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不高兴,便迅速的补充了一句道,“也不讨厌!”
多嶙贝勒笑着对胤禟道,“哎,听见没,人家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呢!”他又回头颇意味的问我,“宛格格,那您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呀,总得给个准话儿吧!”
我被这位多嶙贝勒弄得有些莫名,这宝珏格格送兰花给胤禟,又没我什么事,怎么让我发表意见啊,还要给个什么准话,细想了想,挑了个尽量不得罪这位爷的词,谨慎的说:“马马虎虎吧!”
众人听了又笑了起来,我被他们给笑得莫名其妙,虽然他们的笑声中并没有对我有什么轻视或鄙夷的意思,可总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可究竟是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宛格格,您不喜欢兰花,可是么?”多嶙贝勒笑着说。
我诧异的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真是神了啊!
“为什么您不喜欢兰花儿呀?”多嶙贝勒继续问我。
既然他都已经猜出了我的心思,那我就干脆跟他说实话:“兰花虽然气雅清幽、芬芳宜人,素来一直受到历代文人雅士的追捧,只可惜它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一来它的习性太过娇贵,很难种植成活,二来它的价格也太过昂贵,寻常人家怎能养得起,所以我不喜欢。”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不喜欢兰花,应该不会得罪这个浪荡子吧?
宝珏格格听我这么说,顿时轻蔑的瞥了我一眼,意思是像你这样的穷酸鬼养得起兰花吗?青玥格格也同样鄙弃的瞥了瞥我,意思是像你这样低贱寒微的人还不配养呢!
胤禟星眸深沉的望着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花儿?”
“梅、竹、菊。”
“三君子。”胤禩微微颔首,温润的笑着说,问我,“是否因为这梅、竹、菊三君子不若兰花儿娇贵难养,随处唾手可得,寻常人家都能栽种的缘故么?”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
胤祺用手肘捅了捅若有所思的胤禟,笑着轻声说:“哎,阿九,人家不喜欢兰花,那可该怎么办才好哪?”
“哥!”胤禟斜了他一眼,随即对何玉柱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便命人将兰花接过,收了下去。可是,他仍然没对这几盆娇美动人的兰花发表任何的意见,就像刚才的那副金马鞍一样。
宝珏格格咬着嘴唇,小心的看了看这位大少爷的神色,犹疑了一下,轻声问道:“表哥,我今儿给您送的寿礼,您可喜欢么?”
胤禟看也不看她,冷淡的说了一句让我非常意外的话:“爷收下了!”
第二十八章
这算什么意思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我见宝珏格格满脸一副很失望的表情,估计是没能讨得他的欢心吧!心中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哼,活该!
青玥格格露出她那像海棠花般娇媚的招牌笑容,对胤禟娇腻的笑着,嗲声嗲气的说:“九爷,今儿是您的生辰,这是青玥送给您的生辰贺礼。”她一说话,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悄悄摸了摸手臂,呜——好冷啊!
只见一个太监捧着一只朱漆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一只看上去好象是红酒的酒瓶,还有一只锦盒。她笑着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以玫瑰红绛绒衬着一对晶莹璀璨的水晶玻璃酒杯,她笑指着那瓶酒说:“这瓶红葡萄酒和这对水晶玻璃酒杯是我从一位法兰西传教士手中觅得的,请您瞧瞧看!”
虽然这红酒和水晶玻璃酒杯在现代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在这儿却是非常稀罕和值钱的,而且,说老实话,这个青玥格格送的生日礼物倒真是比那个庸俗蠢笨的宝珏格格上层次多了!
胤禟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又问我:“宛如,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个青玥格格是我的冤家死对头,可我却仍然很诚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法兰西的红酒是世界闻名的,这对酒杯也很漂亮!”
青玥格格得意的瞥了我一眼,嘴角一勾,娇笑着问道:“九爷,您可喜欢么?”
“嗯!”胤禟淡漠的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这算是什么回答啊?
