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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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转纱窗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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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还有一个人,怎把他给忘了?八阿哥,那位八爷,历史上不是和太子对着干,想当皇帝的么?而且我知道,阿玛和八爷好像有些来往,在家的时候八爷家的刘管家我就见过两回。

    “那八阿哥呢?锁吉有没有去找他?”我从椅上跳起来,有些期待地望着雁兰,这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了。雁兰叹了口气:“唉,找过了,八阿哥这几日都不在府中,找了八阿哥府中的刘管家,听他的意思,八阿哥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会趟咱这浑水。”

    我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这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小姐!”雁兰突然跪了下来,我忙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身扶她,她就是不肯起身。

    她抬头看我,泪水涟涟:“我这趟来,老爷是不知道的,老爷怕扰了您,吩咐锁吉不让您知道。可是锁吉管家和我商量着,不能就这么让老爷轻易被冤枉了。老爷年纪也大了,去那等苦寒之地,只怕呆上个一两年,什么都得毁了。您在宫中,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老爷,救救我们这一大家子人?”

    我心思一动,开口问道:“锁吉管家是想让我去求太子?”雁兰不住磕头,说:“请小姐原谅咱们的大胆,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我叹了口气:“雁兰,你起来吧!阿玛是我自己个儿的,他如何待我,我心中明白。断没有袖手旁观看着他受苦之理。这么着,你回去告诉锁吉,让他继续四处活动,看能不能打通别的关节。我这边,也定会想法子!”

    送走了雁兰,我的心情较之这两日的沉闷压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说把事情揽了下来,心里却是一点底儿也没有。求太子那是不可能的,我自己送上门去,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且慢,我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是昨日抓的阿玛,前日他在宁寿宫中见了我,许是又想起来我这么个人了。他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阿玛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有人报与他知晓,在宁寿宫中,又见着我那么“高调出彩”,自然是心有不甘,新仇加上旧恨,竟是急不可耐地下手了。动作可是够迅猛的。

    王权啊王权!的确是极具诱惑力!要毁了一个朝延命官的家,都这么的易如反掌。

    实在不行,只有试着去抱抱那根救命的稻草了,看着跟在我身后一路默默不语的小德子,问道:“小德子,你认识八阿哥么?”小德子摇了摇头:“见过,但不认识!你也见过啊,前日他也是随着皇上到过咱宁寿宫啊!”“哦,那你知道他每日进宫后在何处么?”心中并没有印象谁是八阿哥,那晚只顾忙着应付皇上和十三了。小德子咧嘴一笑:“这事儿简便,我去找上书房那儿的公公一打听就得了!”

    “那就麻烦你了,一会儿你就替我打听打听。还有,这个你替我收好,最近可能要常使银子,该怎么使你瞧着办,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些不着四六的,没的让我给当废纸扔了!”

    我把雁兰刚才给我的200两银票递给小德子,他犹豫了一下,没伸手接。

    我看着他笑道:“小德子,我知道你心眼儿很好,人也很机灵,我很信任你,以后也要多仰仗你帮我。你就替我保管吧,除非你不想帮我这个忙!”

    他看着我,眼睛亮亮的,认真地说道:“采薇,这宫里也就你瞧得起我。你放心,以后我。。。。。。”

    我心里很有几分高兴,小德子日后会是我可以信赖的朋友。

 第12章 相许

    天色微亮时醒来,一丝光亮透过窗纱泻进屋里,柔和静谧。想到今日要完成的“艰巨”任务,心中一阵阵发紧。阿玛和全府人的命运都交到我手上了,此去不成功。。。。。。也得成功。

    起床后,紧着去厨房做了双皮奶,伺候太嫔进了早膳,看崔嬷嬷一脸平和,竟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昨儿夜里陪着她做绣工的时候,她对我偷溜出宫的事儿也是只字未提,我亦不想多做解释。在这皇宫中少说几句话,多做几件事,自然是有利而无弊。

    可今日要出去,却是不能再偷偷儿的了。人家敬让你三分,咱也不能蹬鼻子上脸的不是?

    想了一想,我走到崔嬷嬷身边,轻声说道:“嬷嬷,今日早上我得出宫去一趟,您看,行么?”崔嬷嬷问道:“可是为了你家中的事儿么?”“是的!嬷嬷!”崔嬷嬷点头道:“你去吧!上点儿心,紧着把事情解决了才好!”我吐舌一笑道:“那是,不能白使了咱崔嬷嬷的体己银子!”她一指轻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孩子,就只得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别的事儿只见你犯糊涂!”又道:“叫上小德子陪你去吧!宫里他门路熟!”我心中正有此意,福了一福,笑道:“知我者崔嬷嬷也!采薇谢过嬷嬷!”

