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包子闯关东- 第71部分

竹言竹语　　V072　桃花和顺子的故事

　　　　像是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的那段经历，桃花犹豫了一会儿。

　　　　又看了看顺子，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虎妮，其实要那个东西，也不一定要去那个地方买。再说，这些东西都是青楼姑娘们自己用的，怎么可能会随便卖给你？你忘了，俺是什么出身了？俺俺可以自己给你配！”

　　　　听桃花这么说，虎妮有点震撼。当然，这不是为了桃花说她会配春药的事儿，虽然这个也在她的预料之外。她震撼的是，桃花居然当着顺子说了这个事儿！

　　　　要知道，这青楼女子从良之后，最忌讳提的就是他们当年过的日子。因为他们不想要让人再看低他们。而桃花虽然平时比较猛狼，但是却也从来不会对别人说这样的事儿。

　　　　另外，虎妮也有了一点淡淡的担心。她看得出来桃花对顺子的心思，可是，男人们对这个都是很在意的。如果桃花托词说她是个小寡妇啥的，或许顺子还能接受她，但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过去，桃花还能如愿么？

　　　　偷眼看一下顺子，虎妮惊奇地发现，顺子虽然脸上有点不悦和不高兴，却没有半分的惊讶。看来，他早就知道桃花的事儿了。

　　　　既然知道桃花的过去，却没有嫌弃她，而是和她如此的相处，相比他也不是那种嫌弃她的人。再看他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他已经开始在乎桃花了呢？

　　　　原本，虎妮认为春药那个东西有多难配，没想到桃花随便地在药店买了几种药材，然后又到市场上买了几样很不起眼的东西，最后到了脂粉店买了一些香料，就说原料齐了。

　　　　因为桃花和顺子住的远，天已经擦黑了，路也不好走，虎妮干脆就邀请他们去她那边过夜。

　　　　买好了东西，他们几个人一路往镇外走，一边走，他们一边聊天。

　　　　首先，虎妮就问了起来：“顺子哥，当时你给我信儿的时候，不是说在黄泥河镇么？”

　　　　顺子听了，有点不好意思：“俺俺后来发生了一点事儿，搬走了！”

　　　　“发生一点事儿？顺子哥，你不是又惹事儿了吧？”虎妮有点疑惑，顺子当时满心欢喜地说他要定居下来了，这才隔了几个月，怎么就搬走了？

　　　　虎妮这么一问，顺子就更不好意思了：“没没有！你别瞎猜！”

　　　　顺子也不是那种腼腆的性子，怎么又吞吞吐吐的了？几年不见，他还真的变了不少！

　　　　见顺子的样子，桃花乐得已经是前仰后合了。

　　　　她越乐，顺子越不好意思，甚至后来都有些恼羞成怒：“你别乐了成不？”

　　　　桃花摇摇头：“不成，俺乐关你啥事儿？俺就乐，气死你！”

　　　　看着桃花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以及顺子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虎妮知道，桃花肯定是拿住了顺子的把柄！

　　　　于是，她狐疑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啥秘密啊？顺子哥，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她这么一问，桃花是绷不住了：“哈哈，俺跟你说，这事儿俺知道！当时俺碰见的他的时候，他正可狼狈的从这边的大营子跑出来！那个狼狈劲儿，哈哈，俺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桃花，不准说！”顺子听了，急忙喊道。

　　　　“桃花，别听他的，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赶快跟我说说！”

　　　　桃花像是胜利了一样地看着顺子：“哼哼，现在有虎妮帮俺，俺还怕你才怪呢！虎妮，你不知道，当时俺看见他的时候，他衣服都没穿好，拎着一个包袱就往外跑，后边还有些人追他，那个狼狈劲儿，哈哈，俺想起来就想笑！”

　　　　听了桃花的描述，是个人都会觉得顺子这是干了缺德事儿，让人抓到了撵着走。可是，虎妮却不这么想。她太了解顺子了，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而且这么多年了，村子里看上他的姑娘有的是，如果他要找女人，也不用到了东北再找。

　　　　不过，桃花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这里边，肯定有情况！

　　　　果然，听了桃花的话，顺子也着急了：“虎妮，你别听她瞎说！俺可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事儿！你听俺解释！俺本来是在仙人桥的大营子的一个村子里过了一阵，租了一个当地人家的房子。俺身上有力气，那边猎物又多，所以俺经常去打猎，空闲了还去给人家种参的人打个工，倒是也赚了不少钱，想要等来年春天自己盖个新房子。俺住着的人家过得有点清苦，看着俺赚了银子就有点眼红，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不该起的心思？”虎妮听了，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既然你在他们家住，又去打猎，他们自然知道你伸手了得，要是说他们打算偷你的，抢你的，肯定没有那个胆子。莫非他们是要赖上你，然后让你赔？”

　　　　听到这里，桃花又忍不住插嘴了：“虎妮，关东的人多半都很实在，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不是诳他！其实，那可是个大好事儿，而且人家也是个大美人，只是顺子自己不懂得珍惜！俺可听说，是他占了人家的便宜，结果还不想要按照人家的要求来帮衬他们家！”

