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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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国策-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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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自圈马回本阵,待甘宁来到近前,我急切问道:“兴霸,可伤着否?”

    甘宁却不理我的问话,只气鼓鼓的说道:“我正欲生擒黄忠,何故鸣金收兵?”

    豫章诸将中,甘宁为人极是自负,暗底里一直与太史慈较劲,互相之间要争个高下,这次西征我遣他为先锋,甘宁甚是得意,一路之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极是卖力,除了想争着头功外,还有给太史慈看的意思,不想方到攸县,便被黄忠挡在城下,甘宁心中怎能不急。

    我听甘宁语气,知其还在为方才之事生气,便宽慰道:“我军远道赶来,将士疲乏,急待休整,故鸣金收兵,此非兴霸之过也。”

    刘晔也跟着在一旁劝解,甘宁脸上这才慢慢舒缓开来。

    当日,我军就在离攸县三里之地扎在营盘,暂作歇息。

    等安好营寨,我即召来刘晔、甘宁诸将,道:“攸县刘表军主将乃为刘磐,前番曾袭扰上缭,被我与子扬羞辱,今日必思复仇,方才接战,兴霸与黄忠不分胜负,我料刘磐必定不甘,今晚必乘我军劳顿率军劫营,我等可设计擒之。”

    甘宁、华歆听言,皆点头称是。

    刘晔道:“既如此,我等可设伏于营寨之外,待刘磐杀入空营时,四下齐出必能破敌!”

    刘晔说的有道理,以空营诱使刘磐入瓮,再乘其慌乱之时破之当不是难事,只是攸县城深沟壑,若是城中守军因此而坚守不出,则战事将旷日持久不下,此非我所愿也,虑及此处,我不禁双眉紧锁,苦思良策。

    甘宁见我犹豫不决,以为我对夜破刘磐信心不足,遂道:“少冲兄不用忧心,今夜甘宁定生擒刘磐!”

    我听此言,知甘宁误会了,忙道:“以兴霸之勇,刘磐怎是敌手?我所虑者,非刘磐这般持勇无谋之辈,实为黄汉升也。”

    这时,帐下一将道:“校尉大人可是有了爱才之心,那黄忠武艺,虽比甘将军差了些许,然与荆襄诸将相比,当可为武将之,惜在刘表手下不得重用,今若施计收之,必能归附。”

    我定睛一看,却是偏将李通,这李通字文达,乃江夏平春人也。少时以侠闻于江、汝之间,与其郡人陈恭共起兵于朗陵,众多归之,时有周直者,率二千余人,与恭、通外和内违,通欲杀直而恭不肯,通知恭无谋,即单独定下计策,约直相会,乘酒酣而杀直,直既死附众大扰,通遂诛其党帅,尽并其营。

    后黄祖领江夏郡,妒李通之财,数往讨之通始不给,遂与之不睦,便假平贼之机诬通与黄巾余党有勾结,率江夏军征讨,李通接战失利,败亡江中,后闻我平复豫章之威名,便率部曲归之。

    李通初投我军不久,此番献计定是想有所作为,方才他说黄忠武艺不及甘宁,实不尽然,白日一战甘宁黄忠不分胜负,但若再战下去,甘宁疲乏定是不敌,不过李通这样说法,想是为了照顾甘宁的面子。

    我道:“计将安出?”

    李通道:“通在江夏之时,闻忠与磐抵足相眠,交情深厚,为挚友耳,今若刘磐被困,黄忠必倾力救援,如此攸县空虚,我军则可乘机夺之。”

    刘晔闻言道:“文达之计甚好,不过攸县城墙坚固,即便守军空虚取之也是不易,不如令一军假作败兵,骗取城池岂不更妙。”

    我大喜道:“有此缚虎之绳,黄忠必可收矣,但不知何人可当袭城之重任?”

    李通道:“末将愿领此令。”

    甘宁见李通抢了先手,急道:“宁亦愿前往!”

