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稍垂地,他先是跪在徒千墨面前拜了一拜,徒千墨才一挥手,南寄贤长鞭已卷下了刘颉外衣。
“大师兄!”赵濮阳一下就慌了,几乎是伸手就要拉住南寄贤裤脚。
南寄贤一抬脚,却是已站在了陆由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陆由只觉得四周都是令人绝对无法喘息的压迫,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讲,只是更深得低头,“陆由。”
“很好。不必告诉你我是谁了吧。”这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来,自有一种傲慢的惹人嫌恶,可在他口中,竟是那么自然。他是天生的王者,原本,便该被人仰望。
“大师兄。”不知为何,陆由觉得,自己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带着颤。
南寄贤轻轻点头,语声清冷疏淡,“今日,便由你,和小四,服侍三师兄起身了。”
“是。”尽管完全不懂他语中意思,陆由却不得不臣服。
赵濮阳原还想求着徒千墨,南寄贤话一出口,他竟是连眼睛都不敢向徒千墨方向瞟一眼。
“三师兄,今日,我和陆由,服侍您起身了。”他说了这句话,竟是连语中都带着哭音。
陆由不明所以,一回头,却见原本直直跪着的刘颉已将双手背在身后跪伏□体,赵濮阳望了陆由一眼,终于自己走到刘颉近前,陆由忙也跟上,站在刘颉另一侧。赵濮阳似是极为不忍,可终究一句也不敢多说,手颤颤巍巍地伸出去,迟疑良久,轻声对陆由道,“你扣住三师兄手。”
“是。”陆由应了。扶住刘颉背在身后的手,刘颉整个指节因为自己用力过猛,竟是已握得发青了。
赵濮阳弯下腰,陆由只觉得刘颉身体在拼命颤抖。
“对不起。”赵濮阳闭上了眼睛。
公开的家法,没有任何脸面,双手被人扣住,连去衣的刑罚也不得自己做主,除了跪在那里候刑,别无选择。
赵濮阳手才搭在刘颉裤腰上,刘颉却是立刻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他说到这里,竟是直起身来,跪在南寄贤脚下,“大师兄,阿颉知错了,阿颉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只是,只是今天陆由刚刚入门,求您,看在疼了阿颉这几年的份上,留一点脸面吧。”
赵濮阳也连忙跪下来,“大师兄,三师兄侍奉老师教导师弟一向小心勤谨,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陆由也跟着跪下,“大师兄开恩。”
南寄贤却是手腕一震,“嗖!”地一响,鞭子直直就
35、三十五、戒与罚 。。。
抽在刘颉背上。
“啊!”刘颉痛得立刻扬起了脸。
南寄贤伸手托住他下颌,“你连这张脸都不想要了,还要什么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重新改了改,本来八点半就可以发文了,大家久等了!
谢谢捉虫的大人!
天天看无数遍,回回看有虫,无奈啊!
36
36、三十六、惊弦 。。。
赵濮阳手才搭在刘颉裤腰上,刘颉却是立刻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他说到这里,竟是直起身来,跪在南寄贤脚下,“大师兄,阿颉知错了,阿颉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只是,只是今天陆由刚刚入门,求您,看在疼了阿颉这几年的份上,留一点脸面吧。”
赵濮阳也连忙跪下来,“大师兄,三师兄侍奉老师教导师弟一向小心勤谨,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陆由也跟着跪下,“大师兄开恩。”
南寄贤却是手腕一震,“嗖!”地一响,鞭子直直就抽在刘颉背上。
“啊!”刘颉痛得立刻扬起了脸。
南寄贤伸手托住他下颌,“你连这张脸都不想要了,还要什么脸面!”
