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礼官嘘声提醒,叶云水缓步前行,脸上是写满自信的微笑,兜兜应声的笑了几下,好似把这庄重的气氛划了两笔,让一直绷着脸的族长三爷爷和众位老公候宗亲不免捋胡子笑着。
一套行礼、停步、叩拜、颂词下来,叶云水未错一步,待行至正位,才跪下听封。
族长拿出一金册,宣读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叶云水几眼,才缓缓道来……这一份册封诏书格外的长,先是表功庄亲王爷一家的功德,随即是叶云水本人的大概生平以及救治太后被赐婚等一系列功劳之事,连抚养妾生妹蕙都写入其中,不过扬鸡毛掸子打人这一段却略过去了,只挑拣贤良淑德之事宣表,零零散散下来,这诏书冗长沉闷,听的人也昏沉欲睡。
叶云水跪在地上,心里很恶意的腹诽,明启帝是不是故意将这册封诏书写的这么长就是为了让她多跪上一会儿?
约有小半个时辰,族长才将这份册封诏书宣读完毕!
叶云水双手接过封诏,又是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一番,不过是将早已准备好的颂词背上一遍,尽管膝盖磨损,可叶云水的心中却很欢喜,拿了这册封金册在手,她的名分才算是正式的定了!
跪了小半个时辰,叶云水的腿早就麻了,秦穆戎上前扶起她,被一群夫人们捂嘴偷笑,似是都第一次见秦穆戎如此殷勤待人。
册封金册在手,叶云水才算正式的入皇家玉牒,另有众诰命夫人与其行礼,比叶云水品级低的自是要行宫礼,如若此人比叶云水长一辈,叶云水需还以晚辈礼,众夫人们自是又一番道贺。
虽是太后和明启帝有命,但王府册封世子妃却惊动了如此多的宗亲,庄亲王爷和秦穆戎也走过意不去,于楚香楼宴请众宗亲,众人面露喜色,除了身背公事之人不得已辞请之外,大部分都给了王府这面子。
楚香楼彻底的清场。
自药膳阁被那群公伯候府夺去干股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虽也有宾客去吃饭,却大不如祁善经营那会儿,而药膳阁擅做药膳的几位师傅也被祁善挖去楚香楼。
如今楚香楼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待众人到时,祁善早已等在门口,叔叔伯伯、太夫人、夫人的迎着,这一圈下来也是累了一身汗。
叶云水进楚香楼时,祁善亲自带了她到雅间,……,怕兜兜闹,特意备了个房间给小嫂歇息。”“祁善,谢谢……,叶云水这一声谢里涵盖了很多,祁善却是桃花眼一眯,“我这也是为了我的干闺女和小侄子,好歹兜兜这名还是弟弟起的。”说罢,祁善面色尴尬的出了门。
叶云水嘴角抽抽着,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不过她还没倒出功夫纠结这些,就听兜兜咧嘴哭,忙碌了一上午,这小子该吃饭了!
邵嬷嬷和吴嬷嬷守好门口,叶云水则喂着兜兜奶,奶过他之后交了邵嬷嬷带着,叶云水才抽出身来去应酬那些太夫人、夫人们。
太夫人们自是坐了一席,以长公主为首,叶云水进去侍候长公主和各太夫人们用饭,被众位太夫人清退出去,道是不予她伺候,让她去寻年轻的夫人们玩耍去。
叶云水自是松了口气,跟这群活成精的太夫人们在一起,她心里就带着压力。
退出这一间,叶云水则去了夫人们的雅间内,各个都绷着劲儿的逼叶云水吃酒。
“众位夫人们可是饶了我吧,我还要奶兜兜,吃不得酒水!”叶云水笑着推脱,众夫人都瞪圆了眼睛表示惊诧!
贵族王候之家,哪里有自己奶孩子的?
叶云水自知会是这种效果,又解释一番母乳对婴孩儿的益处,自有几位夫人听了进去,只叹生子之后又要主持府中中馈之事,根本无瑕分圡身,而大多数则自持身份,觉得亲自奶孩子乃是丢身份的事。
叶云水脸上淡笑,瞧着这群夫人的表情,许是更多人也认为她是多疑之人,信不着府中请的奶娘吧?
