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风叫了顾宜宣到了客房,挥退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独兄弟二人在房间里。
顾宜宣那是见到兄长就害怕,如今又闯下这样的祸事,当着兄长的面更是头都不敢抬。
“往日你不是八面玲珑很会说吗?今儿怎么语奔的不开口了?”顾宜风的声音淡淡的。
顾宜宣身子又紧绷了几分,“大哥,我…我知错了。”
“知错?你哪次不是知错,可转了身之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祖父和父亲在地下有知,早就不知道被你气的跳多少回来。顾府能有今日,那都是用长辈们的命和血换来的,你一心不在仕途上,我也不强求你,只做个懒散的勋贵家子弟也罢。”顾宜风似笑非笑,语气嘲弄,“到是让我长了见识,你还有这般的能耐。”
顾宜宣的心头一颤,“大哥,我…我那日也是一时糊涂,并不知…不知会这样。”
顾宜宣的话音刚落,顾宜风就一巴掌啪到了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微颤作响,“看看,枉你卖了那么多的圣贤之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既为男子就该敢做敢当,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后果。我顾家的儿郎万没有把错推到他人身上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女子。你既这般,我看你也不用再去参加科举,若进了官场,将来定会给顾家惹来大祸,到不如就这般吧。”
“大哥。”顾宜宣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面上满是的挣扎和悲愤之色,却碍于顾宜风的威严,不敢多反驳一句。
顾宜风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不由自主的慢慢散发出来,一张冷峻的似结了千年的寒冰,只让人看着,浑身就忍不住冻的打颤。
顾宜宣的反抗之色慢慢的退下去,人耷拉着肩,一副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样子。
却不知坐在上首的顾宜风面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化为乌影,任人寻不到。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顾宜风又怎么能不希望弟弟好呢。
就是刚刚看到弟弟要愤起反抗的时候,他心里也弃满了期盼和希翼。
不过终是让他失望了。
做事没有胆量又做事不顾后果,到是听话,可一个男子这般…
顾宜风深吸一口气,“国公府的姑娘无大家闺秀的礼教,品德不正,待生下子女后,送到母亲身边教养。日后你肩挑两肩,以顾府大房那边为重,成亲后就搬到大房那边,你可同意?”
第四十四章 :不争
顾宜宣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坐在上首的顾宜风的目光却又冷了几分,大手一挥,已不耐等他的回复,“罢了,你已大了,好坏也能分得清楚,我也不再过问你的事情。只是若是你再做出累及了顾府的名声,休怪我不念手兄之情,你下去吧。”
“大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顾宜宣及于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一张清秀的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
这时李四从外面走了进来,顾宜宣深知是有事,不然李四不可能这个时候进来,只能无奈的先起身离开。
“可打听清楚了?”顾宜风的语气里还带着此许的余怒。
李四恭敬的上前几步,用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将打听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奴才又问了院里的粗使婆子,林姑娘确实什么也没有说,孔姑娘就直冲上来打了人。”
顾宜风的目光看着远处,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是听没有李四的禀报。
李四也算是小从就被顾宜风带到大的,向来知道这位主子的秉性,若是让他过问的事情,这事定是他上了心。
自然打听起林姑娘的事情来,也都用了心,“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听南嘴里打听出林姑娘到侯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人就越发的沉默,也像变了个人。”
李四把自己打听来的都说了,见主子也不作声,便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等着主子示下。
良久,顾宜风才开口,“林姑娘身边丫头也该好好学学规矩,抽了空你给常嬷嬷递个话。”
李四鼻观嘴嘴观心的恭敬应下。
心下却觉得主子这有点矛盾。
让人从林姑娘身边的丫头打听林姑娘的事,最后又不喜欢林姑娘身边的丫头能打听出事来。
这…若都是嘴严谨的。
想打听林姑娘的事情可就难了。
再说高氏那边,在定远侯府失了体面之后,强打着精神回到了客房处,院里侍立的下人各个秉气大气也不敢喘。
高氏大步的进了正房,身后的大丫头则轻退了院里的下人,一边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院。
而房间里,关嬷嬷一见高氏进来,就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左右的引春和盼秋也吓的跟着跪了下来。
高氏紧抿着唇,一双眼睛透着寒意,“你们退下吧。”
关嬷嬷几个像捡回了一条命,慌乱的退了出去。
孔恬如面色惨白的看着进来的母亲,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高氏几个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落后,外面门口侍立的关嬷嬷几人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高氏冷笑,“你还知道羞耻?要真要脸面,就该自己吊死,才是留了体面。你累了国公府的名声,就是老祖宗那边饶了你,还有你几个叔伯婶子,家里的姐妹名声都坏在你的身上,看他们可会轻易了事。”
“瞧着你往日里也是个懂事的,旁的我也不多说,我只问你你冲过去冲着林姐使劲,你是怎么想的?”