    我见两人争峙不下,忙打圆场,道:“兴霸勿急,汝若去夺城,黄忠何人可敌之,文达献计在先,夺城之事自责无旁贷!”

    甘宁听我如此一说,脸色稍缓,道:“既如此,甘宁遵令便是!”

    主意既定,各将依令而行,我与甘宁、刘晔诸将引军伏于营外山岗之后,李通则自引一千军伏于城外。

    冬夜的风划过草荠,枯黄的茎叶轻轻摆动着,萧瑟而凋落,我蛰伏在山岗间的密林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身旁将士们在擦拭和磨砺着戎装利刃,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一个年轻的骑卒正在不远处为心爱的马儿添上一把嫩草。

    这少年用手轻抚一下马缰,拍了拍战马宽厚的背脊,仿佛在说:伙计,待会儿可要好好加油啊!

    我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涌过一股暖流,此情此景是这般的熟悉,一年前的我也是如此模样,渴望着用热血和生命来换取旁人羡慕的眼神。

    那时的我,血是炽热的,心是单纯的。

    即便身在天涯,我只以一腔热血去赌心中所愿。

    只要努力过,虽死无憾!

    只可惜,现在的我背负着太多的牵挂,再也不能象以前那般心无杂念,一意而行。

    当成熟笼上眉头时,纯真便渐渐失去了。

    我轻轻的走过去,少年听到脚步声响转过身来,见到我时一阵慌乱,惊慌道:“属下见过将军!”

    我朝他笑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少年答道:“属下乃吴郡阳羡人周鲂,字子鱼。”

    原来是吴郡人,字竟是子鱼,与华歆相同,我本就对这少年有了好感,现在听这少年一说乃是同乡,更觉亲切。

    我问道:“怎会从军的?”

    周鲂脸上一红,低声道:“上次我随孙将军……,噢不,随孙贲到番阳时被俘虏了,后来就被编入了军队……。”周鲂的声音越来越轻,沦为俘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鲂年轻气盛好面子,怕别人耻笑于他。

    其实,周鲂多虑了,在我所带的这五千豫章士兵中,象周鲂这样以俘虏身份投效过来的,不在少数,哪个要是以此来取笑旁人,岂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自取其辱。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缚虎之绳
    我听周鲂言语中有自卑之意,便安慰道:“可有信心杀敌立功,斩将夺旗!”

    周鲂听言,大声答道:“有!”

    我道:“好,待会撕杀,随我左右!”

    周鲂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我让他追随着,意思就是收了他做我的亲卫,比之一般的骑卒,亲卫的身份无疑要高出许多,若是能见机立下功绩,升任将领也未可知。

    “踏、踏、踏”静夜里包着厚厚的脚掌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分外清晰,来了,我用力握紧了放在身侧的长矟,心碰碰的一阵狂跳。

    透过林间的缝隙,可以看见营寨方向黑影瞳瞳晃动,前来劫营的刘表军想是怕被现,没有点燃火把,而是摸黑靠近了我军营帐,这样也好,适可遮掩住营帐中空无一人的实情。

    “杀!”敌将一声呐喊,催马挥刀杀入营中。

    隐约中有无数敌兵叫喊着冲入营内,逢帐便挑,夺旗踏营,好不爽快,片刻功夫即杀到中军帐前。

    须臾,我听得黑暗中敌人在惊慌的叫喊,“中计了,快撤!”

    出击的时机到了,我大喝一声,“点燃火把,杀!”

