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松开亲南侯的胳膊,在转身离开之前,却是轻声对他说了一句:“爹爹,你若是想续弦,女儿不会反对。可是这居士是不是太年轻了些?都同女儿一般大小了!”
亲南侯轻咳了一声,压低着嗓音回应道:“不得胡说!居士是出家人!”
女子笑了笑:“出家了也可以还俗的!而且女儿也希望爹爹的身边能有个伴!”
亲南侯却是叹一声,说道:“我心中唯有你娘亲一人!”
女子撇撇嘴,没有说话,领着身后的丫鬟离开了。亲南侯见自己的宝贝疙瘩终于走了,他便对柳慈尴尬的笑了笑:“居士莫怪!我这宝贝女儿向来心直口快。”
柳慈淡淡道:“无妨,看得出令嫒却是一个孝顺之人。”
“居士既是屈驾来到寒舍,那么若是无事的话,可否在舌下小住些时日?”亲南侯却是对着柳慈恭敬的行了个礼。
柳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见柳慈没有表示,于是又道:“其实,不瞒居士,在下请居士来此小住却是别又目的。”
闻言,柳慈淡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想必居士方才也见着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自幼丧母。我亦是不曾续弦,而她却是被我惯坏了。毫无女子应有的矜持,也根本不懂礼数。所以,在下却是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居士能够陪上她一阵,好好教教她。”
亲南侯说得很诚恳,柳慈从他眼神中根本就没有发现一点作假的痕迹。
想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要是以那庆安郡主为突破,说不能够很快完成任务。
于是,柳慈佯装深思,片刻之后才颔首道:“既如此,贫尼就试试吧。”
“多谢居士!”见柳慈同意了,那亲南侯很激动。
然而,之后伴随而来的事情,却是然柳慈进退两难,骑虎难下。那亲南侯说丧母想要拉进柳慈与庆安郡主之间的关系,硬是要柳慈与庆安郡主同住在一起。
可是柳慈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
柳慈多番推辞,可是那亲南侯却是执意要求如此。本想那庆安郡主应当会回绝,可是她竟很高兴的一口同意了,还在一旁帮着游说着。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艳福,柳慈却是无心享受。
用过晚食之后,庆安郡主便乐呵呵的带柳慈去往她的香闺。
这是柳慈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充斥着花香的厢房,还有挂着屏风上那万分醒目的红艳艳肚兜,却是让柳慈眩晕。
这要是换了别的男子还指不定不兴奋成什么样子呢!
柳慈微微别开眼,不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只听他对庆安道:“郡主乃千金之躯,贫尼怎能够与郡主同寝?”
庆安笑道:“居士,在这儿,你可别和我提什么尊贵!其实,我挺喜欢居士你的,我爹爹也挺居士的。一直以来,在这儿只有那些小丫鬟们陪我戏耍,难得遇见像居士这般的同龄人,庆安很高兴!”
柳慈强扯出淡淡的笑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居士,我知道爹爹让你与我同住的意思,他可是想让我变得和居士一样优雅。可是,爹爹并不知道,庆安只是庆安,再怎么改变,也成不了居士这样如神仙姐姐一般的人儿。”
傻丫头啊,小爷我是男的!柳慈此刻也只能在心中自哀自怜。
庆安一直盯着柳慈蒙着面纱的脸,柳慈淡淡望了她一眼,正对上柳慈的目光,庆安却是蓦地红了脸,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见居士的眼睛,心就会噗通乱跳。
但见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问柳慈道:“居士,你为什么要蒙着面纱?”
这样的问题,柳慈一点都不意外,只听他淡淡道:“这是贫尼曾立下的誓言。”
庆安却托着脑袋笑道:“我猜居士一定长得很美,要不然为何会立下这种誓言?只不过,庆安觉得,美好的东西若是没有人看,倒是可惜了。”
柳慈道:“万般皆幻象,红颜也不过只是一堆枯骨罢了!”
庆安听了柳慈的这番话,却是直咋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庆安有些倦了,于是她问柳慈道“居士,天色已晚,我们一同去沐浴歇息,可好?”
正文 第107回: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起洗澡?柳慈登时就傻眼了。
这庆安郡主虽说不上的倾国倾城之色,但在这虢国之中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庆安的生母,定是一个大美人。
柳慈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绝的时候,就看庆安一直瞄着他的身子。
柳慈被她看得有些不安,毕竟庆安是个女子,若是细心的话,没准儿会瞧出些端倪。柳慈被看得心中七上八下,却是庆安忽然喊道:“居士你站起来瞧瞧!”
被发现了?不会吧!这丫头的眼神有这么犀利?
柳慈在极度不安中缓缓的从梨花圈椅上站起身子。但见庆安走进他,伸出手在她自己的头顶上比了比,柳慈却是整整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居士,你的身段真好!庆安好生羡慕!”
