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估计也只有你会认为他卫羽坤美好?他手上的人命何止是我的千百万倍?他的大名多少人闻风丧胆,在边关能止小儿夜哭,美好?这天下之大恐怕他也只为你一人美好!”诸葛世乐自嘲的边说边道,四国谁人不知南朝瑞王身性冷漠,是个嗜血残暴的杀神?自己的那些刑讯问供的手段和伎俩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居然用“美好”二字来形容他?
“皇室子弟没那么多选择,他若不残忍那就是别人对他残忍。我曾经立志要做个倡导和平的有志之士,但生活告诉我这样的乱世根本就容不下和平,谁都不是圣人,连我这一双手都沾满了人命,更不要说他身为保家为国的将领?什么嗜血杀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未想过利用我,伤害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就够了!世乐,这些年究竟是我世故了?还是你天真了?这天下是怎么样,这帝王家是如何历来你都是比我更清楚,何需我来阐述?”女子皱了皱眉头,立马就将诸葛世乐的话反驳了回来,她是见不得有人说她老公的不是的,即便那个人是诸葛世乐,也不行。
“曾经你可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男子喃喃自语。
“爱会让你变得强大和勇敢!”女子从新坐到了白玉台前,继续摆弄着一桌的茶具,若是他继续在这里和她讨论关于卫羽坤的小话,她才不再与他多费唇舌。
哼一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寒,由远而近,缓缓说道:“两位可真是好兴致,这么热的天就在这园子里晒着?”
诸葛世乐瞬间大惊,急忙伏地磕头道:“不知皇上驾到,微臣该死!”
“你本就该死,这东岳上下敢与朕打架的只有你,敢在朝堂之上公开反驳朕旨意的也只有你,敢在这行宫后院私会宓可还是只有你。”
“皇上,你误会了!”诸葛世乐慌忙解释。
箫如然眯着眼睛看着他,面色冷静的沉声说道:“误会?”
“若是她今日真的跟你离开,你诸葛全族全都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午后的阳光越发的刺眼,从合欢树的缝隙懒散的射了进来,花香味道清新,女子坐在白玉台前的小矮凳上,神色不改,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他果然来了很久了,想必一直就在探听他们在说什么。女子渐渐放宽心情,从他的语气听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如此这般不如安静等待,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最近每日她除了让白小三去探听一些军队的动向,最大的乐趣就是到这园中散散步、喝喝茶,如今还真是被这两位给打扰了。
“皇上有话就直说,何必转弯抹角,累不累?”女子见诸葛世乐不出声,便帮腔道。
箫如然也不生气,随即竟牵起嘴角轻笑了起来,说道:“我若不来还真不知道瑞王妃对瑞王殿下一片赤诚,可朝日月!”
此话一出,连随行的侍卫们都小心的看了女子一眼,心想这女子好不知趣,能得皇上万般宠爱,却一心想着别的男人?而自己的皇上还真是如传说中的一般,对她是百般无奈。
见女子没有接话只是喝茶,箫如然欲言又止的站在树下,故作深沉的半闭着眼睛。本是兴高采烈的过来的,却无意听到他们的对话,未免有些悻悻。终究她的心思里还是只有他,要想将他从她的心里驱逐出去可能吗?自己能办到吗?巨大的无力感让他顿时觉得说话的勇气全无,可是若真的放弃,自己又那么的不舍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男子微叹一声,纳闷的垂下头来,挥了挥手。
大批的宫人随之涌了进来,个个严正以待,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诸葛世乐也是愣了一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箫如然却突然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在这里候吧。也当是个鉴证!”
各色目光顿时齐齐聚拢,宓可并未对箫如然行礼,只是垂首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玩意,嘴上却谦虚的问:“不知皇上带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难道都和小侯爷一样想讨杯茶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宓可秀美端庄,嘉言懿行,淑慎性成,性行温良。施妙计创东岳商盟之奇迹,探水源除陈仓干旱之窘迫,巧筹款解国库虚耗之燃眉,种惠稻填天下贫困之饥肠,辅君王提凿运河之宏篇,解东岳百万黎生之生计,旺国运昌隆之祥瑞,其功高可比日月,利国为民,旷世难寻。朕以钦承宝册,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感苍天恩德,念皇家之威仪,及尊其为镇国永寿女侯,位列一品,许殿上议政,准长住宫中以享皇妃同等尊荣。”
听完宦官的宣告,女子这才舒了一口气下来,看箫如然这阵势,那封官犒爵的圣旨一弹开,她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会封她个妃子才人什么的,还好还好他还不至于脑子如此发热,只是个侯爵的官位而已,不过女子封候在这样的时代实在是个标新立异的壮举,还真是前无古人,虽然让宓可思维有点瞬间混乱,但还不至于离谱到不能接受。
“你笑什么?”箫如然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不但没有谢恩,也没有诧异,只是一个劲的坐在那里埋头痴痴的笑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笑自己想得太多!”女子摆了摆手,真是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箫如然怎么会封自己为妃呢?还真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谢谢皇上美意,虽然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册封我,不过这女侯的封号还真是不大好听。干脆直接叫我泼猴得了,还让我觉得亲切一点。”女子边说边笑,提裙起身,对着箫如然做了个跪安的动作。
“泼猴?”
