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八年刚过完新岁便渐渐透出繁忙来,康熙下旨命人筹备起南巡的事宜,此次南巡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巡河察堤。靳辅此时已经过世,督河的担子又落到了于成龙一人的身上。
“近日来一直见着奏报说浑水汇流,时有泛滥之势。倒是不知道这于成龙没了靳辅,还能不能力挽狂澜。”刘启一边将这几日的公文理好,一边同胤禩说道。
胤禩倒是记得这位小于成龙是很有一番本事的,上一世便是他一手将河道疏浚畅通,得了康熙的嘉奖,并钦赐河名为“永定河”,更何况这回靳辅在世的时候又亲传了他不少东西,想来应该是无碍的。
只不过这次康熙南巡所携的阿哥中,除了几个年长的阿哥外,还带上了胤祥和胤祯。
近来一直事务繁多,胤禩也便没顾上注意这些,不知从何时起,康熙除了对胤礽一如既往的疼爱外,胤祥和胤祯这两个小阿哥也渐渐变得颇得圣意。他们二人皆是聪明伶俐,正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许是康熙上了岁数,渐渐的也开始注意起了幼子,对他们二人的疼爱宽纵日益加深,就连这次南巡,也将二人带在了身边。
“这次一去又不知要多久的时间,爷可要顾全好自己的身子,南方气候潮湿跟咱们这儿不同,可要仔细着衣物的添减,别受了凉才好”惠宁一边打点着胤禩的行装,一边仍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胤禩不由笑着上前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温声道:“我还没有分寸么?自然知道顾全好自己的,只是我这一走,府里上下又要你一个人担着了。弘旺还小,离不开人,都要你辛苦了。”
惠宁闻言水杏似的眼轻轻一转,笑着说道:“爷可真是的,不过都是些事份内的事儿罢了,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
“就是因为你我夫妻。”胤禩低低的叹了口气,“你自生完弘旺身子就受了损伤,我不能时常在府里陪你,还要你操劳这许多,总是觉得亏欠着你。”
“爷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真就不依了。当初弘旺早产,生他的时候又不顺遂,若不是爷的那句怎么也要保全大人,我怕是真没有力气生下他了。”惠宁说着轻轻咬了咬嘴唇,“这豪门府邸里哪个不是看重子嗣的多?这福晋没了可以再娶,子嗣却是不易有的。爷当时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心里就认定了,这一辈子跟着爷就算是我最大的福报了。”
胤禩听了目光柔和的抚了抚惠宁脸侧的碎发,温声道:“孩子没了固然可惜,但若是舍了你,谁再送我这样好的一位福晋呢?”
重活一世,让他更待身边人格外珍视。这世上又有什么比常伴于左右之人更难得可贵的呢?
康熙于二月初三自大通桥登舟南下,携胤眩范G,胤禩,胤祥及胤祯随行,胤禩在踏上船舱的一霎那,突然隐隐觉得有几分不详。
“怎么了?”胤禛见他在舱口发怔,关切问道。
胤禩被他一唤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莫名之感,随胤禛一并进了船舱。
说起来这倒是胤禩这一世头一回坐船,心里倒也有些久违的新鲜感。众人在舱里用了饭后,虽然是刚过正午,但外头天气有些许阴沉,舱里显得暗沉沉的。原本想在甲板上吹吹风的念头也不由压了回去,胤禩想着左右也无没事可做,又懒得将吕联荣叫进来,便索性自己动手
用被褥堆在窗边铺了个软垫,支起半截窗子,捧了卷书打发时光。
船舱轻轻在江面上摇晃着,因支起的窗子不大,外头的风打进来也并不显得厉害。这样的境况下倒让人有些犯懒发困了,胤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想着去歇个午觉,便听见舱门轻轻的扣了两声。
胤禩过去拉开门,瞧见胤禛站在门外,手上拖着一张棋盘,“想着你在这儿也该呆的烦闷了,幸好这船上备了棋盘,不如拼杀两局?”
