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瞧出是二嫂的好日子了。居然打扮了这么久,许久都未曾施过脂粉,今儿也擦了些,倒是瞧着好看的很!”丁氏在一旁话里带刺儿的拿叶云水说嘴,叶云水却也不恼,“没办法!来之前兜兜有些闹不痛快,这才迟了些!”
“婆婆妈妈的,”庄亲王冷哼言道“还不快些上车,误了吉时如何……”
“哇……”兜兜忽然大哭,把庄亲王说了一般的话愣是打断!叶云水哄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哭声,脑袋一歪就睡了。
庄亲王爷翁了翁嘴,冯侧妃在一旁为他找台阶下,催促着叶云水等女眷们“快上车吧!”
叶云水抱了兜兜连忙上了朱轮车,秦暮云和秦幕方骑马前去宗祠回话,而韦氏和丁氏自始至终就没露出过半分笑模样。
王府的队伍缓缓而行……上一次全府出动是太后寿诞之日,而这一次却是单为叶云水的册封大典,除了秦穆戎这一家子和秦慕瑾、夏氏之外估计没有人为此而兴高采烈。
秦忠纵马先行,不时的来回给秦穆戎回报路上的状况,虽是有王府侍卫提前清道,但今日不同往日,不但是有叶云水的册封大典,还有刘皎红这位太子侧妃出大殡之日,连侍卫们都多了几分凝重之色。百姓们驻足两侧让王府队伍先行,不时的有议论传出,悉悉索索的,听不清具体所言为何。
秦穆戎撩开马车帘子的一条细缝儿,不时的看着外面的情况,表情略有凝重。
叶云水只抱了兜兜坐于一旁,不出言打扰他的思绪……就算出了事,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摆得平的。
王府队伍约行至一半路,队伍忽然停了!
秦忠纵马回报,“回王爷、世子爷,前方有出殡的队伍挡住了去路,卑职上前查探,并非是红侧妃,而是一寻常百姓人家。”
“遣散!”庄亲王爷沉声下令,秦忠带着一队侍卫快速而去。
叶云水看到秦穆戎的眉头紧了紧,在一旁出言道:“爷,没关系,误不了吉时。”这话中也带着询问。
“并非如此。”秦穆戎压着声音言道:“刘皎红于辰时‘延庆宫’乞灵,如此一来应是没有相遇的可能,可如若有人在半途拖延一二,便要与她出殡的队伍遇上!”秦穆戎转身看了叶云水一眼,“尽管她的品级不高,但终究是太子侧妃,所以王府的队伍要退让于她!”
叶云水倒是略有惊诧,如若真的正面迎上刘皎红的出殡队伍,王府守规退让的话,谁知那出殡队伍要走多久才能过去?那她册封的吉时不但过了,那些宗族的长辈们定会对叶云水有不好的印象。
死了都不让人消停!
叶云水心中咒骂,这会儿王府的队伍又继续前行,未走出五百米,便又是一份出白事的,庄亲王爷略有些恼,派了大批侍卫上前清路……忽的,前方二十几个身着孝服的百姓在与王府的侍卫纠缠。
秦穆戎皱眉跳下马车,秦忠立马过来汇报,“这些个刁民纠缠不清,说是自家出殡队伍被王府队伍冲散,还诬赖侍卫纵马伤人。”
另外一名侍卫被几个身着孝服的百姓殴打,目光却一片淡然,在等待秦穆戎下令。
王府侍卫,利剑出鞘就收割人命,此时也只有隐忍等着秦穆戎的命令……“王府仗势欺人,我们死了爹还不允我们出灵,老百姓没活路了!”一个老妪坐地痛嚎,“杀了我吧,我追着老头子去了,你们就杀了我吧!”
这老妪越是哭闹,围观的百姓越多,秦穆戎抬头望向两侧的小二楼多了几分警惕。凝眉朝着秦忠一摆手,返身折回马车里,秦忠上前吼道:“冲撞皇室乃是大罪,如期再不散开格杀勿论!”
那些个刁民依旧不依不饶,貌似是老妪的几个壮汉儿子更是颇有无赖到底的架势!
瞧这模样,就是故意找茬的!
