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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和第73章
第72章
那夜以后，我变得分外沉默。烈日日在广寒宫过夜。在外人看来，我们真是“如胶似漆”。但实际上，他并没碰我。只是搂着我，沉沉的睡去。床上的血迹见证着无法逃避的现实。身子被这么一折腾，反而是一场大病。但并没有因此逃脱掉婚礼，只是一切从简。新婚之夜的记忆都不太清晰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睡。醒来以后，喜鹃已经改口称我为如妃了。
1月的宛国，依旧百花争艳。清宁宫的林林木木、花花草草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与假山、墙垣、小桥、流水互相映衬，美仑美奂。漫步在微雨的早上，抬头望着有些雾蒙蒙的天空，任点点雨丝划过我的脸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淋雨。”
我摇摇头，浅笑道
“小雨纤纤风细细，我不过在沐浴春风罢了。”
红娘看着我，欲言又止，眼眶发红。
“宛国与黎国不同，只有春秋两季。恐怕过了年口，也一直是阴天呢。”
“是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闭上眼，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容。失色的薄唇，渗着血丝，苍白的脸庞，消瘦的下巴，静静的倒在地上，睡了过去，不再醒来。那日以后，哥哥到底怎样了。
“红娘，咱们离开黎国多久了。”
她撑着伞，想了下。“不到半年吧。”
“噢。。。时间过的真快。。。你说。。。公孙和梦老师他们知道我已经嫁了吗。”
红娘陇眉，面带愁容。
“如今兵荒马乱，还真是说不准。”
我低下头，看着湿润的小草。
“自我进宫，一直不得清闲。也没去拜见皇后娘娘。你去看看带来的嫁妆，挑几样稀有的，
改天送过去。”
“。。。。。”
“怎么不回话？”
红娘噘嘴，咕哝道。
“她的亲弟燕将军曾经让小姐深陷疫区，无非是为了她吧。搞不好。。。还是她。。”
“够了。”
“小姐。。。。”
“这种话，谁说你都不能说。因为你是我的人，你做的事，你说的话，都算我做的，我说的。”
“可是。。。。”
“没有可是。燕家在宛国的地位就如同黎国的上官家。圣主斥责他，把他关起来，
不过是怕别人追究。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了我处置他吗？”
“可是。。。虽然时日不多，我倒觉得圣主对小姐很不一般。”
“呵呵，不一般又能怎样？如果我死了，他或许会怪罪燕将军，但我好好活着，他凭什么去为难自己的兄弟？况且，这事，最初牵扯进来的还是浩哥哥。”
想到哥哥，心口又是一疼。那张绝望的面容，清晰的刻在脑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红娘，明日让李义发信鸽联系陈叔，我想知道圣都的情况。”
“那梦老师那边呢？”
“你来发吧。”
“奴婢明白了。无论怎样，小姐都要养好身子，您现在的样子，让人心疼。”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眼望去，身着龙袍的烈，气宇轩昂，大跨步的走了过来。两名公公，撑着荷叶伞紧紧随行。几名宫女，抬着一个木箱跟在后面。
红娘见状，急忙说
“小姐。先回屋吧。让圣主看到你在外面站着，又是一顿争执。”我颔首点头，却不及烈快。
他一个赶身，拦住我的肩部，笑道
“怎么起来了。。。食欲可好了些。”
我没有言语，垂睫看向地面。他无视我的沉默，拉着我进屋。一脸红光，似乎心情不错。
“如儿，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看向窗外，小雨越来越大，稀稀拉拉，如同我烦躁的心情。正说着，几名宫女打开箱子。一把红木质地的六弦琴映入眼帘。一怔，想起5年前的麦地送别。他策马扬鞭，带走了我的琴，留下了他的承诺。
蹲下身，摸着粗糙的琴身，幼时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胸口一阵剧痛，不由的跌坐到地上。
“小姐。。。。”
“如儿。。。。”
烈急忙半跪到地上。四喜一个眼神，屋内的人全部被散了出去。
“快传太医。。。。”
“不用。。。”我淡然的说。“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闪了下神罢了。”
“闪神？。。。你想起了什么。。。”
“。。。。。”
“想起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僵硬。
“没什么。”我默然道。
他双手一个用力，转正了我的身子，深邃的绿眸带着一抹探究。
“看着我。”
“。。。。”我撇开头。
“看着我。”他伸手霸道的捏起我的下巴，满眼是复杂的情绪。
“想起了谁？为何不能说。。。”
心里一酸，一股感伤湿润了眼角。
“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你流眼泪？ ”他突然吼道，沉着脸，忽明忽暗
