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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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吧,太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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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下削骨嶙峋,白的发青,只余两眼发出诡异的光亮,这光沈懿之在吸毒过量的人身上见过。不过二十出头,竟有暮气沉沉的感觉。月余软禁,怎生的如此光景。叶嫔不是善茬,那道龙芯草没得害了她,沈懿之也不会原谅。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怜悯弱小乃是天性,只能视而不见。
   
   “妹妹好生欢喜,姐姐命苦。”她幽幽道,一副完全认命的样子。前次那场不痛不痒的玩笑两人都没放在心上,本就不是同路人,何必强求。
   
   叶嫔柔弱,性子却倔强的很,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娇艳如花,浑身带刺,是从来不会认命的。
   
   “过年当然要开怀,姐姐也是。”
   
   “妹妹自然开怀,姐姐过的最后一个年,还有什么高兴的。”
   
   冷风阵阵,盘子里摆的花样繁复的菜肴结了厚厚的油脂,真真腻人,沈懿之停了筷,心也跟着被油腻成一团,堵的慌,“姐姐莫要开玩笑,皇宫自有太医,必定保姐姐周全。”心下对这话已信了八分,叶嫔比她料的还严重,居然病入膏肓了。忆起她那日御花园弹琴说爱,行事乖张,恰是生母病逝之后。皇上虽怜,却并未接受她。所以从来都是算了又算,计了又计的叶嫔也有不合常理之举,生无可恋,只盼抓住最后的时机博一博。可惜皇宫从来都是埋葬人希望的地方。
   
   叶嫔脸上并未惊慌着色,静静淡淡的神情,垂首低语:“我讨厌的妹妹最喜自欺欺人,好像我是傻瓜一般。”她看着沈懿之许久:“偏偏他还信你。”
   
   良久,她叹道:“父亲是五品京官,不受重用,亦没有冷落。我是妾生的女儿,在夫人底下谋生并不易。王爷当初看上的妹妹,父亲却把我送了去。后来王爷登基做了皇上,我亦被封嫔。身子一日比一日差,皇上也一天比一天冷,姨娘突然过世,我也时日不多,父亲要我请旨让妹妹入宫,以保叶家一门隆宠。临死请愿,皇上必定会答应。”
   
   “你不会让他们如愿。”
   
   “让杀母仇人享尽荣华富贵,我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世上最华丽的囚笼,从来都是皇宫,姐妹一场,我会在黄泉探好路的。”
   
   沈懿之愣了下,可不是,皇宫都是白骨筑成,鲜血浇就。它给了全天下女人最美的希望,也毁所有女人的希望。叶宾阳给九王爷当小妾,入宫为妃。也是想得宠为生母争一口气,没想到叶家迫不及待下了毒手。熄了她活下去的理由。叶家想一脚踢开这步废棋,让妹妹进宫。叶宾阳想必为了这个妹妹准备了很多“礼物”吧。
   
   叶嫔笑了笑,如那雨后彩虹,绚丽多彩,一扫眉宇间的情愁别绪。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娇而不弱,艳而不俗。
   
   “我给妹妹提个醒,明年开春大选在即,后宫又要进新人。” 赵煦自登基,宫里有封号的妃子都是王府伺候的,余下的都是些无权势的侍御。朝堂内的世家新贵都顾着自己女儿姐妹盯着宫里分位呢。
   
   对于这三年一选,沈懿之也急不来。明着来也好,暗着来也好,反正大家都会想尽办法往宫里塞人,就和现代的娱乐圈一样,新人辈出,只要你位置到了一定高度,却是谁也动不了。
   
   “宫里老人人要经得起新人考验,新人总有一天也会成老人。”
   
   “妹妹想法还真奇特,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哭才好。”
   
   “姐姐还在,妹妹为何哭呢。”捉到她话语里嘲讽,沈懿之可不客气,美人心不美,下毒之仇未报,难道还指望她也怜恤不成。
   
   “沈懿之,你好。。。。。”
   
   “我好的很,不劳姐姐挂心。”
   