秦忠一摆手,王府侍卫上前将所有不停的刁民捆上堆了一旁,侍卫们更是紧紧围着各马车队伍中的女眷们,生怕这时出现些意外!
将那些人绑了,庄亲王爷的脸色略显扫兴,带着不耐的吩咐着侍卫们言道:“行进速度加快一些!”
叶云水看着那群被捆了的刁民依旧在怒嚎王府的罪行,可她却半点儿怜悯都未有,因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寻常百姓!
寻常百姓见着王府的车队早就躲了远远,还会上前纠缠不清?
看来那群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这么一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无论王府杀或不杀这群人,时间总是被拖延住了……叶云水不由得佩服着太子,居然连这种膈应的招数都用上了!
“不过就是为了让妾身晚到册封大典,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叶云水叹气摇头,觉得很是无趣。
秦穆戎扯扯嘴角,“不过是使唤几个人而已,算不上大动干戈,大月国就这么一位亲王世子侧妃!”
叶云水挑了挑眉叹口气,心中只想着这过后一路能顺当前行。
第三百零三章 锋
事情总是没有想的那么顺当!
王府车队理应由西向东去往宗祠,而刘皎红的出殡队伍乃是从“延庆宫”的南门往皇陵而去,是由南向北!
秦忠探路而回,面色凝重的回话道:“回王爷、世子爷的话,路。南处已经有宫中的出灵仪仗的影子,两方相比路程,我们许是要过不去了……”
看来还是晚了!
叶云水的心忽的沉了下去,该死的刘皎红,死了都要给自己找麻烦!
庄亲王爷眉头紧皱,秦穆戎跳下马车,下令言道:“全速前行,能多快就多快!”“冲撞了太子侧妃的灵柩可是大罪!”冯侧妃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不如等上一等吧……,这老妖婆居然在这个时候出馊主意,秦穆戎怒视于她,冯侧妃便不再多言。
忽的,南面路口响起一阵嘈杂之声,庄亲王爷和秦穆戎不约而同的朝那方向看去,却见几辆马车朝着南面而去,车上下来一群家仆正在路口处以最快的速度搭灵棚,灵棚旁边有一身着银狐大氂的男子在催促着家仆加快速度!
叶云水撂了帘子偷瞧过去,那披着银狐大氂之人不正是祁善?
一名宫人在与祁善攀谈,似是要祁善快些离开,祁善扬着脖子言道:“礼官这话说的不妥当,太后她老人家特意告诉我今儿乃是红侧妃出大殡之日,本公爷好心好意的搭灵棚送太子侧妃一程,不允我带家奴们敬上三杯酒,是瞧不起我这公爷呢?还是瞧不起太后?”
宫人被这话噎住,心中虽是焦急万分却根本不敢再有辩驳,抬出太后这尊大佛来,谁还敢有半句废话?纵使心中不愿却也不敢造次,只得催促着言道:“奴才这也是差事,既是镇国公爷有这份缅怀之心,那就请镇国公动作稍快着些,别误了红侧妃下葬的吉时!”
祁善眯着桃花眼笑道:“放心,爷不耽误你的差事!”说着,祁善一步三晃的拿着酒,恨不得一滴一滴的倒着!
秦穆戎纵马过去瞧见此状立即摆手示意王府车队,“行进!”
显然祁善是明摆着故意挡道的,秦穆戎怎么浪费如此好时机?
可就在王府车队要穿过那十字路口之时,一中年男子身着孝服翻身下马,行于祁善跟前怒斥言道:“祁善,这可是红侧妃出殡的队伍,路上不能停,你如若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客气!”此人乃是刘左相的胞弟刘锡、刘皎月和刘皎红的叔叔。
祁善挑了挑眉,“光痛快嘴有什么意思?你倒走动手啊?没听说我镇国公府出面搭灵棚还搭出错了,左相府何时连皇室的规矩都能改,连红侧妃的主都能做了?虽然红侧妃殁了,可也不是你能出来张牙舞爪的,你至礼官的颜面于何地?”