　　　　“你胡说！俺可没有占她的便宜！是她主动钻俺被窝的！”

　　　　“她钻你被窝也是你占她的便宜，比不承认也是事实！”

　　　　顺子这下子可着急了：“没有，俺都跟你说过了，俺啥也没有做！俺当时已经睡着了，结果忽然听见门的动静，然后被子里钻进来一个光溜溜的的女人，往俺身上压，还用手来摸俺的胸，俺一看是他们家的那个漂亮小媳妇，可是吓坏了，急忙拿着被子把她裹起来让她走。谁知道，她不但是不走，还说她早就中意俺了，让俺以后多帮衬着她家，以后俺就是她的男人。俺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没有睡她，没有摸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

　　　　“那是因为你没有掌灯！那么一个脱光的娇滴滴的女人在你面前，你没有占她便宜才怪！”

　　　　“才不是，那是因为俺不想要那个女人！俺顺子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能跟别人一起娶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做个没名没分的男人？”

　　　　这下子，虎妮终于听明白了：“顺子哥，你的意思是，你的房东看上了你，想要让你给她们家当拉帮套的，你不干，所以连夜跑出来了是不是？怨不得之后我和大丰一直联系不上你呢，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对对对，他们就是让俺给他们当拉帮套的！”总算是没有被虎妮误会，顺子急忙说道，“哎，不对啊，虎妮，你不才来了东北十来天么，怎么也知道这个词啊？”

　　　　虎妮听了，笑了笑，跟他讲起来了她和大丰来东北的故事，从刚到东北碰见镇江北，到他们来到仙人桥镇，以及现在到赵家的故事。当然，为了让顺子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着重讲了在李家的经历。

　　　　这会儿，桃花笑得更是高兴了：“哈哈，你们两个兄妹可是真有魅力啊，一个被人主动想要留下来当男人，另外一个是男人主动要给你当拉帮套的！俺咋就没有碰见这样的好事儿呢？哎，看来来东北俺还真是来对了，左拥右抱的感觉肯定不错！”

　　　　“你敢！”虎妮刚想要开口说桃花，一个有些愤怒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俺怎么不敢？”

　　　　“你敢，俺就打断你的腿，不能让你给山东人丢人！”顺子的话说的太急，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胡乱地诌了一个。

　　　　桃花也没想到顺子会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生气，甚至心中还抱有了小小的期待。结果，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泡泡

　　　　她虽然是应付过不少男人，可是当她真的动了心，反倒是没有那么通透了。一会儿想着他可能是她在为了她吃醋，在担心她，一会儿又完全地否定了，觉得他只不过是跟他说的一样，对她的关心或者是想要阻止她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来自山东，来自一个县，一个镇子，是老乡而已

　　　　一旁的虎妮作为局外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看来，顺子哥还是对桃花有意思的，桃花只不过这么几句话，他居然就着急了！那蹩脚的话，一看就知道是编的，他就是对桃花有心，只是两个人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于是，她满面笑容地看着顺子：“顺子哥，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为啥那么多山东人，你没有去管，就想要管桃花呢？”

　　　　“那是因为”顺子也答不上来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从他遇见已经狼狈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她开始，她就像是进入了他的生命。

　　　　最开始碰见她的时候，他没有嫌弃她脏，更没有嫌弃她脸上有胎记难看，而是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她，帮着她；当她换上了上干净的衣服，揭掉了脸上的那个假胎记，变成一个大美人之后，他也没有因为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合适而让她离开，也没有对她有啥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待她；再之后，听过了她的过去，知道她曾经是个青楼女子，曾经嫁过人，当了寡妇，他也没有觉得她脏，更没有嫌弃她晦气

　　　　几个月的相处，他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却没有去想这是为什么，更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会再嫁人。莫非

　　　　像是害怕顺子再说出来什么话，桃花赶快转移话题：“虎妮，咱们好好的见一次面，都去开他的玩笑了，咱们姐妹还没有好好聊聊呢！”

　　　　知道桃花的意思，虎妮也没有勉强：“可不是么！咱们好好说说知心话！对了，我跟大丰当时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在了，悬崖边上只剩你一双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到这里，桃花可是打开了话匣子：“这可也是说来话长了。当时那个色狼要占俺的便宜，俺就想要把他给弄到悬崖底下。结果没想到一下没有弄好，俺跟他一块下去了估计你看到的，就是俺留在悬崖上的鞋了。不过还好，到了悬崖下边，他给俺垫底的，所以他死了，俺还活着。当时俺吓坏了，也受了伤。正好有个过路马队，领头的人不错，看着俺没有死，就把俺给捎上了。等俺醒过来，都已经离开山东了。后来俺一问，他们居然也是上东北的，想着你们也要来这里，俺就让他们捎着俺先来了。他们把俺送到了四平，俺想着你们要来这边找人，就一路先来这里等你们。路上，俺差点被一股胡子给抢走，结果，俺玩儿了个‘仙人跳’，不光是没有让他得逞，还顺了他们好几个大洋。当俺又累又饿，身上一点银子也没有，打扮地跟个叫花子一样的时候，在仙人桥外遇见了顺子，然后就跟顺子一起在这边找个的地方住着，一边也打听着你们的消息”