明白了庆安的用意之后,柳慈紧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半落了地,他淡定的笑了笑:“只是皮相罢了,没什么可羡慕的。”
庆安却是微微垂目,轻声自语着:“若居士是男子,会不会也是颠倒众生之相?”
她无意间的这一声自语却是落入了柳慈的耳中,柳慈看了她一眼,原本还想要说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是想了想觉得自己总是将这些佛理挂在嘴边,势必会引得旁人反感,也就稍微收敛了一些,演戏也要讲究适可而止。
“居士可是觉得我多言了?”庆安见他默默无语,还以为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唐突了他。
柳慈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庆安笑道:“那就好,居士,你我一同沐浴更衣去吧!”
她说着便想去拉柳慈隐在袍袖中的手,但却见柳慈忽然轻按着自己的小腹,面带难色道:“真是不巧,今日贫尼正值月事之期,怕是不能够洗浴了”
庆安见状,忙道:“居士可是要些姜茶来暖暖身子?”
“不用了”沦落到用这种理由来搪塞,要是被轩辕灵夜和从末晓得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嘲笑自己。想到此,柳慈倍感悲凉。
庆安则是有些失落,原本还以为可以借着沐浴的机会一探面纱下的容貌,可却是没想成,竟会出了这样的岔子。不过也没关系,等过了几日,不就可以一睹芳容了吗!
庆安交代了柳慈两句之后便起身去了浴池,待到庆安走后,柳慈则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但见他取出一点撒入熏香炉中。取下别在头上的银簪,在熏香炉中拨弄了几下将药粉和里边的香料调匀。
这包药粉是从给他的,只需要一点,就能够让人昏睡数个时辰。
庆七年回来的时候,却是瞧见了正捧着书在灯盏旁细细研读的柳慈:“居士不歇息吗?”
柳慈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抬眸看了庆安一眼,说道:“郡主先歇息吧,贫尼习惯了睡前读一些书。”
庆安却是舒服的伸了伸懒腰,说道:“忽然间感觉倦得很,那我先去歇息了。”
“嗯。”柳慈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床榻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在确认她睡着了以后,就看柳慈将身上的道袍和白色的中衣脱下,只留下里边特地穿着的黑色薄衫。解下面纱与莲花冠之后,柳慈一身轻松的悄悄出了厢房。
按照他们之前给自己的路线图,柳慈很快就潜行到了亲南侯的住处。
他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处观望着。房中的烛火还亮着,而且外边还有侍卫把守。
柳慈在琢磨着一会怎么下手翻找钥匙,却是发觉有人正朝着自己这边靠近。谁?柳慈警觉了起来,借着钢丝索离开了这个蹲点。
就在柳慈离开的同时,那正往这边走的脚步却在同一时间停止。
夜色中,那人穿着黑色云纹锦缎的靴子,一身华美的海棠色衣衫很是醒目。那双似笑非笑,满是阴谋的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柳慈消失的方向。
“这一趟金都,看来却是没有白来!”
“殿下,可是要查一查刚才那潜入亲南侯府中的刺客?”
“不必去查,我想,我差不多能够猜测出他是何人派来的。”男子一挥手:“你们回去吧,我想独自去逗逗那大胆的小子。”
“是,殿下。”身边的侍从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但见那男子气沉丹田,将脚下步子悬虚,借此顺顺当当的走到了柳慈身后。此人内力深厚,柳慈根本毫无察觉。“你守在这儿也没用,我想你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柳慈警惕的看着来人,皱眉。
“你不用这般戒备我,要是我想告密,你这会儿还能够这般自由吗?”
虽然不确定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狐狸男究竟有何目的,但是柳慈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可以不说话,那么我来猜猜,你是轩辕灵夜派来的,可对?”
柳慈表面上虽然没用丝毫的反应,但是手却是已经紧握成拳。狐狸男微微眯起了眸子:猜对了!没想到轩辕灵夜身边的人倒是很有意思的很啊!
只听他继续道:“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想要找的东西在何处?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哟!”
柳慈不愿理会他,转身就要走,却是被狐狸男一把扼住手腕。
“抱歉,你提的交易小爷我不感兴趣!”柳慈挥开他的手。
在挥手间,那男子却是瞧见了柳慈腕上的那只古银镯,但见他思疑道:“没想到从末那小子竟然也回来了。你和从末是什么关系?”
柳慈见此人单凭一直镯子就能够认出从末,便料定他与从末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男子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吗?只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就能够快些完成任务回去。此等好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出师不利!柳慈不再与他废话,依着路线回到了庆安的住处。
现在怎么办?自己已经败露,是离开还是继续待着?柳慈一边想方才那个男子所说的话,一边将道服穿上。钥匙不在亲南侯自己的身上?那个男人怎么知道的?这个究竟可不可信?
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庆安,柳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钥匙会不会在庆安身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只见柳慈走上前,伸手想要去搜她的身,却是在碰到被子的时候停住了:“我并不是有意想要冒犯你,还望见谅!”
