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青等一干人被压下去后,听松的戏子们都来到沈二一干人的面前,跪下磕头向他们感恩道谢。还特意将他们重新请回雅间,戏子们坚持要将余下的戏演完。
那天,台上的演员们很努力的演戏,台下的观众们很热情地看戏,这个夜晚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话剧结束后,因为凌子峰受伤严重。所以阿杏亲自送这些贵客们离开。阿杏再一次向沈二公子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并且真心诚意地请他们下次来光临。沈二公子到时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好感,便笑着应承下来。沈元丰随着沈二公子上了马车,只看着阿杏微微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胡陵轩上马车时,阿杏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公子慢走。”低着头,不去看他,胡陵轩有些气闷,可看着月华下她那张如兰花一般清新淡雅的面孔,所有的怨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上了车。
一行人坐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因为时候也不早了,所以虽然戏院的人都是一脸激动的神色看着阿杏,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但阿杏怕爹爹担心,只得和大家匆匆告别回家。
回到家,李润福还没睡,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到阿杏回来,便皱眉道:“怎么这么晚?虽然你喜欢看话剧,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弄到这么晚回来,让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他还以为女儿是因为看话剧耽误了时间。
阿杏犹豫着要不要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爹爹,可是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现在天色已晚,爹爹明天要出车,也要休息了,还是等明天再说。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再瞒着爹爹了,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还不如自己告诉他,就是不知道爹爹会有什么反应呢?会大发雷霆吗?如果他反对自己当戏院的老板,自己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阿杏面露忧色。
李润福见女儿有些不高兴,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不禁放软了声音说:“爹爹不是要责怪你,我也是为了你好。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晚上很晚都没回家,会怎么看待你呢?这会直接影响到你的亲事的。”
阿杏不想让爹爹担心,便说:“爹爹,阿杏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李润福见女儿这么听话,满心安慰,笑着点了点头。
见女儿平安回来,李润福放下心来便回房睡了。阿杏将家里剩下的活干完,洗完手脸也回房休息了。刚睡下来。便听到有小石字敲打在窗棂的声音。阿杏一怔,第一个反应便是,莫非又是那个夜猫子来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将窗户打开。果不其然,明月下,那矗立墙头的欣长身影不是沈元丰还会有谁?
见阿杏打开窗户,沈元丰轻轻一笑,嗤的一声跳下墙头,几个起落便来到阿杏的窗前,衣袂翩然,长发飘扬,姿态宛如谪仙般出尘脱俗。
沈元丰在窗前站定,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他轻轻唤道:“阿杏。”轻轻的一声呼唤像是沉淀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夜,明月高悬,庭中地白,冷露无声。
淡淡的夜雾弥漫在空气中
月光下,他的双眸如蓝色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眼眸深处似有一抹莹光在缓缓流转。他轻轻地笑着,笑容就如同这淡淡的雾气一般的轻灵。
他专注的眼光让阿杏有些不自在,她垂下眼帘,轻轻说:“你堂堂晋王府三公子,干嘛老喜欢爬人家的墙头?”
沈元丰看着她的脸,她垂下的睫毛浓密纤长,似两把小扇子,轻轻地颤动着,让他一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不过面对阿杏,他可不敢造次,他的手紧紧握拳,缩回了袖子里。嘴角的笑容却逐渐加深:“那我下次晚上来直接敲你家的大门?”
阿杏嘴角抽了抽,“好吧,当我没说过”这人,总会说出让她无可奈何的话。“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回到了家,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了这里。”似乎双脚有自己的意志,毫不迟疑地向着这里奔来,一路上,心都是热热的,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那你是找我有事?”阿杏又问。
沈元丰只觉自己脑子里面都是热热的,像是不能正常思考,“好像没事!只是突然地想过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很白痴。
阿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喂,沈三公子,你特意来消遣我的吧!阿杏不奉陪了,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日夜颠倒的毛病刚改过来,可不要前功尽弃了。”说着就要关上窗子。
沈元丰连忙用手拦住,他看着她,有些奇怪:“阿杏,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你可知道你今天做的事,说得话,将会在晋城里掀起这么样的轩然大也会变得风平浪静,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阿杏静静地笑着,月光下,她的肌肤如雪一般的洁白细腻,反射着淡淡的荧光,她的笑容有种梦幻般的美丽,让他的心轻轻地漏掉了一拍。
“阿杏”他看着她,又低低地唤了一声。
“什么?”阿杏看着他,
“你总是让我觉得意外,每当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了,你就会让我明白,原来还不够,还不够”沈元丰的声音轻轻的,漂浮在淡淡的夜雾里,慢慢地渲染开去,最后轻轻消散在黑暗中阿杏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沈元丰轻轻地笑着,笑容舒缓而温柔,“阿杏。”
“阿杏”
阿杏,阿杏,阿杏,他总是忍不住要唤她的名字,仿佛这俩个字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何会让他觉得如此的快乐?
