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被他撩得再次情动,索性闭上了眼睛,随他胡闹去。
第二天早上,乳娘抱了元哥儿过来喂奶。
窦昭羞得都有些不敢看元哥的面孔。强做镇定的吩咐乳娘:“今天早上你喂他!”
乳娘不解退了下去。
旁边服侍的甘露想着换下来的那些沾满了各种印记的被褥,隐隐猜到些什么,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只有罪魁祸首的宋墨神色淡定,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可等他一走出门,嘴角就高高地翘了起来。
元哥儿勉勉强强地吃了乳娘的几口奶,没等一个时辰,就哭着朝着窦昭怀里拱。
时间太短,窦昭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元哥儿依旧只吃了个半,没半个时辰,又闹了起来,把作息时间全给打乱了。
窦昭暗自脸红,溺爱地宠着儿子,他想吃的时候就让他吃,结果是元哥儿片刻不离地赖在她的怀里,以至于若朱来禀她说蒋琰这些日子神情有些恍惚的时候,她只好抱着元哥儿去了碧水轩。
仔细一瞧,蒋琰是比从前清减了些。
窦昭让她和元哥儿玩。问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蒋琰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想去大相国寺给上炷香……”
窦昭有些奇怪。可再问,她红着脸不作声。窦昭想着她快出嫁了,有些别样的心思不好意思说也是很自然,笑着允诺了,又让人安排出行的马车和随行的粗使婆子。
蒋琰羞涩地向窦昭道谢,怯生生地道:“能不能邀了十二姐一起去?”
“有她陪着,那就再好不过了。”窦昭原准备自己陪她去的。既然她有了自己贴己的姐妹,窦昭乐得放手,因而鼓励她写了帖邀请蒋骊珠。
蒋骊珠嫁进吴家已经有大半年。夫妻恩爱,生活顺遂,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迟迟没有动静,婆婆虽然安慰她这种事不能急,可她心里还像火燎似的,正思寻着要不要去给观世音菩萨上炷香,接到蒋琰的请帖,她欣然答应。
吴太太也是从做孙媳妇熬到做婆婆的,很是理解蒋骊珠的心情,亲自吩咐人备了香炷,送蒋骊珠上了马车。
宋墨也希望蒋琰以个朋友走动,知道她去大相国寺上香,还让人给了她一百两纹银做香火钱。
蒋琰推辞。
宋墨的脸立刻铁青。
窦昭忙朝着蒋琰使眼色。
蒋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忙收了银子向宋墨道谢,神色怆惶地退了下去。
宋墨不由按了按太阳穴。
窦昭就笑着将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嗔道:“今天银楼的掌柜会送琰妹妹出嫁的首饰过来,我要打个珍珠头箍!”
宋墨失笑,顺势就把窦昭拉坐在了自己的膝头,咬了她的耳朵道:“我连人都是你的,还能少了你的珍珠头箍?我们不打珍珠头箍,我给你打个百宝璎珞,好不好?”
“平时谁戴百宝璎珞?”窦昭和他胡诌,“你就不想让我如愿罢了。”
宋墨手就从她的衣襟里伸了进去,调笑道:“你让我吃一口,珍珠打箍也打,百宝璎珞也是打……”
窦昭败下阵来,从他的膝头跳了起来。
宋墨哈哈大笑,心里十分的快活,拉着她不让她走。
夫妻两个正在那里纠缠着,武夷隔着棉子禀道:“世子爷,耿立过来了。”
宋墨放开了窦昭,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面颊,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窦昭乖巧地帮他整了整衣襟,送他出了内室,站在门口直到宋墨的身影出了正院,这才转回内室。
宋墨虽然不动声色,可她刚才还是感觉到他听着“耿立”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她招了杜唯留在府里的小厮刘章,问他知不知道耿立这个人。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明白窦昭在宋墨心中的地位,对窦昭就会更忌惮。
刘章回答的时候牙齿打着颤,道:“小的知道,他是辽王麾下的第一幕僚。”
窦昭愕然,遣了刘章退下,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等着宋墨回来。
做了都指挥使,辽王的手最终还是伸向了宋墨。
难道老天爷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那辽王荣登大宝,是不是也是天意呢?
窦昭暗暗思忖,手中的茶水滴落在了马面裙上都没有察觉。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服侍。
宋墨折了回来,表情还算平静。眼底却带着几分玩味。
窦昭不由奇怪。
宋墨等窦昭换好了衣裳,屋里服侍的都退了下去,这才笑道:“你猜猜地,那耿立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窦昭猜着他和耿立的谈话应该还算愉快,打趣道:“莫非是来给你送礼的?”
“虽不中已,但不远矣。”宋墨朝她眨着眼睛,“耿立代表辽王来见我,想求娶阿琰为夫人。”
窦昭骇然。失声道:“正式册封的夫人吗?”
宋墨点头,道:“若是我们同意这门亲事,他即刻就上表请旨,连上表都让耿立带了过来。”
这件事太大了,窦昭心中激荡不已,好不容易才把“不行”两个字压了下去,担心地问宋墨:“你有什么打算?”