    当下,和小德子一路直奔乾清宫而去。

    “小德子,你打听清楚了么?八阿哥今儿会去乾清宫?”我停下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德子也比我喘得好不到哪儿去:“打听清楚了,今儿八贝勒要上朝。我说,您慢着点哪!这会儿才辰时三刻,阿哥们要差不多巳时才到呢。”

    “那咱不能去乾清宫侯着吧?外人能随便进么?”方才出来得匆匆忙忙,我都没来得及问,只顾着跑,暗自庆幸今日穿了十三送的皮靴。小德子面有得色,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咱去偏门的道上侯着,乾清宫里伺侯着的太监们说了,八爷每日里都打那儿经过!”我微笑着施了个礼:“行了,知道你能干,那就有劳德公公头前带路了!”

    放慢脚步,看了看四周。宫中的早晨很是清静,只偶尔见几个太监宫女,也都不似往日般行色匆匆。露珠悬在青青的、嫩嫩的小草上。整个皇宫沉浸在浮白的晨雾之中,朦朦胧胧,如海市蜃楼。渐渐地,一丝光亮射穿了这层轻纱,太阳暖暖地升上天空,皇宫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又恢复了往日的金壁辉煌。

    我和小德子躲在道边的小树林后面,心中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听见远远地传来谈笑声,探头望去,只见四个朝服装扮的年轻人正走了过来。我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小德子,他看了看,对我点点头。我轻声问道:“哪位是八阿哥?”他又仔细瞧了瞧,只因我们藏身之处背阴,阳光尚未照映过来,又有薄雾,所以他也瞧不分明。眼看就要走到门边儿了,门边儿有太监守着,这些话可不能让人听了去。

    只能见机行事,我向前急赶几步,在离他们还有1米左右的距离,伏低行礼:“奴婢采薇给几位阿哥请安!各位阿哥吉祥!早上好!”晕,我好不容易想拍个马屁,脑子一昏,居然说出个“早上好”。。。。。。

    “噗哧”,已有一人笑出声来。我抬眼望去,是一位20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魁梧,朝服冠帽,浓眉大眼,相貌很是英伟,正冲着我直乐。

    他左侧的那位挥挥手:“嗯,起来吧!”说话的这人,身形修长,美如冠玉,靡颜腻理,雍容闲雅。我在心中暗叹:好一位傅粉何郎般的美男子!虽然之前已经被白衣十三的“美色”迷惑过一次,却依旧是看得有些发怔。

    他不语微笑,一双玉瞳微光映人,温和地望着我,我脸上一热,自知失态。忙弯了身,有些怯怯地问道:“请问哪位是八贝勒?”

    “哈哈!没想到咱们这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受宫女们爱戴的八爷,也有被人认不出来的一天!”一直冲我乐的那人拍着我眼前这位花样美男的肩膀,大笑了起来。

    我有些发窘,忍不住飞了一个白眼过去,这是我在现代社会养成的毛病,打我记事儿开始我就爱飞白眼,二十年了,一直没改掉这坏毛病。那人一愣,却并不生气,笑得更欢了。

    “十弟!”原来,爱笑的这位就是十阿哥。八阿哥的声音很柔和,却有股子威慑人心的力量,十阿哥立即收了笑声,转头和另一位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阿哥耳语了起来。

    “奴婢进宫日子尚浅,请八贝勒恕奴婢无知!”八阿哥轻轻点点头,依旧微笑不语,我轻声道:“八阿哥,能否借一步说话?”他看了看四周,道:“无妨,就这儿说吧!”

    无奈,只得又道:“奴婢的阿玛是瓜尔佳·阿克敦,想来八阿哥应该知道他。”我顿了顿,看他表情如常,继续说道:“奴婢家之前的事儿,您应该知道。前日阿玛因犯了点错儿,被太子拿了,今晚便要发配流放到宁古塔。奴婢冒昧打扰,是想求贝勒爷,施以援手,救救阿玛和那一大家子人!”

    八阿哥颔首道:“我昨晚回府中,已经听说此事,只是这吏部已经过了堂,就算是结案了,想要改判怕是不易!”

    我心中想着:他说,怕是不易,不是不可能。倒有一线希望。复又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无比哀怨”地看着八阿哥道:“八爷,您菩萨心肠,既然上回肯对奴婢施以援手,这次请您念在阿玛他怜惜部下,又是垂暮之年的份儿上,千万救了他。奴婢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两字,被我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这就是滥情电视剧看多了的后果,想我一个现代人本来就对古人言谈方式不习惯,日常交流倒也罢了,人家最多觉得我是个野丫头,碰上这种“官方”场合,只能文绉绉地套用电视剧里的那些,此时,说得溜了嘴,差点就把自己给“许”了出去。

    幸好反应也不算迟钝,饶是这样,还是丢了一回大人,这边厢,十阿哥又是忍不住吃吃笑开。他可真是爱笑!我却不敢抬起头再对他“造次”,只觉脸上火热,自知定是“粉颊生春”的害羞模样。心中更觉不妙,这些阿哥们定是觉得我对八贝勒有意,表白心迹,娇羞不已。不行,不能让他们误会了这个。

    我猛然抬起头来,连连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那个意思!”一着急,奴婢也忘记用了。我,我,我的起来了。

    十阿哥谑笑道:“那你是哪个意思啊?”他这么一说,众人皆笑将起来。温文如八阿哥也是忍俊不禁,我又悔又臊,急道:“我没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众人更乐,十阿哥简直是乐不可支。那位年纪最小的阿哥笑道:“十哥,这就是你们昨儿提起的那个宫女啊,确实很有意思!我这病生得不巧,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我已经隐隐猜出他是谁,历史上和八阿哥一党的,九阿哥、十阿哥、还有这位十四阿哥。

    八阿哥敛了笑,正容道:“行了,别意思来意思去了!时辰到了,该上朝了!”言毕,一振衣角,转身自顾而去。其余三人也随他而去。十阿哥还不忘回头冲我一乐,真不明白他有啥可乐的!