而青玥格格却顿时面露喜色,难道他这么“嗯”一声算是代表他还喜欢吗?喝,这位爷可真是够傲慢的啊!
多嶙贝勒笑问我:“哎,宛格格,今儿是咱表哥的寿辰,您给他备了份儿什么样的寿礼呀?”
唉,来了!我暗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没带什么寿礼!”
宝珏格格和青玥格格顿时得意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青玥格格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胤禟对我微微一笑,说,“宛如,你今儿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不需要给我带什么寿礼!”
他这句话一说,宝珏格格和青玥格格的脸色“唰”的就变了,双双嫉恨的瞪着我,多嶙贝勒笑着说:“嗨,这句话儿原是我问错了,宛格格今儿能来,可不就是给咱阿九最好的寿礼了么?”
“九爷,今日是您的寿辰,我既然来了,总不好意思空着手!”我从衣袖中取出一条枣红色的圆形环佩,环佩中打出八朵精美的牡丹花,团团围绕着中央一个花体的“福”字,“这条‘牡丹献福’络子是我打的,送给您,以贺千秋!”
青玥格格非常不屑的斜了这条络子一眼,冷笑一声,撇了撇饱满红艳的朱唇,无声的对我说了句:“穷酸!”
宝珏格格瞪着我手中的那条络子,拔高声音尖叫着:“今儿可是咱表哥的寿辰,你居然就送这么一条络子给他?”
我对她微微一笑:“是啊!”我本来就打算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想讨好这个花花公子,就没这个必要花很多钱给他置办一份贵重的寿礼,那是浪费!没瞧见刚才那副金马鞍都入不了他的眼嘛?再说我也没这么多钱,反正只要别空着手来就行了!他要是不喜欢,尽管可以把它当着我的面就扔了,我不会不高兴的!
“你!”宝珏格格还想说什么,胤禟却是星眸顿时一亮,笑吟吟的伸手拿了过去,在手中细瞧了好一会儿,含笑问我:“宛如,这条络子可是你亲手编的么?”
“嗯!”他看上去好象挺喜欢的,这个结果倒是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哟,好精巧别致的络子哪!”胤禩也凑过去看,笑着赞了句,“宛格格,您的手可真是巧呢!”
多嶙贝勒笑着拍了拍胤禟的肩,说:“我瞧着吧,今儿宛格格送的这份寿礼怕是最得咱阿九的心了,是吧,阿九?”
胤禟的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竟当着众人的面就将络子直接挂在腰间,对我笑着说:“宛如,谢谢你费心替我打络子,你送的这份寿礼,我很喜欢!”
我看他这副神情好象是真的很喜欢,就对他微微一笑,看见一旁那两个嫉恨不已的三八女人,忽然心生耍弄,笑着对他半开玩笑的说:“其实,我原本是打算送这个给您的!”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根雪白亮洁的鹅毛,拿在手中晃了晃。
“你说什么,你你本来居然是打算送送这根这根鹅毛给咱表哥?”宝珏格格看得两眼发直,吃惊的都有些口吃了。
“我说宛格格,您再怎么置办不起寿礼,也不能就这样送一根大白鹅毛给咱九爷吧!”青玥格格瞥着这根鹅毛,不屑的嗤笑一声。
“青格格,您误会了!”我一本正经的朝她摆摆手,跟她解释道,“我送的这根可是天鹅的鹅毛,不是那大白鹅身上的鹅毛!”哼,无知的蠢女人,真是一只漂亮的高级绣花枕头!
“哼,那有什么分别?亏你好意思拿出来!”
“为什么不好意思呀?”多嶙贝勒微微一笑,“所谓‘礼轻人意重,千里送鹅毛’呢!”
“这送鹅毛可是有个出名的典故呢!”胤祺见宝珏格格和青玥格格俩人一脸的茫然,根本没听明白他的话,就笑着对她们解释说,“相传唐代有个名叫缅伯高的人向皇帝进贡天鹅,他在经过沔阳时给天鹅沐浴时不小心让天鹅飞走了,只落下了一根鹅毛。他就把这根鹅毛进贡给皇帝,并作了首歌唱道,‘将贡唐朝,山高路远遥,沔阳湖倒地鹅哭号号。上复唐天子,可饶缅伯高。礼轻人意重,千里送鹅毛’。后来,人们就用‘礼轻人意重,千里送鹅毛’这句话以喻礼物虽轻而情意深厚!”