第四十五章 :下山
孔恬如半张着嘴,眼里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高氏。
高氏却不想再听她辩解,“打上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你礼数,又与你兄长子妹们一起入学堂,让你读这么多的书,无非是让你明事理,可你看看你的作派,往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打小就尽心的培养你,就凭你做的这件事情,国公府百年的名声就坏在了你的手里。”
“宁姐一定是故意的,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掉在水里?又怎么会…”
不待孔恬如说完,高氏就厉声打断她的话,“住口,你现在也觉得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说不过去吧?她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算计?何况顾府大房有白事,这些时日你们也一直没有见面,她又是如何知道有做下这等不要脸面的事又有了肚中之肉的?”
高氏说到‘肚中之肉’的时候,脸上尽是羞怒之色,“枉你是国公认的姑娘,打小就学了三从四德的,做女子的第一最要紧的就是品德,能正身立本。大家闺秀更该禁出恶声,端庄稳重持礼,你在看看你?国公府的脸面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竟还有脸指责是旁人的错?”
“是二哥哥当初执意,母亲又怎么只怪在女儿身上来?女儿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反抗得过他…”孔恬如脸乍青乍红,怎么也不肯认错,执意的为自己开脱。
“你这话也只能当着我的面说,或者唬弄一下你自己吧。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只你自己是个聪明的是吧?推委则愚,未出阁就失了身子,就是那商贾之家的子女也做不出这等事来。”高氏只觉得心寒,更多的是失望,“定好的亲事,不过是等个各巴个月,你也等不了,用这等龌龊的手段要提早入府,我说你错,你既不认,我也不再多说你。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日后进了侯府,你便自求多福吧。”
“母亲…”孔恬如惨白着脸,身子晃了晃,颠坐在地上。
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不好,都要仰仗着娘家。
如今母亲说不管她,那她要怎么办?
高氏一脸疲惫的从屋里退了出来,搭着大丫头的手往出走,一边吩咐关嬷嬷,“姑娘这里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尽些心,这个中秋前定远侯府就会到府上来择期,就让姑娘在房内好好养身子。”
关嬷嬷恭敬的应下,心下一凛,夫人这是禁了姑娘的足,还是在出嫁前。
可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夫人动怒呢。
姑娘这也真是太任性了些,做下这等事,不知道悔改,还打了林姑娘,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定远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把林姑娘当成眼珠子一般的疼爱。
偏偏姑娘就犯起了混。
上山的时候是九月初八,原本说八月初九下山,因这事耽搁,也就变成了八月初十下山,离中秋还有五天。
定远侯府邸座落在东市这边,这里住着的也都是勋贵世家,虽还没有到中秋,各府邸却早就装扮好挂起了灯笼,看着格外的喜气。
定侯远府也算是在孝期内,府内外到没有布置这些。
董氏带着府里的子女和顾宜风的姨娘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顾老夫人一下马车,董氏就迎了上前来。
眼角扫到顾老太太面上带着的疲惫之色,董氏心下微微惊呀,顾老夫人受了众人的礼,只说累了让众人各散了吧,也没有用董氏扶着,坐上软轿就回了院子。
林攸宁是被常嬷嬷一路抱着回的府,她这副身子这个时候实在太弱,一路上上马车没有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回到府后晚饭前这才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林攸宁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由着山梅和听南服饰着穿衣。
“已经申时刚过了一刻钟,世安苑那边老夫人让文心姐姐传了话,国公府的人来了,让姑娘晚上就在听雪堂里自己用饭,饭菜是世安苑里的小大厨房送来的,在炉上温着呢,姑娘洗漱之后便可以用饭了。”山梅利落的把前后的事都禀报了一遍。
“国公府来人了?”林攸宁到不惊呀。
孔恬如婚前**还有了身子,这样大的事情国公府也不可能不向定远侯府低头。
前世孔恬如也是中秋后嫁进来的,现在看看到是吻合上了。
只是前世孔恬如婚前有孕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
“午时一过国公府的老夫人就来了。”听南有些气馁,“明明是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自己不要脸面,还打了姑娘,不就是欺负咱们姑娘没有娘家仰仗,老夫人也不帮咱们做主…”
“住口。”林攸宁脸上的惺睡之间尽无,面带怒气,“主子之间的事情哪有你乱说的份,你日后若再这般道短说长,便看哪里好就去哪里吧,我这里用不起你这般金贵的人。”
“姑娘?”听南一脸的委屈和不敢置信。
她处处为姑娘着想,姑娘却这般说,岂不是用刀在挖她的心?
