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妻- 第41部分

　　　　玉文还想再为自己说两句，翠柳过来，在老太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太太脸色一变。

　　　　“奶奶，出了什么事吗？”玉文关切地问老太太。

　　　　老太太勉强一笑道：“你吃完饭后就回房间去，奶奶我有点事。”

　　　　又有事，上次吃饭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知道呢？玉文见老太太离开后，自己也没有胃口了，气得回房间了，丫头给她送水果她也不开门。

　　　　静亭轩的偏厅里，老太太威严地坐在上方，下面站着一个老妈子年约四十多岁，她是静亭轩厨房里的管事，大家都叫她婶。

　　　　“上次你告诉我，说你看到香梅了，可是我让要查了一下顺河城，却没有找到这个人，你这次又想告诉我什么？”老太太不悦地问道。

　　　　香梅是她心里的一个坎，想当年自己看在香梅精心照顾两个孙子的份上，想让她给老二填房。哪想到为了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却争了起来，还差一点就打了起来，二儿子出事后，她一气之下就把香梅撵出了林府，没想到十几年后又有了她的消息。

　　　　其实一个小丫头的出现没必要引起她的注意的，但她知道当年老三对她用情极深，她怕香梅来找老三，到时再把三儿子的婚姻给破坏了，这个家就没有太平的日子可过了。

　　　　“回老太太。上次我真的是看到香梅，还有今天我上集市去采购东西，又看到了她。她有一对丹凤眼，左眼上有一料红痣，所以我相信我没有认错人。”刘婶坚定地说道。

　　　　老太太记得香梅眼上是有一料红痣，当时她还和二儿媳妇开玩笑，说这小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瞧那对丹凤眼多勾魂摄魄。

　　　　“她是一个人吗？”

　　　　“我认出她后，就跟着她，想知道她住在哪里，结果我发现她竟然和大少爷见面，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看神情两人好像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相遇。哭的很伤心。”

　　　　老太太想刘婶的话和玉文今天所描述的比较吻合，看来了浩文把玉文一个人摞下是有道理的。

　　　　老太太让刘婶下去，吩咐她此事不要乱说。明天再去打听一下香梅住在什么地方，有消息一定要及时汇报。

　　　　“翠柳，你派一个丫头去清平居把浩文给我叫过来，就说奶奶有话要问。”老太太对翠柳说道。

　　　　月上柳梢的时候，宫女走过来劝菁贵妃别等了。天这么晚了，皇上不会过来了。

　　　　“我知道。我只是睡不着，你先下去吧！”菁贵妃站在窗前，月光皎皎，显得天幕都不黑沉了，可是自己的心却比这天幕还沉重。

　　　　今天皇上得知她早早的把华枝打发走后很是不高兴，虽然她一再的委婉的告诉皇上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可是皇上还是生气了，说好晚上过来陪她的也没有来，这就是皇上，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偌大的深宫，多少个皇宫妃子守着清冷的夜色打发着一天又一天，自己就是被打入冷宫也不想看华枝过样的生活，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娇，再美的容颜也会有老去的那天，越是受宠失落感会越强，这寂寞感会更重。

　　　　华枝的父亲通过宫女给菁贵妃捎来一封信，里面提到京城几位大员的公子，希望贵妃帮着把把关，这关系到华家的未来。

　　　　菁贵妃想想都想笑，看来这位堂哥的野心也不是多大，只是想巴结一位大官，自己还打算让华枝当太子妃呢！

　　　　太子是皇后所生，自己和皇后也只是面和心不和，想让此事成功还必须要皇上帮忙，但现在惹皇上生气了，真是麻烦。

　　　　可是以她多年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如果见到华枝一定会喜欢上华枝的，因为华枝比当年的自己更出众，更妩媚。

　　　　菁贵妃一想到这头疼的事情就心乱如麻，从女人的角度，她希望华枝能得到爱情，可是从家族的利益考虑，华枝必须做出牺牲。

　　　　华枝这个时候也没有睡觉，因为父亲和后母还呆在自己房间里，问菁贵妃都和她聊了什么？

　　　　华枝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聊了一些家长事，后来听说皇上要来了，贵妃就让人送我回来了。

　　　　华夫人不相信，认为华枝没有说实话，如果只是聊家长，为什么不让她也进去呢？

　　　　华枝鄙夷地看了她一下道：“我们在说我的母亲，让你进去会很尴尬的。”

　　　　华夫人气的指着华枝让老爷评评理，华老爷心虚，说天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回到自己房间，后娘就哭了起来，说老爷对她不公平，自己嫁进林府这么我年，任劳任怨，结果还没有落个好名声。

　　　　“华枝这个孩子就是这脾气，你就忍一忍，等把她嫁出去，你就不会受这委屈了。”华老爷安慰老婆。

　　　　华夫人抬起泪眼，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其实她看有几家公子都不错的。

　　　　“你就是妇人之仁，以我华家的实力，给华枝找个富贵公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们华家需要的是长久的打算，华枝的婚事不能随意，这事我请菁贵妃定夺，她一定会好好盘旋的。”

