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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湾村小阳自然是知道的，跟牛庄之间隔了两个村子。这个周泰他也听朱海说过，每年这个人都会 来家里收猪。买卖上门小阳自然不敢怠慢，因此赶紧笑着把人请进院儿：“原来是周叔，您先屋里请。 朱大哥出去拿东西了，等会儿就能回来。”
见小阳让进屋一个大汉，木木本能地有些紧张，所以立刻站起身，把横在地当中的两把小板凳拿了 起来。没敢上前说话，而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看到林木木，周泰的眼睛一亮。心里念叨着这个朱大壮艳福不浅啊，咋家里有俩这么稀罕人的小子 呢？不过这么不着调的话他是不会说的。因此朝木木呲牙一笑，就被小阳让进了里屋。
出来倒水的功夫，小阳揉着鼻子叹了口气。“木木，你披上衣服去王大哥家把朱大哥叫回来吧。我 现在离开不合适。”
木木赶紧点头，回到西屋拿起外套就披到了身上：“我这就去！”
给周泰倒了碗开水，小阳想了想还是泡了两片山楂干，不然真就有点儿寒酸了。看来下次还是去城 里买点儿茶叶的好，过年了也享受享受。泡过的茶叶还能做菜去油腻呢！
周泰接过小阳递来的水碗，喝了一口，酸酸的味道很是不错。“这红色的东西是啥啊？味道还挺好 的。”
小阳笑着回答：“就是把山楂切成片晒成的干。泡水喝对胃口好。”
周泰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左右看了看屋子。“这屋子是比以前利落多了，你一看你就是个勤快的 娃。啥时候成亲，别忘了给我信儿啊！”
看着对方诚挚的笑脸，小阳面色微微发红。知道对方是好意而非调侃，所以笑着点头：“那我就先 多谢您了。”
没多一会儿朱海就赶了回来。见到周泰，立刻就道：“周大叔，您过来的挺早哇。我还以为得二十 才能来呢。”
周泰回答：“今年肉卖得比往年快，我外甥请了一位新厨子，做得炖肉卖得正红火，所以跟我多订 了不少肉。我这不就赶紧挨家收猪了。你家这猪肉可是他指定的，所以就先到这儿了。怎么样，咱这就 去挑猪？”
朱海点头：“好嘞。院儿里请吧！”说完扭头朝对小阳道，“小阳啊，你预备俩小菜，我跟周大叔 喝两口，暖和暖和。”
既然说是小菜小阳就自然没有大动干戈。午饭刚过没多久，量朱海也吃不了多少。喝酒的话自然是 要做下酒菜了。熏肠这时候也已经做得了，小阳赶紧把灶里的火撤掉，然后用湿抹布拽下铁锅。打开大 锅盖之后，满屋里都是烟熏的味儿了。有点儿呛人，所以他赶紧把后门打开，放放屋里的味道。
下酒菜香肠和卤豆干是首选，小阳想了想，还是炒了一盘五香黄豆。又不是饭口，他是真不觉得自 己应该做大餐。所以再切了一小盘辣白菜之后，这四个小菜就足够喝两盅了。要是想吃饭，自己就做个 炒饭好了。
朱海和周泰挑好猪回来，小阳刚好把菜和酒摆上了炕桌。“周大叔，我也不知道您来，所以只有家 里预备的小菜。都是自己做的，您尝尝口味。”
早就在进屋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从没闻过的香味儿，有肉香，可又不仅仅是肉香。其实他早就好奇 朱大壮这小媳妇儿是在做啥了，所以朱海说喝两盅他完全没有推辞。反正晌午饭因为赶路只是垫了两口 肉饼，他正想尝个新鲜呢。“既然是你自己做的，那就真得好好尝尝了！我可听好几个人说起大壮娶了 个好媳妇儿，做吃的十分了得。”
在这个世界里，这些人的口没遮拦可能不光是豪爽和直白，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们不觉得这是什 么奇怪的事。小阳现在也已经逐渐学着适应这种动不动就被叫“大壮家媳妇儿”的称呼。毕竟人家并没 有把自己当女人看待的意思，只是人家认可自己和朱海的关系。所以只是笑了笑，而后就出了大屋。毕 竟他对陪酒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大壮给周泰倒了碗酒，然后给他夹过去两片刚刚熏好的香肠方才对方面前的碗里。“这是小阳刚做 的，您尝尝看。”
