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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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离月-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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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请你清醒一点,淇澜不想和皇上反目成仇。”
  令狐谦定定的看着她,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渐渐凝结,却带了疯魔一样的偏执狂躁。阴阴的微笑后是不顾一切的喑哑话语:“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言毕,不待淇澜做出反应,抱着她直接压到身侧的软榻之上,单手将淇澜的一双柔荑紧紧固定在头顶,另外一只大手毫不犹豫的沿着领口探入,直接撕毁了淇澜的月白裙衫。
  “不要,皇上唔”淇澜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可是醉了酒的令狐谦力大无穷,身子死死的压着她,手下毫不迟疑,三下五除二,破坏性极强的扯开了淇澜的肚兜。女子姣白如月的身体和美至屏息的一团柔软颤颤的跳了出来。
  令狐谦的眼底住进了恶魔。目能视却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的,耳能闻却只能听到血脉贲张的娇喘声
  这样的屈辱几乎折磨疯了淇澜,那种几近没顶的羞耻感让她拼了命的反抗。双手不能动就用双腿,只是屈起的膝盖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男子强硬结实的长腿压了下去。
  不管不顾的噬咬上了挺立的嫣红蓓蕾,那馨香的味道好的让人发了狂,只想着沉沦下去,永不清醒。
  啪的一下极细微的布带断裂声,令狐谦手指间略显粗粝的薄茧摩挲上了淇澜光洁的小腹。想要,索取的更多
  那声响同时扯断了淇澜心底拉到死紧的那根弦,情绪一下子如溃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压抑所有咬了牙死扛的情感统统不管不顾的发泄了出来,渐渐汇成了不可遏制的嚎啕大哭。
  令狐谦身子一僵,渐重的喘息喷在淇澜的脖颈间,手下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停了。眼见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汇成溪流,带着绝望和无助,打湿了鬓发打湿了衣衫打湿了软榻上的锦被,同时拧疼了他那颗几近走火入魔的心。
  他这是怎么了?!
  五岁那年的噩梦倏然跳脱出来——
  不!他令狐谦不会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不会像他的父亲令狐长征一样色令智昏!
  滚热至沸的身体慢慢冷却下来,癫狂的酒意也渐渐退了下去。
  令狐谦松开钳制着淇澜的大手,怜惜的将破碎的衣衫拉拢掩盖住她莹白的身体:“对不起,澜儿~”
  淇澜是真的伤了心,缩成一团背对着令狐谦,哭声渐渐小了,泪水却更急,仿佛要把整个人一生的哀恸都哭出来一样。
  哭到头昏,哭到双眼红肿,哭到几近不能自已
  令狐谦沉沉的叹息一声,伸手欲抚上淇澜的秀发,半途又颓然的停下收了回来。
  “是朕不好,酒喝多了,差点伤害澜儿。”
  哭的肺里的空气好像都稀薄了,头脑昏沉随时要晕过去~
  令狐谦伸手拿过一旁的薄被,珍而重之的帮她盖上。被子下小小的一团,抖的像是风中残叶。
  “如果一开始朕不是这样的待你,也不至于把澜儿推到今天这样再也无可挽回的地步。”令狐谦的头很痛,有个锥子在一下下的刺着他的神经,让那些已经封存沉淀的疼痛重新鲜活的泛了上来,在这绝望的夜里,重新把他拖进那种无助寒冷的深渊。
  “你曾经问过朕,能不能不恨。你既然执意要走,朕就来告诉你,那些过去。你来看看是不是朕太过心狠不肯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悲惨身世

