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病中惊坐起,怨念地瞟了眼所谓来“探病”其实不知道来干啥的一干人等,遂对着封一白阴冷一笑:“封一白,你下面还是一手的么?”
意料之中地看到殷子墨向封一白投去嫌弃的眼神,于是她满意地安心躺下。
“子墨,不换可以为我作证。”小骚年义正言辞状。
秦不换弹身而起看向正捏着闪闪银针的红墨,紧张:“我和楼主清白的!”
红墨一针直戳秦不换脑门:“你敢不清白?!”
殷子墨扶额,你妹,这就是江湖传言牛叉闪闪、深不可测、连朝廷都对其有些忌惮的江湖神秘组织?当世神兵之组?
其实厌言先生也在坑爹吧啊?!
☆、易容青年用途多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童鞋们,我昨晚杯具地断网了, 由于当时比较晚了附近也没有网吧,于是拜托了朋友留言跟大家告知了下,不知道童鞋们有米有看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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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好斗,什么事总爱排个甲乙丙丁一二三四,在江湖安稳岁月静好的日子里,这种流淌在骨子里的冲动时常会让人皮骨发痒,于是便有了三年一度的“天下第一会”。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擂台上打斗的两人一人手执长剑,一人手握板斧。
“黄口小儿,天下第一爷爷我如探囊取物。”
“不试试怎知鹿死谁手?”
两人话毕,便见两道银光闪过。
哐当一声,长剑板斧纷纷落地,汉子们滚作一团。
你一巴掌:“三年前欠老子的钱还没还!”
他一耳光:“滚,老子带你逛窑子不用花钱啊?!”
殷子墨站在一人多高的擂台前,默默地注视着擂台上乱拳打得你死我活的二人,抓着手札和毛笔的手微微颤抖,风吹裤管凉,无语凝咽。
回首眺望稀稀拉拉的席间,打瞌睡的评委靠在唠嗑的贵宾背上呼呼大睡。
妹的,有点爆点好嘛?她还要交稿子的啊江湖血性呢?!绝世武功呢?!她怨念地瞟了眼擂台上的两颗光头。
妹的,就算来个长的靠谱点的上去挥两剑也好吧,摔!
在东皋呆了三年,这还是头一回亲临天下第一会,竟然是这么个坑爹现场
垂头丧气回到座位上。
“我说封一白”她转过身,却对上了后座朝后扭着身子神情严肃的红墨。
视线下移到那双修长玉手话说,手上捏的那是牌九吧啊?!
红墨一边招呼着临时凑起来的路人牌友,一边对殷子墨摆摆手:“不换跟楼主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大概去茅厕罢啊喂,我还没出呢,你给我住手!”
“不打扰了多赢点” 殷子墨僵硬地扭过脖子,擂台上的光头汉子们仍旧敬业地胜负难分,评委们毅然顶着大太阳睡得天昏地暗,身后的赌博押宝低咒声此起彼伏。
主席上的大人物们却已经全走得干干净净。
殷子墨眼皮一跳。
有情况。
头顶忽然划过一阵凉风,紧接着是熟悉的咕咕叫声。
她抬头,惊讶:“二花?”
二花白了她一眼,稳稳立在她肩膀上,一膀子快准狠地扇她脑袋上:“咕咕咕。”
殷子墨莫名状,习惯性地打开它脚踝上的小筒。
果然有张卷成牙签细的纸条。
她强装镇定,夹着腿故作尿急状,绕道擂台后的巷子后,连忙展开纸条,仍旧是厌言先生的字迹:“速来北苑。”
北苑?秋水山庄北苑?
等等,为什么厌言先生会知道她在秋水山庄?莫非,他也在这秋水山庄?也来参加了这天下第一会?!
二花烦躁地跺了跺爪子,咕咕咕叫了两声,扭头就朝某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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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分东西南北四苑,一般宾客下榻都在东苑,西苑会客,南苑北苑一般宾客并不被允许进入,而比起作为庄主内院的南苑,教习弟子的北苑才是秋水山庄更为秘密的核心所在。
如果没有二花引路,估计她轻功再好也找不到这里。
而且还是半耷拉着门板的废旧后门。
一路上就隐约飘来的呐喊欢呼陡然清明起来,伴着一声声直刺耳膜的兵器撞击声,她的血液沸腾了。
咽了咽口水,猫身侧身跨过门槛,抬眼的一瞬间,脑海中只闪过一行触目惊心绝对卖座到爆的大标题——
“伪安逸?真江湖!天下第一会真假擂台”。
只见擂台上激战正酣,两人身形如电,长剑剑法飘逸剑花炫目,重剑利刃无锋,力斩千钧。
叮。
两剑相抵,长剑横拉,发出刺耳长啸,摩擦出炫目火星映亮持剑青年。
深蓝劲装,袖口缀以银丝飞莺护腕。
唔,是飞莺门的人,但纵使她有良好的八卦职业素养也不说不上此人姓名。
估计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飞莺门小弟子吧。
重剑猛地一抖,倏然脱手翻落,几个空翻轰然砸落台板。
场面定格一般静谧。
擂台边红旗挥落:“飞莺门,胜。”
全场仿佛这才回了魂,爆出一阵惊呼。
重剑的主人拔出自己佩剑,狠狠回头。
殷子墨差点忘了呼吸,这位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飞莺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青年这是成黑马了?