宋墨道:“自然是委婉的回绝!”他说着,神色变得有些冷淡,“阿琰受的苦已经够多得了。我无意让阿琰远嫁。”
窦昭不由为自己刚才那一刻的动摇脸红。
她道:“那陈嘉和琰妹妹的婚事?”
宋墨皱了皱眉头,咬着牙道了声“便宜那小子了”。
窦昭忍俊不禁。
武夷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世子爷。夫人,不好了。表小姐在去大相国寺的路上被人人劫持了!”
宋墨腾地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朱义诚呢?”
窦昭也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今天跟过去的是的朱义诚。
大相国寺是京都香火最鼎盛禅寺之一,每天的香客如云,是什么人敢在京畿重地掳人?
她朝宋墨望去。
宋墨已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一面走,还一面肃然地吩咐武夷:“立刻叫上夏琏!给我备马!”
武夷应“是”,急急地跑了出去。
窦昭喊了声“砚堂”。道:“让段公义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宋墨点头,急步出了正院。
窦昭有些不放心,跟了过去。
正好看见宋墨跃上马背。勒了缰绳朝着武夷大吼:“把我的弓给我拿来。”
而夏琏和段公义等人已整装等发。
窦昭胆战心惊。
上一世,宋墨一箭射死了太子。
她情不自禁地跑上前,拽住了宋墨的衣袍,焦灼地道:“琰妹妹是女孩子,你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宋墨眉宇间戾气萦绕,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窦昭松了口气。
武夷扛了宋墨的弓来。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的目光均循声望去。
就看见陈嘉脸色苍白从大门外跑了进来。
看见院子里的情景,他微微一愣,神色很快激动起来。
他朝着宋墨抱拳,道:“大人,我和您一块去!”
宋墨骑在马上,目如寒冰般居高临下地望着陈嘉,半晌无语。
陈嘉错愕。
宋墨冷冷地道:“刚才辽王派人来求娶阿琰做夫人,我前脚婉言拒绝了,阿琰后脚就被掳了去,你还跟我去吗?”
陈嘉脸上的红润褪得一干二净,面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他慢慢地跪在了宋墨的面前,郑重地给宋墨嗑了三个头,凝声道:“大人,你带我一起去吧!”
宋墨勾着嘴角笑了笑,策马出了府。
夏琏等人哗啦啦地跟了上去。
留下被丫鬟簇拥的窦昭和孤零零跪在院子中间的陈嘉。
窦昭眼眶一湿,轻声对陈嘉道:“刀枪无眼,你小心一点。”
陈嘉朝着窦昭抱拳作揖,疾步跑出了英国公府。
窦昭不禁抬头望天,长长地吁了口气,嘴角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第四百六十六章 掳人
这些大盗称,他们并不知道蒋琰的身份。
他们收了别人的巨金,照吩咐扮成大户人家的护院,当着围观的百姓说是奉了主人之命捉拿和护院私奔了的小妾。
朱义诚暗叫不“不妙”,可越是争辩,旁边看热闹的越是觉兴致勃勃,甚至有闲帮不怀好意地起哄要撩了马车的撩,看看淫妇长得什么样。
蒋琰当时就吓傻了,那些曾经被胁迫的过往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跟着陌生的人走,拉了映红的手不住地衷求:“你让我死吧!”
英国公府经过清洗的时候映红的年纪虽小,可到底是经过事的人,比起寻常的小姑娘多了一份镇定从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却知道如果蒋琰落在他们手里,不仅仅是蒋琰个人的闺誉,而是关系到英国公府甚至是宋墨的声誉。如果蒋琰宁愿一死,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主死仆辱。
她自然也不可能活着。
想到这些,她的手脚就发起软来,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哽咽道:“小姐,我们边把剪刀也没有,您,您怎么死啊?”
蒋琰茫然不知所措,只知道喃喃地道着:“反正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映红一咬牙,哭道:“小姐,我们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就算是您死了,那些人也有办法侮辱英国公府。我们跑出去吧?众目睽睽之下,多也就是被乱刀杀死,至少能保住清白的……”
蒋琰顿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似的,撩了轿帘就往下跳。然后脚下是一阵巨痛,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映红急得团团转。
蒋琰推她让她走:“能逃脱一个是一个。”
自己就算是逃脱了,等着自己恐惧是比死悲惨的下场吧?
映红认了命,扶着蒋琰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那群江洋大盗却是早有准备,朝着朱义诚等人就是一把石灰粉,不要说朱诚义等他,就是旁边看热闹,也被呛得一阵尖叫诅骂。他们却趁机拿出湿帕围在了脸上,两个身手非常的矫健的大汉穿过粉层。老鹰捉小鸡似把蒋琰和映红拎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就朝城外奔去。
路上的人惊呼让路,又纷纷交头接耳:“这是谁家的马车?竟然在闹事中奔驰,就不怕撞死人吗?五城兵司的人怎么也不管管?”
