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搞了半天他是想跟我讨生日礼物啊!“您喜欢什么?我可先说清楚,太昂贵的东西像什么古董之类的我可没钱买!”就算买那也是拿他自己的钱买,不过,拿他的钱给他买生日礼物,这样好象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不要你送给我什么古董金银玉器的东西,那也忒俗了!”他大少爷居然还摆出一副很看不上眼的不屑样子。
很好,那这就好办多了!
“那您想要什么?”
他眼眸闪了闪,笑咪咪的说:“随你送什么都成!不过,这份生辰礼物一定要让我瞧见了觉得高兴!”
哼,他大少爷当然是见到钱最高兴的了!哦,不对,应该是见到美女最高兴!难道自己去给他弄个绝世的美人儿来陪陪他?我蹙眉思量着,要不自己去找那个一直跟他搞“地下情”的顾盼儿,让她来陪他过生日?不知为何,一想到去找别的女人来陪他过生日,心口忽然有些泛酸,有点闷闷的、堵堵的,很不是滋味!
“那咱们就说定了,你可一定要记在心上,别忘了我的生辰礼物!”他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画舫在翠微湖荡了一圈后,缓缓驶向岸边,他扶着我下了船,朝一旁等候的马车走去。一辆华贵的马车向我们急驰而来,驾车的男子高高的挥舞着鞭子,边鞭打着马边大声喝道:“闪开,赶紧给爷闪开!”
我一时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的看着鞭子就要甩到自己身上,忽然,我被快速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耳听得“啪!”的一声,随即又听见胤禟闷哼一声,还有何玉柱的惊呼声:“爷,您伤得怎么样?”
“赶紧替爷拦下那辆车!”胤禟对何玉柱喝道,然后放开我,将我仔细的检视一遍,见我没有丝毫的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您不要紧吧?”我见他的衣袖上已染出一道血痕,不觉有些晕眩。
“我没事儿!你且在这儿等我一下!”他柔声说。
此时,何玉柱已带人拦下那辆肇事的马车,马车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粗粗的声音:“布郎,怎么回事儿?”
驾车的虽打伤了人,却是一脸傲慢,回头恭敬的道:“回爷的话,有人拦下您的车!”耶,他叫布朗吗?这名字听上去很耳熟呢,不是那英国的谁谁谁吗?
“赶紧打发他们走,爷还急着赶路哪!”男子懒洋洋的道。
胤禟俊脸益发阴沉,紧走几步过去,对着马车低喝道:“你想怎么打发爷走啊,凌普?”
“九爷!”车内的人听出胤禟的声音,惊的叫了一声,赶紧掀开车帘,见果真是胤禟站在车外,且还被他的手下打伤,这下顿时吃惊不小,慌忙下了马车,恭敬的给他打千问安,“奴才给九爷请安,爷吉祥!”
胤禟讥诮的勾起嘴角,捂着受伤的右臂,冷哼一声,道:“爷都被你的奴才给伤成这样了,你说爷可还吉祥,还安不安,嗯?”
凌普脸色一白,颤着身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给他磕头,“九爷,才刚奴才是因为要急着赶路,这才不小心伤着了您,奴才跟您请罪!”回过头对站在一旁早已吓傻的肇事者呵斥道,“没眼力见儿的混帐东西,还愣着干吗,还不赶紧跪下向九爷请罪!”
那个肇事者立即“扑嗵”跪了下来,白着脸,身子抖得跟树叶子般,话也不会说了,只是不停的给他磕头。
“哼,请罪?”胤禟嘲弄的微微冷笑,鄙夷的瞥了凌普一眼,傲然道,“你是太子爷的奴才,爷可不敢治你,你还是去跟你家主子请罪去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拂袖朝回走。
我和何玉柱一道小心的扶他上了马车,何玉柱焦急的道:“爷,奴才瞧您手上这鞭伤可是伤得不轻呢,幸好这儿备有伤药,您先赶紧上些药止血罢!”