“。。。。。。”我没有吱声。
他粗鲁的抱起我，对正我的眼眸。
“你说。。。到底怎样。你才高兴，你才心甘情愿。你说。。。上官如儿。。
我听你说。。。”
“。。。。”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又怎么对你好。”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探出大掌，抚摩我的脸庞。
“我知道，那夜不该强迫你。但是，有哪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女人惦念他人？我不过是想决了你的念向罢了。”
我讽刺的笑笑，看向他不发一言。
“你的琴，一留就是五年。你难道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的掌心温暖无比，力度越来越大，有股微微的刺激。
“你身子弱，我日日陪在你身旁，连动你的念向都不敢有。。。可得到又是什么？”
“。。。。。”
“你还不说话？你想沉默到何时？ 上官如儿，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他发狠道，
压低了高健的身字，越来越近。
“。。。。。”
“后宫之内，美女如云，嫔妃无数，谁曾如此违逆我？”
“烈。。。”我突然张口。
他愣了一下，阴暗的脸色有些和缓。
“怎么，想通了？”
“烈。。。”我轻声说。“我们好好的谈谈吧。”这样对峙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
一怔，他沉默半晌。拦腰抱起我，放在床上，黑着脸，僵硬的说：
“地上太凉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尴尬的撇开脸，闪过一抹苦笑。
调整良久，他才回过身，微微一笑。
“你想谈什么？”
“谈以后。”
“以后？”
“嗯。我不想与你总是吵。”
他抚平褶皱的龙袍，牵起我一只手，眼里复杂中带着彷徨。
“我们确实需要沟通。但是你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总是爱达不理。让我毫无办法。”
我定定地望着他，坦白道。
“烈。你长得很像一个我熟悉的人，这个人曾带我很深很深的伤害。我知道，这与你无关，但是见到你，还是会让我想起他。”
他愣住了，满脸诧异。
“他现在在哪？”
我停顿下，平静道
“死了。。。。”
“还忘不了他？”
“呵呵。。。。忘是忘了。但回忆不是东西，扔了就算了，即使抹掉不去想，天天看着你，也会记得。”
他没有吱声，我知道这话对他不公平。但又是事实。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他紧握的手掌无意识的发力，明显地看到一抹红印。
“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很多。”
“很多是什么。。。比如公孙吗？”他望着我，深邃的眼眸有抹受伤。
我主动贴近他，抚平陇起的眉头，感觉到他身体一颤，低语，
“我在乎公孙不假。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如果动他便是动我，你要是要了他的命，就是索了我的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爱他。你明白吗？爱情与我，不是生命的全部。我宁愿与一个爱我的人，携手同老，也不想为了我爱的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
“呵呵。”我苦笑着，正是因为遇到过，才知道执着于爱情多么可笑。他看着我，宝石绿的眸子定定地锁住我的眼睛，对视着，良久。
“如儿。。。你。。对我。。。可有。。。”
他磕巴着，眼神复杂，我心中顿时明白。
“烈，不要说没有爱上你，就算爱上你，也不会为了你，留下的。”
他宽大的袖袍微微一颤，玉般的面容渐渐转暗，绝然道。
“如果你要离开我，便没什么可谈的了。上官如儿，你要记住，你是宛国的皇妃，是我的女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清宁宫。。。。。。”
我转过头，眼神飘向窗外。呢喃着，“我知道了。。”
他微微皱眉，双手捧起我的脸颊，咕哝道
“你明明是个聪明人，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挑战一个我的怒气，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俯下身子，把头埋在我的脖劲。收紧环着我腰的双臂，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烈，我进宫后，还没拜见过皇后。。。。。这不太和乎体统吧。。。”
“呵呵，你病着的时候，婉清曾来过。燕将军的事情你不要与她心存疙瘩，我叮嘱过她，让她照顾你。这后宫内，属她心性最淡薄了。”
“我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嗯。后宫内，只有她与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讳。”