胤禩本来也是觉得长日无聊,如今既能找着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自然是愿意的,便同胤禛将棋盘置在了窗下,盘腿坐下。
胤禩这些年来同胤禛不知下过多少回棋了,却从未有一回能够胜过他的,到最后干脆也就不以输赢为目的,只是赖以打发时间互相切磋罢了。
“你这是头一遭坐船,可觉得晕么?”
胤禩正打量着窗户外头红纱宫灯上的流苏发怔,突然听胤禛问了这么一句,笑着答道:“这船开的很是平稳,怎么会觉得晕呢?不过若是遇上大浪,只怕就说不准了。”
胤禛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一旁,轻笑道:“若不觉得晕,你怎么下棋的时候面色恍惚看着神志不清似的?”
胤禩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瞒四哥,你刚才进来之前我有些犯困,正想靠着歪一会儿呢,适才有些晃神了。”
胤禛听了好笑的瞧了他两眼,“午后精神短是常事,你同我直说不就得了,强撑个什么劲儿呢?正巧我也没睡,便一块同你眠一眠吧。”
胤禛说话间便拉着胤禩走至一旁的榻上,让胤禩先躺了进去,随后自己又躺在他的身侧。
胤禩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四哥这是专程找我来午歇了?”
“哦?只是午歇还让八弟觉得不满了么?”胤禛笑着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道,“要不然再做些什么别的?”
胤禩的脸刷一下红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索性闭上眼睛侧过身去,以背对着他。
也许是这环境太过安宁惬意,胤禩不一会便真的睡了过去,胤禛伸手从背后拥住他,在他的颈上轻轻烙下一吻。
相拥而眠这样的事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不知怎的,一想到怀中搂着的是那人,胤禛心里便不由一阵激荡,心情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再明媚上几分。
若是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都能如此这般,便真是应了那句愿作鸳鸯不羡仙了。
四十七 酒红初上脸边霞
胤祥和胤祯年纪都小,头一遭乘船出远门,初时觉得瞧着什么都新鲜。可过了七八天后,终日对着一样的风景,便是再怎么新鲜也觉得枯燥了起来。
“八哥,这还得多少日才能上岸啊?这天天在舱里窝着,都要闷出毛病来了。”胤祯略带些埋怨的向胤禩说着,一旁的胤祥止不住的附和。
因着康熙南巡前下了诏旨,此次南巡一切供给,由京备办,切忌叨扰民间。但出巡人员众多,每日的开销都不可小觑。胤禛因打理着户部,这诸多的琐碎事务就落到了他的手里,每日虽不至于脚不沾尘,却也时常见不着人。胤禩便天天被这两个小阿哥缠着,此时他听了胤祯的话语,不免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你们两个可真是不安分,前儿还琢磨着要弄个小船在旁边自个儿跟着队伍,让你们四哥训了一通,现在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
胤祥这两年拔高了许多,渐渐显现出几分少年郎的英姿来,再加上康熙的格外恩宠,早时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模样已经褪去,现在正是他快意年代的开始。
只见他与胤祯相视一笑,凑上前对胤禩说道:“反正横竖也是没事干,现在在咱们前头开道的是八哥的岳父大人,我和十四弟想跟着他一块视察沿途的民情,这还要求八哥帮我们说说好话儿才行。”
胤禩闻言瞥了二人一眼,“这开路视察又不是出去玩耍的,皇阿玛特意嘱咐了这次出巡决计不可扰民,要是把你们两个阿哥往队伍里一放,那还了得?更何况就算是我岳丈大人又有什么用,这事儿需得皇阿玛拍板才行,你们便是求我也是没法子啊。”
胤祯听了眼角一耷,好言好语的求道:“可是我们天天憋在这船上,一共就这么些地方,闷也要闷死了。规矩又多管束又多,好容易能出来一趟,却比在宫里也自在不到哪儿去”
胤禩想到他们二人年纪还小,平时除了木兰秋狝外,能出来玩耍的机会着实不多。又看着胤祯闷闷不乐的神情,也不免软了心肠,笑着对他二人温声道:“这样吧,约莫再过上几日就可到桑园一带了,那儿是漳河的故道,若是皇阿玛要泊停在那儿前去勘察的话,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你们两人跟着一并去瞧瞧,就当长个见识也是好的。只是这几日可要老实些,别再惹出什么纰漏来。”
胤祥和胤祯一听胤禩松了口,立时乐的眉开眼笑,胤祯笑着牵住胤禩的袖子,“还是八哥最疼我们,若我以后有了本事,一定也会好好对八哥的。”
原本这一世胤禩就可以冷落着和胤祯的关系,胤祯年纪虽小,似乎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胤禩这几年同他一直都是亲疏有度的。眼下胤祯忽然牵袖相诉,是极亲近的举动了,胤禩瞧他笑语天真,也不免笑了笑,随口问道:“好啊,你要如何对八哥好?”