宓可笑道:“你没看过西游记自然不明白,不过现在我要回去午睡了,就不打扰皇上与小侯爷讨论国家大事了。”
箫如然微微一愣,心想也不知道她是在为册封而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怎么会笑得这般诡异而甜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的身影已经走的远了,远远看去,竟像是一朵飘然远去的白云,荡漾在崎岖的园林路径之中,沉沉浮浮,兜兜转转,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皇上意寓为何?女子封候?难道真的打算带她回宫?”诸葛世乐这才出声问道。话语稍歇,似乎又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唐突,只得假意低下头,等待箫如然发话。他眼角的余光不露痕迹地观察着这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只见他望着女子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怔,低声念道:“若是当年她未失足落海,你说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或许能让她笑得那般灿烂的不是瑞王而是我?”
诸葛世乐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他心事,看来这个老谋深算、手段狠辣的帝王是真的是早就动了情思。
不知为何,诸葛世乐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慌,他强作镇定的说道:“姻缘天定,皇上何必强求,如今天下才是首要大事,可儿已为人妇恐怕不适合回宫吧?”
“是吗?”箫如然鄙视的望了诸葛世乐一眼,讥笑道:“那么我的好妹婿又怎么会想着舍弃我的爱妹带着可儿私奔呢?呵呵!难道你真的以为她会傻到不要瑞王而选你?蚍蜉撼大树,可笑自不量!我看你是活腻了!”箫如然冷哼一声,旁边伺候的宫人、宦官们吓得面无人色,齐齐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口中齐呼:“皇上息怒!”
箫如然冷哼一声,眼前这个男人纵然有一身绝世武功,也是他东岳的国家栋梁,但他从未将他看成过自己的对手。从他第一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就对自己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宓可这样的女子或许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但也必定不会屈就在诸葛世乐的怀抱之中。他如今反道是希望在宓可心里的人是他,若是这样或许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就能将她的人与心统统都拿捏在手。
“下去吧,明日出发,去白泽,你随行,等谣言平息之后,我与她再转道回天策。你给我记好了,她是朕亲封的镇国永寿候,爵位和官级都在你之上,下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的场景!”男子心下微怒,但还是压制了自己的不爽,一切尘埃皆已落定,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头却有一丝沉重缓缓的压了下去。
傍晚十分,白小三回来了,一进行宫就去了女子闺房,看上去就是一脸的躁动不安。
“王妃!现在街上都传遍了,东岳皇亲封你为女侯,你还不快想办法脱身,若是这消息传到殿下耳朵里,他一定会误会你的。”白小三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一晃也是两月有余了,他们连四殿下的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别说宓可不急,他都急了。
“有什么好误会的,这些名号不过都是身外物,我本就是北朝的郡主,又成了南朝的王妃,现在加个东岳的女侯也不错啊。你以为若是没有这些个特权你能这样自由的游走在这东岳的大街之上?他们怎么封我贬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助我接回羽凌他封我当厕所的所长我都欣然接受。”女子认真地观察着手里的地图,那是沿途一路到白泽城的地形,开始有宫人来传报明日起程回天策,但要先借道去白泽城?于是她让人拿来了地图研究了一翻,很是奇怪。
“你说箫如然为什么突然要去这个白泽城呢?而不是直接回天策?”女子叹了口气,这话既是说给白小三听的,只怕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很多事情她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他久征在外天策有变?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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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患难白泽 上
乔虎如往常般例行巡视军营,从不高的山坡上望去,南朝大军绵延数十里的大营如铁桶一样,滴水不漏的将祁门十三州边境紧紧包围着,卫羽坤防御严密,果然让对方无漏可钻。
两军对峙已是两月有余,卫羽坤亲征后一直未再有大动静,全军安心静侯,没有半点发兵之势。祁门夜袭之后,卫羽凌被擒,双方各有损失,大家都没讨到好。表面上看来东岳处在上风,其实那边如今的将领古达尔是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当初和箫如然商订此计,集中全东岳最为强劲的兵力将领力攻祁门十三州,创下一夜全胜的千古战绩,而后与国师白颜全力献策,打算一举再拿下眉苏,却不知道为何皇上再无明朗的旨意?战况拖了又拖,而箫如然更是突然打道回府,留下他和一群将士死守祁门?仿佛这祁门十三州要不要都已无妨?如今流言四起,搞得整个东岳大营军心动荡,实在不是件乐观之事。
直到现在,东岳的援军迟迟不到,而这几日,南朝的大军一改前段时间的沉默,军威大震,气势一扫之前的阴沉,东岳士兵侧因为战线拉得过长,还有部分水土不服,伤亡剧增,如不是依靠祁门关原本就易守难攻的地势,恐怕还真立马就会玩完。
那个该死的女人,东岳的大将古达尔狠狠地想,那个该砍头一百次祸水,若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皇上怎么会改变注意?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坐在眉苏城内听风赏花,把酒尽兴了。
男人压制住心中的焦躁不安,此刻他不能自乱阵脚,也许援军已经快到紫荆关了,祁门十三州是关系东岳南伐的重要枢纽,丢不得,皇上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可是为什么迟迟不愿出手?