“什么!”他此话一出,一直静立一旁淡然审视着弟子的徒千墨居然走了过来。
南寄贤忙道,“老师息怒,小三他只是年纪小——”
“我要他自己说。”徒千墨的声音很轻,很淡,他的轻淡不同于刘颉平素给人的安定疏朗,而是带着一种,凌厉而又苍然的寂寞味道。
这些弟子,南寄贤年纪最长,说是徒千墨的弟子,实则比他们几个小的都高了一辈。徒千墨极为在意兄长的权威,他的跟前,还许这些小的撒个娇,可若是谁冒犯了南寄贤,那是绝对不会轻饶的。南寄贤为人光明磊落,胸怀又宽,若连他都发了火,肯定是大错了。正因为如此,徒千墨对南寄贤有着一种特殊的尊重,弟子面前,居然会打断他的话,绝对是第一次。
南寄贤知道老师是真的动怒了,若不是知道三师弟碰了老师的死穴,他又怎么可能这么狠得对他。他入门最早,这些小师弟,哪个不是他疼着护着长大的。
刘颉轻咬着唇上因为干裂而皱起的白色薄皮,低下头,“老师终于还是知道了。”
徒千墨的声音很冷,“这样的事,你还指望着南替你瞒替你扛吗!”
刘颉尚未说话,南寄贤已经跪了下来。这些小师弟,平素,就属他惯得最厉害了。
徒千墨瞥了他一眼,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南寄贤也知道自己心思全落在徒千墨眼里,只是想到自己的确有意欺瞒,也低下了头。
徒千墨如今却根本无暇理会任何人,只是望着刘颉。
刘颉这次,却是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伸手拂去泪水,抬起头,“老师,阿颉已经想好了。二师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阿颉知道,老师以后的日子,都不会,不会快乐了。阿颉自十七岁跟着老师,如今,已是六年了。阿颉知道自己不懂事,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可是,阿颉信自己的一颗心。我托人联系了crider,老师一定知道的,圈子里很多人,都是经他的手,我——”刘颉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竟是笑了,他笑得非常舒心,使整个人带着一种濒临死亡的炫目的美丽,“《晚照》之后,我就息影。大概需要几年,crieder会逐步把我变成二师兄的样子。那时候,我就留在家里,住在阁楼上,种花,剪纸,收拾屋子。每天做好了饭,等老师回来。” 他说到这里,目中全是向往之色,“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不用面朝大海,就是春暖花开。”
“三师兄——”陆由已经呆了,赵濮阳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演艺圈,为了上镜给自己做一些微调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可是,除了癫狂的粉丝,谁会把自己整成另外一个人。更何况,整形技术再发达,也不可能克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的。三师兄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太疯狂了。
刘颉真正的打算,又有谁能比徒千墨更知道。从他跟着自己的第一天起,他早都想到会有这一天了。那时刘颉挺过了鞭刑,出院之后就来找他,所有人都认为徒千墨一定会收下他,成就这圈子里另一段传奇。可是,徒千墨只说了一句话,“我答应一周之内让你跟着我,现在,貌似已经两周了。”
鞭林阵下尚且屹立不倒的刘颉承受不住,一下就昏了过去。
他倒在徒千墨门口,徒千墨就关上了门,甚至,连个120都不曾拨一回。
徒千墨的心冷酷如铁,刘颉的坚持便硬如磐石,如此反复无数次,他甚至都数不出为了跟着他,刘颉究竟吃了多少苦了。当他终于打开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弟子,是一辈子了。这一次,刘颉要演《晚照》,他说,唐颂是他今生最大的一个念想,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唐颂,也是他此生最后一个念想了。徒千墨想起他的泪水,方才只当他思念孟曈曚太过,如今,才突然醒得,依着他万事不萦怀的性子,若只是如此,又何至于当着两个小师弟的面,流泪呢。
想起这一点,徒千墨,竟是痛得连手都抖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却是吩咐南寄贤的,“那根家法,废了吧!”
