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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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乱发神经-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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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诗!在哪儿学到的?”爹站到了我的身后问道。我回过头挤眉弄眼的说:“我那么聪明,当然是自己写的~”
  
  爹摇摇头,弯腰摸摸旺财:“你说是旺财写的,俺倒还信。”旺财得意的冲我叫道。我恶狠狠的瞪着它:“你还得意?赶明儿个我把你锁起来!不让你去找你的红颜知己!”旺财听了立刻耷拉着脑袋朝我蹭过来,哼,这只色狗!你的软肋我可是捏得死死的呢~
  
  “雨停了,咱们走吧。”爹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转身抬着个大竹篓走出门去,我提着一坛酒跟在爹的后面,旺财安静的跟着我们俩。每年的这个时候,它就特别安静。
  
  我们走在山中,空中不断的飘来淡淡的檀香味,更是显得山中空幽。我们的身边不时经过几个村民,他们也是在这个时候,到山上拜祭死去的亲人的。
  
  旺财师兄的尸骨我们无法找到了,只能烧了他生前穿过的衣服,埋在了隔着这里的另一座山上一处风水极佳,青翠幽静的空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我和爹很有默契的只在一年中的这一天来到他坟前看看。看多了,反倒觉得留着身边那只狗实在是悲哀……
  
  师兄的坟上爬满了杂草,我和爹弯腰一点一点的帮他除干净。除干净了杂草,我们点上香,烧了纸钱,摆上酒坐到坟前聊天。
  
  “如果旺财还活着,也是该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了。”爹叹道。
  
  “是啊,这个旺财生了不知道多少窝小狗了,师兄要活着,也做爹了。爹,你说要是师兄生了小娃娃,该取什么名字好呢?”我看着眼前的树顶说。
  
  “你觉得取什么好?旺财他听你的……”
  
  “呵呵,如果是男孩子,我希望师兄叫他健儿,健健康康的。如果是女娃儿,那就叫钟怜,怜儿……”我笑着说。爹看了看周围,说:“这儿风水真的不错,阿花,俺死了以后,你就把俺也葬在这儿吧。旺财一个人太孤单了。”
  
  “好。”我应道,“我死了,也要葬在这。咱们三人死了也不分开。”
  
  爹没有说话,然后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爹大概是忆起过往的快乐日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温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爹站了起来,说道:“阿花,咱们回去吧。”
  
  我笑笑摇摇头,举了举手中的酒坛,“您先回吧,这次我想再多陪陪师兄,和他喝会儿酒。”爹摸摸我的头,招呼道:“旺财,走了。”旺财站起来,跟在爹后面晃悠悠的回去了。爹他其实很怕来看师兄吧,每次只是坐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了。我能了解他的心情,坐一会儿想到的是过往的快乐,坐久了,就会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上面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爹的心里还是有着结。他不说,可是我都懂。
  
  给自己倒上一碗满满的高粱酒,我对着碑前那碗酒敲了敲,笑道:“师兄,要干了哦!”然后仰头喝尽碗里的酒。辛辣的酒味立刻从喉咙里一直烧到胃里。
  
  “爹说你最喜欢在下雪天喝高粱酒,现在虽然不是冬天,可我还是给你带来了一坛。爹真不厚道,竟然给一个小孩子喝酒,不过那时候我才第一次喝,就喜欢上了,也没资格说你。”
  
  “我和爹很久不来看你,你怪不怪我们?旺财它很听话呢,除了平常喜欢出去勾搭不知名的母狗,它还是挺能干的。对了,前不久我碰到村里的李婶,她真好玩,要给我说媒~师兄,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吗?我说我不嫁,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其实,我是骗你们的呢,那时候我没有想要和你们生活一辈子,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男人不适合我,我很无情吧?有时候我口头上答应你们的事情,心里却不承认。你怪不怪我骗了你们这么久?好,我自愿罚酒三碗~”
  
  我笑着给自己斟上酒,一碗接一碗的喝着。
  
  “我和爹现在偶尔到山上采些药草回去晒干,拿到镇上卖给医馆,也能生计。你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我现在认得很多草药,如果我再努力学一点,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女的李时珍呢。哦,对了,你不知道李时珍是谁~~好,我再罚酒三碗~”
  
  “师兄,我们从来都没能去好好了解爹,我觉得爹是个很神奇的人,总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他。这些年你没能在爹的身边长大,真的很可惜呢~~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处了,我再罚酒三碗……”
  
  我眯着眼灌着酒,眼睛酸酸涩涩的,可是就是没有泪水。
  
  “师兄,我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小了,我原来和你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可我现在相信有了,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师傅?我看得到青璃,为什么我看不到你?”我低头看了看摆放得整齐的酒碗和祭品,皱眉说道:“为什么你都不喝?只有我一个人在喝……你觉得这酒不好喝吗?啊……是了,我买到了掺水的高粱酒,你不喜欢喝,那我替你喝,可好?”
  