祁善看向那位礼官,显然是在挑拨离间了……礼官没想到二人话语扯了他身上,脸上却是陪着笑。
宫里头的人都是一天换八个心思,红侧妃是已死之人,而祁善乃是镇国公爷,可比左相府的背景后台大得多,关键是祁善的身上挑不出错,人家搭灵棚为红侧妃送行还能出错?
可临出门之前,太子又发了话,而且太子还就在……斟酌一二,礼官言道:“小公爷不必为奴才说话,奴才办事乃应当应分,受点儿委屈算得什么?小公爷对红侧妃这一份孝心自是要记下的,就请小公爷快着些吧!”这话中规中距,不偏不倚,最大的好处就是说了等于没说。
这年头当差的,必须具备的一项本事就是说些貌似有用的废话…祁善桃花眼一眯,手捧酒壶酒杯,一杯…,撒地,二杯…到第三杯的时候,王府的车队正好冒了头!“你们不能过去!”刘锡纵马而去,直挡了王府仪仗之前,还未等开口说话,就被秦穆戎上前一把将刘锡从马上拽了下来,提了衣领吊起来,咬着牙根儿言道:“我也去给红侧妃敬杯酒如何?”
“你……秦穆戎,你,你不要,咳咳,太过分!”刘锡被他揪的喘不过气,脸憋的跟红辣椒似的。
王府车队缓缓而过,刘锡急的瞪眼,拼命的往出殡队伍后面指去”,太,太……,秦穆戎目光转去,正对上秦中岳的目光。
秦中岳只着素服,并没有出现在大殡队伍之中,只是一直有一顶青衣小轿随着出殡队伍前行。
按规矩来讲,他是不予为侧妃送殡的,秦穆戎丝毫不认为秦中岳这是为了刘皎红,而是想要看秦穆戎和叶云水的笑话,可惜他的算盘虽打了却没响,想要拦着王府仪仗过去却是晚了!
就在秦穆戎揪着刘锡到一旁之时,王府车队已经行至过去,庄亲王爷骑在马上,正朝着这方瞅来,看到秦中岳目光一眯,远远吼道:“太子殿下对红侧妃如此抬爱,实之左相府之荣耀,只此举不合祖宗规矩,还望太子殿下早日回宫,以免路上……不安全!”
叶云水心里一怔,庄亲王爷这最后一句可算是威胁?看来老头也被折腾怒了,车上好歹有兜兜,而且还是他亲自随队伍前行,居然三番四次的被人骚扰不停,这最要面子的老头怎能不恼?
秦中岳脸色黑沉,抿了抿嘴唇才朝着庄亲王爷拱手言道,“皇叔教训的是!”
庄亲王爷还了一礼,夹腿驱马前行,瞧那脸色也满是不虞。
王府最后一辆马车行走过后,祁善的酒才算敬完,一脸慨然的道:“缅怀啊……,只这一句就把秦中岳气的脸抽抽了。
秦穆戎把已经快被憋死的刘锡扔了一旁,抬了抬双手,侍卫们从车上将捆绑的十几个之前与王府纠缠不清的百姓拽了下来,直接扔了路上。
褪去这群人身上所着孝服,各个都是满手老茧的精壮汉子!
秦中岳紧咬下唇,秦穆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行至祁善跟前,二人心神交汇,不予多言谢字。
祁善的及时出现,却是解了王府的尴尬,叶云水从马车帘子的缝隙里偷偷瞧了这一慕,心里只有怅然的份儿,如若人有灵魂的话,刘皎红看到自己死了都被秦中岳利用到极致,会是什么滋味儿?
明明是秦中岳亲手结果了刘皎红和她腹中胎儿的生命,此时还摆出一副悲悯的模样,简直是滑稽透顶,也只有左相府这样的狗才会与他合污做戏,演出一副妻殇夫怨的戏码。
秦穆戎不一会儿就追上了王府的队伍,将马交给了侍卫,翻身上车。
这一路通畅无比,未再出现什么差错。
直到远看到宗祠的影儿,秦穆戎沉默了一路的脸上才多了几分柔和。
拍了拍叶云水的手,秦穆戎轻言道:“已经到了!”
叶云水脸上欣慰一笑,“有爷在,妾身总是踏实的!”
