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次都是我带给你无限的麻烦,许多的烦恼。”
“呵呵,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庆幸上天让你这么个爱管闲事的小丫头莽莽撞撞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有了这样美好的感觉,让我知道什么叫‘幸福’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若没有你,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相爱的味道,是如此温暖与甜蜜。即使将来要为此而吃再多的苦,我都不怕,更不会放手!
婉婷,你明白么?我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的温暖。当我体会过温暖之后,是再也不可能让这种温暖离开我的身边,我会牢牢的抓住这份温暖,绝对不会放手的,死都不会!无论是谁要来夺走它,我必定会以死相搏。”
“你真傻。”
“我傻,难道你就不傻了么?你知不知道,将来会有多少人要因为你选择和我在一起而说你是个笨蛋和傻瓜?我,除了能把我这个人给你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你,还连累你让你被人笑话与嘲讽。你为我放弃的是什么,我都知道,难道你就不傻了么?”
“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我才不管其他人说些什么呢,我乐意做这个傻瓜,别人管不着。”
她说着,皱了皱鼻子,可爱的模样看得狄尔森禁不住心头滑过暖暖的情意,醇厚的低笑起来。他搂紧了她,轻吻着她的鬓发,打趣道:
“瞧,你是傻瓜,我也是傻瓜,我们不正好凑成了一对么?”
她仰头笑了起来,眼睛明亮而散发着熠熠的光芒。狄尔森看着她明丽的笑容,心中一动,将手伸进了自己贴身的上衣兜里,摸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拿在手里,替她佩在了发上。韩婉婷本来以为是他为自己买的新发夹,好奇的伸手一摸,当下立刻楞在当场。她连忙将它拿了下来,又将自己原本发上夹着的那个发夹取下,两样东西并排的放在自己的手掌上,一模一样的红色镶钻发夹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望着他,惊讶的道:
“这个发夹怎么会在你的身上?以前它们是一对,可是后来有一个在很早的时候掉了,我一直找不到它掉在了哪里,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居然会你身上!是你捡到的么?”
狄尔森看着她又惊又喜的表情,微微一笑,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笑着回答道:
“现在总算是物归原主了,我的田螺姑娘。”
韩婉婷闻言,激动的禁不住低低的尖叫了一声,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又笑又叫,泪水渐渐地盈满了眼眶。原来,当年她做的那件事情他都知道;原来,那么久以前,她掉的发夹就被他捡到了,一直的悉心收藏着!
她将那一对“久别重逢”的发夹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仿佛是在紧紧地攥着这份属于他们之间的缘分与情意。她看着他,有些泪眼朦胧的说道:
“你一直带着它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带着么?”
他低头吻去了她眼角挂着的晶莹的泪珠,温柔的笑着,柔声道:
“是,自从我捡到它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
“可,可你后来为什么见到我都没有把它还给我?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很讨厌我,故意不还给我的,是么?”
他微笑着摇着头,将她手里攥着的一对发夹拿了出来,不太熟练的将它们又别在了她的发鬓两边,然后左右的打量着,一边调整着它们的位置高低,一边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的心里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傻傻的田螺姑娘,怎么舍得将这份能够留给自己寄托思念的东西就这样还了出去呢?只要看到它,我就能想起当年你戴着它时的模样,那么可爱,那么清纯。若是没有它在这些年里陪着我,我真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一样,我从不离身。”
“可你现在又为什么还给我了呢?你不再需要它当你的护身符了吗?”