   转眼即是熙宁二年,沈懿之也迎来了十八岁生辰。那日冬虫提醒,才知道原身的生辰是上元节。可巧她在现代的生日是情人节。古人生日大多算阴历,现代人算阳历的多,也对不上了。
   
   妃嫔生日,宫里的规矩请客作席,分位越高,捧场的人越多,越大场面。上元节是大周朝的第二个情人节,第一个是七夕。这天少男少女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全民同乐,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放假去玩。要真全留下人伺候,口里不说,心里肯定埋怨,沈懿之不想过个生辰还搞的怨念四起。
   
   赵煦神秘兮兮的表示,那天他有节目安排,要她等着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某的第一篇文,有很多很多的不足,也得到很多很多的厚爱。感谢所有看过此文的姑娘。
 明天入v三更。28章,29章倒v。
 
 
 
 
 ☆、你侬我侬
 
   
   暮色四合,冬虫夏草已经快把门槛给踏平了;沈懿之瞧着心烦眼晕;把身下烟灰紫色团花软垫揪出一个个旋儿,一会儿怪自己不够矜持;一会又念叨赵煦说话不算话。
   
   直到天已经黑透了,曹德这才带人过来。他身上换了极为普通的灰衣,不像一个太监;气势如那高门大户的总管。一行礼,太监气质又暴露了。“玉嫔娘娘万福金安;皇上在等娘娘;请娘娘先换上这身衣裳。”
   
   冬虫把她三千墨发挽成一个桃心髻;以苗银蝴蝶押发,后分出数股发丝垂于前胸后背,白玉夕颜花链子横坠于髻后,桃心髻斜插一根伽楠香嵌珠簪子。穿上淡紫底子折枝辛夷花刺绣交领长袄,雪絮绛纱披风系于其上。这身打扮多了份清丽婉约,少了宫里的份富贵堂皇。真真有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约会前换装!看来皇上要微服啊。沈懿之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揽镜自照,她习惯性摆了几个走台布的动作,黛眉轻点,樱桃唇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原身的底子真不错啊!这算是穿越的福利了。奇怪的动作直把冬虫看的一愣一愣。
   
   入手软绵舒适,这衣服看起来也不便宜啊,会不会太招摇了点。思付道:“冬虫,这料子民间有人穿吗。”
   
   “纹锦虽富丽,但是不算贵,很多小姐夫人喜欢穿,娘娘可是担心料子轻浮了,不配上身。”冬虫蹲着身上给她腰上系了个兰色如意丝绦。
   
   晚上天黑,也瞧的不仔细,不打紧。赶紧制止了冬虫再往她身上挂东西。
   
   交待冬虫夏草好,转出屏风由曹德引着去了丽泽门,他正侧面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身过来露出大半脸容来,眼里喜意灼灼,竟把她的心火也点了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可把懿之盼来了。”他漆黑长发束起,并未带冠,黄杨木雕花的簪子横插其中,身披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眉目如江南烟水图画,气质清越华贵,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皇上叫臣妾好生难等,怎得说。。。。。”沈懿之不依,顺着他的话打趣。
   
   赵煦笑着把她雪絮绛纱披风拢了拢,“爱妃可是说朕是恶人。”
   
   两人挨的极近,沈懿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耳边不觉泛起了粉色。
   
   “皇上惯会打趣臣妾。”
   
   “恶人朕也做了,只要懿之相信,一定能等到。”他看着天色,又见眼前宫道人烟稀少,挥手要底下人把车赶过来。“这是翠盖珠缨八宝车,现在世家子弟人人都有一辆,还有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更好,只是太招摇了,就不用了。”他轻声介绍道。
   
   沈懿之从他怀里探出身去,好家伙,真真是香车宝马,美轮美奂,完全不低调嘛。
   
   “皇上,这车真好看,会不会太招摇啊。”她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微服肯定有人暗中保护,这么高调的车,完全是个活靶子啊,还是低调一点好。
   
