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恍家 薄
“我只是关心你!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么?为什么要不停地刺伤我?这很有趣么?伤害我你就如此的能得到快乐?!”本暗哑地低喃,凝视他的湛蓝色双瞳,隐隐闪着暗芒。
他不懂,埃文究竟怎么了?他也是人,他也有感觉,他也会受伤,为何要一再地将他的心意踩在脚下?
“我咄咄逼人?你会受伤,我就不会么?”可笑之至,难道只有叫喊出来的人才是受伤最重的么?“你从来闭着双眼,活在幻想里!
只看自己接受的部分,你不了解我!
你从来未曾真正试图来了解我!
你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么?你知道什么最能伤我么?你知道么?!
看着我!
仔细看着我!
睁开你的双眼,你敢么?!
你敢么?!你这个虚伪的‘拉尔夫’!”
带着怨恨的怒吼令本无从选择地望进那双泛起雾气的黑潭之中,上帝啊,他简直无法直视那双闪动着烈焰的怒眸。
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埃文的感情,但是他将自己神化了,将埃文物化了。
本以为自己能够柏拉图式的去爱他一辈子,却发现嫉妒像瘟疫,在不经意间将他的世界颠覆,将他卷入世俗的漩涡中。
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尚,以爱为名,他也有将所爱之人完全占据的欲念,甚至这种欲念强大到可以让他拋弃一切。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瞎着眼,闭上心房,不去听,不去看,以为这就是自己希望的一切,他满足了自己虚幻的感受,但却让自己所爱的人陷入痛苦中如此之久。
他将自己本来能举手拾得的爱情让给了他人,他亲手埋藏了自己和埃文的希望。
他用婚姻来约束自己,来告诫自己,结果却是让埃文陷入到另一个更不幸的境地。
生活为此惩罚了他,让他在失败的婚姻中翻滚,让他在自我矛盾中消亡,如果埃文不爆发出来,他是否就要一生如此?
也许这就是上帝给他的惩罚,让他与幸福失之交臂,让爱情在他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上帝,这些年来,我们是如何完全矛盾地相爱着呀!
看着本脸上出现的令人绝望的悔醒之色时,埃文猛然发觉自己竟然暴露了隐藏了几乎一辈子的情感。
上帝,埃文,你竟然因为一时的愤恨与混乱而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你发过誓一辈子不让他知道这一切!
逃吧!远远地逃开这一切!逃吧,埃文!
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上帝啊,他将堕入到怎么样的地狱去啊?
埃文忘记了自己还身在医院,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从这里消失,他不能面对这一切,在暧昧了几乎一辈子之后,将这一切挑开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啊!
本怎么办?他怎么办?艾琳娜怎么办?
他要如何去面对所有的人?!
埃文从病床上一骨脑想冲出病房,但才立起身来,就被狠狠地压回了床上。
本像是和人恶战了一场一般,粗喘着气,如猎豹一般死死地盯着爪下的小羊羔,本无法从自己得知的一切中醒过来,上帝,也许只是梦,那么就请允许他在梦中实现自己的愿望吧,也许那是一种禁忌,也许他最终仍要为一切付出代价,但是又有谁知道他最初没有错呢?
也许他错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渴望着他,带着肉欲的渴望
“本,你”滑溜的湿润探入口中,埃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上帝啊!
该死的本!
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考虑过今后他们该如何自处么?!
他考虑过他们要面对的一切么?!
为了维护这种假像,自己花了几乎一辈子将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慢慢驱逐出去,他如何能如此任性地决定一切?!
不要的时候他就转身走开,要的时候他又回来?!
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他该死!他该死!
该死的一切!
自己鄙视他,但是为什么即使是现在自己仍逃不开他的诱惑,只能在他的唇下喘息、呻吟。上帝!难道要他放弃一切又重新开始?!
芳甜盈满口中,本一时忘了一切,忘了他与埃文的争吵,忘了已经有另一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渗入了埃文的心里,一种无奈而可悲的结局早已注定,由他开的头,当然也将由他自己来品尝这结局的苦涩。
第十三章
当我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
我伸手将他砸向地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阻止我!
为什么要说我疯了!
我没疯!
是你们疯了!
我没疯!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爱他?!
为什么要说他是天使!
他是恶魔!
为什么没有人看得出来?!
上帝啊!
在那天使的表像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在我的腹中窒息?!
上帝!这到底是对我还是对他的诅咒?!
她静静地伫立在书房门口,美丽的浅蓝色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房中央的男人。
他坐在檀木书桌前,出神地注视着窗外一片绿波。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看着他头上包扎的纱布和那一脸的傻笑,眼中的深情慢慢变成浓浓的恨意,是谁说过爱与恨本是一体,每每想到这点,她就越发感受到揪心的疼痛,为什么连恨也只能恨他?!