　　　　华夫人点点头，她在心里祈求，希望华枝早点嫁出去。

　　　　春风帮华枝把床铺好，劝她早点休息，夜都深了。

　　　　华枝转过脸来，春风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她劝道：“小姐，你天天哭，身体都要哭坏了，你这又何苦呢？今天见到贵妃，你可以请求贵妃帮你做主的。”

　　　　华枝苦笑着，认为春风太幼稚了。

　　　　“贵妃说了，我们做为华家的女人，命运都由不得自己，贵妃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改变我的命运，她只能劝我认命，因为我们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华氏家族上百口人的安危。”华枝在心里同情贵妃，更为自己的明天担忧。

　　　　春风不解地问小姐：“老爷就你一个女儿，怎么会不想着你的幸福呢？你把实情告诉老爷，我想老爷这么疼你，一定会成全你的，华府不就这几口人吗？”

　　　　“如果可以我早说了，父亲当年被贬到地方，如果不是贵妃帮忙是回不到京城的，更何况我那些伯伯叔叔们，他们都指望着贵妃姑姑生活，可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华家还要有女人来做出牺牲。”

　　　　春风听和心惊肉跳的，她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也要进皇宫当妃子？

　　　　“我还有路可选吗？不是嫁给权臣的公子就是进宫当妃子。”华枝透过黑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依然是一条黑暗的路。

　　　　春风一听也哭了，她走到小姐的面前，不安地问她，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二少爷？

　　　　“小姐，你不如跟着二少爷远走高飞。”春风想起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华枝轻轻地摇摇头，把窗户关上，屋子里的灯亮了不少，她勉强一笑道：“圣文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是为别人活着的。”

　　　　春风点点头，她很怜惜地看着小姐，回到京城瘦的更厉害了，她是这样的痛苦，天天思念着二少爷，也不知道二少爷现在有没有想念着小姐，还是和那个文小希日久生情？

　　　　春风见事情已经如此，她劝小姐还是把二少爷给忘了吧！这样她就不用这么伤心，每天以泪洗面了。

　　　　一提到圣文，华枝的心就被扭到了一块，然后再撕裂的疼痛，她摆摆手，让春风下去，她累了。

　　　　春风离开后，她就伏在被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身子发抖，她在压制自己的痛苦，这无望的爱情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春风没有走，她就坐在外面的门槛上，听着里面的哭声，她的眼泪也刷刷地往下流，她好想帮助小姐，可是她一个小丫头，在这陌生的华府，她和小姐一样只会躲在这小小的庭院里，除了小姐，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想顺河城，想林府，想暖香阁，想小喜，想春雨，春桃，春锦那些好姐妹，可是现在她和小姐一样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她们的出路在何方，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

　　　　地真想马上收拾行李回到顺河城，不是去求援，就是想让二少爷知道小姐现在过的有多苦，说不定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方法，可是她离开后，小姐谁来照顾？她这样回去能解决问题吗，还是又增加很多麻烦呢？

　　　　PS：

　　　　华山枝很迷茫，她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她和圣文会在一起吗？

　第八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在顺城河的郊外，散落着一些人家，低矮的草房，狭窄小路，几株人家院子里长出的大树像一把大伞盖在了小房子的上面。

　　　　林子凡本来和林浩文昨天晚上就打算出来见香梅的，可是没有走出林府他就又折回头了。

　　　　林浩文问他怎么不走了？他告诉浩文，天太晚了，自己这样一走会让华敏怀疑的，还是把地址告诉他，他明天去衙门的时候过去一趟。

　　　　林浩文想想也是的，这半夜三更往郊外跑，深一脚浅一脚的到那，香梅带着孩子都应该睡着了。

　　　　他准备去奶奶那问候一声，回头就看到春锦躲闪不及的身影，他在心里佩服三叔的精明，看来知妻莫若夫。

　　　　第二天，林子凡很快就找到了香梅所住的小院子，因为香梅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喜欢梅花，所以在这片贫穷人住的地方，谁家院子里有梅树，那就是香梅的家。

　　　　院门很简单，只是两片木板简易的拼凑，墙头也不高，站在外面能看到小院子里面的一切，此时院子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散养的小鸡在地上走来走去，似乎在等待着主人来喂它们。

　　　　林子凡下定决心推开门，就听得身后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在问他找谁？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这个男孩十三四岁，个子很高，长的比较清秀，模样和浩文有些相似，他喃喃地问他的母亲是不是叫香梅。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小男孩子警觉地问道。

　　　　“你娘在家吗？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我来看她的。”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男孩，林子凡感觉特别的亲切。

　　　　一提到母亲，小男孩子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他拎起药包告诉林子凡母亲生病了，现在在家躺着呢！

　　　　听到动静，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是不是俊文回来了？

　　　　“俊文是你的名字？”林子凡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叫林俊文。”男孩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冲里面喊道：“娘，家里来客人了。”