   他一跃跳上了车,然后又伸手把她抱了上去,底下人皆齐齐背过身。“香车美人,懿之今天这身好像仙女下凡。”他咬着她的耳朵暧昧说着。
   
   沈懿之的脸腾的红了,皇上您真是甜死人不偿命啊。
   
   皇上和皇后夜幕时分在升平楼露脸与万年同乐,这是大周传统,至于接下人的狂欢,没人关注皇上还在不在。他掐着时辰来接沈懿之。“上元节晚上是最热闹,懿之在宫里闷坏了吧。”
   
   她稳坐在香车里,也忍不住掀帘往外瞧,升平楼外两朵楼相对,王公权贵次第搭起彩棚幕布围着,通宵达旦,灯火通明。升平楼上宫女捧着金凤往下撒,布衣百姓往上去接福气。
   
   两楼遍挂五彩圆球,点缀金铃银角,中间挂了两枚大红球,内燃椽烛,灯火流萤,恍如白昼。楼顶倒挂了许多条如五彩纸扎就的小灯,层层叠叠,藤蔓附花蕾般倾泻而下,如那天上银河水流动。
   
   两柱上盘腾云金龙,龙眼上镶嵌了两枚硕大的夜明珠,栩栩如生,仿佛一眨眼就要飞天而上。楼内美人弹琴吹箫,竞奏新声,引的楼旁附近的山棚露台美人们相合,乐声鼎沸,人声鼎沸。
   
   以天为幕,以地为席高水准高参与的露天音乐会可真带劲,现代明星搞演唱会买粉丝喝彩弱爆了。沈懿之整个身子都贴在窗口,要不是还有记得安全问题,早就把头伸出窗口了。她又紧紧攥着赵煦的手激动问道:“太好听了,她们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赵煦看着沈懿之两眼放光,激动不已的模样。心里暗道:真是孩子心性。
   
   “这两楼,左边是王爷仗仪,右边是丞相仗仪,楼里是家妓在奏乐。”
   
   “家妓!”她掩嘴失声,古代艺术家地位低的可怜,混的好的不过一代花魁,混不好的就在王公大臣家当玩物,不过人家的水平可是实打实。
   
   赵煦以为她不喜见家妓,解释道:“大臣家都蓄家妓,用以招待客人。”
   
   “臣妾家里并未有,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大惊小怪让皇上见笑了。”她想蓄家妓什么的要银子吧,父亲官位低,大抵没钱弄这个。所以没见过也不算奇怪。
   
   “懿之喜欢这歌舞,京城第一美人余年年师承余四三,歌舞绝妙,可要瞧一瞧。”他笑眯眯建议道。
   
   余年年,不是有人拿她和丽昭仪来作比吗。沈懿之转过身子,赌气道:“皇上也知道余年年,入幕之宾的滋味如何。”八王爷花花公子之名可是响彻街头巷尾啊。
   
   他轻咳一声,状似不好意思,道:“娘子可是吃醋了,我只入娘子的帷帐,什么鱼年年,肉年年也是第一次听过。”复又把她搂在怀里,“要不,我们今晚去见识见识,看看余年年到底如何。”
   
   京城第一美人她还真有兴趣看看,作为一个妃子,这辈子能见着彼此的几率简直为零。现在皇帝带着去逛青楼,真是。。。。太刺激了。
   
   “皇上自己想去何必拉上臣妾做幌子呢,臣妾这就回宫,知情知趣还是懂的。”男人就是喜欢在女人吃醋这事上找存在感。
   
   “小醋缸,在外面别叫皇上,要喊夫君。”
   
   “。。。。。。”张嘴半天还是喊不出来。
   
   街边植的树上光秃秃的枝桠上和尖尖翘起的阁楼角上挂满五颜六色的花灯,高悬于夜空,千树万树次第开放,百楼千座熠熠闪光。伴着纷飘的六瓣雪花,华灯宝炬,月色花光,霏雾融融,动烛远近。
   
   他们下了香车,只见人群里欢声笑语不停,眼里尽是喜气。数万灯烛陈列,倒映河道水中光华潋滟。街上香车宝马,河上乐棚笙箫,歌声缥缈,乐声喜庆,人声喧嚣,真真三千繁华如梦。
   