    我怔了一小会儿,紧追两步,跪下,哀声叫道:“八爷!”这声音可怜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八阿哥回头看着我,缓步走上前来,只听他微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我会尽力,回去听消息吧!”

    我仍跪着,咬了咬唇,不知道接下来提的要求是否过份,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奴婢尚有一事相求,若八贝勒救下阿玛,请您准许他告老还乡,让他回关外去,当一个普通百姓,颐养天年!”我知道清朝的官制是年满六十方可退休,除了生老病死,没有朝延准许,不可例外。

    八阿哥温润的眼光淡淡地看着我,却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他沉吟片刻:“依你就是!你现在可以起身了!”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我忍不住回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多谢八贝勒!”直起身子,却不妨他忽然附耳过来,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无需再表白相许,早就许过了!”八阿哥眼底唇边尽是暧昧无比的笑意。

    他声音极轻,可是我肯定另有两人听见了,走在最后的十四回过头来,有些微恨意地看了我一眼,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眼花了,乌亮漆黑的眸子,竟和我梦中的黑眼眸有几分相似,八贝勒说这话,他又为何恼了呢?

    小德子隐身之处,有石子响动之声,想必也是被八阿哥的话惊得失了神。只听十四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偷听爷们谈话?不要命了?”

    小德子战战兢兢走了出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脸色发白,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紧赶上前去,伏下回道:“回十四阿哥,这是宁寿宫中的小德子,和奴婢一块当差的,因奴婢对宫中道路不熟,又认不得阿哥们,所以请他陪了来。您放心,他绝不会说东道西!”小德子也缓过神来,不住说道:“奴才绝对不敢透露出去一言半语,请主子开恩,请主子开恩!”

    十四冷哼了一声:“来人哪!把这不敬的奴才拖下去重杖四十!”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两个小太监,架了小德子就要走。我一步上前,挡在小德子前面,迎视着十四怒气横生的眸子:“要打就打我好了!事儿也是因我而起的!”

    十四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好大胆的奴才,一口一个我,哪个嬷嬷调教出来的?也该拖了来打!”又点了点头,道:“宫女、太监,历来是相好的!这狗奴才生得倒也白净。只是。。。。。。”

    十四没有继续说完,他的“只是”二字可是意味深长啊,我偏脸看见八阿哥神色一变,而小德子刚才吓得惨白的脸,现在渐渐转青,知道他心中屈辱不已。

    “太监和宫女,十四阿哥您可知道世上为何会有这两种人么?”我冷笑着,看见十四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继续道:“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奴才的命!之所以有太监和宫女的存在,不为别的,只为了伺候你们这些皇族贵人,旁的人可以瞧不起这两种人,却唯独你们不可以。就如饮水思源的道理一般。十四阿哥贵为皇子,饱读诗书,这等浅显的道理不需奴婢讲明吧!”我把奴婢两字咬得特别重,知道今儿一顿杖刑是免不了的,不如把话说了,心中觉得甚为解气。这也算找补回点吧!

    “你!”十四指着我,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想必除了他的亲爹和亲妈,还没人敢这么教训他吧,尤其是他所瞧不起的一个小小宫女。

    眼光瞥见十四身后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是怔在当下,一脸惊骇。定是被我“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着了!八阿哥倒还表情自若,隐隐地仿佛唇边还挂着半点儿笑意。

    八阿哥走上前来,拍了拍十四的胳膊:“罢了!十四弟,别和奴才们一般见识!”有意无意地,我觉着八阿哥“奴才”二字咬得特别含糊不清,难道是因为我刚才那番话,他怕惹毛了我,也给他难堪?不禁在心中有些好笑起来。

    这边厢,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恍过神来,上前相劝。十阿哥笑道:“十四弟,早和你说了,这姑娘有意思得很,那日把老十三也整得哭笑不得!”我有些明白过来,那日我对着十三做“土拨鼠”鬼脸的时候,原来十阿哥也是见着了的,难怪他“一见我就笑”。十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对我使了个眼色,道:“咳,采薇,是吧?给十四阿哥赔个不是,这事儿也就算完了。我十四弟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我知道十阿哥是好心给我打圆场,可是我实在不是前一分钟发了火儿,后一分钟就能给人小心赔不是的人。想了一想,也不知道妥不妥,想那十四阿哥比白衣十三还小,应该也是小孩子心性,就盼十四也能像十三一样哄哄就能好。

    于是朗声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尊故,二者皆可抛!”

    念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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