周泰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俨然已经不记得客套为何物了。所以夹起香肠就往嘴里放。顿时那糖熏 之后特殊的美味和被包裹在肉馅中的肉汁在口中扩散开来，整个嘴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滋味儿。即便 在咽下去之后，舌头上似乎也还能感觉到这种美味的残留。“这个玩意儿可比我外甥请的新厨子做的炖 肉一点儿都不差啊！大壮啊，你媳妇儿可真是不得了！”说着夹了一口盘里的辣白菜，“你小子能娶到 这么能干能赚钱的好媳妇儿，可真是天大的福气！”朱海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处了。“能娶到小阳的确是我的福气。”
这时候周泰眼珠子一转：“大壮啊，这东西你们是不是也要送去牛记杂货铺啊？”
朱海点头：“是有这个打算。另外还想跟您收点儿东西呢。”
周泰疑问：“跟我收啥？”
朱海笑道：“就是猪下水，肠子和心肝啥的。”
周泰疑惑了一下，但也没多问：“那不叫事儿。不过你得勤去拿。对了，既然你们还没把这个送去 寄卖，不如就卖给我侄子的酒楼咋样？”
朱海明显愣住了：“您是说四香居？您外甥那可是大买卖啊，还能收我们这些小东西？”
周泰笑道：“你媳妇儿这手艺可不是什么小东西。你周叔我也是吃过见过的，就这保准能卖得好。 不过我也就是有个提议。不然你让我带回去点儿给我外甥尝尝。他要是觉得可行，再来跟你谈谈合作的 事儿，怎么样？”
朱海想了想，最后点了头：“那就听周大叔的。一会儿让小阳给您多装点儿，也让婶子和两个兄弟 尝个新鲜。”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生意还是要逐渐一点点来的。
关于大壮和小阳家商品的品牌名字，真的是个很纠结的问题啊【捂脸】
53：香肠卖了个好价钱！
送走了周泰。小阳这才问：“刚才你们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觉得把香肠卖给那个什么饭馆 子更合适？”
朱海搂着媳妇儿的肩膀，一边往屋走一边回答：“倒也不是。不过你想想，去他们那个饭馆的人都 是有钱的富户和客商，这香肠能卖上好价格。那就绝对不是五六十文一斤的事了。即便是分账咱们也能 分得更多一些。”
小阳瘪了下嘴：“可卖给饭馆儿，他们有的是好厨子，估计没多久就能学会了。那我还混毛线啊！ ”
朱海微微一笑：“是啊，这一点儿就比较不好了。但人家提了茬口，咱们就不能不应。毕竟还是个 机会，要是能弄好，兴许比我卖猪还赚钱呢。”
听到卖猪俩字，小阳立刻就问：“对了。我还没问呢，他挑了几头猪？卖了多少钱？银子收了没？ ”
看着媳妇儿一副“见钱眼开”的架势，忍不住笑了出来：“挑了最肥的那两头，卖了二两多点儿。 我跟他说下货都给咱们留着了。明儿我进城再去收钱，顺便把下货拿回来。周大叔那意思，你明天也跟 着我去。万一他外甥有兴趣，咱们就可以直接谈谈这笔买卖。”
小阳叹了口气：“真麻烦。我又不会谈生意。我总觉得跟有钱人打交道我们会吃亏。”
朱海忍不住在小阳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你见我哪次谈生意吃亏了？刚才那个周大叔，那也是城里 颇有钱的。家里养着十来个屠户呢。城里有不少酒楼和肉铺都是在他哪里进货的。”
小阳不信了：“你之前不是说他是西湾村的嘛？他自己也是那么说的啊！怎么你又说他住城里了？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呐？而且既然养了十来个屠户，那为啥还自己收猪？找伙计来不就得了。”