不过既是知道了叶云水不能吃酒,众夫人也不逼迫,话语言谈中,多数乃是各府的八卦事,当说起忠勇伯府的时候,叶云水却听孝奉候夫人言道:“说起忠勇伯府,自前几日就闭门不待客,说是府上的三夫人病危了,也不允旁人去看,直到昨晚才传出殁了的消息。”
三夫人死了?叶云水叹了口气,对三夫人的死叶云水并不意外,当日明启帝已是那般说辞,如若忠勇伯还能留着她的命才算见鬼,可这事并不算完,就听孝奉候夫人继续道:“可当日殁的时候,你们猜那伯府三爷在哪儿找回来的?”
众夫人自是探寻的目光望去,孝奉候夫人不由得撇了个嘴,“就在三夫人的亲妹子家里……”“她妹子不是个寡妇吗?”另有夫人cha嘴。“早前就听说她不是个安生的,居然做出这等腌臜事,三夫人这是殁了,否则还不气死!”
“谁知是不是得知了真相才气病的?”
众夫人的问话中更多的是想套孝奉候夫人的话,可孝奉候夫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摇摇头,不再对此多言,又转了话题说起旁人家的事。
鸠占鹊巢,那三夫人生前只顾着在府中争权夺势,却被自家亲妹子抢了男人,叶云水支着耳朵听这群夫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心中却是苦笑,无非都是一群苦中作乐的人,兔死狐悲,改日谁知是这里面哪个哭?谁又知皇亲宗室的虚华外表后是难以想象的肮脏和薄情这一顿宴请没多久就散了,女眷们摸了一会儿叶子牌,叶云水只在边上陪着说话不上场,夫人们玩兴过后就各自先行回府,男人们自是留下继续把酒言欢。
秦穆戎也被缠住走不了,只吩咐了王府侍卫护送叶云水回去,却又有些不放心,犹豫之间还是言道:“不如你在这儿雅间里歇着,回头与我一同回去。”今儿发生了不少事,秦穆戎害怕她独自行走路上出现意外。
“爷能有什么不放心妾身的?这儿离府中又不远。
”叶云水与其干坐在这儿等着,还不如回府处置院子里的事。
祁善撩了帘子进屋,就见二人正为此事纠结,“长公主要归府,不如请她带小嫂一程?”
秦穆戎斟酌半晌,才点头应允,带着叶云水上前分说一二,长公主也痛快的答应了!
这位长公主乃是明启帝的妹妹,庄亲王爷的姐姐,虽不是同母所生,但此位长公主一直得太后垂爱,与庄亲王府的关系也不错。
叶云水并非第一次见长公主,曾在太后的寿诞上有过一面之缘,与长公主见了礼道了谢,叶云水便欲上自己的朱轮车,却听长公主言道:“来本宫的车上坐坐,我们娘俩儿说说话。”
叶云水笑着应下,抱着兜兜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笑着抱了抱兜兜,“刚才离的远,也没细瞅,这孩子眉眼倒是真像王爷,脸庞儿更似穆戎。”
“王爷对兜兜很是宠爱。”叶云水顺着话茬说下,却见长公主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你做的很好。”
叶云水不明长公主话语中的涵义,不免做低伏小的言道,“长公主谬赞了。”
第三百零五章 罚 (粉红四百六加更)
长公主笑看了叶云水一眼,叶云水不言不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太后常与本宫说起你。”长公主与叶云水对视一眼后缓缓的开口。“看得出她老人家对你期望很高,说你是也是个苦的,好在穆戎疼你,其实女人这辈子活的都很苦,从媳妇儿熬成婆,争宠争权争位子,活得舒坦的才几个?哪个都是苦命的人,到了我这年纪就更不知该做些什么,园子里的花虽美,可赏个几十年也厌倦了。”
叶云水不知她为何发如此感慨,只是言道:“妾身一直很想出去走走,常听世子爷说起外面的广阔,心中很走向往。”“你倒是个心野的,“长公主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这一点倒是合穆戎的心意。”
叶云水抿嘴一笑,做害羞状,她不知这位长公主话里话外的感叹是何意,可却有一个感觉,太后在为她找靠山……先是说了德妃娘娘,让叶云水与她亲近些,这长公主又说起太后常与其提起自己,怎么听都像是太后在为她拉拢人脉,心中涌起一抹感动,太后还是放不下!
