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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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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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可砍头也自己担了?”令狐谦冷笑:“看不出连城竟是这样有情有义的影卫。影卫,”令狐谦轻轻的念着:“你觉得你现在,还是个称职的影卫吗?”
  连城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句话的分量,比一刀砍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皇上,连城知罪。”
  “连城,以你的身手”令狐谦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你下去吧。”
  连城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
  “趁朕改变主意之前滚出去。”令狐谦毫不客气的挥起衣袖,隐隐的劲风挟着内力重重击在连城胸口。而连城居然丝毫不抵抗的生生挨了这一下子。
  一口鲜血含在口中腥甜一片,却生生忍住没有吐出来。连城的脸上惨白的没了血色。
  这一下,是他欠皇上的。甚至连这命都是。
  连城踉跄着退了出去。
  令狐谦颓然的扶着额头陷入沉思。半晌,才喃喃自语出声:“澜儿,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出去散散心,玩够了就回来。”
  淇澜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身下的摇晃和微微的颠簸显示出了这应该是在马车上。
  看来,是有人救了自己出来。
  苦笑。靖远吗?
  终究自己还是变成了逃犯。终究还是连累了一心想要保全的靖远。
  那么,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吃苦忍耐又算做什么?
  前功尽弃
  “大小姐你醒了?”落入耳中的陌生称呼和依稀熟悉的声音让淇澜稍稍颦了眉。这么叫她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
  “萧然?”淇澜吃力的转过脸寻向声音的来源。
  “是我。”萧然连忙制止她:“大小姐你快别动,好好休息。”停了停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说什么呢,”遇见故人心情还是愉快的,淇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些:“我很感激你能来救我。只是,呵,还以为是靖远那小子又犯傻呢。”
  “靖远上次从沙陵逃出来,身上受了伤,到宁月的时候恰好碰到我。”萧然现在成了闲云野鹤,自然也没法再自称属下或是卑职了。怕淇澜担心就简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大小姐你离开天泽不久,我也辞了官回宁月,靖远在我那儿落脚养好伤,一时不想回京都,心里又不放心你,就派了人重新潜回沙陵打听你的消息。谁知道几天前传回你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
  “靖远人呢?”淇澜急了。若是落到令狐谦手里,她跑的再远也还得乖乖回去。
  “你放心。”萧然倒杯水细心的喂她喝下,明明没什么,麦色的脸颊却隐隐泛了红意:“靖远现在沉稳很多了。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靖远回了天泽,也避开救你的嫌疑。南楚那个皇帝的耳目太多繁杂,不小心不行。而我和我的师弟启程悄悄潜入沙陵,伺机救你。”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其中的险恶及步步为营,淇澜想都想得到。
  闭了下眼睛,淇澜叹口气:“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萧然,谢谢你。”
  萧然窘了,那种固有的羞涩又浮上面颊:“大小姐你太客气了。”
  “还要谢谢你的师弟,”想必外面赶马车的就是萧然的师弟,淇澜微笑,带着小小的调侃:“不过都说大恩不言谢。萧然你的称呼也该改改了,别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萧然抿着薄唇,根深蒂固的习惯,一时间还真是开不了这个口。
  “行了,”既然逃出来了就不能再被抓回去。淇澜开动脑筋仔细思考着这里面可能会出的差池:“萧然你们怎么救我出来了?”以萧然他们的身手,对付一般的狱卒倒是绰绰有余,可是不是她想太多,令狐谦不会这么大意的。
  “有个身手极好的影卫,”萧然思索着怎么说:“你宫中的一个婢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叫走了。”
  淇澜心里别的跳了一下,极不舒服:“绣儿?连城?”
  萧然点点头。具体过程他不知道,只是那个叫绣儿的极有胆略和计谋,按照商量好的时间,他和师弟过去的时候,就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狱卒了。
  然后就是一步不停的连夜出城。
  “你们出城一切顺利?”淇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这又是令狐谦的一个圈套?
  “我们拿了一个侍郎的腰牌。”萧然很是难以启齿,那个偷字怎样都说不出来:“赶了马车说是奉旨出城办事。才出城没多久,就听到城里面封城搜索的声音,好像带队的是耶律图。”
  “糟了。”淇澜叹气:“我们赶紧弃了马车改走山路吧。”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耶律图就会奉命追出来的。
  “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往宁月去的。”萧然有点藏不住的小得意:“这是翻山去往风城的偏僻小路。”风城归属南楚后,京都沙陵修了一条直通风城的通商大道,原来这条崎岖难行的山路已经被废弃了,几乎彻底没人会走了。
  “风城?”淇澜也是始料未及,略一思索也就松了心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自己这会儿的体力不要说走路,能站直都是胜利。
  瞧瞧看,这纯属偷懒造成的自食恶果。
  作者有话要说:  有童鞋冒泡要求加更,偶就很厚道的加更了,求表扬^@^


☆、锦绣连城

  楚月宫一墙之隔的冷宫。
  极僻静的一个偏殿。
  整个冷宫都是破败不堪的,这处偏殿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你受了伤还过来做什么?”绣儿气息不稳,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疼惜。
  “是你叫我来的。”连城很无奈,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你这个傻子!”绣儿气不过,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那受了内伤还忍着的模样,一跺脚扭过身去,连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
  连城苦笑:“你叫我来我也来了,你家主子也被救走了,真不知道你还气什么”胸口很疼,直到现在还提不起半丝的力气。
  绣儿背着他,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掉了下来:“皇上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开么?”