“姑娘,可有手牌?”巡场的守卫打不走来,眼露怀疑。
完蛋,被发现了。
眼看着周遭投来的怀疑眼神越来越多,紧急之下,脑中蓦然闪现的名字让她脱口而出:“封一白,我是封一白的丫鬟!”
大丈夫威武马上屈,能屈能伸啊有木有。
于是她成功吸引了更多更复杂的视线。
“啧,怎么敢直呼主人名讳”
“西域蛮荒之人教出来的家仆就这副德行呃!”
黑亮的剑鞘利落地抵住了那人的喉咙。
“秦秦大侠”
“再敢胡说八道,”阴沉沉的脸孔配上冷血的眼神,“用的就不是剑鞘。”
纵使这席间都是些武林显贵,也是没人敢招惹秦不换的。
人人都知道秦不换手段狠厉,也都知道他只听命于百刃楼主封一白。
守卫:“秦大侠这误会误会。”
“她能跟我走了么?”
守卫点头如捣蒜。
秦不换点点头,勾起她后拎,步履稳健地走到前排雅座。
今日着了一身藏青的小骚年衣襟微敞,慵懒地斜倚在雅座特备的贵妃榻上,一头未束的黑发泼墨般散在暗紫色锦缎靠枕上,唇角微抿,一双湛蓝的眼眸朦朦胧胧地凝视着前方,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异魅惑。理所当然地勾得了周遭不少女人的眸光。
殷子墨额间神经突突直跳。
“楼主,带来了。”
带来了?
殷子墨皱眉,为什么听起来觉得怪怪的?
正拈起一颗点心往嘴里塞的封一白,笑得眼睛弯弯如月牙:“才片刻不见,子墨就想我了么?”
想你个毛线!
她随口讥诮:“看你不见了,以为又掉湖里了。”
封一白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状:“如此说来,这秋水山庄的确算是我们的定情之处呢~”
谁跟你这个魂淡定情啊啊啊!!
“想不到子墨如此上心,倒是我疏忽了。”
快闭嘴啊,没看见旁边嗖嗖射来的暧昧目光咩?!
“楼主大病初愈,少吃点甜食才好,”她深吸一口气,端出贤惠小丫鬟模样,一把将他手里的点心抢走,“听说甜食是吃多了脑子会不正常,比如您刚才那样。”
明明就是有婚约在身的家伙,说神马混淆视听让人乱想的话啊?!
让人动摇什么的真的很过分
封一白长睫微垂,沮丧的小摸样让殷子墨所剩无几的小良心争先恐后往外窜。
她尴尬,眼珠子到处乱转,刚好瞥见擂台上的飞莺门小青年再一次击落对手兵器,“那个咳,啊,说起来擂台上那个飞莺门的挺厉害啊,之前都没见过。”
“嗯。”封一白闷声应了声,端起茶杯缩到软塌一角。
闹别扭了咩?她脑中飞转,随口道:“这样的黑马,谁要是能押准了定能暴赚一笔哈哈哈哈”
封一白猛地抬头,挪啊挪挪到她身边,得意道:“我押他了。”
殷子墨难以置信:“押他?多少?”
“十万两。”
一口茶喷出来,这个败家子啊,“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么?”
封一白:“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不知道。”
“那你还敢买他?”十万两买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该说他眼光独到还是人傻钱多?
封一白微微一笑:“因为他会赢。”
改行做神算了么封一白?
“我说你还是趁现在他势头好,趁早就收”
封一白唇边笑意莫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有些人,有着一样的脸,却不是那个人。”
妹的,一句话点醒实诚孩子啊!
一张脸,两个人,不是刚碰到过么!易容青年用途广啊
她对台上仍旧挥剑奋战的某青年投去敬佩的一眼。
时云久啊,为这么个二x又腹黑的黑心楼主卖命,真是辛苦你丫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让名动天下功夫牛叉的时云久假扮小喽喽来人造黑马这一招,想出此招的封一白真是无下限的让人胆战心惊啊
远远眺望,对面雅座的飞莺门门主老头正疑惑地皱着白眉。
她低声道:“那飞莺门弟子本尊呢?”
封一白耸耸肩:“睡觉。”
殷子墨白眼,被戳晕了吧肯定!这个无良楼主!
“你来捣乱的么?”
