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叔说:
“我正有此意呢。比较起来,姜老爷虽然没有在官场上行走,但是好歹这些年来也认识一些官场的朋友,我回去求求他,让他帮着想想办法。我们几个谁都不认识,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大家的眼睛里闪出一些光芒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马四叔说得真是太好了!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马四叔,那全劳烦您马上去姜府求一下姜老爷吧,我想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洛儿姑娘,是我们姜家的救命恩人,姜老爷会管的。我马上就走,去告诉姜老爷今天的事情,好让他想想办法。”
“四爷,谢谢您了!”陈宝儿一听有希望,一下子站起来,就要给马四叔跪下。
“宝儿别这样,你家的事情自然就是我们姜家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力量的。我走了。”
说着,马四叔转身出了后院,快速开了门离去了。动作之快,让人难以想象。
马四叔走了,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香草说:
“哎,要是周大娘在这儿的话该多好啊,兴许她也认识一些人呢。她和洛儿姐那么好,一定会帮忙的。”
“正是呢,周大娘这几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郑鹏程也记起那个热情的女人来了。
香草说:
“周大娘啊,听说这段时间回娘家去了,好像是她娘病了,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香草有些怅然。那周大娘是个能量很大的人。但是现在却不在眼前。
“宝儿,现在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事情肯定不会马上解决,大家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做好自己的事情,天天哪儿也不要去,就老实地呆在院子里好了。这世上,坏人不少,可一定得小心才是。如果你俩出了啥事情,洛儿姑娘就是回来了,也不会饶过我的。”
“嗯,我们都听郑先生的。郑先生放心。”陈宝儿和香草都狠狠地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郑鹏程,对他是言听计从。
洛儿走了,郑先生就是主心骨了。
郑鹏程想了想,又吩咐宝儿道:
“陈宝儿,这段时间里,你哪儿也不要去,天天呆在这后院里,温习我教的功课,读书,写字,背书。”
“郑先生,我哪里再有心情去读书啊,姐姐被他们抓了,我心里慌慌的。怎么会再读得进去呢?”
宝儿苦着脸说道。
郑鹏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宝儿,你的心情为师也理解,但是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努力读书才行,将来长大了,有学问才能谋个一官半职的,不然的话,一辈子都会被这些人欺负的。让别人救只能救得了一时,自己能救自己那才是最大的本事!懂了吗?”
“哦我懂了”陈宝儿若有所思。想着想着抽泣了一下。看得郑鹏程心里酸酸的。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上下着黄沙,空气中有一股子呛人的泥腥味,让人很不爽。院子里各色的花上面,叶上面。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沙子,看得人心情低落。
几个人在院子里只有慢慢等了,等那马四叔的消息回来。
话说陈洛儿被那一行公人押着,往那城中的京西府走去。街上,人们见这样一个公子哥儿被公人看着往前走,不免指指点点,啥话都有。陈洛儿心里难受,但是眼下毫无办法,只得先去了再说。
你再冤枉。也得过堂辩护,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再说,不然,谁会认为你是冤枉的呢?毕竟,人家是从你家的架子上搜出了“丢”的东西。
好在。她的身上一直带着钱,碎银子和银票都有,进了衙门里,处处都要使钱,没有钱的话,可能还没有等到过堂自己就被衙役或牢头折磨死了。
太可怕了。
其实,若光是赔那程掌柜的几千两银子也就罢了,她现在手上还是有些钱的,但是,明明没有做的事情去承认了,那身上的污点便永远都洗不掉了,她的亲人,也将会因些而无辜蒙羞,她的事业,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发展了。那程掌柜,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直到将她挤出这京城的市场为止。
真到了那时候,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前途啥的都没有了,穿越过来,这么早就挂掉了,真是白穿了,让人憋闷得要死呢。
陈洛儿打定主意,无论再难,都要将这次官司打赢。洗去别人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而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摆在了面前。
她现在是男子装扮,若被投进了男监,那里面的恶鬼一样的犯人,不定会怎么羞辱她折磨她!
所以,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她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出来,告诉别人,她是女孩子,不是男人。
她纠结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黑眉公人,看他自得的样子,便知道不能去求他了。因为今天的这一出戏,分明是那程掌柜早买通了他,然后他和程掌柜一起演出来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卖力?怎么会在那么大的破绽面前还一口咬定就是她偷的东西?