  “是我失职,皇上就是打死我都是应该的。”连城喟叹,声音因为受了伤而弱了很多。
  知道这样做会很危险,可是眼看着连城因为自己被伤成这个样子,绣儿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话更像是赌气:“明明是我给你喝了软筋散,你如实跟你那主子说就是了。”
  连城不语,不跟她一样怄气,稍稍坐直身体调息着翻滚的气血。
  “对不起。”绣儿抹了一把眼泪转过来,眼睛红红的:“是我欠你的。”
  内息是调不匀了。连城睁开眼:“我怎么觉得是我欠你的”
  绣儿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下子算是开了闸,哇的一声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连城给吓了一跳,撑起身子想要安慰她却又扯疼了伤处:“你别哭嘶会被人听到的绣儿”
  这些日子心头压的巨石堵的绣儿快要崩溃,这下公主顺利被救走,只是连城又受了重伤,她这一时之下再也憋不住,恨不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死不了。”连城慌了手脚。他什么时候见过女子这样放肆的哭过?
  “你快别哭了”
  冷不防绣儿一下子扑过来,死死的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受了内伤灼热无比的胸口就被沁凉的泪水湿透了。
  连城原本就因为软筋散的效力没过去而提不起力气,加上又受了内伤,被绣儿这么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一个接不住向后就倒了下去。下意识的侧过半个身子卸掉大半撞过来的力量,两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连城还惦记护着她,一通手忙脚乱后,定睛一看却是绣儿被压在身下的暧昧姿态。
  连城倒吸口凉气,胸口又疼的要命,一急一窘间,那张惯常冷淡的扑克脸一下子变得妩媚动人,生生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里还疼吗?”绣儿的脸比他红的还厉害,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红柿,可是却没伸手推开他,反倒小手迟疑的轻轻抚摸上了他受伤的胸口。
  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连城僵持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丫头也太磨人了吧,先是泪水,这会儿又动手
  两个人贴着的身子都热的令人起疑,绣儿觉得自己就快要烧着了,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城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样下去事态会更加无法控制。咬着牙哑声开口:“绣儿,你让我先起来”
  “连城”绣儿极少称呼他的名字,声音还破天荒的软糯甜腻。
  连城觉得自己大脑轰的一下子,估计鼻血都要流下来了。从未这样狼狈过:“绣儿,再这样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要了你”连城气息都不稳了:“然后估计你就成寡妇给我料理后事了”
  绣儿一下子回过神,顾不得羞臊的先坐起身,扶着他半靠在墙边,从怀里拿出当日连城赠送的伤药:“我都忘记这个了”简直羞愧至死
  连城吃了一颗药,闭目调息了半柱香的功夫,紊乱的气息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
  看着连城脸上稍有血色,绣儿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防连城睁开眼说了一句话重新把她羞到了没脸见人的地步。
  “这次先记着,等我娶你过门再说。”
  不出意外的,耶律图搜了大半夜,没有半点消息。
  然后令狐谦接获消息,有人凭礼部侍郎周覃的腰牌出了城。
  一刻不停的派余锐率领御林军从南门追出去,直往宁月方向追了近百里,天明返回却是毫无消息。
  令狐谦的心思一直沉,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初听说有人劫了澜儿走,就直觉这次定是找不回,最起码今天是肯定追不回来。
  而更不安的那种预感,他和澜儿好像背对着越走越远,再也握不住一样。
  再怎么心神不定,今天的早朝却是不得不为之。
  因为早已布下的局,今天是一个关键。
  丞相高山,刑部侍郎罗会,连带着罗会的女儿淑妃,最终的日子都在今天。
  他说过一个都不会放过,眼下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待,其他暂且放一边。
  冥冥中,他和澜儿的命运就此转折,走向了再也回不去的道路。
  国都沙陵卷起了一阵有史以来最大的政权风暴。
  不过短短三两日,立时就传遍了天下七国。
  丞相高山阴谋篡位,连同乱党刑部侍郎罗会及遍布朝堂的一众官员,统统被南楚皇帝令狐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早朝之时齐齐拿下。
  秦王奉命抄家的时候,从丞相高山的家里搜出龙袍及打算改朝换代的玉玺,铁证如山。令狐谦的铁腕无情向来出名,何况还是他布局很久才收的网,自是没有丝毫的破绽。