“大将军,国师被软禁前曾让人传话过来,如果皇上一旦有回天策的打算,立马派出死士务必要将那女子除掉,否则会坏我东岳千秋大计!”一名副将悄悄在他耳边低语。
“那就多派些人去,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手。”
古达尔眺望远处的山丘,仿佛可见达奴城中的亭台楼阁,这座南朝第一重城,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迟迟不能攻下,此城一下,南朝就被瓜分了三分之一的天下。但现在卫羽坤亲自督战,大军进退两难,还真是苦煞了众人。
一阵仓惶的脚步声传来,乔虎步履如风,连通报都等不急就闯进了达奴城的军机大帐。面前书案之上的男子一身月色棉袍,头系同色发带,面如冠玉、明眸皓齿,并没有抬头训斥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只是继续埋头书写着什么。
乔虎快步上前,凑到男子身边,惶恐的俯身轻声回报:“殿下,东岳传来消息,他们的皇上亲自册封了王妃为镇国永寿女侯,享一品俸禄!”
“是么?”
“封得好,封得正是时候!只是这名字太过煞气,朵儿怕是不会喜欢。”男子搁下手里的笔,居然没有半点动气,甚至他还抬头对乔虎一笑。
乔虎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瑞王,实在是揣摩不出他的心思。自从宓可去了东岳,卫羽坤整个人是终日阴沉到底,更不要说展露笑颜了,今天居然笑了?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出发,连同八部的军队,里应外合,今夜给我杀过祁门,十日之内,我要拿下菖州。你与左溟带好飞虎将士不必参战,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去接应朵儿,让莫桑过来!”男子的黑眸里迸射出嘲弄的光芒,心里想着箫如然你占我祁门,掠我皇弟,还诱我发妻,所有的一切我定当全数追回,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此时此刻惶惶不可终日的祁门十三州各城的百姓们这几日都在城中议论纷纷,不时的有百姓聚集在城门前,有些期待卫家的军队能快些打过来,有的又求神拜佛不希望再发生战争,东岳能补给他们的粮食越来越少,对生存的渴望此刻已经战胜了对战争的恐惧。
紧闭的城门让哪些饥饿的人们红了眼,留守在这里的古达尔没想到自己不但要面对南朝的威胁还要处理这些城中饥饿得失去理智的百姓们,每天都被琐碎的事务搞得不厌其烦。
“皇上肯定是疯了,如今外面都在传他迷恋妖女,他居然还封她为候,这让将士们怎么服气?双方开战两月了,国师又被软禁,一半的兵力被皇上调回了菖州,看来皇上还真是不打算管祁门这档子事了。”古达尔粗哑而傲慢的嗓音响起,引得大小将领无不议论纷纷。
“朝廷的事情我们这些做武官的又哪里有资格发言?只是当下这前线的形式越来越紧迫,若是菖州那边还不发粮过来接济,恐怕不等南朝反攻,我们自己也会先乱了阵脚。”
一触即发的气氛凝聚在祁门上下,将士百姓们无不忐忑不安。
“快看!”一声惊呼打破平静的天际。
盛夏的蓝天之上,突然就多了许许多多的糙纸扎成的风筝,随风飘进城中,缓缓降下,散落在祁门关城中的四处,像是下了一阵大雪似的,片刻间,四处一片雪白。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风筝飘落在城中。识字的人纷纷拾起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闺女顺丫,自祁门失陷,举家俱忧,又闻东岳皇帝昏庸,忧虑日甚”刚念了几句,就听见人群中有女子扑倒在地失声痛哭道:“爹爹啊!孩儿不孝!可是孩儿出不了关啊。”众人愕然,那风筝之上写的竟是一封封远在祁门之外亲友对城中家属的家书!场面顿时一面混乱,有人开始带头往各方的城门冲关,嚷嚷着要离开。
古达尔接到来报此事,暗叫不妙,卫羽坤果然是出手了,正在他恼羞成怒之际,忽听城外战鼓雷鸣,神卫营的大军已然到了城下。
此时的东岳,宽阔的官道之上,三十六骑汗血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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