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蝴蝶(1)
北木凉吃味的狠狠瞪凤十七一眼,这个白头发的家伙真的是让人觉得别扭,但是很显然神经大条的凤十七没有觉察到他的瞪视。
一旁的陈青和安静的看着突兀出现的凤十七,心中浮起淡淡的疑惑,据他所知,连静宇并非一个容易与人亲近的人。
感觉有人以审视的眼光在看自己,凤十七此时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淡青色长袍的男子,眼光对上陈青和,凤十七扁扁嘴,双手绞着衣角,仿佛浅红色胎记也随之纠结了起来,“小宇身边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长得英俊的男子。好自卑。”
陈青和怔怔的看着凤十七,这人怎地讲话如此,如此不合体。
心中忍不住喟叹,果真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北木凉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般,神色淡然的对陈青和道,“他便是如此的,习惯便好。”
连静宇一手捏住蝴蝶的翅膀根处,另一手轻轻抚着蝴蝶的翅膀,嗓音如同这微凉的秋风般滑过他三人的心,“这蝴蝶还是放生了吧,呆在我手里,怕是过不了一日便是要枯萎而死的。秋日里最后的一只蝴蝶,该让它回归大自然,不是吗?”
“小宇你放一次,我就捉回来一次。你再放一次,我再捉一次。这样子捉来放去,小宇你想的法子真是好,这样子肯定很好玩的。”凤十七以为是连静宇想了个好玩的好方法,兴致勃勃的自以为是的理解,整张俊脸溢满兴奋的神色。
陈青和轻抚一下自己的胸口,这个凤十七果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他的心脏差点被这凤十七的几句话给整得停止跳动,他以眼神询问北木凉,你们从哪里捞到这么一个极品?
北木凉抽动一下唇角,只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便要吐血而亡了,故意忽视掉陈青和询问的眼光,狭长的凤眼看一眼天上的棉絮般的云朵,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无语问苍天。
花花蝴蝶(2)
也许是因为比他们接触凤十七早的原因,连静宇是表现得最为镇定的一个,她伸手将蝴蝶解脱出自己手指的钳制,“十七,放了它就不捉了,让它走吧。”
“哦。”凤十七有些失望的答话,他以为又可以陪连静宇玩一阵,打发一段时光呢,现在看来,不必了。
指尖染了蝴蝶翅膀上的色彩,连静宇刚想拿帕子擦掉,可是这色彩却悄悄的隐进了肌肤里,她脸色一变,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缩,血气直朝心脏处涌,疼痛传来。
这蝴蝶,有毒。
她抬眼对上凤十七,“十七,你告诉我,这蝴蝶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小宇,你怎么了?”凤十七看着连静宇脸色不对,便慌忙实话实说了,
“一个,一个脸上有疤痕的蓝衣服男人,我一个闲着无聊,便跑出山庄外,想给你买糖葫芦,就是那个男人,他送给我的,他说这蝴蝶你看到了会开心,我想想也是,便高高兴兴的拿了回来。”
北木凉扶住连静宇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眉宇呈现一股淡蓝,唇色苍白无血色,北木凉的心仿佛被人拿了一把大锤子,砰的一下击中,“不,不,你不能有事。”
他的眼中刹那布满了血丝,狠狠的瞪向凤十七,“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命来抵!”他不能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上一次她跳崖的记忆重新闪现在眼前,北木凉紧紧的拥抱住怀里渐渐变得冰凉的身体,压低着声音问她,“你怎么样?”
连静宇的手轻轻抚上北木凉的脸,指尖冰凉无温度,“不要紧张,自然会有人寻上门。下了诱饵,怎么可能不让鱼上钩?”
眼光又看上凤十七,他的肤色本就偏白,现在更是吓得不敢说话,眼睛包了一包泪,却是不敢掉下来,看到连静宇看他,他哇的一声扑过来。
我看不见你(1)
拉住连静宇的衣角,呜咽着说,“小宇,你不要死啊!我去找那个蓝衣人算账去。他是骗子,骗我说如果我说是自己捉到的,你才会开心。”
陈青和俯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封了连静宇周身几处大穴,现在就数他最冷静了,“我封了你几处穴,只会缓解毒素的运行。你小心些,不要动了真气,加速毒素蔓延。”
他又转过头看向悲伤的凤十七,“你去找习明兴,这山庄你应该比我熟悉,让他找南风最好的太医来,速度一定要快。”
凤十七拿衣袖擦一下眼泪,身形如同闪电一样奔了出去,眨眼间功夫便不见了人影。陈青和心中一惊,暗暗叫了声好轻功。
北木凉将脸轻轻帖近连静宇,喃喃自语,“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蓦地,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扶起连静宇的身子,将她盘坐好,对陈青和说,“我要运功给她逼毒。”
陈青和缓缓点了点头,他来守护。
浑厚的内力传入身体的各个脉络,连静宇觉得冰凉的身体稍微泛了些暖,尽管如此,毒素却毫无起色,依旧完好的呆在身体内,悄悄的蔓延。
“你别浪费你的内力了。这蝴蝶上的毒着实罕见,饶我随师傅学艺时,天天是被毒喂出来的,也抗拒不了此毒。”连静宇出声制止北木凉,
“谢谢你,大哥。”这话是对陈青和说的,当机立断的冷静。
陈青和心中一震,暖如春阳的面上却是苦笑了一下,“太子妃,你何需如此客气。”
“凉,我记得咱们出来的时候,还有太阳,这还没有经历黄昏,我还没有看到日落,这天怎么就突然黑了?”