“老师!”这一次,竟是四个弟子异口同声。
南寄贤知道徒千墨说出的话绝无更改,可是,家法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挺起脊骨,跪直身子,尚不及开口,刘颉的声音已经逼进了耳朵里,“老师,阿颉知道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也知道,这么做,根本就是飞蛾扑火,可是,阿颉实在受不了,实在受不了了。二师兄一走,老师便像死了一般。阿颉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同他比,就连整形成他的样子,也是玷污了他。可是,阿颉答应过二师兄,今生,要做一个最好的演员,他既已走了,就让我,扮成他的样子,就算是个山寨品,老师您,您权当,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了罢。”
他这话一说完,徒千墨竟是连脸都白了。
刘颉伏在他脚下,身体不住地起伏颤抖,也是泣不成声。过了半晌,刘颉才重看着南寄贤,“大师兄,别惹老师生气。那家法,老师让毁了,便毁了吧。”他说到这里,又是望着徒千墨,“老师,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其实,我也不过是,还想再演一部戏而已。这部戏,若是二师兄的遗作,那我,就真真的,是此生无憾了。《晚照》,您答应,是您的恩赐,您不答应,自也有您的道理,我知道您心里一定是为我好的,阿颉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不甘心。就算不能演唐颂,孟曈曚,也一定是我最大的成就。阿颉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惹您生气,如今您既已知道了,阿颉就说出这句心里话,从此之后,这里,再也没有刘颉了!”
“好!”徒千墨的声音就像是晴天里的一声响雷,那么重地劈下来。
“老师!”南寄贤这次是真的急了,他暗暗后悔,本来想借着这次教训了三师弟,揭过了这事,老师就算生气,也不会失望伤心了。可没想到,究竟是操之过急,竟走到了完全相反的地步。
徒千墨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伸手扶起了刘颉,他手指轻抚着着刘颉的脸,刘颉目中满是愧疚,可更多的是坚持,徒千墨没有逼他,半天,才轻叹道,“这么些年,这些苦,你总算是说出来了。”
“老师——”刘颉知道徒千墨最恨的便是弟子故作酸楚,自怜自哀,这一次,他连自己都放弃了,原就不敢指望老师能够原谅。他打定了主意承受老师的雷霆之怒,可没想到,老师居然会这么平静,甚至,平静得这么温柔。
“南、濮阳、陆由,都起来吧。”徒千墨的声音还是充满威势。
“是。”陆由跟着两个师兄起身,徒千墨再看了一眼刘颉,却是向南寄贤一伸手。
“老师——”南寄贤望着徒千墨侧脸,终究交出了鞭子。他想,老师是绝不会放弃阿颉的。
徒千墨却根本没有看他,那根超过120厘米的长鞭一接过来,就是直直一甩,“咻”地一声,鞭子打了个晃,猝然一响,狠狠击在墙上。
徒千墨出手之时刘颉犹自隐忍,可只这声响一过,他竟是一下子就叫了出来,“不要!”刘颉膝盖重重戳在地上,“老师手下留情!”
“怎么?”徒千墨一回手,鞭子竟是没断。刘颉长长出了一口气,“老师,这,这根家法跟了阿颉六年,您,您开恩留下来吧。”
徒千墨语声甚是冷淡,“从此,这里连刘颉都没有了,我留着这根鞭子,还有什么用?”
刘颉低着头,手掌却是紧紧绞着鞭尾,“老师,就算是阿颉死了,您也留下件东西,当个念想吧。”
徒千墨还是那样的态度,“我好好的弟子,一个大活人,他高兴没有就没有了,我留着这么个破东西,难道,他能回来吗?”