这一句却让秦穆戎的表情僵了一分,随即揽过她的腰身,狠狠的亲了一口,慨然一叹,口中言道:“那些刁民都是大内侍卫……,“妾身知道。”叶云水的脸上未显惊诧,“不过妾身不怕,有王爷在呢!”
秦穆戎的目光下意识的朝马车外骑在马上的庄亲王爷投去,“这老头也不过是为了他的孙子和他那张老脸!”
“不管为了谁,终归是平安的到了。”叶云水才不会去纠结这些事情,庄亲王府的车队如若在涅粱城内被袭击,那才是秦中岳玩火自焚!而且叶云水也不信他有那个胆子。
王府队伍停在宗祠正门,众女眷们下了车,行至宗祠之内,已经有不少皇亲宗室等在此处。
时辰正当好,距离正式册封的吉时还有半个时辰。
秦穆戎引着叶云水在这群皇亲宗室的夫人们之中——见礼,叶云水这才算是把大月国所有宗室皇亲都见了个遍,之前未见过的几位太夫人如今也都出席了她的册封大典,显然是给太后她老人家脸面。
这一趟下来,还未等正式册封,兜兜胸前的围嘴口袋就又被这群太夫人、夫人们装的满满。
因辈分低,叶云水在这群太夫人、夫人面前一直颇显拘谨,好在有兜兜这个小人儿,谁赏了物件都知冲人傻乐,倒是把这份尴尬给冲散了不少。
有几个与叶云水年龄相差不多的夫人主动与她亲近,多数是对兜兜好奇。
兜兜被抱来抱去,也不哭闹,也不嫌烦,倒是把这群夫人们给欢喜坏了!纷纷言道自家孩子没有这般乖巧的,动不动就哭闹不停,叶云水嘴上寒暄恭维,心中却叹气,这群夫人们生产后就把孩子交给奶娘,何曾仔细的照看过?
庄亲王爷正与几位宗亲言谈,秦穆戎也被其他人拽了去,叶云水是个直爽性子,不大一会儿就与夫人们混熟了,也有几个直性子扬言说之前听说她挥鸡毛掸子打人,以为是个刁蛮性子,却没想到是个温婉的人儿。
叶云水笑着打趣道她这是装的,也不肯再提此事,倒是让几个夫人对她印象颇佳。
第三百零四章 依
庄亲王爷带着秦穆戎与叶云水等人正与众宗亲的老爷、太太们叙话的功夫,从宗祠内出现一身着蟒袍的白发老者。
众人停了寒暄交谈,纷纷与此老看见礼。
这老看见庄亲王爷出现,目光露出几分惊诧,越过他看向后面的秦穆戎和叶云水,不免多看了几眼后者,停留在叶云水怀抱的襁褓婴儿片刻才收回目光,语气略带调侃的与庄亲王爷言道:“你不是扬言说不来参加册封大典么?”
如此直截了当?叶云水面露惊诧,连忙低头故作听不见。
果不其然,庄亲王爷脸色一怔,轻咳两声,尴尬的行礼言道:“三皇叔。”
秦穆戎上前拜道:“三爷爷!”“嗯!”白发老者笑着点头,秦穆戎连忙引见叶云水上前,叶云水抱着兜兜行了大礼,“给三爷爷请安!”这位老者就是皇室宗族的族长,先帝的亲弟弟。
叶云水曾听说过这位族叔,可却没想到他居然当面打趣庄亲王爷。
看庄亲王爷那胡子都被挤兑的僵滞,叶云水心中畅快。
庄亲王爷这老头儿也有怕的人啊!
那白发老者沉了半晌才叫叶云水起身,“既是都来了,就抓紧进来吧!宫里头都来人催了三四遍了!”说的应是太后。
秦穆戎扶了叶云水起身,众夫人们则先行进了宗祠之内。
而冯侧妃和秦慕云、秦慕方等庶子是不允进宗祠内部,只能在外堂听宣叩拜……叶云水与几人擦身而过,看到了韦氏脸上的忌恨,是那种恨之入骨的忌恨。
进入宗祠之内,众人对祖先行三叩九拜,缅怀颂词、其中细节此处不提,待所有宗亲的礼完毕之后,才是叶云水携秦公楠上前听封。
一旁的礼官嘘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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