眼前蓦的一黑,让连静宇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伸出苍白的手指,想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的停顿在空中,心中隐约猜到一些什么,却不敢再往下想。
北木凉闻言身形一顿。
我看不见你(2)
他抬头看陈青和,陈青和眼神复杂的望着他。
这天依旧是秋阳高高,碧蓝如洗。
他颤抖着手在连静宇的眼前晃了一晃,连静宇却仿佛未曾看见,“大哥,你们为什么都不回答我?是我的眼睛,是我的眼睛,对不对?”
她没有往下说,可是隐约已经猜到了某些事实。
她苦笑一下,“我看不到了。”
北木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耳朵里是他绫乱的心跳,诉说着他的不安,他的紧张。他沙哑着声音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陈青和黯了眼眸,看着此刻的连静宇,她瘦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朵即将凋零的花。“你会好起来的,静宇,我们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此时此刻,他没有叫她太子妃。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静宇,不喜欢听你叫我太子妃,会觉得我的大哥离我好远。”连静宇没有血色的脸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自从和从山底回来,她好像笑容多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凤十七单纯的感染。
“我从小就想有个大哥疼我,在我哭的时候他可以抱住我,给我唱儿歌,在我饿的时候,他会找吃的给我。我常常这样子幻想,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她又笑了一下,心底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蓝衫之人,想必便是那日她误闯那树林后遇见的男子。杀人灭口。她终是逃不过吗?手指摸索着寻到腰间的荷包,找出那枚绿色的玉符,“这枚玉符还给你,看来我以后便是用不到了。我知道这玉符对你而言,应该很重要。”
苍白的手指举着玉符,没有焦距的呆在半空中。
陈青和伸着颤抖的手,接过玉符,他是想要回这枚玉符,可是,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拿回。心中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划上一下般的疼。
“凉,我好困。”好累,好疲惫。
我看不见你(3)
她从来睡觉就不做梦,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做梦。可是这一次,她好想做梦,梦里会有北木凉,会有陈青和,会有凤十七,大家在一起,像前几日一般,赏花,喝酒,对奕,她一直都羡慕平常人家的生活,有父母有家庭,有兄弟姐妹朋友。梦里她也有,有很多很多朋友。她的唇边露出一丝笑,缓缓闭上了眼。
“不,老婆,你醒醒,你别睡着,你别睡着。”北木凉轻轻拍她的脸,却是再也拍不醒了。心中那样多的慌张与无助,北木凉看着陈青和,“青和,你叫醒她,快点,不能让她睡着了。她睡着了再也不醒来,怎么办。”那样多的害怕,他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现在好害怕。
伸手探了探连静宇鼻间的气息,陈青和用力扶住北木凉的肩膀,“太子殿下,你冷静些。太子妃,她还活着。”
凤十七带着习明兴和众人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昏睡过去的连静宇和紧抱着他的北木凉,莫不是泛起阵阵心酸。
北木凉呆呆的坐在红木大椅之上,其余几张椅子上,分别坐着习明兴,林倾绝,以及陈青和,凤十七。南宫流焰则抱着南宫仁坐在最边上。南宫仁也知道连静宇中毒的事情,平时他话最多,今天也安静了下来。
室内的气氛凝重的悲凉,谁也没有说话。
连静宇所住的内室里,太医正在诊断,习明兴请了南风国内最有名的一位女神医,据说要为连列宇实施针灸,这位女神医用的针与平日里的大夫不同,用的是金针。
每个人都在安静等待着结果。时间缓缓的走过,仿佛每一刻都是碾压在心上一般沉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位女神医才步出内室,众人无神的眼睛刹时被她的出现所点亮。
“大夫,怎么样?”最先出声的,居然是林倾绝。
北木凉甚至不敢问结果。他依旧止不住的在害怕。
请你睁开眼(1)
这位女神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着了一身道袍。手上置了一个托盘,只见这托盘上置了二十根染上了黑色的金针。
“这位姑娘中的毒,着实罕见。应该是不是中原应有的毒,我自信中原应有的毒都曾得见,却不曾得见这种毒。我不敢保证能解毒。”她看着厅中脸色充满了担心的众人。能够让这中原四国的权贵担心至此的女子,究竟是何样的女子?