　　　　桃花说的很简单，也很是轻松。可是在一旁听着的虎妮却觉得很是惊心动魄，同时又很是心酸。一个女人，掉了山崖下边；然后跟着马队来到东北；一个人闯关东，被土匪抓去；然后一个人在这个既可能有天灾，有可能有人祸的地方独自闯荡到了这里！这样九死一生的闯荡，当中多少次有丧命的危险，吃了多少的苦，她有没有害怕，只有她一个人承受，也只有她一个人去克服。

　　　　这样的事儿，就算是她王虎妮都不一定做的到！

　　　　听完了桃花的话，虎妮一下子把她给抱在了怀里：“桃花，你受苦了！”

　　　　桃花见她这么激动，摸了摸她的脑袋：“傻虎妮，这点苦算啥？咱们见到了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不来东北，俺也见不了世面，认识不了顺子不是？再说，俺跟你说过俺小时候，其实，这次的事儿，跟俺小时候比，那算是个啥？”

　　　　这会儿，顺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边上跟着走，把时间留给这对姐妹。他看得出来，这会儿，给她们一点空间比较好。

　　　　说着说着，他们就来到了虎妮和赵三约好见面的地方。

　　　　看见又出来了一个好看的男人和女人，赵三很是惊讶。

　　　　虎妮也没有对他多说，只说这两个人是她和大丰最好的朋友，在异地相逢，要去跟他们叙叙旧。

　　　　一听这两个人是她和张大丰的朋友，赵三对着他们也很是热情。

　　　　不过，在他心里有个疑问没有敢说：莫非好看的人只跟好看的人关系好？要不然，虎妮和张大丰就好看，他们的朋友怎么也这么好看？

　　　　赵家的这个爬犁是他们家交通工具里边最大的，放上买了的东西，还可以做好几个人。虎妮，顺子，桃花都爬上了爬犁，也刚刚好能坐得下。

　　　　赵三一挥马鞭子，爬犁在雪上飞快地前进，只留下了两道爬犁印子和一串欢乐的笑声！

　　　　回去的速度很快，当他们到了赵家的时候，也才掌灯不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三今天买的东西比较多，比较贵，还是因为想要趁机见见虎妮。本来只是需要管家出来安排的事儿，赵才居然亲自出马了！

　　　　“赵三，虎妮，你们今天真是辛苦了！”

　　　　爬犁刚刚停稳当，虎妮还没有来得及下来的时候，就先听见了赵才的声音，接着是一双大手想要扶她。

　　　　虎妮扶额，这个赵才，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大丰说的对，他们是应该早早地给他和二姨太一点教训。不然，他们肯定会得寸进尺！

竹言竹语　　V073　桃花vs杏花

　　　　听了桃花的话，虎妮很是诧异：“你说你认识这个赵才？不太可能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东北人，你之前不是没有到过东北么？”

　　　　桃花点点头：“是啊，俺没有到过东北，可是不知道咋回事儿，就觉得这个赵才挺熟悉！”

　　　　顺子听了，不以为然：“嗨，这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可能是你记错了！你从山东来，而俺听说过，这个赵才是这边的坐地户，在这边都三十多年了，你怎么可能认识？”

　　　　听他们两个这么说，桃花也有点狐疑了，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了？

　　　　赵三听见了他们后边的几句话，也过来凑热闹：“是啊，俺们家老爷可是没有去外边生活过，最多也只是出去谈生意！”

　　　　“谈生意？”赵三的这几个字倒是提点了桃花，她甚至有点激动，“你们老爷六年前的秋天有没有去过济南府贩售棒槌（人参）？”

　　　　赵三想了想：“是啊，可不是么！俺们老爷那个时候刚刚接手棒槌的买卖不久，自己出去趟路子呢！”

　　　　虎妮听了，有点好奇：“这好几年前的事儿，你能拿准么，会不会是去其他的地方你记错了？”

　　　　赵三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别的地方俺能记错，这个可记不错！老爷就是从济南府领回来的太太。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事儿，他和夫人也不会闹成那样，俺们这些下人当然是都知道！”

　　　　“太太，她是不是出身青楼，名字叫杏花？”

　　　　“对对对，就是这个！”

　　　　桃花冷哼了一声：“俺果然猜的没有错！不但是这个老爷是俺的熟人，那个杏花，也是俺的熟人！”

　　　　“你的熟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虎妮听了，皱了皱眉，他乡遇故知应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儿，这桃花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甚至有点咬牙切齿，让她感觉，他们不是熟人，而是仇人！

　　　　这外边人多嘴杂的不方便，桃花也就没有多说，而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虎妮，一会儿俺再跟你好好解释。其实杏花俺不是没有提过，你记不记得俺说过，俺怎么去的咱们村子？”

　　　　怎么去的他们村子？虎妮仔细地回想着，终于想到了，按照桃花之前所说，她是被自己的姐妹给害了，才不得不嫁人以离开青楼。怨不得她刚刚会有那一副样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