“我要处处都帮着八哥,”胤祯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转了一转,显得灵动可爱,“绝不让八哥遇着半点难处。”
胤禩不由失笑,轻轻拍了拍胤祯的手掌,心里暗暗想着,这些年的刻意疏冷,却也还是没能将十四离间的远些。殊不知他心里头一直害怕的难处,便是日后要瞧着这对亲兄弟反目成仇。
胤禩想起了上一世康熙责难自己妄蓄大志、构陷太子的时候,胤祯一力偏帮自己,结果惹得康熙大怒,赏了胤祯二十大板,打得他半个月都行步艰难。而复立太子之后,康熙唯恐八爷党作乱生事,仅带了自己前去巡幸塞外以牵制胤禟胤祯等人。可胤祯却潜行跟踪而至,不顾冒犯欺君之罪,只为担忧自己的安危。
话说回来,在自己真正完全被康熙厌弃之前,胤祯一直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为活跃忠诚的弟弟,直到那一次自己送上两只海东青之后
那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那以后八爷党的势力便一蹶不振再难翻身。胤禩每每想到此事便觉得内心郁结难解,他那时一心为博康熙青眼,两只海东青都是他大费周折搜寻来的上品秋黄,谁知到了康熙面前竟成了那般模样。胤禩心中明白有人动了手脚,可这人是谁呢?
胤禩曾忖度怀疑过无数次,太子,胤禛,胤祥皆是极有可能,还有一人…胤祯。
不是不巧合的,胤祯先前从未流露出对那皇位的丝毫兴趣,却在那事之后逐渐变成了夺储最有望的阿哥。彼时胤祯虚闲下士,年轻有为,身上又有军功,同众多朝臣都极为熟络,无论从何处都可称得上是众望所归的不二人选了。
输给胤禛,那是他当年棋差一招,怨不得别人。可是胤祯,却是他从小相携相伴一直深深信赖的弟弟
胤禩将手覆在眼睫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里很累。
“怎么了?身上不舒服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暖的唇在胤禩的额上轻轻触了一下。
这人上辈子同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却是温柔体贴无一不好,胤禩心里不免感慨命运的作弄和缘分这二字的奥妙。他张开眼睛对上胤禛满是关切的眸子,轻轻笑了笑,“没事,不过是昨晚上没睡好,刚才胤祥和胤祯过来又说了会儿话,觉得有些乏了而已。”
胤禛看了他两眼,撩起下摆走到他身旁坐下,沉声道:“你心里有事,怎么了?”
胤禩闻言一愣,“我没事啊,四哥这是怎么了?”
“若是没事又怎么会无端叹气呢?方才看见我眼睛里还带着愁怀。”胤禛微微皱眉盯着胤禩,“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说的么?”