  二十年前,令狐谦七岁。
  令狐谦的父亲令狐长征是南楚皇帝的亲弟弟,位居显赫,官拜一品护国侯。
  除了战场上的勇猛之外,令狐长征的风流之名也是举国皆知。
  据称护国侯府上,舞娘歌姬不计其数,光是王妃之外的夫人就有七个之多,这还不算青楼等风月场所处处留下的一夜风流。
  但是令狐家再荣光无限,却是一贯的子嗣单薄,只有王妃产下一子取名谦字。
  七个夫人明争暗夺的,就差打得头破血流,偏偏一个个肚子都没动静,死活怀不上。
  三夫人入府第四年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动静,生下来是个女儿不说,还在不到五岁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下花园里的水池夭折了。
  护国侯令狐长征极其郁闷,当时恰好没有战事,索性抛下家里的一切,乔装跑去宁月城喝花酒。
  就在那里,令狐长征遇到了当时名噪一时的百花楼花魁杜丽笙,也就是后来的镇远将军沭威的王妃,沭淇澜的亲生母亲。
  当年的杜丽笙貌美如花,清丽脱俗,虽然人在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对其着迷不已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达官显贵巨富商贾。
  风流倜傥的护国侯自然一头栽了下去,而且这一下栽的还很深。
  足足滞留在宁月城将近一个月,各种珍宝首饰华服胭脂的送了个遍,连钱场带人场场场不落,却是连美人的笑容都没见着一个。
  直到沙陵传来消息,要护国侯回去领兵镇乱。令狐长征迫不得已露出自己身份,提出要迎娶杜丽笙过门。
  杜丽笙当时虽然不屑一顾,却又有着欢场女子的小虚荣。随口就说出要想娶自己过门,先回去休妻再说。
  令狐长征却当了真,被杜丽笙迷得神魂颠倒,回府之后就果断的大笔一挥,连写八封休书,将王妃及七个夫人一起休掉。当时府中乱成一团,哭号哀求等等不一而足。
  总而言之,连威逼带利诱,七个夫人虽然哭哭啼啼依依不舍,却最终难逃被休结果。只有正王妃徐氏是当朝皇上指的婚,真正说起来又没犯七出之罪,无缘无故的休掉确实很棘手。而且徐氏为人又很耿直,受此羞辱一时想不开,当天夜里就悬了梁。
  被人发现救下来的时候,徐氏就剩下一口气,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捱了十八年,在令狐谦坐上帝位三个月后,于楚月宫悄然离世。
  回头再说护国侯令狐长征。
  休妻未果,他又偏生不死心。猫抓似的忍了两个月,再去宁月城的时候却不曾想花魁杜丽笙风光大嫁了。嫁的还是威名赫赫的天泽名将镇远大将军沭威。
  令狐长征忍不下这口气,居然一天夜里借着酒意摸进了将军府,找去沭王妃房间想要问个明白。结果倒好,杜丽笙已经把他忘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号人物,淡淡的一句开玩笑差点把堂堂的护国侯气吐血。
  为了这个女人闹到家里鸡飞狗跳,妻子悬梁,儿子反目,人家非但不领情,干脆都不记得缘故,这让一向自负的护国侯令狐长征情何以堪?
  事情至此还没完。
  令狐谦十二岁的时候,天泽国大军压境,令狐长征奉命出兵,却在宁月城以南的伏虚谷中了天泽国的埋伏,所带二十万南楚士兵被乱箭所射,接着乘胜追击死伤过半,队伍大乱而四处狼狈逃窜了无章法,作为执掌帅印的令狐长征当场被斩于马下,魂断沙场。那是震惊天下的伏虚之战。
  天泽国领兵的将帅是镇远大将军沭威——令狐长征恨到咬牙切齿的情敌。
  一夜之间,令狐谦成了半个孤儿。父亲战亡,母亲虽然还在,却等于是活死人。
  家门横遭这样的惨祸,任是谁都承受不了,何况还是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金贵世子令狐谦?
  对于父亲,令狐谦虽厌恶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不可选择的生身之父。
  母亲这些年,面对父亲的花天酒地一再忍气吞声,不曾想却落得这样惨烈被休的地步。令狐谦憎恨令狐长征,更多的,却是恨上了那个素未谋面的杜丽笙。
  待到父亲死于沭威刀下,这种恨意就疯狂增长,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和灵魂。
  他发誓要沭家家破人亡,以最惨烈的形式,毁在自己手里!