陈洛儿背上升起一股寒意来。
看样子,只得在那牢头的身上下功夫了。兴许,程掌柜还没有将钱使到他那儿去呢。程掌柜大不了与那抓人的串通,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与其他的人串通吧。
陈洛儿想着,只有到了那地方再看了。
终于来到了府衙。因为还没有过堂,所以暂且将她关在临时监舍里。
那黑眉公人带了她到了衙门旁的签押房,对那主典说:“犯人押到,先关起来。”
末了又问陈洛儿:“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洛儿想了想说:“小的姓陈名冠东。”陈个名字还是她与那秦君浩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呢。没想到,现在又用上了。
签押房的主典大人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脸总是绷着,给人严肃的感觉。陈洛儿通过观察他与黑眉公人的交谈神情表现,大致判断出来,他只是公事公办,还没有被那程掌柜买通。
陈洛儿心里有了主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老鼠的监舍
等到将陈洛儿交给这里后,黑眉公人早累了,他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了。
今天这事干成了,那程家要拿的好处不少,今天晚上,早在百盛楼搬开了一桌,要庆功压惊呢。
黑眉公人也早从那程掌柜那里知道了些陈洛儿这边厢的背景。说背景,其实就是没背景。对付一个没甚背景的人,简直是小菜一碟,没有丝毫的风险。他这钱拿得,那叫一个踏实啊。
签押房的大人姓白,他唤来了衙役,准备让他们将这个自称叫陈冠东的年轻人押到那临时监舍里去看着。这家伙,简直看不出来,长得像模像样的一个人,竟然干出这样不堪的事情来,枉背了一身读书人的皮子呢。
白主典一下子对陈冠东这个人没有一丝的好感觉了。他一直苍白的脸上冷得可以刮出一层霜来。
陈洛儿知道,现在机会来了!如果错过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她瞅准时机,正要被衙役带走的时候,叫了一声“主典大人——”,并且,还深深地作了一揖。
“啥事?”白主典瞄了她一眼。
“主典大人,小的有话要给主典大人说一下嗯”陈洛儿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白主典长年在这个位置上干着,什么事没见过?那些进来的人,为了少受棍棒,都得跟他意思意思,他呢,也早习惯了别人的“孝敬”。刚才,看见陈洛儿一个人进来了,而且是个公子,本来就对他有些指望的,没想到他不醒事一样。弄得现在才暗示于他。
不过有暗示总好多没有暗示吧。
他顿了顿,然后喝退了要上来带人的衙役,问道: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本大人还有事情呢!”一副爱理不理,颇不在意的样子。
陈洛儿知道这都是他们做的样子。并不恼。在这些地方,底层的衙役或者一般管事的人,都是要通过犯人发一些小财的,不然,他们哪里养得活那一家子人?
陈洛儿见房间里没有人了,这才小声地说:
“主典大人,小的纯粹是被人冤枉的,等到过完堂,一切自有分晓,所以。还望主典大人多多照顾才是。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望!”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二两银子来。
这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差不多就有主典一个月的俸禄多了呢。
“你这是干什么?”白主典看了,心里一喜,面上却是不悦的样子。
陈洛儿说:
“大人。这点碎银子,大人拿去喝茶好了,等到事情有了转机,一定不会忘记大人的大恩大德的,今天来得急,带得不多,还望大人心疼小的。”
白主典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外面,说道:
“说吧。有啥要求?”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的。他很懂这个道理。这些年来一直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得稳稳当当的,全赖他的自觉性。反正收的都是小钱,不会影响什么事情的。
陈洛儿说:
“主典大人,小的身子一直弱,若和那些壮汉关了一起的话。恐怕是要吃亏的主典大人看能不能将小的一个人关一间屋子若能成的话,明儿我家里的人来了,一定不会忘记大人的恩德的!”
这话已经说得明白了。而且明天还会有的。虽然他常收银子,但也不是每一个进来的都会给他的。有的穷,有的不懂事,总之,今天这样的还是让他很高兴。一间房子关着,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白主典想了想,说道:
“这个嘛,是你运气好,这几天犯人少,倒还有一间小监舍空着,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吧。瞧你身子是有些弱的。”
陈洛儿大喜过望,忙感激道:
“多谢主典大人照顾!”