  然后笑笑,抓起地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呛得我咳了出来。
  
  “师兄,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其实,那也是我的生日。你不知道,那是我新生的日子。我们俩从来没有一起过过生日,我现在给你唱生日歌,你好好学,到了咱们生日那天,换你唱给我听如何?呐,咱们约定好了,咱们生日那天你要记得来看我和爹哦~你要是敢爽约,那我明年就不来看你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哑着嗓子唱着,“我嗓子哑了,唱不好听,你不要生气,我罚酒三碗……”
  
  又是三碗酒下肚,我倒了倒坛子,里头已经空了,我呵呵笑着,把坛子往旁边一扔。“我喝完了,师兄,你今天开心吗?阿花今天很开心~和师兄喝酒很开心很开心……阿花长成大姑娘了,虽然不漂亮,但是也是可爱水灵的~我多想看看师兄你长大的样子~啧啧,肯定不帅~~呵呵呵……但是你不变比较好,这样你来找我,我就能一眼认出你了……”
  
  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响着,我侧耳认真的听,咧开嘴笑得畅快:“我知道了,你也很开心~~师兄,我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你……”树叶又是一阵沙沙的响,我开心的笑:“你说的哦!不可以耍赖哦~~生日那天,我等你……”
  
  我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往前走几步,眼前的东西晃得厉害。我回过头不舍的看了师兄小小的坟一眼,跌跌撞撞的走了回去。
  
  回到家我倒在床上便是醉的呼呼大睡,足足睡了三天。其实我不愿意醒来,因为我梦见师兄了,梦见他憨憨的对我笑,梦见他勇敢的为我挡住石头,梦见他眉飞色舞的撒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谎,梦见他为我焦急如焚的皱着眉头哭着脸,梦见他那日在院子里,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阿花——阿花——阿花——
  
  那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独活

  第二十一章 独活
  
  我翻着师兄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医书,仔细辨认着那些药草。
  
  九年前我生的那场大病,爹和师兄拼命的看着医书,想方法给我治病,以缓解我的痛苦,于是留下了许多的医书。这九年来,我每日都读着这些师兄留下来书,学习着里面的医术,也像村里的老大夫请教过。可惜的是,我自始至终都不能明白该怎样诊脉,辨认人身上的穴道。
  
  我和爹懂得了些药理,发现山上有很多药草,有一些还十分的名贵,于是就上山把他们采回来,卖给镇上的医馆,能挣得不少的钱。我们的生活渐渐的好了起来。爹有想过到镇上买处好房子,然后在那儿安家,可是我不肯。我总觉得,在山中生活会快乐些,镇上的夜晚寂静得可怕,在山里,夜晚还能听着虫鸣鸟叫入睡。而且山里,有着师兄生活过的痕迹,这样我就会觉得他是时刻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
  
  能生活得开心些,这样就够了。
  
  这日,是师兄和我的生日,我在采药的时候不禁开心的哼起了歌儿。隐隐的有些期待——或许今夜,师兄真的会来。
  
  “阿花,待会儿采完了药,俺带你到镇上的四方楼吃好吃的!”爹看我开心,笑着说道。
  
  “诶,好~”我点点头,“回去带上旺财一起去吧~~”
  
  “恩。俺往哪儿看看,你上哪儿看看。”爹指着右边说,我笑着应道,背着药篓朝右边走去。我弯腰找着,不一会儿就在一桩隐蔽的树桩处找到一大片的连翘,我蹲下身去采下一些,又继续上前走去。我这一边走一边采,时间慢慢过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越走越偏。找着找着,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我皱皱眉,好奇的寻着香气而去。拨开一丛杂草,我看到了那株奇特的药草,不禁惊呼出声:“独活!”
  
  那里长着的药草正是我前几日翻书看到的,名字叫做“独活”的药草。
  
  我惊奇的拔掉那株“独活”,嘴里念着独活的药性:〃独活,善行血分,祛风行湿散寒之药也。”这可是医治中风瘫痪的好药啊~不过也说不上太名贵,我只是觉得它的名字很特别。独活独活,独自生长存活。真是顽强的一株药。我欣喜的闻着它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气,装进了药篓里,站起来刚要拨开杂草继续走,突地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阿花——如花——阿花——你在哪儿!快出来!”
  
  我皱皱眉回过身往原路走去,才走不到两步,我的心突然就像是被什么钝器敲中一样,痛得我脚一软跪倒在地。好痛……怎么回事……
  
  “阿花!!你在哪里?钟道长出事了!阿花——”那人继续喊道。我猛地一抬头,他说什么?爹出事了?我不安的捂着胸口爬起来,跌撞着朝声源处奔去。
  
  爹!你不要出事!求您!
  
  胸口一钝一钝的痛,有好几次痛得我差点滚落在地。
  
  “阿花——”他每叫一声,我的不安就扩大一点。好不容易看到了那个叫我的人——是村里叫钟二郎的一位大叔。我煞白着脸冲到他面前,他惊惶恐惧的一把抓住我的手,飞快的拉着我往爹去的方向奔去。我背上的药篓子早就被甩飞了。
  
  “快!快!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二郎大叔惊恐的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呃!”我心又是一痛,血气翻涌,朝我嘴边扑去。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抹了抹嘴角的血,我强撑起精神,跟着二郎大叔的步子。
  
  二郎大叔拉着我到一处小沟里,他掀开齐人高的杂草,害怕的别过眼:“你看!”
  