往日只要是独处的时候,他总是拧紧一双剑眉,深不见底的蓝眸压抑着他不能见光的情感。
哼!他在烦恼着什么,她一清二楚,她太了解他了,毕竟做了十年的夫妻。
不要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那些肮脏的想法,有时她的爱会在瞬间转变为恨,恨他的盲目,自己到底哪点不如一个男人?!
无数次,她心中感到纳闷,为什么除了她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们那种亲密到令人脸红的关系产生怀疑。
布兰特认为这种关系好极了当然任何人只要不去烦他,他都觉得好极了。
南希她简直是个白痴竟然天真的以为本对他丈夫是兄弟的情谊,她被杀真是活该(当然这也是她自作自受的下场)!
而其它的人也都白目得可怕。
上帝,是因为她过分爱本,才使她窥见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么?
还是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得了!
艾琳娜不要再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了!
如果他们之间是单纯的友谊,本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如果只是兄弟情,本的目光为何会无时无刻地追寻着那个身影?!
骗那些白痴的瞎子去吧!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竟然在傻笑,多么不合适他的表情,她有些嫌恶地想着。
看那,那块纱布,哼!她刚到家就被那帮佣人们唧唧喳喳地报告了,多好啊,竟然是被他一心爱着的人儿给砸伤的,哼,想来他心里的伤口一定比外表的更深,她感到一种施虐的快感。
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那令人恶心的情感得到响应了,哼!女人的直觉总是对的。
恶心!一想到就令她恶心!
她的双手因为想到的一切颤抖起来,可怕啊,她都为自己觉得可怕,这十年里她从一个天真单纯的少女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上帝!
今天似乎是一场混乱的闹剧,争吵亲吻,这一切都像发生在梦里,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地吻了埃文。
老天!
从往日的迷惑当中清醒过来的感觉就像重生了一般,当然他明白这不代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埃文并没有明确的接受他,甜蜜之后随之而来的沉默让他明白即使现在埃文仍爱着自己,他也无法这么轻易的就接受自己。
他的眼神、他的犹豫都让自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今天的一切放在心里。
他无法去逼埃文,他不想看见埃文为难的表情,也无法伤害自己的自尊。
他承认他是虚伪的,与其让埃文现在就拒绝自己,他宁可一切保持现状,至少是暂时的,他会想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就是那个男孩莫里斯,那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年纪虽小却如此的老成,而且埃文对他的感觉也不同以往,这真是令他不安
一阵细微的声音惊动了他,他从沉思冥想中清醒过来,发现艾琳娜正带着甜笑地望着他。
艾琳娜比他小了十岁的妻子,是个极为娇媚的女人。
自己娶她的时候可是被人好好地羡慕了一番,可惜自己无福消受,自己并不讨厌她,谁会去讨厌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呢?
只是他无法响应她的深情,也许正是自己的冷淡让她从一个无邪的小女孩变成一个以玩弄男人为乐的魔女,看着那双浅蓝色的双眸从清涩变为邪魅,自己有时也会感到一丝心痛,想来他也许真地亏欠她太多了。
难得的感叹让他放柔了表情,起身将她拉到身前的靠椅上坐下,“有事么?”
“你又去看他了么?”艾琳娜心疼地轻抚着他受伤的额头,老天!自己爱到发狂的男人竟然被这样对待!他可真是做贱自己!“他竟然动手打!太过分了!不要再管他的事了!讨厌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喜欢埃文呢?”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从结婚到现在,她都没给过埃文什么好脸色,他一直在想他们之间并没有过什么矛盾,这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想到那种可能,本心神一凛,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没有人看出来,她也不可能!
“因为你爱他。”艾琳娜冷冷地答道,她累了,不想再玩这种藏匿游戏,就让大家摊开来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啊?”上帝!本差点被她的话吓得从原地跳起来,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这是她头一次让他如此的不知所措,“我是爱他,他就像我的亲弟弟一般。”
“得了,本·霍夫曼,把你那一套虚假的伪装表演给别人看吧,”艾琳娜讥笑出声,“弟弟?亏你说得出口,你会想和弟弟上床么?”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疯言疯语!”本眯起了双眼,冷声警告。
“恼羞成怒了!哈哈!”艾琳娜张狂地大笑起来。
“收起你狂放的笑,你失控了。”本像看着某种爬虫一般的嫌恶。
“真是难得啊,失控?!在你面前我几时失控过了?我什么时候控制过自己?”
