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邹老爷子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向里正他们几个赔不是去了。
里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一句话听得院子里的人都跟着长叹了一下。
晚上吃完了饭,又闹了洞房,渐渐的人便散去了。除了黄家兄弟和浑家留在这里,张岳和陈十三都要去邹正文家里借宿。而那些路远的亲戚,则是还要在这里住一晚,等到明天新妇拜了堂。整个婚礼便算全部结束。
夜里的时候,柳氏特意让邹正达嘱咐二郎一番,晚上千万莫要过于折腾乌倩。明日她还要一早拜堂呢,那时更辛苦,二郎脸红红的点点头。
乌倩这里下午就被母亲嘱咐过了,看到二郎进了新房,然后拿了红绸引着走到了二楼。在鲁妈妈的指导下喝了交杯酒,脸色早已经是羞的不能见人了。鲁妈妈笑嘻嘻的将一个合欢娃娃偷偷塞到了乌倩手中。然后便拍拍手,赶着看热闹的人走了。
邹晨一声连一声的打着吹欠,不满的说道:“这楼盖的不好,一楼的门关上以后,咱们溜不上去听壁角啊。”
四郎五郎六郎摸着下巴,附和着邹晨的话说道:“要不,咱架个梯子?”
邹正达和邹正业听到他们这样说,一人给了一个巴掌,笑骂道:“小兔崽子,找打呢?”
柳氏的娘家人里也有几个小子,闻言后也跟着起哄,非要找个梯子去偷壁角不可,被自家的爹娘一人一巴掌打了才算老实。看到这几个孩子闹的实在是不象样子,便一人拖着一个就往院外走,一边走一边笑骂,非得收拾他们不可。孩子们则是一声一声的怪嚎,大声喊着二哥救命,二嫂救命。
二郎站在窗口往下张望,大声骂道:“爹,三叔,外公外婆,替我使劲的教训他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二哥,你不仁义,要不是我,你连二嫂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哎哟,爹啊,疼”
“二嫂,你晚上要好好教训教训二哥,哎呀,二嫂,我走了。别打我马上走”
“二表哥,你过河折桥,爹我成语没用错啊,你打我干啥?”
好不容易把兄弟几人给折腾出去,邹正达长出一口气把院门落了锁,院门上的锁是仿造现在的大门,门上有一个四方小门,可以把手伸进去在里面开锁,如果院子里有人就把小门给关上,这样从外面根本开不了门。
锁了门,便催促着家人赶紧的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一早起来呢。走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邹正业喊道:“阳阳哪去了?”
邹晨迷糊的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娘,阳阳不是你拉着的吗?”
“我没拉啊!”黄丽娘急忙说道。“刚才拉四郎的时候我放手了,”
这时,一个哭声从后面传了出来,“你们这些坏人,都不要我了。呜呜阿姊,你不要我了,”
一家人听到小七的哭声,面面相觑,纷纷大笑。
邹正业急忙跑到二郎的新房去敲门,“二郎,赶紧的下来把门开开,你弟被锁进去了。”
乌倩坐在床上把楼下的动静都听到耳里,闻听此言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二郎被笑的心中一软。急急的拿了钥匙跑下楼把小七送到院外,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门反锁好,急冲冲的跑上楼去了。
等了一会,新房二楼的烛光猛的摇曳几下,照亮了一室春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家娶妇有风波
天刚亮五更时分,邹家的人包括亲戚们就起床了,叫四郎去老宅请了马氏他们,大家便聚集在邹老爷的正房之中。
用一张桌子放在屋子正中,上面放了镜台镜子。二郎拉着乌倩先对着镜子拜了拜,然后才开始拜各位尊长。
乌倩送给了邹老爷子和马氏一双鞋子,邹老爷子和马氏送了一匹彩缎。又拜了邹正义夫妻也送了一双鞋子,柳氏悄悄的在他们身后放了一匹彩缎,让他们送给新人做答贺。下面又依次拜了邹正达邹正业夫妻,等到屋里的亲戚全部拜完,乌倩送出去了二十双鞋子出去,收了二十多匹彩缎到手。
凡是婆家人,各自都送了一匹彩缎,就连柳氏娘家也不例外。
拜完了堂,柳氏一把将乌倩揽在怀里,喊了一声‘我的儿’!