“行了,这点子小伤算什么,我又死不了,你少啰嗦!”
何玉柱见他并不领情,就着急的给我使眼色,我此时也是又慌又急,道:“我看您伤得可不轻,您怎么能不上药呢?”
“没事儿的,我真的没事儿!”他见我执意要看,道,“你有晕血症的,千万别瞧,小心犯病!”
“不要紧的!”我咬着嘴唇,强忍着晕眩,小心挽起他的衣袖,赫然看见一道极深的鞭伤,不知怎的,眼泪竟莫名的掉了下来。
“哎,宛儿,你别哭啊!”他见我落泪,顿时便慌了手脚,忙宽慰我道,“我没事儿的,真的一点事儿也没有!”
“都伤成这样了,您还说没事!”我哽咽着,接过何玉柱递过的伤药,边轻柔的给他上药,边担忧的问,“一定很疼吧?”我可是也曾经挨过鞭子,深切的体会过被鞭子抽的滋味。
“不疼,一点子也不疼!”他虽俊脸有些苍白,却还逞强的对我呵呵一笑。
我强自忍着越来越严重的晕眩替他上药,然后再将伤口简单的包扎好,终在一片浓重的黑雾中,软软的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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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青蛇·流水浮灯》。
②选自明·唐寅《花月吟连珠诗》。
第四十二章
待自己恢复意识,竟已是回到府中,我望着熟悉的床帐和悬挂在一旁的那盏精致的水晶琉璃荷花灯,昨夜的记忆逐渐恢复,忽然想起胤禟受伤的事情,心中一惊,忙坐起身来。
“福晋,您可醒啦!”守在一旁的红袖听见我的响动,便赶紧走过来替我钩起锦帐。
“九爷他怎么样了?”我急急的问道。
“爷在屋子里歇着呢!秦太医已替他仔细瞧过伤势,说是伤得虽不轻,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着筋骨,只须按时服药好生静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红袖边服侍我梳洗,边伶俐的对我道。
我简单的用过早膳,心中挂念胤禟的伤势,就急急的赶去他的屋子,见崔克己正守在屋外,看见我来了顿时眉开眼笑,笑呵呵的给我问过安后,说:“福晋,您来瞧咱爷啦!”
“嗯,他起身了吗?”
“爷一清早就起身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得屋内传来胤禟愠怒的声音:“全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怎么会寻不着呢?还不赶紧加派人手再去给爷细细的找,一定要把这东西给爷寻回来!”
“是!爷,您别急,奴才这就派人去寻,您这一大清早的起来就忙这事儿,还没用过早膳呢,您还是先把早膳给用了,回头还得喝药呢!”听声音似乎是何玉柱。
“这东西弄丢了,你不知道我心里头有多着急么,哪儿还有心思吃得下东西?”
屋内的声音低了许多,这家伙是丢了什么贵重物品呀,看把他给急成这个样子?我不禁狐疑的瞥了崔克己一眼,他眼睛闪了闪,凑到我耳边低语了几句,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殷勤的替我打开门,道:“福晋,您就赶紧进去吧!”
我进了屋,见何玉柱正让小喜子和小福子伺候胤禟用早膳,胤禟一看见我进去,星眸一亮,欢喜的道:“宛儿,你来啦!”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见他脸色虽比平时白了些,精神倒还好,听他刚才那副中气十足在骂人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关切的问:“您可要紧吗?”
“嗨,别担心,我没啥事儿的!”他亲昵的拉着我的手,道,“你没什么了吧?”
“我怎么了?”我不解的望着他。
“你昨儿刚替我把伤口包扎好就犯了晕血症,一头晕倒在我怀里,差点没把我给急死!”他口中虽在抱怨,神情却是极为欣慰,嘴角的酒窝越发深了,嗔怪了我一眼,道“我就说不让你瞧吧,你偏不听我的劝,瞧瞧,又犯病了不是?”