“我从来没有约束过你的行为,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在外面玩得有多疯,他只是基于内心的一点愧疚不去干涉她罢了。
“是啊,你从来不约束我,在你眼里压根没有我这个人。真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娶他!你这个懦夫!你只能从”逐渐干涩的声调里蕴藏着深深的怨怼。他在乎的永远只有那一个人!
“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本森粗暴地打断她还未出口的话。
过分冷淡的语气激起湿热的液体开始盈满她的眼眶。
“我无理取闹?如果你曾经有一点点在乎过我的话,你就知道这全是你逼的!”这一声怒吼好象抽空了艾琳娜,她颓然地滑坐在地上,双瞳空洞无神,满溢的泪水纷纷跌落,一下子变为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本轻轻叹了口,上帝,有时他真的不能适应艾琳娜如此急风骤雨般的情绪变化,你绝想不到那样我见尤怜的红唇可以在颤抖哭述的下一秒猛然吐出最恶毒、冷酷的言语。
但她总还是自己的妻子,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他半蹲下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回房吧。”
“本”一如以往的温柔让她由委靡不振变得容光焕发,艾琳娜有些诚惶诚恐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就知道本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本是个过分温柔的人,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错!
是他勾引了本!
多么令人恶心的人!
多么令人恶心的情感!
男人的体温激起她体内本能的欲望,她试着搂紧他的颈项,发现他没有拒绝,她慢慢将唇重叠在男人的唇上。
男人的唇一如记忆中的柔软而有质感。这时,她终于捕捉到了男人的眼神,“本”
像咒语般的轻唤,她将粉色的嫩舌技巧地伸进男人微张的唇齿间。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男人的气息了?太久了,久得令她只能在梦里回想一切,久得令她开始痛恨起身边的一切。
男人虽然没有积极的响应,但也没有任何的排拒,轻舔着男人双唇的她,更深地覆上自己的香唇,希冀挑起男人本能的欲望。
一双如玉的小手如蛇般缓慢地插进一点热情也没有的男人发里抚摸着,贪婪地吸吮着男人的唾液,艾琳娜急切地狂吻着男人,手心向男人的胸膛滑去。
“够了!”
艾琳娜的身子突然被猛力拋下。
跌落在床上的艾琳娜一下子从陶醉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她瞪大眼,略喘着气看着突然发怒的本,她的身体还火热,头脑还陷在与男人的情爱中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他妈的!该死的本!该死的一切!艾琳娜气极地咬着手指,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将这一切讨回来!她发誓!
他真不明白自己!
既然没有欲望,为什么还允许她一再地挑拨自己?!
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他能从精神上爱着一个人,再从肉体上接受另一个么?!
上帝啊!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蠢蛋!
仅仅一天,他的世界就像是倒了个个,他试图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错误太多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找出根源。
不道德的思想、受诅咒的爱情、懦弱的自己、天真的幻想,对埃文的爱就是在这样的土壤里开的花。
可悲的是,他连花的芬芳都还未来得及品味,就要先品尝花蕊后的苦涩,他与埃文浪费了多少年的青春。
上帝在天上慈悲地笑看着众人无数次地自己愚弄着自己,上帝在你面前开了一扇门,众人偏要自做聪明的去找寻找另一扇窗,多么可笑!
他激烈地指责着自己。
傻瓜!
真是傻瓜!
你本来早就应该看出埃文对自己的感情,他对自己结婚消息的震惊,他在自己婚礼上的失常,他与南希仓促的婚姻。
一切的一切!
上帝!
你难道还要他冲到你面前刨开自己的心才能明白么?!
他长大了,一年一年,他甚至跨入了中年,你却仍愚蠢地将他视为孩子,认为他没有成人的感情。
上帝!他在等着你,一直等着你自己明白过来。
只要你明白了,他会将自己永远地完完全全地交给你!
可是你却瞎着眼,视而不见他的成长、他的眼神、他的情感、他的一切一切。
可悲的本·霍夫曼!
你不想明白!
你的心蒙蔽了你的眼!
因为只有他不长大,你那可耻的感情才不会上升到肉欲的高度,只有他不长大,你才能说服自己以保护为由独占他的生活,只有他不长大,你才能放心的守在他的身边!
就像他痛骂的一样,你和那懦弱的拉尔夫一般让这种可悲的希望胜过了一切!
上帝!
第十四章
我的体内住着一个恶魔,这是我的罪过,可是我不会祷告。
既然上帝放弃了我,我就选择放弃世人,我要成为一个鬼魂,没有分量却无比强大
埃文第二次被袭击后,纽约警局第一时间成立了项目组,在过去的一周内,项目组成员做的调查量极为惊人
他们暗访了四十二街的每一家地下卖淫场所,几乎将四十二街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相当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