有眼尖地道:“好像是英国公府的马车。”
有人摇头,也有人避祸般的悄然走开。
守着西城城门的卫兵持到马车也有些犹豫。等听到马车里呼救的尖叫声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冲出了城门……被朱义诚悄悄掩护着去英国公府搬救兵随从也到了英国公府的门前。
宋墨冷笑,吩咐夏琏和六扇门的一起去给京都的武林人士放话,要他们各自自扫门前雪,把行踪可疑之人交出来,又借了五城兵马司的兵马,由陈嘉带着他锦衣卫镇抚司的心腹从西门追了出去。
北直隶的武林人士都沸腾起来。
有性气暴躁的老宿额头冒着青筋地跳脚:“这是哪个八王犊要借了英国公世的手血洗我们北地武林吧?”
而那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佬们听了想着英国公府走水的事。一个个脸色发青,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聚在了一起,不分黑白两道,挑选了好手分成几路帮着宋墨找人。至于那些什么拍花堂。行门之类的名宿,为了表明自己与这件事没有关系,都急急让徒徒孙在六扇门下效力,帮着探听消息。
不过两个时辰。掳了蒋琰的人就被堵在通往通州的一个小村庄里。
等宋墨到时,那些人死的死。伤得伤,只留下了几个活口。
就这还是京都的黑白两道怕被宋墨怀疑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而有意留下来的,至于口供,就连六扇门的人也没敢问,不要说那些江湖人士了。
所以宋墨一走进那个关押着人犯的柴房时,那些人就迫不及等地全“交待”了。
黑白两道都松了口气。
六扇门的却为起难为。
什么江洋大盗,江洋大盗不踩盘就敢接活?这话连刑部大堂的老爷们也敷衍不过去,不要说是宋墨了?
难不在这些人还让六扇部的人收监不成?
这种神仙打架的事,他们这些小鬼还是躲远点的好!
几个捕头不动声色地挪着脚步,低头弯腰地出了柴房。
宋墨把人交给了陈嘉,自己去看被吓昏还躺在马车里的蒋琰和映红。
可没等陈嘉的人上前,那些人就纷纷咬了假牙里毒药,自杀身亡了。
陈嘉气得嘴角直哆嗦,骂着在京都混饭吃的那些江湖人士:“这种小的段是爷早玩得不要了的!现在人死人,你们就脱不了干系了!”
在那些早混成了精的江湖大佬手里,这等假牙藏毒的把戏根本不算什么,抓着人的时候就应该把下颌下下来,那些怎么可能自杀?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知道这件事不简直,不想把自己给牵扯进来,均睁只眼闭只眼的装聋作哑。
几个江湖大佬苦笑,私底下和体己兄弟或是弟叹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一时间,在京都的江湖人突然少了很多。
当然这都是后话。
宋墨知道几个人都自杀了,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把一把火烧了,骨灰都洒河里喂鱼吧!”
陈嘉的几个手下闻言身一颤,看着陈嘉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和敬佩。
陈嘉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两声。
宋墨去了蒋琰歇息的厢房。
被六扇门紧急招来的大夫如释重负地从内室走了出来,恭敬地给宋墨行礼,道:“贵府的两位小姐都没什么事,吃几剂安神的汤药就行了。”
宋墨打了赏。带着蒋琰和映红回了英国公府。
久等蒋琰不至的蒋骊珠听到有人议论什么私奔的小妾时就感觉到了异样,待派出去的丫鬟一打听,她立刻意识到出事的可能是蒋琰。
她心急如焚,匆匆地赶往英国公府。
窦昭出于对宋墨的信任,温声的安慰着蒋骊珠。
蒋骊珠慢慢平静下来,和窦昭坐在屋里等着蒋琰的消息,待蒋琰回府,她虚扶着窦昭迎了上去。
宋墨见蒋琰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干脆告诉她是认错了人。待东家发现就报了六扇门。
蒋琰想着前因后果,并没有起疑。她心中大定,见到窦昭和蒋骊珠的时候虽然满脸愧疚,但还能安慰窦昭和蒋骊珠“我没事,是场误会”。
窦昭不动声色。笑盈盈地顺着蒋琰说话,高高兴兴地吩咐着小丫鬟给蒋琰准备桃木水洗澡,煮平安面吃,送蒋琰回了碧水轩。
蒋骊珠也装作什么事没有的,和窦昭一说一合的,但等到蒋琰回了碧水轩,她眉宇间就闪过了一丝郁色。有些担忧地问宋墨:“表哥,琰妹妹的事,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宋墨面带微笑,目光锐利。显得胸有成竹。
蒋骊珠放下了心来,惠心兰质地对窦昭道:“我既然出来了,就陪陪琰妹妹。也免得老人们担心。”
窦昭笑着点头,回了正院。
她将蒋骊珠的事告诉宋墨。眼角眉梢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些许的向往:“可惜我进京的晚,没等目睹蒋家鼎盛时的光彩。”
宋墨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梅花香自苦寒来。那个时候你未必就能体会到蒋家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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