这般琢磨着,叶云水不由得试探着问了一句,“妾身不觉得苦,虽是之前颇有波折,可后来得太后恩典,赐婚与世子爷,世子爷疼妾身,妾身自当要处处为世子爷着想,喜他所喜,恶他所恶。”
长公主却是笑了,“你倒是个聪明的,难怪穆戎对你那般宠爱,不过喜他所喜是没错,但恶他所恶是否片面了些?如若穆戎所愿之事乃是宗法不容之事?你也随了他去?”
长公主此话颇为尖锐,叶云水只在心底一紧,不知这长公主所言何意,却知是个试探!
压下心中疑虑,叶云水面上镇定言道:“妾身不懂那些大义,但却只懂一个道理,嫁于世子爷,生死都是世子爷的人,他所恶妾身必恶!”
长公主嘴角淡笑,却意味深长,这一会儿功夫,马车已经停到了王府门口,“你这性子倒是很合本宫胃口,改日得了空到本宫府上坐坐,本宫这辈子没得一子一女,旁日里也寂寞得很!”
叶云水二话不说笑着应下,福身行礼,看着长公主的马车远行才上了暖轿,一直抬入“水请苑”。
长公主驸马本是恩爱夫妻,却在与长公主婚后不久,与多罗国的征战中战死沙场。
自此之后,长公主深居简出,独身寡居,太后和明启帝几次劝诫都拒绝再嫁。
明启帝于靠近皇宫之地为其修建一所公主府,方面她常探望太后。
叶云水对这位长公主所知只有这些,还是之前听冬晚睛随口说起过,而今日得以近距离相处,便觉此位公主绝非她于宫中所见那些顽劣、刁蛮、刻薄的公主们,应是一有大智慧的女人。
单不说长公主死了夫婿未曾再嫁,就是她能常行走于宫中就不是旁人能比得的,荣耀是有数的,她独身一人,无夫无子,无论是太后还是明启帝都对其抱有同情,故而亲近,长公主在旁人眼里的分量也随之水涨船高,据说连皇后对其都态度恭敬,可如若长公主当初选择则人再嫁,单是涉及到外戚一说,太后和明启帝都不可能对她如此百般呵护,定会保有距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便是如此道理。
而长公主选择了前者。
叶云水坐了“水请苑“的临床榻上这般的思考着,太后虽然给她指了路,但叶云水心里却是要斟酌一二,感激太后的用心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从心底的潜意识来讲,她对与这些公主、皇子们相处很是抵触。
太后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虽用了猛药略有好迹象,但想要治愈是绝不可能的,心力衰竭,只能一天一天的维持,维持到油灯枯尽为止。没了太后撑腰,庄亲王爷对秦穆戎的态度又模棱两可,父子二人跟仇人一般,皇后和秦中岳都与秦穆戎有仇,秦穆戎和她只会越发的被动。
虽是扶了正,可往后的日子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啊!