“行了行了,你我无冤无愁,不过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走吧,识趣些”
“小人明白!”陈洛儿感激不尽。
从房间里出来,便被两个衙役押往那临时监舍里去了。
一排监舍在傍晚渐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阴森。陈洛儿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往里瞟了一眼,里面的人大都卧在地上,垂头丧气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监舍,老远都能闻出一股臭味来。陈洛儿皱了皱眉,心想这个程掌柜真是太过狠毒,竟使出这样的阴招来对付她!有一天若走出这监舍了,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走到那排监舍的尽头,果然还有一间小的。不过几平方米的样子。衙役黑着脸开了门,将陈洛儿推了进去。然后将门哗啦啦地关上,陈洛儿,便像一只笼中的小鸟儿一样,暂时失去了宝贵的自由。
那监舍里地上铺着稻草,散发出臭味来,间或有一两只老鼠跑出来,吱吱地叫着,眼里闪出吓人的光来。
陈洛儿尽量靠近里面,忍受着,坐到了一堆稻草上来,紧盯着老鼠的影子。哎,这里哪里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呆着的地方?
陈洛儿现在是无比怀念自己家里的后院了。那里是多么有温馨啊,香草手脚麻利,脸上总是笑着,活得简单;弟弟追求上进,那么可爱,让人看了还想再看,就是那有些木讷的郑鹏程,现在想想也是那么可爱。至于前院里的马四叔,那更是和蔼可亲,让人心生温暖的一个老头儿。
陈洛儿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些亲人怎么样了。他们一定不会好的,一定急坏了,让他们想办法,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不行,她自己得想办法才行。
天渐渐黑了下来。空气中的泥腥味呛人鼻子。
陈洛儿回想起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浮尘味儿,当时感觉就很不好。没想到,果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她默默地坐在草堆上,无意之中,手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玉蝉。她轻轻地摸了好一阵子,心里这才安下了一点儿。
没事,只要有了它,她倒不至于受太多的苦。晚上实在不行的时候,便到空间里去吧。反正,这里到了晚上,除了偶尔巡夜的衙役,是不会再有人过来的。
而她在空间里,是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的。老天爷既然给了它这样的礼物,便不会让她轻易地就被现实打败的吧。
她尽量乐观地想着。
这会儿,香草他们在干什么呢?她的脑子里,不由地又浮出了香草和宝儿的样子。
当陈洛儿到了监舍里,正在想着香草和宝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因为天都快黑了,但是前去通报姜先生的马四叔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等人的时间过得特别慢,特别难受。
香草等不了,便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打扫卫生,但是心里,却急得不行,总是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院门,希望那里很快有人闯进来。
宝儿倒是听了郑鹏程的话,正坐在桌了前安心地写字。他心里也急,但想到郑先生教导的,如果不识字不读书,将来没有功名的话,姐姐和他还有父母就会一辈子受人欺负。他不想再让姐姐他们受这样的苦了,他觉得自己该努力了。
也不知为什么,他小小的心里,总觉得姐姐不会有事情的。姐姐自从那一次跳了河被人救起来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同于以前的一个人。现在的这个姐姐不但乐观,而且能干,似乎老天爷还在保佑她一样,总是会给他们带来许多的惊喜。这样好的姐姐,老天爷一定会眷顾她的!
他一直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为姐姐陈洛儿祝福。
店门也被封了。郑鹏程没有生意可做,在后院里急不可耐。一次次地看着那院门,都没有马四叔的影子。
直到天都黑了下来,那院门才一下子被打开了,紧接着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马四叔,一个正是那一直期盼着的姜老爷姜元锦!
“啊,总算将姜先生盼来了!”郑鹏程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姜元锦的手。以前他俩的感觉并没有这样亲近,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俩人一下子就同了距离,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香草和宝儿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一个似乎是能说上话的人来了!
姜元锦也不客气。他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对郑鹏程说:
“今天不好意思,来得晚了。马四哥到家里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巧在外面有一些事情,等回到了家,这才马上跟着他过来了。”
“没事,来了就好!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郑鹏程问道。
“知道了!马四哥一路都说与我听了,咱洛儿姑娘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这事奇怪,十有**就是那程掌柜联起手来害洛儿姑娘的!”
“正是,我们也都这么想呢。洛儿姑娘绝对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现在,她已经被抓进去了,接下来怎么办呢?我心里没有主意,还请姜先生拿些主意来呢!你放心,需要我们出钱出力的,尽管说就是了,毕竟,你是在这里呆了几十年的,好歹有一些熟人,也许能说上话,现在,洛儿的安危就全指望你了!”
郑鹏程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将陈洛儿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的感觉。姜元锦一听,说道:
“这个郑先生自然放心好了。洛儿姑娘是我家的恩人,我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救她出来才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子骞问话
“姜先生,你可得快点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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