    说罢,一马当先,向营中冲了过去,周鲂擒着旌旗,紧紧跟随于后。

    山岗之上顿时一片通明,手持火把的我军将士齐声鼓燥,喊杀声霎时惊天袭地,甘宁众将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不待我下令,便挥动着兵器杀将过去,蛰伏已久的我军终于开始了凌厉的反击。

    黑夜里,横空的箭镞流矢如飞蝗般扑向毫无防备的敌人,处在外围的敌军后队迎头受挫,带有铅毒的六槽箭头刺穿坚韧的皮质札甲,撕裂肌肉,然后决堤血管,中箭的士兵挥舞手中的利刃做苍白的抵抗,倏忽间却已颓然倒地,喷涌出来的鲜血将人与马染成同样刺目的红色。

    迷惘,混乱,中伏。

    遭遇突变,敌军已乱作一团。

    一阵箭雨过后,我与甘宁、刘晔各引一千军,将前来偷营的一二千敌军围在营中,借着冲天的火光,我看到敌军的帅旗上书着一个“刘”字。

    果然是刘磐不知死活来送死,我催马从东面杀入敌阵,寻觅刘磐的所在,前番在上缭之时让他跑了,今日且看他往何处逃窜!

    战场之上一片惊腾,长矟过处,挡路的敌兵如草荠般倒下,战马拖着尸体,背负着重创的伤痛立扑于地,哀鸣残喘而又无法即刻死去,在我军突然的袭击下,刘磐军人马互相践踏,狼奔豕突。

    “不要惊慌,布圆型之阵御敌。”不远处传来刘磐声嘶力竭的喊声,声音在纷繁跃动的矛头戟尖回荡,传向战场的四面八方。

    刘磐以骁勇闻于江左,虽谋略有所不足,但论起战场指挥才能来,当非无能之辈,在他的指挥下,陷入混乱之中的敌军开始恢复常态,布好阵势与我军接战。

    战至此时,计谋已被勇武所替代,要想生存下去,你除了奋力杀死敌人外,已没有其它的路好走了。

    真正的撞击终于开始了。

    之前的那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幕的**作铺垫。

    呐喊着,擂动着,巨大的声波在山谷原野间震荡,淹没了一切畏难顾虑,意识被紧张浓缩,只剩下屠杀的内容,两股流动的兵刃在惨淡的阳光下折射出逼人心魄的寒光,自两向奔涌,直指对方。失去正常意识的兵卒们,甲胄包藏的只有一个想法,杀。

    箭镞与长戟一次次指向敌人的胸膛,鲜血粘黏了全身、双手,飞扬的铁蹄越过敌人的躯体,践踏着,轮碾着,只留下身后的哀号化为倒毙的尸。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胜则生,败即死。

    甘宁从西面杀入,那里地势狭窄,兵力不易展开,刘磐依托起伏的山岗,指挥兵士死守高处,与甘宁相峙,我已经冲了三次,死在我矟下的敌兵已不下五六十人,可还是破不了刘磐严密的阵形,面临绝境,敌人也是顽强异常,前赴后继,死死的填补着可能的缺口。

    好在我军人数上占了优势,以四千众对敌千余人,又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刘磐再有能耐,这次也是插翅难逃。

    包围圈已越来越小,我军又突破一组刘磐军的防御,围绕在刘磐周围的兵士已经不到二百人了,但他们的抵抗确逾加顽强,每前进一步,我军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死神在山谷平原间俯瞰,导演着连环的杀害与被害,将一个个曾经的鲜活的生命逼近疯狂失控的边缘,成为杀戮的机器,草菅千千万万的生灵。

    刘磐军士卒的脸上已现出了绝望的神情,我急令将士稍作后退,以免敌军临死一博的反击。

    等敌人的这股气泄了,我军再战伤亡会小得多。

    正此时,我军后队忽一阵大乱,我急掉转马头察看,隐约中却见一将拍马舞刀杀来,所到之处如若无人之境。

    黑夜里刀光闪动,如惊鸿一般向我劈了过来,刀势末到,寒风已扑面,我急忙迎矟招架,刀与矟硬碰硬的“砸”上,出“锵!”的一声巨响,震得我两耳嗡嗡作响,双手虎口麻,手中的长矟几乎要脱手飞了出去。

    我正惊赅何人有如此神力,只听对面一人大喝道:“黄忠在此,谁敢一战!”

