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儿子都这么说了,加上钟医生对清卉的推崇,杨之柔也就默许了。
清卉问钟医生借了一应用具,在杨之柔、欧阳靖蓉的“陪同”下又给萧祺明做了详细的检查,然后一个治疗方案在她脑子里初步成形,不过她知道那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众人在书房坐下,萧佑霖首先开了口:“清卉,我父亲怎么样?”
清卉与他对望了一眼,对方微微一点头。清卉立刻会意,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总司令的病情不容乐观,这病现在在国内外都没有什么很好的治疗手段,除非开刀。但是按现在总司令的身体来看,开刀只能要了他的命,所以只能保守治疗。我知道S国现在有一种最新研制的药物,不妨试试,希望可以延长总司令的生命!”
清卉的诊断和钟医生、马丁医生的一致,众人不由一阵沉默,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还有多长时间!”萧佑霖吸了口气,艰难地问道。
清卉深深望着男人忧伤的脸,慢慢说道:“不会超过半年!”
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萧佑霖搂着母亲削瘦的肩膀,虎目里星光一片。
笃笃笃,一阵极其谨慎的敲门声响起,然后是下人的报告声:“大少爷,总司令醒了,让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娶你(修)
萧佑霖应了一声,稳定了下情绪说:“妈,我去看看!”
杨之柔机械地点点头,凤目里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萧佑霖不由微微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清卉见萧佑霖走了,周围的气氛不由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她见所有人都围着杨之柔、姜韵霏,便趁大家都不注意悄悄溜出了书房来到花园里。
这个时节的靖州秋意正浓,清卉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又重重呼出,似乎要把胸口里的浊气都吐尽。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萧家的后花园别有洞天——那里仅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晚霞橘红色的光芒渲染着湖面,湖面波光潋滟,碎金在波峰上跳动,闪闪烁烁,轻踏于湖边小路,感受着湖边枫林的低吟浅唱,清卉的心情不由一下子飞扬起来。
可偏偏有人看不得她肆意飞扬的脸,出声扰乱了这静谧的气氛:“楚小姐真是好兴致!”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清卉不由眉心一拧,但仍然礼貌地转头冲来人笑道:“欧阳小姐怎么不在里面陪萧夫人?”
欧阳靖桐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进,挺拔修长的身姿配上一身佯装到是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欧阳靖桐并不搭话,来到清卉面前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不过我是不介意你留下来参加我和萧大哥的婚礼!”
相对于欧阳靖桐的嘟嘟逼人,清卉则显得淡定而从容。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深沉的海洋,将一切消融殆尽。
“我什么时候走,似乎并不需要向欧阳小姐报告吧!”清卉捋了捋头发淡淡地说道,“不过我倒要请教欧阳小姐一个问题,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值得炫耀吗?”
欧阳靖桐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正要开口,却听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张明赫的喊声:“楚小姐,少将军让我先送您回府,他要晚些才能回去!”
见有第三人到场,欧阳靖桐也不便再发作。她缓缓走近清卉,在两人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她嘴角忽然泛起冰冷的笑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说道:“陆少轩可是想你的很呢!”
清卉并不怕欧阳靖桐的挑衅,但是一听到陆少轩的名字心里不由一阵发怵。正当她愣神间,边上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撞击力,她被撞得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没想到一脚踩在了路边突出的石头上,那只原本受过伤的脚的脚踝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哎呀楚小姐,您没事吧!都怪这路修得太窄,两个人走可不是要撞在一起么!要请医生来看看吗?”一旁的欧阳靖桐已经先清卉一步惊叫起来,还一脸惶恐地要去扶她。
清卉皱着眉站稳,用另一只脚支撑着身体,淡淡地说道:“没事,欧阳小姐请回吧!”
说话间,张明赫也来到近前,刚才站得远,所以他并没看清眼前这两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张副官,麻烦你送我回去吧!”清卉阻止了要扶她的张明赫,一瘸一拐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但仍旧能够感到背后灼人的目光。此刻,她担心的不是欧阳靖桐将怎么对付自己,她最担心的是陆少轩将会到来,那到时的局面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此刻,萧佑霖正坐在父亲的床前,握着萧祺明瘦骨嶙峋的手,心里不由一阵难过。
“大郎!”萧祺明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家乡的称呼来称呼自己了,萧佑霖现在听来觉得格外亲切。
“父亲,您觉得怎么样?妈和二娘他们都很担心呢!”看着父亲灰白如纸的脸,萧佑霖低低地问道。
萧佑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这会儿好多了!刚才”
见萧祺明还不放心靖州军务,萧佑霖急忙打断他的话:“父亲,这些您都不要再操心了,军务上的是我会处理,您还是养好身体要紧!清卉说现在S国有种药,可以治疗您的病!”