“哦。”我竟是没有注意，自己一直与他用你我来说话。
其实与烈敌对下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让他看得我更紧。或许，我不得不适当的妥协。只是这妥协要做到什么地步？
“烈，我身子渐好，你不用老照顾我。。。应当多去别的宫走走。。”
他面色一沉，刚刚红润的脸庞又黯淡下去。
“为何总是往外轰我。。。”
我本能的后躲，仓皇着说
“我身子不好。。。伺候不了你。。。。”
他却越贴越紧，不待我反应过来便咬住我的唇，极尽缠绵地吮吸，不停呢喃道
“这么多天，也没用你伺候，我却是极满足的。”
“烈。我还不太习。。唔唔。。”
他积郁了几日的情欲突然爆发，双手沿着我的胸部往下行走。绿眸变得无比深邃，
染上了深浓的情欲。
“皇后驾到。”尖细的嗓音清澈明了，我如实负重的喘了口气，却见他毫无移开的架势。
列抬起埋在我胸前的头，扬起邪魅的嘴角，淡笑道
“刚刚说到婉清，他便来了，你想见他？”
我如葱般用力的点头，说
“皇后特意来看我，不见就太失礼了”
“呵呵”他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缓缓俯身。
“婉清是个识相之人，见到四喜便会明白。恐怕你想见她，她也未必要见你的”
我表情错愕，往后蹭身，一边退一边说：“现在还是白天，总归要捞人话柄。。唔嗯。”
双唇压上来的瞬间，身体被牢牢实实箍住，他咬住我的唇带着笑意呢喃：
“你现在的表情真可爱。”
一怔，收起脸上的诚惶诚恐，疯子一般的躲闪，嘶吼出声。
“不要。”
一头乌发如瀑垂下，几缕散在胸前，瞪着他，眼底一片惶然，如失怙的幼兽般，
使本来就瘦削的小脸显得更加凄凉。
他停住了，凌乱的发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张皎月般的脸，深邃的绿眸沉痛的凝视着我。
一动不动。
良久，移开我胸上的手向上整理衣领，抚平褶皱，束好裙带。
我怔了怔，“谢谢。”
他嘴角扬着却皱了眉，食指与无名指扣住我的下巴，半眯着宝绿色的眼，衬着窗外稀拉的小雨声，道道地地的迷魂。
“我发现，你难过我也不好受。。。”
我愣了一下，扯了扯了嘴唇，没有言语。
“今日算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见婉然，你总归是要住下来的，各宫各院都要见的。
索性一起吧。”
推开纸窗，他背过身，静静的看着天空。
一身黄色的云纹九龙华袍，腰间是金镶玉束带，金光夺目的散发出帝王的威仪。
“不舒服就歇吧，有事就差人去清宁殿叫我。三公公还算是能用的人，我晚上再过来。”
我点点头，望着他步入雨中，拉长的背景在细雨中显得分外落寞。
…
第73章
喜善宫如同它高贵的主子，大气非凡。远远望去，百合花上的露珠滴滴嗒嗒，低垂的花瓣，从风偃柳。刚步入苑们，就迎出来两名白衫宫女，高耸的发髻，庄重的盘花，相比之下，我的随意实在有些不搭。
还未开口，宫女已经上前扶住我两侧，笑着说，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喜莲，已经候着如妃娘娘多时了。”
“是呀。西宫的媚妃娘娘，衍庆宫的淑妃娘娘，永福宫的香妃娘娘均已到了。就等如妃娘娘呢。”
两个明眸善辩的女子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身份上的胆却，看来皇后的地位，不言而喻。走进喜善宫，却不像是专门等我的场面。一阵笑声传来，原来是媚妃娘娘正在给皇后说着笑话。她一袭红衣，比前几日消瘦少许。一会叉腰，一会扬头，十分讨巧。见我进门，大步上前握住我，埋怨道。“如妃娘娘身子可算好了。快来给皇后娘娘说说，免去了我莫须有的罪名吧。”
一怔，猛然想起普洱茶的事情，心里不禁冷笑，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咳咳”
“怎么，妹妹还没见好？”
我轻巧的脱离她的双手，转向皇后笑着回道。
“我身子骨本虚，寒气太剩，再加上旅途劳累，不病才不正常呢，怎么会扯上媚妃姐姐。
倒是一直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如儿的疏忽。请皇后娘娘治罪。”
“如妃娘娘言过了。这后宫之内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彼此不能多担待的。况且你身体不好，本应多休息些。以后你唤我姐姐就好。不过媚妃妹妹的事情，还真需要如妃娘娘美言几句。现在所有事情都指着媚妃妹妹的茶上。皇上心里也有隔阂，好阵子没进西宫了。我看这解铃还需寄铃人，现在，皇上也就听得进去如儿妹妹的话了。”
“皇上是圣主明君，不去西宫肯定与此事无关。我去解释，反倒容易让皇上记起，似乎更为不妥吧。”
“这话倒也有理。喜莲，青莲。”
“在。”扶我的两名女子俯身下跪，皇后娘娘冲我笑道。
“这两个丫头跟了我十几年，你初到宫内，人生地疏。如不嫌弃，就把她俩领会去吧。”
我刚要回绝，却听外面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喜莲赶紧躬身扶我下跪，眼前扫过明黄色龙袍的边角，看来皇后赐我喜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