  他几乎就成功了。
  碰到沭淇澜,却成了他生命中的劫数。色若仙子却不止是空泛的外表,引着他一步步,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待到惊醒已是无力自拔~
  天色一点点的变至浓黑如墨,有月如钩,惨淡无光。
  令狐谦静静的讲述,如同别人家的故事。
  淇澜依旧背对着他躺在那里,身子不曾动过,泪水却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
  那些过往的爱恨情仇,惨烈j□j,一幅幅,生动如画面般展现在眼前。
  她几乎能看到那个小小的令狐谦,不过才七岁,那么无助的抓着母亲的衣角,衣着华贵却孤苦无依,任是怎么哭喊哀求都唤不回沉睡不醒的母亲。
  父王健在却被乱花迷了眼,看不到他们母子的凄凉,一心沉浸在如何获得美人青睐的思绪里
  恨吗?能不恨吗?
  换成是她沭淇澜,或者说是前世的小七,她怕是会更恨吧。
  恨那个随口许诺却害人不浅的杜丽笙,恨那个冷漠无情却处处留情的护国侯,恨那个一心求死却抛下自己的徐王妃,恨这个畸形怪异的皇宫世家,成就了帝王却也毁的彻底。
  楚月宫很安静,连树叶都仿佛睡着了,只有蛐蛐儿在某个角落不知疲倦的欢唱着,一曲又一曲,生命之歌。
  岁月倒退着,回到三年前令狐谦初登帝位的仲夏。
  同样是楚月宫,有安详倾听他的娘亲。
  是的,他一直渴望着,像普通老百姓那样,亲亲热热的喊一声娘亲,带着些许娇憨,还有那么一点点男子汉不为人知的羞涩。
  就像今天这个夜晚一样温暖。有宁静的月色,有呱噪的蟋蟀叫,有他在诉说着烦恼与痛苦,有心爱的人在静静聆听。
  那么温暖那么温暖的楚月宫。
  从明天起,再也不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出嫁

  天亮了。
  整个楚月宫上上下下都是一个不眠夜。
  绣儿小心翼翼的来叩门:“公主,该梳妆准备了。”
  淇澜蜷缩了一晚的身子早已麻痹到动弹不得。
  身后的令狐谦从榻上下地衣袍悉索的微小声音,再开口已经是冷静自持的滴水不漏:“进来代公主梳洗吧,朕回乾池宫,到了吉时亲自送芙蓉公主出嫁。”
  盖在薄毯下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很快恢复安静。
  令狐谦叹口气,终究什么都没再说的走出了楚月宫。
  绣儿一直不喜这个阴沉沉的帝王,可是这一刻她不由自主的目光追随了过去。
  于是她看到了。在隐隐的天光里,那个挺拔无俦的背影,仿佛永远不会被压垮的天神般,沿着最细微的轮廓,一笔一划的刻进了每个人的心底。
  为淇澜梳妆的不是楚月宫里的宫女,是后宫专门为每年新进宫秀女配置的姑姑,在礼仪妆扮、宫中习俗规矩方面都是最资深的老人。
  青姑姑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秀气端庄的女子,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跟着锦儿进来时,看到已经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淇澜,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镇定面容还是泄露了少许的惊讶。
  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循着最正常的顺序先为淇澜开脸。
  淇澜微微后仰了身子抬起头,闭上的双眼刺痛酸涩。
  呵,怕是吓到了青姑姑。她的双眼又红又肿,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遮掩不住的。
  脸上轻柔的丝线绞过,细细的绒毛被带起微微的痛。这样仿佛某种仪式般的郑重感,是女子出阁告别无忧韶华的开始。嫩滑如新剥鸡蛋似的肌肤,骨瓷细白,皎洁粉润。
  炭笔沿着弯弯的眉形不轻不重的描画着,勾勒出细致月牙般的远黛,双颊清浅的敷了淡粉的胭脂,和着樱花色的莹润唇脂,苍白无神的脸色一下子好了很多。
  眼睛是没办法遮挡了。青姑姑想了想,从带来的青花托盘了翻捡了一下,长长的指甲拈出一枚精巧细致的芙蓉花钿贴在了眉间。那双层细纱般的芙蓉最妙的是比粉更艳比红更浅的颜色,贴在额间不仅转移了别人对泛红眸子的注意力,而且略略压过粉唇及脸颊之色,看过去画龙点睛美妙异常。