  我向后面奔去,被眼前的情景骇得后退两步。爹狼狈的倒在地上,头发和衣衫凌乱,鞋子也不见了一只。而最恐怖的是他满身青紫,耳鼻眼口正流出脓黑的血,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爹!”我扑上去,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他的手臂、脖子还有很多个小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面流血。那一对对的伤口看起来就是被蛇咬过的样子。我数了数,至少有7对这样的伤口!
  
  “爹!你怎么样!爹!”我颤抖着手拍了拍爹的脸,他紧闭着眼毫无反应,我害怕的不敢去探他的鼻息。爹的手臂动了动,一条头型是三角型的黄斑小蛇吐着信子幽幽的爬了出来。
  
  “啊!”我尖叫一声倒做在地。二郎大叔惊恐的说:“就、就是这东西!刚才爬满了钟道长全身!太、太可怕了!有一条有他的手臂这么粗的!钟道长连叫的时间的都没有,就倒到地上了!”
  
  “啊——”我尖叫着抄起爹扔在旁边的砍刀红着眼睛扑向那条小蛇,一脚踩住它抡起砍刀疯狂的砍了下去。
  
  “你还我爹!啊!啊!我砍死你——”那条蛇被我剁成了肉泥,一滴眼泪滴在那上面。二郎大叔扑上来拉住我。
  
  “阿花!阿花!它已经死了!快救救你爹吧!”
  
  我惊住,“对!先救爹!”我扔掉砍刀,回去和二郎大叔合力抱起爹,焦急的唤道:“爹,你怎么样,醒醒啊!我们这就去找大夫!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二郎大叔帮忙把爹背到背上,我们快步朝村里走去。我瞪着眼睛,不敢眨眼,眼泪一直不停的流。身子害怕的抖着。
  
  “阿……阿花……”一丝微弱的叫唤传到我耳边,我的心一震,连忙向前跑去。
  
  “爹!”爹睁开了眼,可是那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他气若游丝的又唤了一句:“阿花——”
  
  “爹!我在!”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我……的……床下,藏着个布包……里头有、有银子……你去拿来做、做嫁妆……找个好人……嫁了吧……”爹说完,头重重一垂,没了声音。
  
  我的心一钝痛,痛得弯下腰来。
  
  “钟道长!钟道长!!”
  
  我把爹的尸体搬回家,用着干净的汗巾给他擦拭着身体。汗巾擦过爹年老了依旧健壮的皮肤,那里现在是一片狼藉的青紫,那些个小孔的伤口仿佛在咧开嘴冲着我笑。我默默的仔细的把爹的脸擦干净,看,没了那些血迹,师傅就恢复了原来的样貌,那丑陋得可爱的脸,我笑笑,原来我还笑过他的脸呢。身旁盆子里的水早已变成了红的发紫的血水。我给爹穿上他生前最喜欢的衣服,替他梳好头,剪好指甲。
  
  我看看了旁边情绪低落趴着的旺财,笑笑。
  
  我拉着爹的手说道:“爹,今天是我和师兄的生日,我知道你害羞,不会说什么,那我来唱首生日歌吧。本来约好了要让师兄唱的,不过我看他今晚又要爽约了。”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们生日快乐~”我温柔的看着爹微微睁着的的眼睛,惊讶的说:“什么,你还听不够啊?那我唱英文版的给你和旺财听好不好?你们肯定没有听过~”
  
  “happy birthday to me~happy birthday to me……”正唱着,二郎大叔拿着两个药篓走了进来,他同情的上前来拍拍我的肩。
  
  “阿花,不要太伤心,要节哀顺变。”
  
  “我不伤心,你听,我正要唱歌给我爹听呢~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我歪着头笑着。大叔古怪的看着我,摇头重重一叹,走了出去。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甜甜的香气,我扭头望去,那株“独活”在篓中静静躺着。
  




第二十二章  下葬

  第二十二章 下葬
  
  屋子里停着一口大大的棺材,棺材后面是棺材后面是灵堂,我穿着孝服跪坐在灵堂前,望着那大大的“奠”字出神。这灵堂是村里的大叔大伯帮忙建的。我只是这样跪着,不是看着棺材出神,就是望着这个“奠”字出神。
  
  奇怪,我的心竟然没有感觉到疼,我的眼泪也没有落下来。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胸口似乎漏了个大洞,没有风我也觉得凉飕飕的。
  
  屋外的旺财叫了几声,许是村里又有人来拜祭爹了。这些天村里来了许多人,村长、二郎大叔、李婶等等,他们拜祭完爹后,总会过来拉住我拍着我的手哀戚的说着什么,我什么话都不答,只是这样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直看,看得他们神色古怪的。连连叫村里的那个老大夫来帮我把脉看病。许是他们觉得我连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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