胤禟对我微微一笑,朝我伸手道:“宛如,既然这根鹅毛也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那就也一并给了我罢!”
他居然要这根鹅毛?我愣愣的看着他,将手中的鹅毛放在他手中,他拿在手里细瞧了好一会儿,竟将它小心的放入衣袖中,好象这是一根用金子做的鹅毛似的。宝珏格格和青玥格格看了,顿时吃惊的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的眼神更嫉恨了!
八福晋眨了眨她那双酷似宜妃的丹凤眼,笑着对胤禟说:“哎,表哥,本来呢,我跟爷悉心觅得了几盆兰花儿预备送给你做寿礼,不过呢,我估摸着你现在应该是不喜欢这兰花儿了罢,这若是送给你却不称你的心意,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是吧?”
“哼!”胤禟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八福晋笑着说:“所以呀,我就想,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宛格格送的鹅毛,这一根毕竟太少了嘛,那我就改送一把鹅毛给你,不,一大担子的鹅毛给你,怎么样?”
“凤儿!”胤禩“扑哧”一笑,轻唤她一声,“别胡闹了罢!”
“哼!”胤禟轻哼着斜了她一眼,嘴角旁的笑意却是逐渐加深。
“哎,宛如,今儿九哥过生辰,您给咱们弹支曲子助助兴吧?”胤礻我笑着提议道。
我略想了想,解下腰间挂着的那管胤祥替我取来的玉笛,站起身,大方的说:“素日我都是弹琴,今日我给你们吹首笛曲吧!”
“好!”胤禟星眸一亮,颔首微笑。
我拿着玉笛,缓缓吹奏起那首《母亲》来,那婉转悠扬而又带着些许凄伤哀婉的笛声顿时在花厅中飘散开来。我一曲吹罢,四周一片静寂,鸦雀无声,宝珏格格率先打破沉默,很不客气的瞪着我说:“哎,今儿可是咱表哥的寿辰,你却吹这种听上去像哭丧出殡一样的晦气曲子,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在咒我表哥么?”
胤禩微皱眉头似是思索着什么,沉吟着问:“宛格格,您才刚吹的那支曲子叫什么名儿?”
“这支曲子名叫《母亲》。”
“怪道呢!”多嶙贝勒了然的点点头,深邃明亮的眼眸中闪动着什么,“我就听着曲中似是既有着慈母对儿女的疼宠溺爱,又似有儿女对母亲那种深切缅怀的孺慕之思呢!”他含笑问我,“宛格格为何特意吹奏此曲呀?”看不出来,这个多嶙虽然也是个浪子,倒是也挺懂得一些音律呢!
“因为今日是九爷的生辰!”我拿着笛子对他淡淡一笑,略有些感慨的说:“其实,每个人过生辰的时候,不应只想着如何替自己欢庆,而是首先应该去感谢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生辰的这天,正是母亲最为痛苦的日子,所以,也有人称此日为‘母难日’。正是因为母亲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自己最疼爱的儿女,并含辛茹苦的将他们抚养成人;若是儿女们外出远游,母亲边待在家中为他们细细的缝制衣衫,边心神不宁的不时翘首盼望、替他们牵肠挂肚因此,在我们庆贺生辰之时,可别忘记自己的母亲,要感念母亲对我们的生养之恩,并且好好孝顺她”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①”胤禩感叹的低吟着,深沉的望着我说,“好一曲《母亲》哪!宛格格,您得空儿可否将此曲的曲谱写给我?”