第四十六章 :训奴
听南做梦也没有想到姑娘会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她,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坐在踏上的主子,眼里闪动着泪光。
山梅带着端着洗漱用具的下人悄声的退了出去,一边将门也从外面带上。
林攸宁目光寒光,看着眼前这张含泪的眸子,还记得上一世被背叛的痛苦。
听南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她出事之后,就由着孔恬如做主嫁给了顾宜宣做妾。
开始的时候她还挺傻,也一直觉得是她害了听南,毕竟听南是为了她担下的名声,才嫁给顾宜宣做妾的。
直到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才慢慢想透里面的道理,若不是听南引得她去那片竹林,又怎么会有孔恬如带着众人捉她与顾朝轩私会的一幕?
最后侯府对外只传出是侯府二爷看上了一个丫头,正好被众府的夫人给撞到了。
当时那么多的夫人在场,这样的借口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呢,不过是掩耳盗铃,越发的让人看不起林攸宁。
林攸宁明白,听南为孔恬如所用,不过就是贪图顾宜宣做妾罢了。
卖主求荣。
这样的恶奴,林攸宁岂会不恨。
不过想着重活一世,只要她不再相信这样的奴才,便睁只睁闭只眼,就凭着听南这种脑子,不用她自己开口,婶娘那边早晚也会换掉她。
深吸一口气,林攸宁的目光才柔和了几分。
“你从小也是跟我一起看书识字,不是那种村野乡妇,你虽是外面买来的丫头,可是打小就在顾府长大,又经常到侯府走动,也算是识大体的人,怎么能一味的只知道把错往旁人的身上推?”
“婶娘待我恩如山,如亲生般对待,难不成婶娘去国公府撒泼才算是为我出头?那些不过是市井泼妇发作的手段。按你的想法是不是婶娘该退了国公府的婚事才算是为我出头?”
林攸宁面上又冷了几分,“人不信而不立,两府婚事打小就定下,如今不论这事谁对谁错,二哥哥都推不掉身上的责任,我不过是挨了一巴掌,婶娘是真心把我当成闺女,才没有当时就护短,还是你觉得那些面子上的做派才是真正的好?”
“如今咱们寄宿在侯府,处处受人照拂,要知道感恩才是。我年岁小,也知道在你们面前没有主子的威信,我也不求你们旁的,只希望你们看在这些年来在顾府时姨母对你们的大度,在这边规规矩矩的。待你们到了年岁,便寻了中意的嫁出去。或是等不到那时,我也可以和婶娘说,只让你们往高的地方去。”
“姑娘…奴婢是被猪油蒙了眼,听了姑娘的话,心中悔恨不已,求姑娘责罚,奴婢再也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了,都是奴婢的错。”听南一听要赶自己走,吓的连连认错,心中也不敢委屈了。
听南也不知道自己这时为什么这么害怕。
可她记得清楚,打她们在姑娘身边服饰起,就没有见过姑娘发过脾气,特别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看到。
若说起来,也只有在顾府时,有一次婆子们贪酒,喝醉之后把佛堂里的椅子给烧了,夫人才发了火,她记得那时候夫人就是这样的神色,一双眼睛能冻死人。
然后几个婆子那天就直直的跪到院子里领罚,夫人向来慈爱,不忍杀生,可那一晚没有让婆子们起来,第二天几个婆子就都冻死了。
后来院里就安静了,再也没有下人敢偷懒,也不敢不把夫人当回事了。
今日看到姑娘这般的作派,听南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夫人,没上得打了个冷战。
林攸宁并没有被她的认错打动,也不看她,只近透窗往院子里看,“天也不由了,你和素衣摆饭吧,用过饭我再念会经。”
听南还想再求几句,外面的山梅却似听到了一般,正好这时推开走了进来,“姑娘,前院的素衣姑娘来了,说是国公府的老夫人想看看姑娘,素衣姑娘说老夫人交代了,姑娘用过了饭再过去便行。”
“素衣姐姐呢?”林攸宁问过去。
“素衣姐姐见姑娘在屋子里和听南说话,便交代给奴婢先回世安苑去了。”山梅上前来,看着地上还跪着的听南,心下叹了口气,面上也给她找了台阶,“世安苑里老夫人还在等着,你也别在这里跪着,快起来服饭姑娘摆饭。”
听南这才哎哎的应声,站了起来。
用过了饭,林攸宁只报了件青蓝纱的襦衣在外面,里面是交领的白棉透着黑菊花边的长裙,便带着山梅往前院去。
第四十六章 :训奴
听南做梦也没有想到姑娘会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她,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坐在踏上的主子,眼里闪动着泪光。
山梅带着端着洗漱用具的下人悄声的退了出去,一边将门也从外面带上。
林攸宁目光寒光,看着眼前这张含泪的眸子,还记得上一世被背叛的痛苦。
听南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她出事之后,就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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