阿杏眼角抽了抽,忍无可忍,“沈元丰,你吃错药啦!这么晚跑到我家来发什么神经!”她再也不理会他,果断地将窗户一关。
窗户外响起他刻意压低的,却异常爽朗的笑声,然后便听到他说:“阿杏,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接着便是衣袂翻飞的声音。
阿杏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欣长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墙头,那一头缠缠绵绵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弧度。
阿杏轻轻地笑了,还真是个奇怪的少年。
这天晚上,阿杏梦到了前世的恋人乔峥,她似乎有很久都没有梦到他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是梦,可即使是梦,只要能见到他,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欢愉。
一条白茫茫的路,白的晃眼,除了白还是白,她摸索着往前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开的灿烂如云蒸霞蔚的樱花树,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飘然而落,漫天漫地都是飞花,如梦如幻般,他站在落花之间,缓缓地转过身来,依然是英气逼人的面容,依然是优雅矜贵的气质,他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笑容就如淡淡的薄雾,温暖、朦胧,氤氲在空气里,让一切都变得宁静而美好。
“峥!”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向他奔过去。
可是刚一接触到他,他便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见,她急切地转过身,四处寻找,“峥!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
“劭琳,忘了我吧!”他在樱花树的另一端出现,深邃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一种怜惜,忧伤的表情。“劭琳,属于我们的已经过去,不要再念着我,不要再想着我,忘了我,去勇敢地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不要,我不要忘了你,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心中唯一的纯净,我不要忘
第78章 震怒(上)
第78章震怒(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光线中有细小的灰尘在跳舞。
阿杏睁开眼便开间爹爹李润福站在她的床头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见她醒来,李润福关心地问:“阿杏,你做噩梦了吗?瞧你那一头的汗!”说着,拿起床头的一块方巾给阿杏擦汗。
阿杏接过父亲手中的方巾,说:“爹爹,我没事,只是一个噩梦,没有关系。”胸口处那抹痛楚还没有完全消散,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得紧紧的。
“爹爹,刚才是你在叫我?”
李润福笑:“傻孩子,不是我还有谁?这个屋子你还看得到别人吗?”
那么梦中唤她的声音也是爹爹的咯,只是好似不太像,那把声音好像要年轻些。阿杏轻轻一笑,她干嘛要去追究梦中的声音呢?只是梦罢了,管它是谁的声音都不重要。
“爹爹,时候不早了,我也要起身了。”
李润福点头:“好,我先出去。”他站在那里,脸上有种犹疑的神情,欲言又止。
阿杏奇怪地问:“爹爹,怎么啦。”
李润福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先出去了。”
李润福转过身,走出门,转过身又颇含深意地看了阿杏一眼,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阿杏口中叫唤着“峥”是谁?是容峥吗?那孩子倒也是个好孩子,可惜是个戏子,阿杏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看来以后得让阿杏少去戏院才行。
李润福轻轻地叹息一声。
阿杏起身后,做好了早餐。和爹爹一起吃早餐时,阿杏对爹爹说:“爹爹,今天晚点出车好吗?我有点事想和爹爹说。”
李润福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表情,心想,难道是容峥的事情?他点头答应:“好。”
吃过早餐后,阿杏正要和爹爹说起戏院的事,突然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来,隔壁的赵大伯探头进来高声说:“老李,可以走了吗?时候也不早了。”
李润福抬头和赵大伯打了声招呼,便对阿杏说:“阿杏,爹爹忘记昨天就答应赵大伯了,今天一大早就要送他到城西去,有什么事,中午回来再说。”说着便站起来,走向门口,和赵大伯一起出去。临出门时,又转过头对阿杏说:“阿杏,一时间就呆在家里练练女红。不要到处乱跑了。”
阿杏轻轻“哦”了一声,心想,去戏院应该不算到处乱跑吧。
爹爹走了后,阿杏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戏院。身为戏院的老板,每天总要抽点时间去看看的。
一进戏院,早已在院中等候的戏子们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心怀激动地看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巧莹则站在远处,只是看着她,没有过来。
一旁的刘桂花走过来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一大群男人围着个小姑娘,也不怕人家不好意思?”