“那还不是为了你呀!”我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
“哎,我说你还愣在这里干吗,还不赶紧让人替我把东西给找回来?”他忽然冲着一旁的何玉柱嚷道,“要是寻不着,你就甭回来了!”
“喳!”何玉柱苦着脸,答应着刚要走。
“等一下!”我唤住何玉住,对胤禟道,“弄丢了就算了呗,这串铃子又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稀罕东西,您何必这样为难何玉柱呢?”
“谁说这东西不贵重了?这可是你亲手编了送给我的信物呢!”他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低着头轻声说,“可是,昨儿晚上被我给弄丢了,也不知道掉在哪儿了,这万一要是寻不回来”
“不用去费这个精神找了,我再重新替您编一条新的,成了吧?”
“你不恼我?”他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觉哑然失笑,“您又不是故意弄丢的!”
“那成!”他这才展颜而笑,对我欣然笑着道,“那你现在就给我编罢!”
这家伙可真是个急性子啊!不过,看在他昨夜替我挡了一鞭子的份上,即使让我给他编十条百条串铃子,我也心甘情愿!何玉柱赶忙替我取来丝线等物品,然后就非常识趣的悄悄退了出去,我正坐在床边替他编串铃子,忽然何玉柱又走了进来,胤禟立即恶狠狠的瞪着他,呵斥道:“糊涂东西,又死进来干吗?想让爷赏你几巴掌还是挨顿板子吃哪?”
“爷,五爷、八爷、十爷和十四爷一道来瞧您了!”何玉柱显得有些委屈,陪笑道。
我刚要站起身回避,却被他一把拉住:“嗨,哥他们又不是外人,避什么,你就坐这儿陪陪我!”
此时,屋外传来胤礻我那熟悉的大嗓门:“九哥,九哥”
只见胤礻我和胤祯一道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随后胤祺和胤禩也相偕而入,胤禩那双温润的春水眼眸先快速的在我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似闪过一丝安心,对我微微一笑,胤礻我则急不可耐的一下子冲到床边,嚷道:“九哥,您怎么样啊?要不要紧哪?太医怎么说呀?”
“我没什么事儿!”胤禟边吩咐小喜子给他们让座上茶边问,“我才刚给你们递了消息,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嗨,咱们这不是关心你的伤势么,你小子也真是的,受了伤也不跟额娘捎个信儿,害她听说了这事儿以后,又一直没得着你的准信儿,不知道你伤得究竟怎么样了,急得在延禧宫里头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我说你小子怎么就是没个消停安生的时候,总净惹些麻烦事儿出来让她烦心,到底多早晚才能让额娘替你少操些心哪?”胤祺话语中虽在责怪数落,却是暗含着宠溺,细细的看了看他,原本紧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嗔了他一眼,道,“不过,我瞧你精神头还好,气色也不错,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让弟妹替你打东西,看来应该是不打紧了!”
他们几人细问过他的伤势后,胤禟问:“皇阿玛他知道这事儿了么?”
“知道了!不过”胤禩优雅的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意味的道,“并没有说什么!”
胤禟的星眸一黯,似快速的闪过一丝失望、忧伤和愤怒,随即嘴角扬起一个讥诮的笑容,凉凉的道:“是啊,我这个儿子可不比他那个宝贝儿子,哪怕我昨儿晚上被活活打死,怕是他老人家都不会皱一下眉,一点子也不会心疼”
这倒是实话,我知道康熙向来就很不喜欢这个浪荡儿子,甚至可说是极其憎恶的,不过,这也难怪啊,谁让你成天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弄得私生活乌烟瘴气的,活该!
“阿九!”胤祺急急的打断道,“咱们现下虽说在你府中,可也得提防着隔墙有耳,若是这些大不敬的话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去,他可又该恼了!”
