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慈看见他脖子上的泪痕和牙印,就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慈从车厢的角落中拿出一个木头匣子,在匣子里翻找了一会之后,就看他拿出一盒药膏给柳文博道:“这个药效很好,你拿去用吧。”
柳文博脸倏地就红了,他别开眼,轻声道:“我不用了,多谢木公子。”
柳慈将药塞进他的手中,说道:“不用怕羞,我又不会对别人说。身体是你自己的,何必与自己过不去。而且伤口要是没处理好,以后会很麻烦。”
柳文博看着他将那木匣子又重新放回角落里,心中有些思疑:三殿下怎么没事在这马车上备置这种药膏?柳文博复将目光落在戴着面具的柳慈身上:难道,这木心和三殿下是那种关系?可是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
见柳文博一直在打量自己,柳慈看了角落的药箱,尴尬的笑道:“那个不止有那种用途,平日里身上哪破了或者生疮了,也可以抹抹的,消炎止痛的效果不错!”
轩辕灵夜啊,你说你没事在马车上放那些东西做什么!
将柳文博送回太傅府,柳慈并未做停留就赶回了宫中。今夜还有一场戏要演,他这个主演怎能缺场!即将到宫门的时候,就看另一辆奢华的马车叮叮当当的紧紧跟在柳慈他们的后面。
“没长眼睛吗!不知道这是谁吗!竟然敢挡道!”
那辆马车上的赶车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对着柳慈他们张口就骂。
柳慈这边的赶车人可是不高兴了,他现在驾的可是三殿下的马车!正当他要反驳的时候,却是被柳慈给拦了下来:“我们退到一边,让他们先进去吧。”
“可是公子。。。。。。”赶车人有些不乐意,嘟嘟囔囔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三殿下惹麻烦。”柳慈淡淡道。
而那个小人得志的,却一直不停口的骂骂咧咧。柳慈双指夹一枚铜钱,微微掀开车连想要给那人一点小小的教训。对准那人的嘴巴正要弹出的时候,却听有人说道:“大胆奴才!你可知那是谁的马车吗?那是我三弟的!”
那赶车人一愣:三殿下居然会用这么简陋的马车?
但见一穿着华贵的男子下了马车,走到柳慈车前,很客气的说道:“刚才家奴不知规矩,得罪了。还望里面的公子莫要怪罪。”他知道这里面定不会是轩辕灵夜,要不然,只怕那赶车的小厮当场就毙命了。
“无妨。”柳慈认得这个人,他是二皇子启恒。
第168回:鬼脸人
柳慈一直待在车中没有出来,那二皇子没有瞧见里面的人却是不肯离去,更是殷勤的和柳慈搭话。他很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轩辕灵夜肯将自己的马车给他用?
“万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还是公子你先进去吧!”启恒盘算着这马车里的人一听这话,应该会出来见个面。正等着一睹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就听柳慈说道:“那就多谢二殿下了!”
柳慈对那赶车的小厮轻声说道:“咱们走,别耽搁。”
那小厮乐滋滋的应了一声,便甩了甩缰绳,马车驶进宫门。启恒看着远去的马车,登时就傻了眼,他方才那句只不过是客套话。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靠在晃动的车厢里,柳慈身子一歪竟也睡了过去。待马车到了落尘殿,那小厮喊了半天也不见马车内有反应,他不好掀帘子冒犯,只得站在那里等着。
“你这厮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厮揉了揉眼,却是见一白衣翩翩的男子朝着马车走来,看着男子悠哉的摇着乌木扇子,小厮慌忙作揖行礼:“小的见过从末打人!大人怎回来了?”
从末轻笑着将扇子合拢,说道:“你还没回答我话呢?杵在这儿做什么?”
那小厮道:“公子似乎在车上睡着了,小的不敢去打扰,又担心没人看着不行,所以就只好守在外边候着了。”
从末道:“你这小鬼倒是挺会说话的。我去喊他起来,你也好将这马儿拉下去休息。”
但见从末用扇子撩起车帘,却是见戴着面具的柳慈静静的歪在一旁。从末不解,为何这个柳慈会和殿下在一起,而现在居然都来了落尘殿?难道柳慈怀的真是殿下的骨肉?可是他又怎么去阿伊族弄来的东西?带着满腹的疑问,从末将柳慈抱下了马车。
见从末抱着柳慈回来,轩辕灵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之后,踩到:“他怎么了?”