众人摸摸头,嘿嘿笑着散开来。
林海笑着对阿杏说:“阿杏,不,李老板,昨天你可是让我们一干人大开眼界,没想到李老板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一个小个子武生连忙附和:“是啊,那个胖子说话这么难听,骂人不带脏字。听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李老板轻而易举地就将他驳的说不出话来,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痛快啊。”
梅香华也在一旁笑道:“李老板带给我们的惊奇实在太多,平时看着平凡无奇的小姑娘,没想到却是我们戏院的大恩人,还想出了话剧这么好的主意,让我们戏院起死回生,真是让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还向着阿杏拱手做辑。
阿杏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你们不要叫我李老板了,听着怪别扭的,以后大家还是叫我阿杏好了,这样比较亲切,而且,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话剧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不错,可剧本是凌老板写的,而将它生动地演绎出来打动了所有观众的,却是靠你们的努力,说起来功劳最大的还是你们。凌老板还跟我商量,要给大家加月银,算是犒劳大家了!”
大家听说有月银加,都是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心中对于自己的未来更加的有信心,更加的有冲劲。而巧莹还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面上有种郁郁寡欢的表情。阿杏知道,昨天她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大,可以说昨天发生的事件,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情绪低迷时很正常的,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慢慢地开导她,或许她会忘记昨天所受到的伤害。
阿杏在人群中没看到凌老板,便问:“凌老板呢?怎么没看到他?”
林海回答:“凌老板去府衙了,今天上午审理昨天青云老板砸场子的案子。”
阿杏奇道:“诶,怎么没人告诉我,我不用出堂吗?”
刘桂华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阿杏,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去那种地方了,这种事情就交给男人办,你放心,有沈二爷在那里,案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府衙一定会还我们听松一个公道!”
阿杏想了想也有道理,自己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公堂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大家和阿杏聊了一会,到了排戏的时间,便和阿杏说了一声,一起下去排戏了。巧莹走在最后面,她看着阿杏,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
刘桂花看着巧莹那张苍白的笑脸,怜惜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两个小姑娘有话说,便知趣的走开,回到她的天地厨房里去了。
阿杏走过去,轻轻地问:“巧莹,你还好吗?”
巧莹点点头,说:“我没事,阿杏,我知道,如果是在青楼。我所要面对的局面可能更加的不堪,而且不会有人像你这般来为我解围。所以阿杏,我是谢谢你的。”她低下头:“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个女老板,阿杏,为什么你一直都没和我说?”
“我之前隐瞒住大家是因为我不想因此而惹出什么麻烦,而且我也怕我爹爹不高兴。”
巧莹看她一眼,轻轻说:“你是身家清白的姑娘自然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不像我,罪臣之女,一个罪奴,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阿杏听出她话中的不满之意,说:“巧莹,你可是怪我,怪我让你登台表演?”
巧莹摇摇头,转过身:“是我命苦,我哪有资格来怪任何人?”
“巧莹,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即使是现在你还是可以选择不登台,在戏院为婢,以后我会尽量帮你安排好一点的出路,你的戏份,我可以让别人来代替你!”
“不!”巧莹转过身来,拉住阿杏的手,急切地说:“阿杏,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心里不好受,才会胡说八道。你不要跟我计较。我要登台,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被人骂也骂过了,辱也辱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不能放弃!”为戏子还可以多见点市面,多认识点富豪商贾,于她是没有坏处的,再不济也可以赚的足够的银两,为自己赎身。将来或许还可以找到情投意合之人。可是为婢,整天都呆在戏院的后院,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将来也不过是配个下溅之人,一想到那种命运,她就觉得恶心!
她看着阿杏,眼前这人明明是个地位低下的平民女子,可是自己的命运却操纵在她的手上,还真是造化弄人
她心中升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
阿杏听她这么说,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巧莹,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还呆在戏院的一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保护你。”
巧莹轻轻点头,说:“阿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自然是相信你的。”她抽回手,“好了,我要去拍戏了,林师傅还等着我了!”她笑了笑,转过身,朝戏厅的方向走去。
阿杏来这里,本是想找凌子峰商议戏院扩展的事情。如今凌子峰不在,便去到厨房找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