胤禩见他蹙眉,口气中还带着几分不快,不由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方才见过十四弟后,想着你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总是不冷不热的。十四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你又何苦总是不给他好脸色呢?你与他若是能亲近些,德妃娘娘心里自然也觉得高兴。”
胤禛一开始听他一直为胤祯说话还觉得有几分不悦,听到后头才明白不过是为了自己同德妃的关系打算,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忍不住拥过胤禩狠狠的亲了一下,“何必为了这事儿伤神呢?我与十四虽说上要好,也不算坏就是了。”
“你心里头是不是总因为德妃娘娘对他的偏疼,所以才?”
胤禛神情一滞,“你别想得太多了,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偏见。”
“四哥若是心里头不舒服,大可以同我说说。”胤禩难得主动伸手握住胤禛的,“总是自己闷着,哪儿能有转好的那一日呢?”
胤禛闻言眸子里的神色有几分复杂,低低的叹了口气,拥过胤禩后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声道:“额娘同我一直不亲近,虽说是因我小时候不在她身边抚养,可这难道成了我的错处不成?那时候我小,遇上佟额娘过世之后的第一个生辰。我便去了额娘那儿,那年十四刚出生,我看的生的可爱便想伸手去逗逗他。可额娘极快的就把我们分了开来,唯恐我伤着了他。当时她看着我那副疏离陌生的模样,看着十四如珍如宝的模样,我怎么都忘不掉!难道十四是她宝贝的儿子,我便不是她的血脉么?”
这事是心口上的一道疮疤,经过的年月久了,一揭开便觉得痛入骨髓。胤禩听完之后心里不免唏嘘,难怪胤禛对德妃和胤祯一直无法释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过了半晌才轻声开口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胤禛抬起头轻轻笑了笑,“是啊,无论怎么说,他始终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能保他自然是会保全他的。但要我尽心尽意的待他,只怕我没有那份肚量和心胸了。”
胤禩被他的话逗得一乐,“谁说的,四哥胸中能容四方百姓,又要盘算着惩治贪官,还要想着开源节流。四哥说这话可是妄自菲薄了。”
“谁说的,我可是小气的很。”胤禛眼中尽是温柔,执起胤禩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吻,“尤其是对你,你对谁多笑了一下,多上心了一些,我可都牢牢的记着呢。”
胤禩笑着瞥了他一眼,口中带了几分调侃,“堂堂的四贝勒,竟要做个妒夫不成么?”
胤禛被他打趣倒也不恼,眼中笑意愈深,揽过胤禩低声道:“若是做了你的妒‘夫’,那我便收了这个帽子又有何妨?”说罢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两天胤禛一直忙着船上的事务,罕有功夫能和他亲近,现下好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又是午歇的光景,没人来叨扰,岂肯轻易放过。舌、尖轻轻在胤禩的嘴唇外划了一圈,才长驱直入的探入其中,舔弄着胤禩的牙根,狠狠的咬了口胤禩的唇瓣才轻轻放了开来。
胤禩被他亲的有些气息不稳,喘着气的模样再配上有些红肿的嘴唇,看的胤禛忍不住俯□来轻轻含着胤禩的耳廓,手上也越来越不老实。
“唔大白天的你这是要干什么!”胤禩受不了他一直在自己身上点火,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
胤禛笑着亲了亲胤禩的嘴巴,“我也想试一回这白、日、宣、淫、的滋味了。”说话间便将胤禩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胤禩靠着的是个花榈木的罗汉床,身后还放了两个软垫,胤禛极顺手的扯了一个过来垫在胤禩的脑后,笑眯眯的说:“让你躺的舒服点,乖,我帮你把衣服解了。”
胤禩又是羞恼又是着急,偏偏胤禛就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又怕声音太大了惹得外头人注意,只好压低了嗓音怒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唔啊”
胤禛听见他不可抑制的这一声惊呼,满意的笑了笑,似是奖励一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那天晚上怎么弄你都不肯叫一声,原来叫起来这么好听,忍着干嘛呢?”
他的手隔着一层亵、裤不轻不重的逗、弄着胤禩,布料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