“应该是劳累过度吧。”从末将柳慈放在榻上。
柳慈这些天除了想计策对付轩辕哲浩,每日里还不忘读书习字,这些轩辕灵夜是知道的。可是轩辕灵夜并不知道,柳慈还在暗中收集东霆的名将重臣的资料,他要丛中筛选出哪些人能用,能拉拢,而哪些人却是碰不得的。尤其是那些对轩辕哲浩死忠的,却是要想办法解决掉。
天色已经暗了,柳慈依然未醒。
轩辕灵夜抚上他消瘦的脸,轻轻的,疼惜的捏了捏下巴:“累了就好好歇歇。柳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待在我的身旁就好。”
“殿下,上次无影去我那里拿解药。可是打算去魔天岭?”从末觉得不必拐弯抹角。
轩辕灵夜起身,从书案上将一本古籍递给从末:“你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从末接过书翻了两页之后就发现这书上所记载的文字与魔天岭那块巨石碑上刻着的一模一样,“殿下,你怎么知道魔天岭有这种东西?”在从末的印象中,轩辕灵夜并不曾去过魔天岭,也不会知道那里的秘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我此番去魔天岭却是想找到解阿伊族禁咒的方法。”轩辕灵夜说。
“禁咒?”从末感觉这次轩辕灵夜遇见柳慈离开北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变化,但究竟是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这一切都是柳慈的缘故吗?从末暗自侧目瞥了柳慈一眼。
就在他们议事的时候,一直睡着的柳慈却是猛的以下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没有过二更。”轩辕灵夜应了一声。
柳慈却是从榻上跳下,也不管这屋子是不是有其他人,便急急忙忙抓过那天扮鬼时的衣衫,就这么欢乐起来。从末尴尬的转过身,而轩辕灵夜则是一把将柳慈拖进屏风后面。
被拖走的途中,柳慈可也没闲着,依然扯着自己的腰带,“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喊我?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柳慈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柳慈,别去了。你太累,再这么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轩辕灵夜皱眉夺下了他手中的衣衫,柳慈叹了一声,低着脑袋靠在他的身上,说道:“我做事情从来就不喜欢半途而废,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将衣服从轩辕灵夜手中重新拿来,柳慈收拾好自己,对着镜子点上了那颗泪痣,回眸对着轩辕灵夜一笑:“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会对死者的不尊重?也不知道真正的小渊知道了会怎样?其实我对他们三人的事情真的挺好奇。幸好你那皇帝老爹从来没有问过我什么,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轩辕灵夜淡淡笑道:“相由心生,和你有相似样貌的小渊一定不会怪你的。”
看着柳慈这样的打扮,听着他与轩辕灵夜之间的对话,从末觉得这次事情大了。只听他问道:“殿下,这是?”
“从末?瞧我都没有看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柳慈这才发现房中还有个人。
从末有些不太习惯柳慈对自己用这么熟悉的语气说话,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一般。可是明明才认识几天。
“他才回来。”轩辕灵夜替从末回答了柳慈的问题之后,转身对从末道:“此时一会儿再细说。”
“你来的真是时候,一会让你看场戏。”柳慈站起身,双手叉腰扭了扭活动活动筋骨。
轩辕哲浩很早就来到了临渊阁,今晚他果真会向那个道人说的那样在这里出现吗?“小渊,你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好不容易登上了帝位,在他以为以后都可以将心爱的人锁在身旁的时候,却是传来的死讯。
轻风拂过浅草,过堂的风却是吹鸣了阵阵哀号。
白色的轻纱从轩辕哲浩眼前飘过,如梦似幻的声音渐显渐隐。
轩辕哲浩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小渊,我有事情想要问你。你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柳文博说你是自尽身亡的?”
淡淡的笑容僵在脸上,好的不灵坏的灵,柳慈真相抽自己两个嘴巴。现在好了!看你怎么收场!“轩辕大哥,往事又何必再提起呢?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可以将一切都忘了。。。。。。”
“可是小渊。。。。。。”轩辕哲浩似乎还想追问下去。
“轩辕大哥,今夜我本是不能出地府的。多亏了木心大法师我才可以出来见你一面。”柳慈正说着,就看一凶神恶煞的鬼脸人跳下,长剑直指柳慈道:“时辰已到还不速速回地府!”
这是什么情况?
柳慈愣住了,在旁看戏的轩辕灵夜也愣住了。
就在柳慈发愣的空挡,那鬼脸人自顾自乱舞这剑,高声唱到:“小小孤魂野鬼,见了勾魂使者还不跪见?”
谁能告诉小爷这个家伙是什么人?想要小爷我跪你,做梦!
只见柳慈长袖一甩,飘到轩辕哲浩身后,哭诉道:“轩辕大哥,这勾魂使却是假借执行公务之便,几次三番想要占我的便宜。生前,人难做。没有想到,做了鬼却要受这般凌辱!”
听得此言,但见轩辕哲浩抽出悬于腰间的佩剑,指向那鬼脸人,道:“孤王乃是九五之尊,你这小小的鬼使竟然在孤王面前大呼小叫!”
那鬼脸人忙收起剑,叩拜道:“陛下莫要动怒,小的只是想将小渊带回地府。轮回之期就要到了,要是小渊再不回去,就错了轮回。”
小渊如果轮回了,那么岂不是真的就消失了。。。。。。
“如果有高人做法的话,我也是可以借尸还魂的!”柳慈在轩辕哲浩身后轻轻说了一声。
轩辕哲浩大喜,脸面对那“勾魂使”说道:“你回去吧,孤王要将小渊留下!”