萧祺明抬眼看看自己的儿子,虽然眼睛有些浑浊,但是目光仍不失敏锐:“大郎,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如今就是仙丹,也不过是多拖些时日罢了!”
“父亲!”萧佑霖又叫了一声,语气里已经有些哽咽。
萧祺明拍拍儿子宽厚的肩膀,缓缓说道:“生死有命,我萧祺明能有今天的成就,虽死无憾!不过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刚才的话消耗了这位老人太多的精力,萧祺明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在靖州军中时日不多,威望尚浅,我一死,陈石虎必然不会卖你的帐!如今萧家、欧阳家、陈石虎各握着靖州三分之一的兵力,我们手上还有虎贲团,你和陈石虎真的对上了也未必会输,但是那样一来靖州就会陷入内乱,我想这也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欧阳家能支持你,那可就是稳操胜券了!”
萧祺明所说的话萧佑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让他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政治上的筹码,这又何尝是他所愿?,
萧祺明见儿子不表态,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又说道:“大郎,你将来是靖州统帅,什么该舍什么该得,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我知道你喜欢姓楚的那丫头,我瞧着也不错,到时纳了她做姨太太就好了。只要进了门,你爱宠着谁还不是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太过了,我想映萱和欧阳兄都不会有意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萧祺明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说到这里,萧祺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萧佑霖赶紧给他顺气。但是眉间的忧虑却越发浓重。
知子莫若父,萧祺明见儿子始终不表态,就知道萧佑霖心里很抗拒,看来这件事要自己推他一把了,否者这个思想西化的儿子还真怕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呢!
“我也没多少日子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还能参加你的婚礼!”萧祺明喘着气阻止了正要开口的儿子,几乎是命令地说道,“不是过几天要举办慈善舞会吗?就在那个时候把婚期宣布了吧!”
这么急?连给自己回旋的余地也没有!萧佑霖不觉一惊,语气不由也强硬其起来:“父亲,这样不妥吧!我自己的事我希望由我自己来决定!”
“佑霖,你不要一意孤行,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也不想看到靖州哀鸿遍野吧?或者你想让我我死不瞑目?”萧祺明对儿子冥顽不灵气愤以及,不由捶着床提高了嗓门。
他这一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惊动了早已等在门口的杨之柔等人,门应声而开,杨之柔第一个走了进来。
“怎么啦?刚醒怎么又发脾气?佑霖,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惹你父亲生气?”杨之柔看着剑拔弩张的父子俩人,急忙打圆场。
萧佑霖看看自己的妻子,喘了口气,指着萧佑霖说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现在还没死,还是靖州的总司令,要个把人消失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萧佑霖看着萧祺明因为愤怒而红的不正常的脸,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浓重的哀伤,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父亲,您好好休息吧!我自有分寸!”说罢也不理会母亲的呼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萧佑霖并没有马上回公馆,他让司机在街上盲目地转悠着,心里混乱如麻,他不知要怎样面对清卉。一边是深爱女人的至死不渝,一边是骨肉至亲的临终遗愿,要在这两者之间选择,真是太残酷了。此刻,这个面对敌人千军万马泰然自若的男人竟然有点胆怯了。
直到深夜萧佑霖才回到公馆,却没想到清卉还坐在大厅里等他。见到萧佑霖,清卉脸上立刻浮起一个温暖的笑意,因为脚伤她没有起身,只是朝男人伸出手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总司令不要紧吧!我让刘妈给你留了银耳羹,你要不要喝一点?”
萧佑霖怔怔地看着眼前娇俏的女子她,没有言语,收敛笑意,专注而默然地看着,心里却一阵阵发疼。他多想永远与她这样相伴,但是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辜负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
清卉看着脸色异样的萧佑霖,不由有些担心,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近前,伸出小手在他额上摸了摸,问道:“佑霖,怎么啦:不舒服吗?”
萧佑霖忽然如梦初醒般将清卉大力拥进怀里,然后急切地吻向女孩的樱唇。她的唇芳香而又甜蜜,就如软糯的桂花糕,这让萧佑霖更加疯狂起来,清卉有些吃痛地皱起了眉,但在男人激烈的深吻里她感到了痛苦,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于是她放软了自己的身躯,仍他仍他予取予求,邪肆狂妄,因为她心甘情愿分担他的一切痛苦和悲伤。
良久,两人的喘息声才渐渐平静,萧佑霖并没有放开清卉,而是将她更紧地拥入怀里,然后用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清卉,你知道嘛,我这一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在你身边
清卉安静地靠在男人厚实的胸口上,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半晌,萧佑霖紧紧环着女孩的娇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他的眼神贪婪地在清卉娇美的脸上来回游弋,深邃的目光让清卉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女孩有些羞怯地掉转开视线,笑着问道:“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佑霖忽然勾起了唇角,抬手轻轻拨了拨清卉额前的发,宠溺地道:“没有!我的清卉一直是最漂亮的!”