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柳慈一眼就瞧见了庆安脖子上的那根红绳。轻轻地将红绳从衣衫里拉出,上边果然就挂着一枚金钥匙。
柳慈思量着:如果自己将这金钥匙盗走,那么作为莫愁居士的自己一定会遭致怀疑。
这个钥匙拿不得!
他忽然梦的一拍脑袋:自己都被轩辕灵夜和从末给绕糊涂了!就算没有钥匙,小爷我也一定能够将那暗箱打开的啊!全怪他们俩,非说什么要我盗钥匙开暗箱。害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柳慈定了定心神,再一次整装出发。这一次他却是将那身道服也一并带在了身上,只要进印一到手,自己就马上离开这里!
再一次潜行至亲南侯府住处时,却是发现之前那个男子正望着他微笑。
“我方才就再想,你会不会去而复返。没想到,居然被我猜中了!”
柳慈这回急了,此人三番五次的来破坏自己的行动,却又看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是再这般同他耗下去,自己就真的不用想拿走金印了。
不等柳慈说话,那男子有道:“我替你将那些人引开,好不好?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罢,就看他身子一轻如鬼魅般飞上屋檐
见他还真是将外边的守卫引走了,柳慈也不管是不是陷阱,他推开了屋子的门,只是站在外边没有进去。偌大的屋子里面,除了正中间的案子上摆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外,竟然没有别的多余东西。凭着经验,这种摆设很显然周围都是陷阱,要是自己一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后果可是无法想象。
细细观察了之后,只见他讲钢丝索死死的钉在案子顶上正对的横梁,借力将自己悬空。调整好高度之后,只见柳慈来了一个金钩倒挂。腾出一只手拔下银簪,对准锁孔挑弄正,没废什么气力就将锁给撬开了。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安放着一枚小小的盘蛇钮金印。
柳慈小心翼翼的将金印拿起收入怀中。借着钢索攀上横梁之后,又将钢索钉上了外边的柱子,如果除去遇见那个陌生的男子,柳慈这一次做得也算顺利。
只听得有人拍了两下手掌:“果真是漂亮!一个机关都不曾触碰到!”
正文 第108回:从末寻“妻”
又是那个讨厌鬼!
不过好在金印已经得手了!柳慈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将钢丝索收回。
那男子的目光倒是毫无遮掩的在柳慈身上瞄来瞄去,见他欲将要走,男子道:“你打算就这么走了?这里离王宫可是远得很呢!而且沿途都有亲南侯的耳目,你就算是能够走出这侯爷府,也走不到王宫!”
“说了这么废话,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柳慈冷漠的回了他一句。这个人虽然讨厌,可是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存心不想让自己走,那么只要他随便喊一声,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安全起见,还是稍稍顺从一下的好
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柳慈对待自己的不友好,只听他笑道:“你的身手不错!没有想到轩辕灵夜身边真可谓人才济济,竟然连‘妙手空空’都有!这一回连本殿下都心生嫉妒了!”
听闻那男子自称殿下,他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可他究竟又是哪一国的皇子?
男子言语间目光却是未曾离开过柳慈的脸,看着面颊上淡淡红斑,只在心中可惜的叹了一声:若是没有了那些瑕疵,倒也是个玲珑剔透的玉人儿,可惜!可惜!
“你就在这儿待上几日,本殿下给你保证,要不了几日,轩辕灵夜定会上门来接你。如果你在心里有分量,那么没准儿明天他就来了。但若是你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呵呵为了金印,他还是会来的!”
柳慈依然没有说话,在没有弄清楚此人身份之前,他决定保持沉默。
“你快些回去吧,咱们明儿见!”
男子笑眯着眼,勾着唇,像极了狐狸。但见他对柳慈挥了挥手,转身,那抹海棠色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柳慈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他返回庆安的闺房。庆安倒是还睡得正想,柳慈将自己拾掇好,坐在圈椅中阖上眼眸,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事情。
金印确是拿到手了,但实际上自己也被变相囚禁。
想来这还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出任务,没有想到竟然会失败!
与此同时,侯爷府的另一厢,那男子却是将一封密函交予随从,说道:“速将此密函送至王宫,亲手交到轩辕灵夜手中。若是他不待见你,你就告诉他,就说你来自亲南侯爷府!”
“是!属下这就去办!”双手接过密函,退将下去。
快马加鞭,次日,天刚露白之时,那人就到了王宫。那些守卫一见他出示的令牌,知是使臣,也不敢怠慢,便开了么让他进了宫。
因挂心柳慈而正要让无影去亲南侯爷府打探消息的轩辕灵夜,却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那封密函。待他将那密函通读一遍之后,更是气愤的将那纸捏做一团。
“殿下?”从末听闻那送密函的人来自亲南侯爷府顿然也觉事情不妙。
轩辕灵夜将纸团丢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