“小渊,自求多福。。。。。。”鬼脸人看了柳慈一眼,便飞身而去。柳慈一怔,刚才那鬼脸人好像是在对着笑!那个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没有和轩辕哲浩多待,也拉着钢索飘飘然离开了。
见那鬼脸人离开了,从末道:“殿下,我跟去看看,那鬼脸人轻功极好。不知是何人。”
得了轩辕灵夜的应允之后,从末脚下一轻便跟了上去。追了一段路之后,那鬼脸人听了下来“这位鬼兄,我从末这辈子没有见过神鬼之类的东西,今日有幸得见,你是不是让我仔细瞧瞧?”
说着就看从末身形一闪,展开扇子将那鬼脸人的去路拦着,那鬼脸人往后退了一步举剑就朝着从末刺去,从末收起扇子将武器,挑开剑锋:“这一招,若是我没有记错话,那么我也应该知道你是何人了!五殿下可真是好兴致,呵呵。。。。。。”
从末也觉得惊讶,这鬼脸人看样子是帮柳慈的,可是为什么会是五皇子呢?
第169回:各自的烦恼
那鬼面人听从末这么一说,倒也不惊慌,只听他笑道:“从末居然认识本殿下的剑法,这是让本殿下受宠若惊呢!原以为会是三哥追过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从末微微拧眉,听轩辕锦成这口气,好像他是有意想让自己认出他来:“不知五殿下这么做却是意欲何为?”
“无事,本殿下只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三哥,我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轩辕锦成收回宝剑。左手抚上握剑的右手,他没有想到从末的功夫竟然比想象中高了不少,而且刚才从末以内力挑开自己的剑锋的时候,自己却是在同事被力量反伤,虽然无大碍,但是轩辕锦成却是有几分介意的。
从末将他那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挑起了眉:“五殿下的话,从末一定会一字不差的带转给我家殿下。”
看着从末离去,轩辕锦成的目光渐渐变得很戾:居然连一个从末都打不过,看来自己与那个人只见的差距不是一点大了。
当从末将轩辕锦成的话带给轩辕灵夜的时候,轩辕灵夜的反应却是很奇怪,太过平静,似乎就像一早就预料到了。
“殿下是什么时候和五殿下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从末笑问道。
“不,我与他是敌对的。只是在某些情况下确是可以利用。”轩辕灵夜看着在一旁睡觉的柳慈,老五不是想用行动告诉我,而是想告诉柳慈,他会帮助他。
从末见轩辕灵夜望向柳慈,他当下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慢慢的接触下来,从末在柳慈的身上感受最深的就是:人不可貌相。那样的一个人,神也是他,鬼也是他,而最真实的他又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从末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却是失神将手中的杯盏打落在地。
弯下身,将杯盏拾起,从末叹了一声:“希望那天晚上,我和他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想起回东霆的前一天夜里,他与思夜都喝多了,他莫名其妙的就吻了思夜。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可是他在将近天明时分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与思夜两人裸着身子同床而眠。
惊慌之下,从末穿了衣衫收拾好行李就立刻策马回了东霆。
从末也庆幸当时思夜睡得比较沉,要不然两个人定是会闹得天翻地覆。不过这一路上,从末一直在回想那晚的事情,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样,不痛也不痒,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可是再仔细想想,自己身上无异样,那也只能说明思夜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自己有没有对思夜做什么呢?当时真应该看看思夜身体的。
从末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欲…望,会冷情的人,可是那晚醉酒之后怎么就吻了思夜呢?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在发什么呆?”柳慈很少见从末想事情想到连自己走进了,他都没有发觉。
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从末的背上,从末被柳慈这么一拍,差点返身一掌向他袭去,“你这么招摇的跑来落尘殿,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柳慈笑道:“现在这宫里的人,除了你们知道我是柳慈之外,别人只当我是个谣言惑君的东西,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处之而后快呢!”
自从那晚的闹剧演完之后,次日,轩辕哲浩还真的派人去寻那个叫木心的大法师。
当戴着面具的柳慈站在轩辕哲浩的面前时,轩辕哲浩却也对他以礼相待。柳慈原本想让他建造一座巨大的祭魂台,但想起如此一来遭殃的却是黎民百姓,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轩辕哲浩有多爱小渊,柳慈看得比谁都清楚。有时候柳慈也会觉得其实这个已过中年的男人,有些可怜。如果轩辕哲浩不会再对付轩辕灵夜,或许柳慈会考虑收手,但是那天,轩辕哲浩对他说的一番话,却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记得就在前日与轩辕哲浩在御花园中畅谈,柳慈试探的问道:“陛下可曾算过自己的命数?”
轩辕哲浩回答道:“在很多年以前曾有一个道人赠给了孤王一句话。他说,国乱而安之,御驾亲征,山河永固。东霆必定会成为四国之首。但这流芳百世受万民敬仰之人却不是孤王。”
柳慈故装惊诧道:“若不是陛下,还会有何人?”
轩辕哲浩瞥了柳慈一眼,冷冷道:“法师难道不会算吗?”
柳慈笑道:“算却是能算,不过本尊所算出来的事情却是怎都改变不了的。若是陛下想顺从天意,那么我自当会给陛下算上这一卦。”
显然,轩辕哲浩是被柳慈给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