胤禟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说话。
胤祺的眸中闪过一丝疼惜,轻拍拍他的肩,道,“其实皇阿玛他,也不是不疼你,只是”
“哼,稀罕!”胤禟不屑的撇撇嘴,似有些负气的别过眼去。
“阿九他这些年确实是过得太过放纵荒唐,可是,请你相信,他以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他小时候虽然顽劣了些,可也算是听话懂事儿,也挺要求上进的,在上书房里那书也是念得极好的,骑射俱佳,时常得到皇阿玛的夸赞!”
“可自打他十四岁的时候出了那件事儿以后,他整个人完全就变了!这件事儿给他的伤害很大,是他心中一道也许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痕!”
“打那儿以后,他再不肯认真念书,皇阿玛交代他去办的事儿也不好好办,成天儿都跟那些不长进的宗室、世家子弟们混迹在一起,沾染上他们聚赌**的纨绔恶习,过着眠花卧柳、走鸡斗狗的荒唐日子”
“皇阿玛起先还费心力管教他,可无论他训斥也好责罚也好,总之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阿九他依旧是我行我素,一点儿也不把皇阿玛的教诲放在心上!我跟额娘私底下也不知道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多少回了,可他根本就听不进一个字儿去久而久之,皇阿玛也就对他冷了心,不再管束他了,任由他在外头胡天海地的乱闹”
冷不丁的,胤祺曾对我说过的这些话语在耳边响起,我凝视着他们哥俩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还有那番语含深意的对话,隐约觉得康熙和胤禟之间必有一段不为自己所知的过去,似乎就是因为胤禟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他才会变成今天这个不求上进成天鬼混的荒唐德行,心中不觉有些好奇起来,他十四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太子可曾经让凌普来给你请罪过?”胤禩幽雅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淡的问道。
“还没呢!”胤禟冷冷一笑,道,“太子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他这会子应该是忙着先把凌普给臭骂一顿,然后再想法子怎么来跟我了这桩事儿!”
“哎,九哥,这回咱们可是说什么都不能轻易放过凌普这老小子啊!”胤礻我冲胤禟嚷道,“他还不是仗着自个儿的婆娘是太子的奶娘,这才能当上内务府总管,帮着太子素日里头可是没少坑咱们哪!您想怎么着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给您好好儿的出出这口恶气!”说着便捋起衣袖,一副准备打架的架势。
“没错儿!”胤祯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中也满是怒气,道,“太子素日里头可没少给咱们几个穿小鞋,难得这回天赐良机,待会子等凌普带着他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来向您请罪,我说九哥,您可决不能轻易饶过他们,一定得拿出您的手段好生的惩治他们一下,给太子点颜色瞧瞧!”
“我瞧着这样好象不太妥当吧!”胤祺素来敦厚宽仁,皱起眉不赞同的道,“咱们跟太子毕竟都是亲兄弟,一家子亲骨肉,何必弄得他下不来台呢?好歹得顾忌着些他堂堂太子爷的脸面!”
“五哥,您这话儿说的我可不爱听!”胤祯不高兴的沉下脸道,“亏您还是九哥的同胞兄弟呢,这么怕事儿!您可别忘了,咱们把太子当兄弟,可太子却从来都没把咱们当兄弟过!”
“十四弟,五哥他不是怕事,是谨慎!我倒是觉得五哥说的极是,这事儿我瞧着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别鲁莽行事!”胤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碗,沉吟着道,“小心别惹出什么事端来!”
“八哥,我还就弄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儿有啥子好从长计议的?”胤礻我撅起嘴嚷道,“九哥他被太子的人打伤了,咱们受了人家的欺负还得忍着,这也太窝囊了吧?难不成他伤了人,他还有理啦?再说了,您难道忘啦,九哥他以前吃了太子多少暗亏,被他害得有多惨”
我知道胤禟素来和太子是冤家死对头,听他们今天的对话,看来,他和太子之间的恩怨怕是由来已久、积怨多年,不觉有些好奇,他们俩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结下的梁子?虽然我一直对这个心胸狭窄又阴险狡诈的太子没有丝毫的好感,不过,话又说回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