“傻瓜,你这个人都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还需要再睹物思人么?它应该恢复到它本来的作用上去,不是吗?看,它们戴在你的头发上,多好看,还像那当年你戴着它们来找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兜兜转转的爱情啊,原来很早就在他们之间诞生了。只是,那时,他们还年少,还不懂这种牵肠挂肚、百转千回的情愫就是最早的爱情之芽。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失落的旧物还能重聚在一起,就好像分离多年的他们,依然会被心中那段没有开始过的情感所牵引,再次聚首,再续前缘。爱情与缘分啊,竟会是这样的神奇,这样的令人感慨与动容。
“尔森”
韩婉婷闭上了眼睛,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投入了他早就为她敞开的怀抱之中,任凭热泪肆意的从脸上滚落,心头的甜蜜与幸福浓浓的将她包裹起来。爱情,原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滋生,那么现在,这份爱将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深,直至深入骨髓,永铭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韩婉婷离开上海后仅仅不到三天的时间,她以某军下士家属的身份出现在小小的留下镇的消息,就以一种“公开秘密”的小道消息方式,悄悄的在上海亲友间流传开来。一时间,听说消息的众人哗然,皆惊谔不已。随即,所有人,都将或遗憾、或同情、或冷眼看笑话的目光,投向了早就被大家一致认为是要和韩婉婷结婚的林穆然。
自小优秀、被众人视为青年俊杰的林穆然,在一夜之间突然成为了“弃夫”,而他未来的妻子选择委身的人选竟然是一个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身份地位上,不知道比他差多少倍的穷士兵,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下,一路走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重大挫折的林穆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痛苦,而林家更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悔婚”风波顶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感到了颜面无存与尊严全无。
林家上下的亲友们,尤其是林穆然的双亲,对这个如晴天霹雳一样突然的情况感到惊谔之余,随之而来的,是对韩婉婷单方面撕毁婚约的无限愤慨与不解。很快,一封带着愤怒质问之声的越洋长途电报,从上海打到了美国波士顿韩士诚的手中。
接到电报的韩士诚,大为震惊,心急之余,又无法从这了了数语的电报中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世交老友跃然纸上的愤怒质问,他感到了事态不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手头的工作,定下了回上海的船票,准备与夫人一起起程回国。
当韩士诚夫妻二人怀着焦急的心情漂洋过海,航行在太平洋上的时候,事件中的三位主角已经处在了风暴的中心,一场威力巨大、足以改变他们三人的生活、与一生的命运的“暴风雨”即将登陆。
当上海的亲朋都被这场“悔婚”风波闹得鸡犬不宁的时刻,身在留下镇上的韩婉婷却格外平静。阿芬在电话里早已将上海亲友们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情况告诉了她,也让她心中早做准备,以便在将来可能召开“三堂会审”的时刻想要该如何自辩。
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今天的局面,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即便没有“三堂会审”一说,她也希望能有一个机会与场合,让她把一些话,一些埋在她心里的真心话说出来。所以,相较于阿芬的紧张与担忧,她则显得异常镇定,甚至还在隐隐的期待。毕竟,事情总要有解决的时候。
在她面前的,是一条相当艰难的路,充满了足以将身体刺出鲜血来的锋利荆棘。她知道。当她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的明白,这条路会很难走,很难走。就象堂姐告诉她的那样,她会遇到来自各方面的巨大阻力,遇到人们的冷嘲热讽与指指点点,甚至还会遇到一些她连想都想不到的阻力。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只要他和自己是一条心,是站在一起的,他们是互相深爱着的,那么她就无所畏惧。经历过生死,经过分别,她很清楚自己的人生里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哪怕前路再艰难,哪怕可能因此而失去很多,她都会义无返顾的走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原本只在韩林两家亲友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开始在社会上流传开来。也许这种关于大家族之间的桃色情感纠葛的“小道”消息最能吸引人的眼球,吊人八卦的胃口,仿佛瘟疫似的,它便以一种令人促不及防的速度迅速蔓延,连向来平静的留下镇,也都有了内容越传越离谱、越不羁的传闻。
很快,军营里的人们也都从各种途径听说了这个颇具爆炸性的消息,众人惊叹之余,不免也要生出几分“吃不到葡萄”的酸酸心态,眼红与妒忌者更是开始在背后散播一些极为难听的谣言,一时间,真真假假的传言在军营中漫天飞舞,让人看不清真相,摸不到事实。
于是,本来就在军中很有“名声”的狄尔森,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议论的焦点。无论他走到哪里,在做什么事情,在他的身后,都会有几双悄然隐藏着的阴郁目光默默相随。
关于军中流传的那些无稽传言,狄尔森都知道,但他却不屑去与人争辩,向人解释。因为那是他和婉婷之间的私事,与他人无干。只要婉婷相信他,明白他的为人,懂得他的真心,那一切就已经足够了。真相,将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见证,而传言,也将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仿若暴晒在阳光下的细菌一样,消失无踪。
临近晚饭时分,一群等着开饭的兵,百无聊赖的靠在饭堂的墙外,胡天海地的吹着牛。男人们吹牛的内容向来少不了女人这个话题,哪怕他们在这点男女之事上还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却也都好着一张大脸的面子,喜欢吹嘘自己的能力有多强,本事有多大。只是,说着说着,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大家的议论焦点不约而同的转到了当下军中最热门的话题上去了。
本来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得正高兴,忽然,有人眼尖,看到了议论话题中的男主人公正朝着这里大步走来。瞧着那人人高马大、一脸严肃的模样,众人心下不由得一颤,立刻收敛了适才放肆的言语,一个个向他行着注目礼,小声的互相低语道:
“哎,哎,都注意点,注意点,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别让他给听见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众人看着他从他们身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将他们视做空气的傲然态度,令这些当了几年兵的兵油子们很是不爽。等他的身影彻底走远之后,他们一个个靠在墙上,很不服气的议论了起来:
“这小子真他妈好命,居然会有一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小姐看上他!上辈子他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了!我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得了吧,就你?豁牙外加五短身材,我若是个女人也不会选你,还想泡大小姐呢,做梦哪!”