红霞飞上脸颊,清卉睨了男人一眼,笑骂道:“哼,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说吧,今天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清卉说这话本来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萧佑霖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他拉着清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轻轻握着她的柔荑缓缓抚摸着。男人手上的薄茧擦过柔嫩的肌肤,给清卉带来微微的刺痛。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半晌,萧佑霖突然抬起头,虎目中目光如炬,带着深入人心的力量。就听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清卉,虽然我真的希望你能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我的羽翼下,让我宠你、爱你,但这样的你也就不是那个坚强到足以站着我身边的清卉了,所以有些事我不想也不能瞒你,”
说到这里,萧佑霖不由顿了顿,握着清卉的手也收紧了,清卉不由反握过去,仿佛希望能将两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今天父亲决定在几天后的慈善舞会上宣布我和靖桐的婚事,当让还有映萱!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或者把这一切归咎于父亲的病重,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我现在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一定不会背弃我对你的爱!我想娶的只有你,我一定会正大光明地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妻子!”萧佑霖似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艰难地将这几句话说完,然后紧紧盯着清卉的脸,仿若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在祈求大人的原谅。
对于萧佑霖的婚事,清卉自从诊断出萧祺明时日无多后,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如今听萧佑霖说出来倒也不是十分惊讶,但心里的痛却好像溢满洪水的大江决口一样,来得那么猛烈,那么痛快,几乎让她快要窒息。不过对于男人的坦白清卉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安慰,毕竟他没有欺骗自己。
“你想让我怎么办?”虽然清卉并不怪萧佑霖,但心里堵得发慌,让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
萧佑霖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将清卉搂进怀里,清卉作势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按住。男人带着心痛的的语调在她耳边呢喃,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让清卉心越发抽得一跳一跳的痛。
“清卉,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要信我!现在我身边危机四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在背后发冷枪,我真的好累,每天只有回到这里才能让我感到彻底的放松和温暖!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我真的不可以没有你,所以清卉请你不要离开我,请你”说到最后,萧佑霖的声音渐低,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清卉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在眼眶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缓缓地流过雪白的面颊。她伸出双手抱住男人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和这个男人纠缠下去,但情感却让她冲动得想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他们相识相知的一幕幕,那么清晰、那么深刻,仿佛就如发生在昨天。清卉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就如一把利剑拨开重重迷雾。既然萧佑霖要自己相信他,那么她又何妨赌上一把?无论输赢,最起码自己努力过了,将来也不会有遗憾。
想到这里,清卉猛然抬起头,眼里含着笑意直视萧佑霖,虽然脸色苍白,但却美得惊人:“佑霖,既然你要我信你,那我就信!就让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不在需要我的时候!”
萧幽灵怔怔地望着清卉,脸上忽而扬起了明朗的笑容,喃喃地说道:“清卉,这样的你让我怎能不爱?”
清卉抓着男人的手贴上还有些湿意的脸颊,也露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
“哎呀!”恰在此时,清卉一个没注意,下午扭了一下的那只脚踢上了茶几的桌脚,然后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怎么啦?”萧佑霖也被吓了一跳,见清卉俯身去揉脚踝,连忙也跟着去看。
清卉为了怕男人寻根问底,急忙掩饰着说:“没事,刚才崴了一下,不过没伤到骨头,刘妈已经给我擦过药酒了!”
萧佑霖狐疑地看看清卉,抿着嘴二话没说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脚,轻柔而又坚定地脱下了女孩的鞋袜。
清卉脸上绯红一片,羞涩地想要抽回脚,却被男人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
女孩的脚纤细秀美,但此刻脚踝上却有些微肿,萧佑霖不禁嗔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你这只脚可是受过伤的!”
见男人尽然记得自己脚踝受过伤这件事,清卉心里一甜,垂下眼眸笑得更甜了。
“不疼是吧,笑得那么高兴!”
萧佑霖也被清卉的好心情感染,伸出中指在女孩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弹。清卉轻呼一声,捂着额头娇嗔着要说话,忽觉身子一个腾空,转眼间已被萧佑霖懒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