“好!”我点头应允。
“那就多谢了!”胤禩对我温柔的笑笑。
“呵呵,宛格格,您才刚儿的这番话儿呀,说的可真是好呢!”胤祺赞同的点点头,低声对一旁若有所思望着我的胤禟道,“哎,听见人家说的话了没,要感念咱额娘对咱们的生养之恩,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你这臭小子别再老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弄些乌七八糟的混帐事儿出来惹她生气!”
胤禟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去,撅起嘴,轻哼一声。
胤祺笑着对我说:“宛格格,您可真是位极有孝心的女子,您的额娘想必一定非常疼爱您”
“哥!”胤禟顿时急切的推了推他,小心的瞥了我一眼,低声说,“宛如的额娘在生养她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去世了!”
“哎呀,真是抱歉得紧!”胤祺明眸中闪过一丝怜惜,满怀歉意的说。
“没关系。”我淡然一笑,坐了下来。
胤礻我把他那双牛眼瞪得滚圆,惊讶的说:“哎,宛如,没想到你这么行啊,不仅会弹琴,还会吹笛子呀?”
“因为亡母吹得一管好笛,所以就学了!”我素指轻抚着光洁的玉笛,仿佛能感受到那位才女额娘温婉柔和的气息,对他淡淡浅笑,“这管玉笛便是她留给我的!”
“您的额娘一定也是位颇有才情的女子吧!”多嶙贝勒温雅的笑问我。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其实我的名字也是为了感念亡母对我的生养之恩,因为我额娘的闺名唤作宝如,有取‘宛若宝如’之意!”
宝珏格格见胤禟用他那双深邃明亮的星眸静静的、深深的凝视着我,看得一瞬不瞬的,将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美眸中满是怒火和嫉妒。青玥格格那美丽的杏眼悄悄在我手中的玉笛上不停的打着转,闪动着一丝算计,她侧过头拿帕子掩着口,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宝珏格格微眯起眼盯着那管玉笛,对她点了点头,俩人一起露出一个意味的笑容。
胤禟的生日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这天,我正在大佛堂抄写佛经,忽然感觉好象有人在看我,抬头一看,见是胤祥,那双透亮的墨玉眸子正含笑望着我。
“十三爷,您回来了?”我又惊又喜的叫道,这才发觉自从他离开后,自己竟是对他有些想念,因为他是我在宫中极难得的一位朋友,“您怎么站在门口呀,快请进来坐吧!”
“我见你在专心抄佛经,就没敢进来打扰!”他笑着走了进来,在我对面坐下。
我急忙搁下笔,起身给他倒了杯茶,这才跟他聊了起来,听他说着一路上的趣闻逸事,他瞥见我搁在笔架上的笔,似是想起什么,笑着道,“嗨,光顾着跟你闲聊,竟是把正事儿给忘了!”他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锦盒,递给我道,“我经过湖州时,瞧见笔庄里的这几管小长锋做得挺不错,就给你带了几管,以做平日抄经之用,你瞧瞧看!”
我向他道了谢,接过来拿在手中细看了看,这五支小笔的笔杆皆以紫竹制成,下面包以牛角,做工挺精巧雅致的,就取了一支,浸泡在一旁的双龙戏珠青花瓷笔洗中,含笑问道:“您倒是有心的,怎么会想着给我带这个?”
“上回听你偶然提及说这些宫制的笔虽好看却不耐用,而且写起来也不太称手,我不是就曾经答应过你,有机会就给你寻些好笔么!因这湖笔是做得极好的,素来就极有名气,所以我经过时就特意逛了逛那儿的笔庄,替你留心着这种小楷笔!”
其实当时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竟这么放在心上,他可真是个有心人呢!我对他微微一笑,“让您费心了!”此时笔已泡开,我就蘸了墨,在纸上试写了几个字,满意的点点头,“到底是真正的湖笔,写起来很顺手,手感也极佳呢!”
“只可惜笔杆做得还略有些粗糙,若是再精巧些就更好了!”胤祥见我喜欢,也很高兴。
“不过是写字用,要做得那么好看干什么?哎,您是怎么买到的呀?”像我手中用的这些宫制的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