“子墨不觉得,这个秋水山庄,让人很不顺眼么,”封一白语气淡漠,笑容却依旧,“从名字到人。”
中原武林泰斗,各大门派为其马首是瞻。三年一次的天下第一会,与其说是公举武林盛会,不如说是武林盟主对其三年一次的集中监控,甚至是中原武林核心势力对异端的定期洗牌
这些,她都曾在各种武林杂评当中读到过,尤其是厌言先生的文章。
甚至,关于让当今武林盟主袁成发迹的那次抗倭壮举,都在暗地里受到不少质疑。
联想到封一白意图寻找青冥剑,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倏然抬眸:“封一白,你该不会是想”
他将食指抵在唇间,笑得俏皮,仿佛这不过是一个不宜说的玩笑。
哐当。咚。
擂台一阵剧烈震动,全场一片滞涩。
她朝台上看去,几乎倒抽冷气。
时云久假扮的飞莺门弟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擂台边缘。
一把平凡无奇的长剑抵在他咽喉。
“袁非啸,胜!”
封一白一顿,唇角笑意渐深,放下手中刚拈起的甜点,拍拍粘在手上的粉末,对身后的秦不换道:“不换,去跟管事的说一声。就说下一场百刃楼主封一白挑战秋水少主袁非啸。”
☆、没事总爱找别扭
“啊喂,你等等,封一白你干什么啊,你你打不过他的呀!”
半盲的家伙逞什么能啊,会被戳死的啊笨蛋!对方是功夫名声都不亚于秦不换的顶尖高手啊!
封一白扬起下巴,歪过头笑得无所谓:“那,万一我被那小子打残了,子墨会不会嫌弃抛弃我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喂!
她扯住秦不换的衣角:“你等下!你劝劝你家楼主呀!”
平时母鸡护小鸡的母性情怀死哪里去了啊?!
秦不换对上封一白飞来的凉飕飕的笑意,果断扯出衣角朝主判席走去。
不去,回去被戳死的就是他秦不换呀
她情急之下拉住封一白的手:“我知道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但是受伤了的话我”
他定定地凝着她,等着想要的答案,听她欲言又止,他抽出手,笑得柔软:“你会担心的。”
喂喂喂,说那么肯定干嘛?!殷子墨不自在地瞅着脚尖。
“放心。”摸了摸她的头,他便一个灵巧的旋身落在擂台上。
全场哗然。
手执令旗的裁判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朝台下袁成投去目光。
秋水山庄之主袁成膝盖屈了一屈,却终究没有站起来,无声地朝裁判挥了挥手。
铜锣响,令旗挥下。
擂台上的两人却纹丝不动。
台下的殷子墨不禁捏了把汗。
袁非啸面瘫脸无表情:“你不在名单里。”
封一白笑意亲切和蔼:“给你个惊喜。还是说你要听老爹的话?”
主判哆哆嗦嗦地挪到两人面前:“封楼主请挑选兵器”
“兵器?”封一白掳了掳袖子,失笑道,“要什么兵器啊”
全场再次躁动起来。
台下的殷子墨恨不得上去抽他两掌。
耍帅神马的有个限度好不好?!命不要了啊?!
袁非啸不语,握剑的手一紧,剑光凌然,剑花抖动,直刺封一白。
却只见那青衫巍然不动。
殷子墨心快要跳出喉咙口:“封一白!”
封一白扭过头朝她绽开一朵微笑,却见尖锋已刺咽喉。
殷子墨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控制不住地闭上双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潮惊呼。
猛然睁眼,那席藏青衣袍翩然拂过长剑寒光,如同雄鹰踏过摇光,轻盈自若又霸气天成。
再回神,他已经稳稳立于袁非啸身后。
全场呆愣片刻,转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呼。
袁非啸下颚青筋迸现,长剑朝后一抛,划过一道弧线落入兵器架上的剑鞘中。
肉搏了这是要?
殷子墨脑中一闪,顿时领悟了厌言先生引她到这儿来的用意,于是闪电般掏出手札就下笔如风。
台上情形很是微妙。
袁非啸攻势凶猛,封一白却泰然自若,每一招都等到几乎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猛然反击。
每一瞬几乎都是一场反转大戏。
每一秒都是力量与技巧的顶尖较量。
袁非啸渐露疲态,封一白唇角浅笑渐深。
擂台上擂起皮鼓,皮鼓声声,与那让人几乎窒息的华丽招式融成了一曲。
鼓点骤停。
修长的五指扼住紧绷的黝黑脖颈,藏青衣袍随罡风舞动,他歪歪头,对上袁非啸冰冷的面孔:“结束了。”
席间所有人紧绷的情绪猛地松开,欢呼声低咒声混作滚滚巨浪,几乎将呆呆立着的殷子墨淹没。
“封一白,胜!”
一直淡定目睹全程的袁成默默起身离场。
袁非啸的眼中看不出情绪,却随着自己父亲的离去而微微颤动。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