秦穆戎直到天色暗下都未归来,叶云水喂过兜兜之后便先沐浴睡下。
直到半夜时分,叶云水感觉一股酒气扑面,两只大手在她的身上肆意游移,睁眼就见秦穆戎醉猫似的,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
瞧见叶云水醒过睁开眼,秦穆戎一脸坏笑的亲了上来,那酒香气灌入她的口中,让她也颇有情不自禁之势。
秦穆戎今日兴致格外的强烈,硬是翻身在下,将叶云水置于上面,目光中带着促狭和渴望,叶云水的小魔爪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毫无章法,秦穆戎亟不可待,抓着她的手向下摸去,叶云水被他的揶揄羞恼的脸烫红一片,恶作剧一般的撂着他的X,就像是羽毛轻抚,让秦穆戎闷哼一声,伸手扶起她的腰,对准他的火热坐了下去……叶云水娇嗔的呻吟,“穆戎……”
这一声轻咛点燃了激情的火焰,两具火热的身影交缠不休,难舍难分,帐内春光旖旎无限,直至天色蒙亮……尽管疲惫,可叶云水并无睡意。
将头枕于他的胸膛之上,长发披散开来,与他的叠合一起,秦穆戎爱抚的摸着她白皙滑嫩的脊背,看向她仍带着欲求不满的目光,叶云水缴械投降,她可实在是太累了。
索性也睡不着,叶云水便说了长公主邀她前去做客的事,秦穆戎沉默半晌,才开口说起长公主这人,“长公主为人虽寡居不问世事,不过却有不少朝堂言官、公候贵妇们常往于府上,与长公主交往非浅,特别是三爷爷的老妻、三祖母最为紧密。”这位三祖母应该是宗室族长夫人,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三祖母自不用提,与公候贵妇们相交叶云水很能理解,与言官有交往?叶云水对此颇为抵触,那群言官们旁日里最爱盯着的就是公候王府之家,而且叶云水也很是讨厌这一类只动嘴皮子的人……太后指了这样一条路,是想让长公主引见三祖母与叶云水相识往后有个依靠是不假,可与言官们相交是想让秦穆戎得言官支持?这虽是一缓和之计,却不长久,这群只想留青史于朝堂的言官们又能靠的住多久。
叶云水这般想着,嘴上回道:“妾身先忙过这一段日子再递帖子请见长公主,毕竟长公主亲口相邀,不递拜贴不合适。”无论怎样,总要先接触一两次才知其中玄机。
秦穆戎点了点头,一双大手又不老实,叶云水连忙起身逃走,一下床就觉出双腿酸软险些摔倒,扭头就看秦穆戎拄着手侧头坏笑看她,叶云水气恼不过,转身折回床上,张口咬了他的脖颈一口。
红印立显,秦穆戎倒吸一口冷气,欲抓她回来之时,叶云水已经喊了邵嬷嬷抱兜兜过来。
秦穆戎咬牙切齿,“等着晚上再收拾你!”
叶云水撇了撇嘴,世子妃的第一日已经开始……秦穆戎用过早饭后便出去了,特意将脖子上的红印盖住,叶云水恶意腹诽,如若秦穆戎被人看到脖子上有吻痕,他的脸上会抽成什么样?
叶云水奶过兜兜就坐了主厅,答对那前来请安的三妾。
如今叶云水正式册封大典举行过后,三妾的态度又是一番转变,沈氏依旧那么殷勤,小米氏索性除了请安连话都不说了,盈絮倒是比之前更活泛了点儿,偶尔还附和沈氏两句,可又畏惧沈氏的强势,不敢说的太多。
叶云水端着一杯羊奶听沈氏说“梧桐苑”这两日的事,“……墨云姑娘说世子妃要在,‘梧桐苑’重新选些丫鬟婆子,贱妾那屋里头也正有两今年龄大了要放出去的,求世子妃赏个恩典,给贱妾再补两个人。”
这是要求叶云水主动往她屋里头塞人?叶云水抿嘴一笑,“不过是换些二等、三等和粗使的丫鬟婆子,你如若想要人,回头让胡圡总管送了人来,你自个儿挑两个就是,这选身边伺候的人也得合个眼缘,旁人看的好的,你不见得看得上。”
沈氏脸上讪笑两下,对叶云水的话颇有些犹豫,似是在仔细琢磨这话里是否有旁的含义,盈絮看了一眼沈氏,与叶云水福了福身,“贱妾屋里头有一个丫鬟不太听话”“求世子妃做主。”
“瞧你这性子软的,连个奴婢都能欺辱了你?”沈氏搡了盈絮两句,显然是不满她跟着凑热闹。
叶云水叫了墨云来,“去把盈絮屋里头的丫鬟婆子都捆来。”
盈絮面露惊慌,“其他人还算“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