“怎么,让我嘴皮子上痛快痛快也不成嘛!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就把一个那么漂亮的大小姐给泡到手了。真他妈邪门了!”
“一杂种小子,使的手段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呗!没准就是连蒙带骗,才把那种没脑子也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妞给骗上手了,反正那是他的强项,重操旧业也不算什么难事。哎,你们几个当兵好些年了,难道没听说过他的‘光荣事迹’?”
“什么事,什么事,说来听听啊!快点快点”
“知道他是怎么来当兵的么?他是被人从上海牢房里押来的!听说以前他是个混混,一地痞流氓,为了一娘们,跟人争风吃醋,使劲使过头了,把人家脑袋砸出碗大的一个疤,把人活活给砸死了!”
“啊,砸死人还不偿命?”
“该着那小子运气好,打死人的时候还不到18岁。他犯事的那地儿,是美国人的地盘,人家美国人讲,不到18岁,不能判死刑,所以就改判了充军。你们想想,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还能有小妞看上他,这老天爷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难怪他打架那么厉害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
“是个混混啊,可怎么混混也能进税警总团?没道理啊!”
“嗨,你们管那个干嘛,反正人家现在是攀上高枝了,将来别说是税警总团,就是蒋委员长的亲兵卫队,搞不好也能进去!总之咱们这些人就是当炮灰送死的命,人家啊,命好着哪!”
“呸!有本事靠自己,别靠女人啊!切,什么东西!吃软饭的家伙,忒给咱们老爷们丢脸了!”
“行了行了,别扯了,吃饭去,吃饭去,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嘴仗。走走”
老兵游子们骂骂咧咧的走进了饭堂,打算化戾气为饭量。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饭堂拐角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高大的阴影。那个阴影正是话题的焦点人物——狄尔森。他半垂着眼睑,微低着头,肃然立在角落一隅,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老兵油子们的声音消失在了墙边,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精光在闪烁着,凌厉而深邃,蓝色的眸子里有着狠决的坚毅之色。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韩婉婷虽然下定决心要和狄尔森在一起,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经常在一起。因为狄尔森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住在营房之中,不能经常请假,也不能像高级军官那样可以经常外出,可以外宿,所以,尽管他们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但他们的人,依然分隔两地,被一堵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他们期盼相守的渴求。
一个初冬的午后,太阳被厚重的阴云挡住了脸,光芒只能些微的从云层后面努力的向外渗透,尽管是白天,可天空看起来昏暗无比。就在这一天的上午,独自在小屋里写作的韩婉婷接到了唐丽芬打来的加急电报。当她看到电报内容的时候,她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没有半分的犹豫,几乎没有收拾任何行李,也没有去与身在军营的狄尔森告别,只随身带了一只手提包就离开了小屋。因为她知道,这是一场需要由她一个人去打下来、去面对的恶仗。她不想让狄尔森感到为难,更不想让担心,她只想,等她解决了一切问题之后,高高兴兴的回来,和他真正的在一起。
从山脚下来到镇上的时候,她听见有不少人还在议论关于她的事情。尽管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从来都不知道,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就在他们的身边,就从他们的身边擦肩而过,但是,他们却议论的那样热烈,言之凿凿,仿佛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仿佛是她的朋友,亲身做了见证一般。
从这些人身边匆匆走过的时候,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总是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看着这些将把她当成茶余饭后谈资的人们,她并不介意他们心底里对她的评论与猜度,更不会在意他们议论她的那些话语。人活着,怎么可能不被人议论?既然逃不掉要被人议论的命运,那又何必去耿耿于怀呢?更何况,她与他之间的感情,所经历过的生死之情,外人又哪里能懂得呢?
在即将踏上返回上海的长途车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深深的一眼,她看进了眼睛里,更看进了心里。她默默地对那片绿色大山说:等我回来,很快我就回来,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只是,那一刻,她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