    “退!”在一刹那间,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既然不是对手,就应避其锋芒,不做无谓的举动。

    而且,现在月黑风高,漆夜里敌我胶作一团,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我的举动,黄忠此时一意在救出刘磐,我若阻之,必会激起他的斗志,那时再要避让就难了。

    想到此处,我一催马缰,向斜刺里冲了过去。

    刘磐正在绝望之时,猛听得黄忠叫喊,喜极而泣,大喊道:“汉升救我!”

    此时天近黎明,初起的第一缕晨光开始照耀大地,看到脱困希望的刘磐军此时人人争先,朝着黄忠突入的方向会合,两军合兵一处。

    而在经过近一夜的撕杀后,长途而来未及休整的我军将士已疲惫不堪,再也无力续战,刘磐黄忠乘机冲破外围我军的封锁,向攸县城而去。

    “唉,忙活了一夜,还是让敌人给跑了!”周鲂在我身后嘟囔道。

    我下马,解开束在颈间的甲衣,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那气味混杂着青草的涩香和血腥的气息,我道:“放心,煮熟了的鸭子是跑不了的。”

    不远处,甘宁撇开挡路的尸体,飞马而来,道:“刘磐黄忠往攸县去了,我们怎么办?”

    我翻身上马,拧矟大声道:“兴霸,可有余勇再撕杀一回!”

    甘宁闻言,大笑道:“若是再战,我定要寻了黄忠分个高低,到时你们可别拦我!”

    刘晔这时也来到近前,他不比甘宁有一身好筋骨,一夜血战后已累得气喘嘘嘘,面色灰白。

    我吩咐道:“子扬,汝辛苦了,待会可引伤兵往后扎营暂歇,刘磐、黄忠就交给我与兴霸好了。”

    刘晔这时已是累极,听我之言也不推辞,领命而去。

    我抬头,天际已被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我回头,周鲂正督促着整肃队列,准备出,迎向我的,是一双双炽热的眼睛,那其中交织着无数的信任和期待。

    他们将生命托付给了我。

    我不能负了他们。

    我定了定神,举起凝固着残血的长矟,喝道:“走!”

    说罢,催马与甘宁并肩疾驰,向攸县杀去,身后数千名如周鲂一样年轻而又有朝气的热血健儿紧紧相随。

    战马嘶鸣,将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角力融化在度之上,越接近城池,我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怎么没有动静?难道说李通没能取下城池,还是刘磐、黄忠早就有了防备,想好了对付我的办法?

    近了,翻过前面这一道起伏的山岗,就可以看见攸县城墙了,甘宁策马冲在前头,显然他比我还要着急。

    甘宁方至山岗高处,打眼向前探望了一下,然后急切的喊道:“快,快聚拢过来,守好山丘高处,刘磐黄忠的残兵回杀过来了。”

    李通必是已顺利夺下攸县,想那刘磐、黄忠败到城下,却进城不得,这才又回身而来,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回长沙与文聘会合。

    朝阳将山岗上的一切景致渐渐蒸腾,凝结成雾气,使得周围鬼魅婆娑,朦胧起来,隐约中阵列行排的我军如箭在弦,一阵山风摆过,无数头盔上的翎毛一阵痉挛。

    面对整齐划一、严阵以待的我军将士,黄忠、刘磐已无胜算。

    敌军在渐渐靠近。

    二百步……。

    一百步。

    甘宁望向我,等待我出命令,箭雨将从上而下再一次席卷狂奔过来的敌军。

    看着惨叫着倒下的敌兵,我紧锁的眉头终于可以舒展开了。

    一面白色的旗帜升起,刘磐黄忠选择投降了。

    我道:“周鲂,叫上几个嗓门大的将士,喊话让投降的士卒放下兵器,原地待命。”周鲂应声下去,不多时便纠合了二十几个青壮的士卒,朝着敌兵大喊起来。

    甘宁道:“真是不爽,这么快就降了,儿郎们,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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