  丞相之子高仲廷在前一日被缴了兵符,郑家旗将军全面接管他在敬目的二十万军队,而高仲廷也做为罪臣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丞相高山没了后援的军队,令狐谦的动手又快的让他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是彻彻底底的兵败如山倒,再无丁点机会。刑部侍郎罗会的女儿淑妃一夜之间由后宫风头正劲的临时掌权者直接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其实这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可笑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令狐谦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一旦动手就不会再给她半点乞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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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威仪万千的皇帝丝毫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当堂让内阁大学士李龙宣读了两人的罪状,责令刑部尚书李大人当堂定量,即刻推出午门监刑。
  这可谓是史上最快速最迅捷的一次夭折政变,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午门外腰斩落下帷幕。高皇后得到消息不顾一切冲出中宁宫,挺着大肚子想找萧太后求情时,半路就被告知高山已经被斩了。
  而这个专程来转告的,就是当今天子,皇后高樊阳的夫君令狐谦。
  七国之中或明或暗跟高丞相曾有往来的,一时间惶恐如惊弓之鸟,到处都是大厦将倾的惊惧与压抑,那些心怀鬼胎之辈人人自危却无暇他故。可以说丞相高山一脉的被除,牵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很多人被迫着浮出了水面,一场风云再也无可避免。只是式微已成,令狐谦一统天下终究成了板上钉钉之势,再无任何一个人能有稍加抗衡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早产夭折

  昏然沉浮中,只觉得浑身都痛,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血肉,都挣扎着叫嚣着,拼了命的要把身体里血脉相连的那个婴孩挤出去。
  “皇后用力啊快了看到头了”稳婆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
  高皇后重汗淋漓,连身下的被褥都打湿了,一张秀气却苍白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风度无存:“痛啊”
  身下一轻,她的神智迷迷糊糊,仿若从身体剥离了出去。可是那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却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柔柔亲情。
  那是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苦产下的孩子。
  人一喜悦心情放松,再也控制不了身体透支的疲惫,昏迷过去之前,依稀听到稳婆喜笑颜开的声音:“是个皇子白胖”
  高皇后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惊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刚刚分娩,孩子平安后自己昏迷了过去。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高皇后勉力开了口:“来人哪”她要看看自己的孩子,这是支撑她醒过来唯一的念头。
  昏迷前的一切潮水般的涌来。
  父王高山被推出午门腰斩,她急忙出去打算找太后求情,在御花园遇到看样子正要前来的令狐谦,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晚了
  然后自己又急又怒,导致腹中胎儿受了刺激早产
  早产?!高皇后心惊的差点跳起来,这才二月份——
  “皇后是要看这个孩子吗?”冷漠无情的声音沉沉的响起,在这只点了一盏烛火的宫内听得人惊骇莫名。
  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站在皇后床前几步之遥,面孔隐在黑暗中,手中抓着一个紫色小碎花的襁褓。
  “皇皇上”不知道为什么,高皇后突然觉得好怕,怕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渐渐的连牙齿都抖了起来。
  “皇后怎么了?这是害怕朕吗?”令狐谦又走近了一步,他的面孔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入了皇后的眼帘。依旧是一如往昔的俊逸沉稳,可是却让皇后吓得瑟缩着往床的更深处躲去。
  “你杀了我父王”眼泪倏然滚出眼眶,皇后嘶哑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那是他该死。”令狐谦淡漠的,完全不以为意:“皇后觉得朕狠心么?可惜,朕本打算过来亲口告诉皇后,你父王有了谋逆之心,皇后要抓紧选择自己的立场。”
  高皇后肝肠寸断中听到了一线生机,顾不得哀恸家族的不幸,眼下先要保住自己才是当务之急:“皇上,臣妾失礼了”
  “人之常情。”令狐谦微笑,一如谦谦君子。
  “那皇上,”高皇后试探着开口:“是不怪罪臣妾了?”
  “谋逆是高山的事,皇后禁足在中宁宫,一心为朕产下皇子,何罪之有?”令狐谦笑的莫测,却是令皇后更加的惴惴不安。
  高皇后翕动了下嘴唇,满含希望的看向令狐谦,努力压下心底的恨意:“皇上,是位皇子么?”
  令狐谦含笑点头:“是位皇子,白胖健康。”
  听到孩子平安无事,皇后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这样就好”
  令狐谦抓着襁褓的左手姿势一直很怪异,不像是抱孩子,倒像是抓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事,微微的举着,一动不动。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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