　　　　林子凡还站在门口怔怔的，怎么这么巧，香梅的相公也姓林。

　　　　香梅让儿子扶她出来，听说有客人来了，她还特意换了一件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

　　　　走出来和林子凡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那个曾经美丽俊俏的女孩现在已经因为生活和疾病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可是那个曾经年少的小伙子虽然头上也有了几根白发，但依然英俊潇洒。

　　　　“屋子里太零乱了，还是坐在院子里说话吧！俊文给叔叔倒杯水。”香梅苦笑一声道。

　　　　林子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个在他梦里出现无数的女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他的心很酸，都怨自己，才让她弄成这副模样。

　　　　“香梅，都是我不好。你受苦了。”林子哽咽着说道。

　　　　香梅只是苦笑这就是自己的命，她说：“我曾在心里发誓言，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我恨你，可是到头来还是让大少爷告诉你，我还活着。我还得要见你一面。”

　　　　林子凡扑通一声跪在香梅的面前，请求香梅原谅他当年犯下的过错，把端茶水过来的孩子吓坏了。杯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三老爷，你起来说话，别吓着了孩子。”香梅让林子凡起来，然后她告诉俊文，自己和叔叔有话要说。让他先出去玩。

　　　　“娘，我进屋去读书。你有事叫我。”俊文很懂事的说道。

　　　　林子凡起来后坐到小凳子上，望着香梅风中的白发，他的心充满了愧疚，他央求香梅跟他回林府，以后他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的。

　　　　香梅凄凉一笑，问自己能回去吗？三老爷怎么不问问我有相公吗？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要带我们回林府，你怎么和当年一样鲁莽呢？

　　　　“对不起，香梅，是我太冒失了，你要明白我多么想补偿当年我欠下的那笔债。”林子凡不得不去面对当年的罪过自责极了。

　　　　“我找你来，不是要向你讨以前的债，那都过去了，我活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就想在走之前把俊文安置好，想来想去还得硬着头皮回来找你，因为他是林家的骨血，我得让他认祖归宗呀！”香梅说到这也泣不成声了。

　　　　林子凡一脸的惊骇，他问香梅，这孩子是二哥的吗？话刚一问完，脸就火辣辣的疼，香梅使劲地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许你侮辱二老爷，你当年做的什么事你难道忘了吗？”香梅很激动，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忘了，就让我来提醒你，二老爷去世的那一天，你做过什么不记得了？”

　　　　林子凡怎么会忘记呢？他一直喜欢香梅，没有想到奶奶却要让香梅嫁给二哥，这让他很生气，他要带香梅去求老太太，哪里想到香梅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一直喜欢的是二哥，这双重打击让他失去了理智，在喝了不少酒的情况下玷污了香梅。

　　　　香梅难过的跑了出去寻死觅活，二哥也出去寻找香梅，自己害怕，事后带着圣文也追了出去。

　　　　在林府东面的山上，自己只顾着找香梅，把圣文弄丢了，等他听到惨叫声时，他赶到出事地点，只看到林圣文昏迷不醒地躺在悬崖边上，崖边的树枝上还有二哥的一角衣服的布料。

　　　　找到二哥的时候，二哥的尸体已经摔成了肉饼，他每天都活在恶梦中，看到圣文也害怕不安，总担心他会想起以前的事，后来府上突然有了林圣文命硬的说法，风雨楼里成了林圣文独居的院子，林子凡的情绪才有些好转。

　　　　后来在老太太的安排下，他娶了华敏，香梅从些没了音信，自己每天都活在自责和不安中，活的很累也很痛苦。

　　　　“你是说俊文是我的儿子！”林子凡有些吃惊也很激动，成亲这么多年来。华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自己现在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香梅点点头道：“我希望你好好培养俊文，把他抚养长大，也就当你赎当年的罪过，我到了那边如果遇到二老爷，也会为你求情的。”

　　　　林子凡高兴过后，又有些担心，自己如何向华敏提起此事，让她突然接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一定不能同意的。

　　　　香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我一时半会也死不掉。我给你时间回家告诉你夫人，我只想让俊文有个正式身份，不要被人骂是个无爹的野种就行了。”

　　　　林子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一方矮矮的院子的。他走出去有一段路后回过头来，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这边张望，他猜测是俊文，这个敏感又懂事的孩子也许已经发现了什么。

　　　　林老太太自从听了刘婶的传言，一直是心神不宁的。翠柳拿出薄荷油推开了，她闻不得那个味。

　　　　翠烟走过来告诉老太太，三老爷有事求见。

　　　　“老三，大白天的不是应该去府衙的吗？怎么会跑到我这里呢？”她说着说着，突然脸一沉，看来老三一定是为了香梅的事来的。

　　　　老太太不愿意见。让翠烟打发走老三，一旁的翠柳劝老太太还是见一见，听一听他有什么要说的。这样才能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太太认为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