视,出于各种考虑,都未第一个开口。
名远大师转向不惊和星月沧澜:“这次能擒获秦殿主,星月施主和随意施主功不可没。不知两位是否有话要说?”
不惊淡笑,一脸谦虚:“不惊是晚辈,当然是听从各位前辈的意见。无论各位如何定夺,不惊和澜均不会有意见。”
名远大师始终含笑,极为欣赏不惊这种不卑不亢的风范。
朱光道:“大师,只怕秦天涯并非重点,暗殿的杀手才是关键。明天必定不会平静。”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几个杀手吗?”说话的是青城派的掌门闻名。闻名其人,论武功,是江湖中的佼佼者,但他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人,考虑问题也总是不自觉地偏向武力的角度,蛮人一个而已。
孙乾忧虑地道:“幻灭教的人来了又走,老夫只担心他们也有所图。明天,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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