   赵煦带她进了留仙居,里面热气沸腾,大雪天小二脸上汗如珠大,极有眼色把他们带进了包厢。红丝水晶脍,软羊,鲊脯,金丝党梅,雕花蜜煎,莼菜羹,再上一壶旖旎的秦淮春,鲜香软,沈懿之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小厨房的厨娘会做的菜色也就几样,她都吃腻了。
   
   “留仙居开了两百年,看来娘子也很喜欢这里。”他吃的不多,往她碗里夹菜。
   
   “好看,好吃,能留得住神仙么。”小酌一杯秦淮春,入口绵软,香甜可口,有点现代果汁的味道。
   
   赵煦握芙蓉白玉杯的手一顿,半响回道:“留仙居原来是这么来的。”
   
   两人撑了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去夜市消食,市人卖玉梅、夜蛾、鹌鹑骨饳儿、圆子、半拍、白肠蜂儿、雪柳、菩提叶、科头圆子、拍头焦半。唯焦半以竹架子出青伞上,装缀梅红缕金小灯笼子,架子前后亦亦设灯笼,敲鼓应拍,团团转走,飞起朵朵白雪,煞是好看。谓之“打旋罗”。沈懿之看的目不暇接,大呼上当,早知道就不应该吃那么多了。
   
   “那柳条做什么用呢。”她口里含着梅子,手里拿了焦半,怀里揣了风筝。
   
   他干脆花了几个铜板,买了枝簇新雪柳。这一路她把看到的问了遍,把赵煦都给问住了,就算是皇上也不是万能好不好。
   
   雪柳枝杆太嫩,在她头发上插不住,他实在满脸郁卒不知道往哪下手。还是她主意多,把簇新雪柳绕成了一个环,又觉得太素,在路边买了几朵浅黄绢花别在上面,笑嘻嘻地戴着头上。
   
   华灯霜月,闹市飞雪,远处红红绿绿一片,近旁熙熙攘攘一群,好像都模糊起来,糅杂一团。她绿鬓红颜,笑靥如花,眼底的温暖融雪。时间刻意放慢了步调,雪花落地簌簌作响。他的心也泛起了酸软,女人,江山,不过是盛年光华一瞬。
   
   他的眼神很奇怪,极致的幸福和极致的悲哀交织在一起,冷风灌,有种繁华落尽的苍凉。
   
   须臾升平楼前一声鞭响,应和山楼上下,灯烛数十万盏,一时灭矣。
   
   天地无色,万籁俱寂,唯有流水汩汩,冷风凄凄。
   
   她的心陡然一坠,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四周都是啃噬人的野兽。下意识扑向他,与伸来双臂迎上了。
   
   她和他拥在一起。
   
   然后灯火四起,游人如织。
   
   二十四骨油纸伞被掀翻在地,孤零零的窝在摊边。
   
   零碎玩意洒落一地,合着冷雪印着脏兮兮的脚印。
   
   她抬头看见过路的行人指点似乎笑着什么,拽着他的胳膊问:“他们在笑什么。”
   
   他脸上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说你戴了绿帽子。”
   
   古代只有娼妓的那位才会戴绿头巾,这是官府规定,也就是俗称的绿帽子。沈懿之以为自己装了会花环少女呢,谁知道装了乌龟。她银牙暗咬,抵不住旁人的眼光,悻悻然把花环摘了,套在他手里。
   
   “绿帽子不是说男人吗,我怎么还会被说呢,看来眼神都不好,不懂欣赏啊,不好玩。”
   
   “去猜灯谜吧。”
   
   她跟着他兴致勃勃看路边的百戏,上竿、跳索、相扑、鼓板、合笙、乔筋骨、叫果子之类,高兴了还会跟着人群叫好,甚至抓起他的大手拍掌。他们穿过宝津楼,桥水殿,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后面跟着的侍卫被人群挤成肉饼,终于找到猜灯谜的地方。
   
   白胡子老丈身后彩灯排排挂,有人猜中了就送灯。
   
   她拉着他凑到一个花灯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看。
   
   落花满地不惊心。 (射晋人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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