朱海回答：“周大叔也是从西湾村一个小屠户慢慢干起来的。他爹娘兄弟啥的都还在西湾村，就他 自己一家搬到了城里。收猪是他的喜好，他最乐意干的就是到处挑好猪带回去。就连他那个外甥的酒楼 ，一开始他也是帮了钱的。这个人顶仗义，这么多年也没坑过谁。不然我能先把猪给他装回去，再去收 钱么？其实香肠的事儿也就是他提，我才应了他的话。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把条件提高点儿，谈不成也 就罢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是。朱海如果再过个几年，兴许也能成个养猪特大户，到时候也可能会雇人来喂 猪。看来在这乡村间的隐形富人还是有一些的。果然兴养殖重商贸还是有利于百姓富裕的！就是不知道 别人家的生活水平都啥样了，他觉得牛庄的人那些不搞养殖，光种地的也没见多难过啊。突然想起之前 菜四花骗自己说大米是稀罕物的事，内心又小小地唾弃了一把。
第二天，小阳难得比朱海醒得早。窝在对方的怀里，小声地叹了口气。为啥？当然是因为今天也许 要谈生意的事啊！其实他跟牛大千那种生意模式就是一种最简单的寄卖。但他不觉得一家酒楼能跟自己 以这种形式交易。但怎么办呢？他觉得有些郁闷。明明朱海跟自己说不喜欢不应也可以，但他就是纠结 了。钱谁不想要啊，他只是担心自己被骗。当然不是诈骗的意思，而是他始终觉得这笔钱如果一开始不 敲下来，后面自己就会吃亏。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来回翻腾，朱海随后就苏醒了过来。“你咋这么早就醒了？”
小阳翻过身面向朱海，发泄似地把脑袋搭到对方脖子上用力地蹭了起来。“烦躁！”
被自家小羊羔磨蹭得本就在抻懒腰的小小壮瞬间有了长大的趋势，大壮同志赶紧搂住媳妇儿的小腰 板儿。“别瞎动。你是还在琢磨香肠的事儿啊？”
感觉到帖在自己大腿上滚烫梆硬的物件，小阳顿时就消停了。“昂！我也不想想，但是忍不住。”
朱海深吸了口气：“媳妇儿，给我揉揉，我给你想好主意。”
小阳愤恨地捶了一下朱海的肋叉子。“我这儿正闹心呢，你还熊我！”
朱海笑了：“傻媳妇儿，你到底在担心个啥呦！”说着拉过小阳的手，当然是顺到自家小小壮身上 了。
小阳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只能认命。这个朱大壮，平时对自己千依百顺，可一旦上来劲儿惦 记上了，自己就咋的都跑不掉。烦啊！“我也说不清。我就觉得，如果跟大饭馆儿，合作。这钱就赚不 了多久。嗯你别动我！”察觉到自家小小羊被朱大壮偷袭，他一下就炸毛了。
大壮同志仍旧嬉皮笑脸：“怕啥的。还早呢。”说完继续手里的工作，丝毫都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你就担心，赚不了多久？”
“差，差不多吧。反正呃反正就是不踏实。还有万一他要，要得多。我不就得忙死。 我才不想整天做香肠。”越说越没音量的小阳童鞋突然意识到，自家小小阳好像比头几天更□了些耶！
“那就把法子卖给他们，算了。卖个，好价钱，你就不用老搁心里边琢磨了。”手里边的小家伙越 来越结实，这让大壮同时满心喜悦。他预感到自己真正幸福快乐的日子已经不远啦！
鉴于一大早上就被“迫”进行了一场爬坡下岭的双方会晤，小阳一早上的精神头都不是很足。尤其 是看到林木木的时候，有些许别扭，其实那叫做尴尬。
木木当然是不可能发现大屋那两口子一早上都干了些什么的，所以他还以为小阳是身体不舒服了。 “早上我做饭吧，你不舒服就多躺一会儿。”
小阳更觉得臊得慌了。“我没事儿，就是老想着那个买卖，心里不安稳没睡好。木木啊，我馋你做 的葱油饼了。你早上做点儿呗？我去做一锅蛋花肉丝粥。”
木木刚刚点头，住看到大壮同志手捧了两个鸡蛋进了屋：“小阳，咱家鸡今天下蛋了。”