“老师——”刘颉哀求着。
徒千墨的声音更冷了,一步一步,咄咄逼人,“更何况,骑士本就是用鞭技巧最好的调敎师,我游戏室里,各种刑具成千上万,想你的时候,随便拣个皮桨藤拍子,看看也就得了。”
“可是——”刘颉将鞭子扯得更紧了。
徒千墨不知怎么用了力道,那条长鞭仿佛听话的小蛇,一下子就从刘颉手中滑脱了,“你若实在定要这一种,C5Q137型,打个电话,纯手工制作,三天,也能赶出一条了。我保证,精致优雅,惟妙惟肖。”他说到这里,竟是一甩手,再不容情地,就要将这条鞭子折断了。
刘颉这一次是真的疯了,鞭影耸动间,他竟是一下子扑了上去,“老师不要!就算再像再好,再一模一样,也不是这一根了啊!”
他喊出了这一句,徒千墨却是立刻止住了鞭影,刘颉跪在那里,也呆了。
徒千墨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现在,你懂得了?”他的目光突然就定下来,“再像再好,再一模一样,也永远,不是那一个了。”
徒千墨说完了这话,便将这条长鞭扔进刘颉怀里,“你仔细想想吧。”他连口气都没喘,喝道,“濮阳,还不过来!”
赵濮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三师兄,连忙过去。
徒千墨顺手拧住了他耳朵,“还不给我回去看台本,跑这来耽搁功夫!”
师兄师弟都在,老师却还当他是小孩子一样,赵濮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徒千墨看了一眼陆由,却是没说话,拉着赵濮阳走了。
南寄贤等老师走远才重新站在刘颉面前,“每次都是如此!你自己心中这重障,没有老师手中鞭子,难道就真的破不开吗?”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徒千墨才重又带着赵濮阳回来,南寄贤、刘颉、陆由都依了次序跪着,赵濮阳待要跪,徒千墨却拉住了他,“你也不用跪。你们,都起来吧。”
“是。”三人应了,刘颉也慢慢站起。
徒千墨走到他面前去,抽出他手中鞭子,“老师!”刘颉一下就叫了出来,徒千墨重新扔给他,却是摇了摇头,“这鞭子,我说要给你毁了,这次,又留着;你大师兄没来时,本是最后一次叫你起了,如今,又饶你一次。做老师的自己都出尔反尔,也难怪你会不服。”
“阿颉不敢。”刘颉急了,连忙弯下膝盖。
徒千墨却是伸手拉住他,“又要跪。从你进了我的门,这跪着的次数,还少吗?”
“阿颉——”刘颉似是想说什么,徒千墨却根本没有等他说完,一下就将这弟子拢在怀里,自己抱着他,用身子挡住其他几人的视线,顺手脱了他裤子,清清脆脆的,就是一巴掌。
他打得非常狠,可刘颉的惊异却远多于疼痛,他重新替刘颉提上裤子,哪怕刚才老师挡着谁也看不见,刘颉却依然是脸红了。
徒千墨揉揉他脑袋,语中自是一种霸道的疼惜,“从来没有少疼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和曈曚,一样是我的骄傲。”
“老师!”刘颉一下子就呆了。
徒千墨轻声道,“我知道,那年的腊月二十八,你进我的门,心里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我选的,便好像比其他的师兄师弟,矮了一分。”
“老师——”刘颉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他的自卑藏在心里,从来没说过。
徒千墨将他揽在怀里,却是转过了身,面对着所有弟子,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你大师兄,自跟了我,吃了多少苦,不必说了;曈曚,你比谁都清楚,我收下他,一压,就是四年。他那样的性子,那样的天赋,风华正茂,又有几个四年呢?”当年那些往事这样讲出来,刘颉不知徒千墨心里究竟藏着几把刀,徒千墨却比任何人都理智,将目光转向赵濮阳,“明日之星夺冠,分明最该趁热打铁压榨一笔的时候,我狠下心,将你送到国外,商演代言,更不知推了多少,公司里谁不以为是因为你比赛时得罪了我,我公报私仇,签下来就是为了雪藏的。”他说到这里,竟是突然转向刘颉,“可是只有你!阿颉,只有你,还未进我的门,就先进了许国尧的组,卡狄多少演员,有实力有资历就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