燃起的点点希望之火,又被扑灭。
但是还有不死心的人在问,“神医,请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南宫仁小小的身子立在女神医面前,“你医好了她,我送你一座大大的医馆。”童言稚语却召示着他的关心。
南宫流焰一双桃花眼,如今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慵懒与佻笑,默然的看着南宫仁,“皇上,你便不要去搅浑了吧。”
“皇叔,我还想要喂漂亮姐姐吃糕点,想和她一起喝酒,想让她抱抱我。她的身上好香。”南宫仁说着说着,却是掉起了眼泪。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是非常喜欢连静宇的。
看到他哭,凤十七也开始掉眼泪,出去沏茶的张元宝刚端了一个茶盘过来,听到此话,也是忍不住哭起来。一时间,厅内净是哭泣声。
“轰”的一声响,厅内静得掉下连一根针也可以听得见。
习明兴砸了手边的茶几,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凤十七,我真想杀了你。”
凤十七垂着头,他也好后悔,后悔得想去死。他怎么就那笨,就相信了那个蓝衫男人的话。
北木凉站起身,朝内室走去,“静宇不会想看到他死的。”如果不是凤十七曾经救过连静宇,他早死在北木凉掌下多次了。
陈青和接过张元宝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茶不知味。
只有林倾绝一个人步出了房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他的眼光悠远的望着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请你睁开眼(2)
南宫流焰看着林倾绝,也随之来到走廊上,“她会好起来的。”这句话仿佛是在对林倾绝说,又仿佛在对他自己说。
林倾绝忧伤的看着南宫流焰,这个桃花一般妖艳的男子,此刻正忧伤的看着自己,他与自己流淌着相同的忧伤。
仿佛是了解了什么一般,“即使她醒过来,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她最真心的笑颜。”林倾绝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那又如何呢?”南宫流焰的眼光突然悠远起来,“最重要的是,她依旧存在。不管她在哪里,她在谁的身边,最重要的是她在。”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怕是这四国的首要不会聚集在这么一起吧。
曾经想,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若有朝一日打了天下,送给她,不知道她会如何高兴。一笑苦涩的笑爬上唇角,可是在她跳崖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过来。很多时候,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他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踪连静宇。在西炎比武招亲之上,他便隐约猜到了连静宇的身份。
“她的存在便是一种幸福。”不远处的习明兴看着他二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幽深。此刻的他敛去了满身的杀戮,那身黑袍居然隐隐透露出淡淡的温柔。最大的愿望,便是她醒过来。仅此而已。
那个女神医,听着他们几位的话,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一股淡淡的风袭来,室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者。瘦高的身形,穿着宽大的灰袍,自成一番仙风道骨。谁也不知道他是如此进得这室内的。
谁也没有看清楚。
他们几位的武功也算当今高手,可是这个老者却如此深不可测,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师傅!”凤十七的一声惊叫,惊醒众人。
灰衣老者只是抚须淡淡一笑,“你又闯祸了。这次闯的祸还不小。”
看到天枢老人的凤十七,更加伤心。
天枢出现(1)
那眼泪掉得更凶,“小宇,小宇她生病了,她不会陪我说话,不会陪我吃饭了。”
这位老者的身份,不用猜,自当是闻名江湖的天枢老人了。
“让我瞧瞧去。”天枢老人也不理厅中其他人,径自朝内室走去。
林倾绝与习明兴和南宫流焰对视一下,然后也跟上。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也许他有办法,毕竟他是天枢老人啊!
凤十七断断续续跟天枢老人讲了连静宇中毒的过程,他大约已经了解了情况。其实他自从凤十七出山,他便一直尾随其后,怕他出了什么差错。自从凤十七进了这乾西山庄,见着了连静宇,他便松懈下来,哪曾想,却出了这等事。
内室之中,北木凉正坐在床边,抓着连静宇一只手,痴恋的目光始终纠缠着连静宇毫无生气的脸庞。
看到天枢老人,北木凉一怔,又看到凤十七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便是明白了此老人的身份,他站起身,“见过前辈。还请你救救静宇。”
“她是我义女啊!”天枢老人叹息一声,义女只有一个,他就是倾尽所学,也会尽力的。
手指搭上连静宇的脉博,过了片刻,天枢老人一脸凝重,站起身。听到凤十七的讲述,连静宇的情况,他心中大约已经明白了。
“静宇中的是冰血岛的毒,那蝴蝶名叫恋蓝。是冰血岛特有的一种蝴蝶,生命力特别顽强,不管春夏秋冬,它都存活。它是七彩的,但是这种蝴蝶很是奇怪的一种生物。它虽然带有剧毒,可是冰血族的人却从来对此毒免疫。只要是岛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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