  淇澜看着镜子中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小脸,倒影中青姑姑甚为满意的微微一笑。
  垂到腰下的黑亮长发上传来均匀的力度,青姑姑每一次都是慎重万分的由发根起,毫不停顿的缓缓一梳到底。这也代表着对新嫁娘的祝福,祝福她出嫁后与夫君和美顺利举案齐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从东边探出了半个头,金灿灿的阳光意味着一个明媚清朗的好天气。
  镜子前端坐着一个美轮美奂惊艳无双的新嫁娘。大红刺绣的对襟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看得出做工的不俗,散开的裙摆长及脚面,逶迤绮丽的绣着精美的莲花,取的是步步生莲之意。乌亮如云的精巧发髻上,红的簪花,珠粉的莲步摇,拇指大小的藕色珍珠巧妙的散在发间,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公主,你真美”锦儿喃喃着,纵是女子相看,这样望过去也像是被漩涡吸引着,失了魂般的不由自主。
  青姑姑福了福身子,从随身带的提屉中拿出绣彩凤坠金丝的大红喜帕,是跟嫁衣同式的盖头:“青姑祝芙蓉公主与秦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淇澜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青姑姑这是完成了任务准备告辞了。
  接过青姑姑手中的喜帕,淇澜伸手虚扶:“多谢青姑姑的妙手生花。”
  身后的锦儿会意,上前两步把早就准备好的赏赐之礼递了过去。
  青姑姑一再称谢,微微恭着身子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锦儿和淇澜两个人。
  时间还不到,绣儿带着众人在外面张罗着出嫁必备的物事及嫁妆。
  都是昨儿个从奇珍库络绎不绝送过来的,也不知是萧太后的意思还是令狐谦的意思。另外那些糕点瓜果绫罗绸缎新褥新衣,淇澜本是嫌烦,根本没打算理会,谁知道锦儿和绣儿比她上心,事无巨细的一一列出备好,短短三日却是全然不失礼数。小到一柄新桃木梳,大到艳红流金丝的床褥,两个丫头都亲力亲为的准备了个齐全。
  这样看过去,恰是喜气洋洋的隆重出嫁。
  “公主。”锦儿哽咽着红了眼圈,也顾不得主子这会儿精神恍惚,拉着淇澜的手就跪了下去:“锦儿是您的陪嫁丫头,您不能丢下锦儿不管呐~”
  淇澜眨眨眼,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锦儿和绣儿还是千里迢迢跟着她从天泽过来的陪嫁侍女,留在这宫中好似确有不妥。
  “你去问问绣儿,如果愿意,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去秦王府吧。”
  淇澜现在没精力管那么多,至于绣儿的事情她也不想问,现在事到临头,反倒整个脑子都是放空的。
  窗外传来绣儿惊喜万状的低呼,然后是压不住的低泣声
  “十全夫人到了。”宫门开启,小邓子的声音传进来。
  锦儿拉着满面泪痕的绣儿冲进来:“公主,吉时到了,迎亲的轿子已经到太和殿门外候着了。”
  太和殿是宫中举办宫宴聚会的地方,像是迎娶公主这样的情况,八台喜轿最多也只能至这太和殿,不能再进后宫了。而去往太和殿这一路,则是有两名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所谓十全夫人陪着,用双人的软轿抬过去,至太和殿前下轿拜别太后皇帝等至亲,由礼部宣读一系列冗长繁复的贺文后,坐上喜轿出宫的。
  两名十全夫人都是丰润银盘似的圆脸,不说话也是笑模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对双胞胎。也难为了管事的公公,竟能寻到这样的一对人物。
  一路昏昏沉沉的晃过去,直到软轿落地,轿帘被十全夫人掀开,淇澜才意识到,太和殿到了。分别的时刻到了。离开皇宫的时刻到了。
  一直跟在轿子后面的夏荷秋菊几个早都哭成了泪人,绞着帕子远远的坠着,又不敢真的扑过来依依惜别,压抑着的哭声细细碎碎的,听得人分外不忍。
  淇澜微弯着腰下了轿,头上轻轻摇晃着的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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