小阳刚想打簸箕里的鸡蛋，一看朱海捧了俩新蛋进来，赶紧把手里的放下了。“正要我要做蛋花粥 ！”把鸡蛋打到碗里，一边打散，小阳一边问，“朱大哥，你那会儿说卖个好价钱。那是多少啊？”
朱海笑答：“那也要看对方的心思。他兴趣大咱们的价就要得高些，兴趣不大咱就不做。”
小阳吧嗒了两下嘴巴：“那这事儿还是得你开口，千万不要问我意见。反正你记得，我真的不想每 天都做香肠。很麻烦的。”
大壮笑着点头：“那是。我也舍不得你每天都忙活。我去二宝家套车，你俩先做饭吧。”
等朱海走了之后，木木凑到小阳身边问：“小阳，你今天和朱大哥去谈生意，得啥时候能回来？”
小阳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你想进城逛逛？”
木木一边往面里倒水搅和，一边小声说：“不是。我想，去帮二宝哥收拾屋子。要过年了。我日后 也要，暂时住在那里的。”
“我还以为啥事儿呢。你户口在那儿，那不就是你家么。回家收拾还得跟我商量啊？”说着他笑呵 呵地拍上木木的肩膀，“你觉得王大哥家咋样？”
木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挺好。”然后就啥也说不出来了。
小阳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道：“他们家院子可比我们家大多了，可不挺好么。对了，晌午我们是 肯定回不来。你要是在王大哥家开火，就多拿点儿肉啥的。他最近都在这儿蹭饭，家里肯定啥也没预备 。不然你俩就回来吃。省事儿。还有啊，什么登高爬地的活儿你都别动，规整规整就得了。使力气的事 儿就留着王大哥干。你也别用凉水投抹布，你还没好利索呢。外面的活儿等我和朱大哥回来帮你们俩忙 活。”
木木感动地点了点头：“小阳你真是懂得照顾人。朱大哥真是有福气。”
听到木木都说出这句话了，小阳不得不囧了一阵子。“他当然有福气！不过我觉得王二宝更有福气 ！”
木木一下子脸就红了。“你，别瞎说。”然后就开始闷头烙饼了。
一路无话，等到了周泰的家里，小阳这才相信了昨天那个五大三粗看起来比朱海还像村夫的汉子真 的是个有钱人。瞧着这三进的宅子，小阳真的是很羡慕。能有自己的房产地业那可是所有现代人的梦想 ，尤其是这种真正的古式建筑，尽管跟豪华扯不上关系，但从面积上来说就知道这个宅院价值不菲。不 是有钱人怎么可能买得起。
看着自家小羊羔左顾右盼的模样，大壮同志再一次觉得明天忙活完种地必须要重新盖房子了。
这时候周泰接到仆人的禀报，带着个一个年轻人就迎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俩能早来会儿呢，这 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大壮不好意思地道：“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抱歉了。”
周泰摆手：“你还认真上了！来，跟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外甥梁闻山，这位就是牛庄那位养猪好 手朱海，这是朱海家的媳妇儿杨小阳。”
互相寒暄了一句之后，四个人重新落座，周泰让仆人倒过茶之后都退了出去。这时候梁闻山开口， 开门见山倒是少了很多废话。“我是个生意人，这交易上的事就跟二位直来直去了。昨天我舅舅唤我来 家里尝了小阳兄弟做的那个肉食，那味道跟平常的菜色十分不同，尤其是包裹在里面的肉汁和口感，的 确是上佳的菜肴。所以我今天就诚心来跟二位谈谈这笔买卖。”
小阳是秉承着能不开口就绝不开口原则的。所以他看了一眼朱海，用眼神示意对方接招。
朱海笑了笑：“说句实话，这东西我们做出来本就是为了赚钱的。所以做生意能赚钱，我们当然不 会错过。只是怎么个谈法我们得先听梁老板说说。”
梁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