乌倩红红着脸低下头去,在柳氏怀里喊了一声‘娘’,喜的柳氏从身边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珠挂坠来,塞到乌倩的手里。乌倩刚推辞了一下,二郎在她身后说道:“长者赐,不可辞,家里人都有,你就收了吧。”乌倩这才低下头收下了。
黄丽娘拿出一对玉镯,笑眯眯地说道:“三婶也没啥送给你的,本来我也想送珠子,可是你娘送了,我也不能越过她去,就随便拿了一对镯子戴着玩玩吧。”
乌倩回头看了一眼二郎见到他点头才敢伸手收下,柳氏看到乌倩事事将二郎放在前面,又乖巧又听话,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欢喜。
等到拜堂完毕,又去送了那些来吃喜酒的人们出了庄子,一家人才回到了家里。
次日乌倩家的娘舅来催三朝回门,二郎陪着她回娘家吃了一顿饭。到了下午才回来。走的时候柳氏嘱咐过了,让他们千万不能呆到天黑,否则要对乌倩的娘家不吉利,而娘家人又绝不能催他们回婆家,所以好多恶毒的婆婆因为对儿妇不满意就故意不告诉儿妇回娘家不能过夜。
过完了三朝回门,家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二郎的婚事总算是全部办完了。
邹晨这几天如同被人拆了骨头似的,上上下下累的没有一处不痛的,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累的不想抬筷子。黄丽娘也心疼她,如果有需要做的事情。她就自己全部做完了。
刚刚吃完了午饭,便让她和美娘回后西院好好睡一觉。邹晨不顾形象的伸了下胳膊,然后就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的抱着黄丽娘的胳膊。撒娇道:“娘,我胳膊疼。”
乌倩看到了,连忙站起来,笑道:“我给小晨捏捏。”
二郎也在一旁说道:“是啊,让你二嫂给你捏一下。这几天你忙我们的事,累坏了。”
邹晨把乌倩的手拦开,白了二郎一眼,“你使唤别人倒是使唤的挺顺溜啊?你怎么不过来给我捏捏?怎么?你娶了浑家就是让她来侍候我们的?我告诉你,咱家没这规矩。浑家就是娶来疼的,不是娶来给你当驴使唤的。”
二郎无奈的摊摊手。“小妹,我就说了一句,”
邹晨根本就不理她。转过头对着乌倩笑道:“二嫂,咱家的情况你最是知道的,你别听我二哥的话,他让你干啥你想想再干,要不然他指使你成习惯了。以后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乌倩看了二郎一眼,又看了看柳氏。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的笑意,没有因为这话露出任何不愉快的神色,便低低地说,“小妹,你二哥,二哥他,对我很好”话说了半句,脸色红的好象抹上了胭脂一般。
“唉!”邹晨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二嫂,你没救了。”然后倒到了黄丽娘的怀里,让她给自己捏肩膀。
乌倩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两个兄弟之间相处的跟一家人似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邹家不象自己娘家,几个叔叔处的跟仇人有得比,为了几十亩地打了好几架。自己和几个堂姊妹相处的也不太好,如果不是遇到了二郎,遇到了邹晨,自己怎么可以嫁到这么幸福的家里面?
邹家这里其乐融融,满屋的欢声笑语。柳林集的沈家,却不大不小生起了一场风波。
沈嘉生看着沈芳交上来的第三篇时文,眉毛拧成了一股麻花,越看越觉得心口有一股浊气上升,等到看完,差点吐血而亡。
他三下两下将时文撕个稀巴烂,指着沈芳骂道:“竖子!这就是你写的时文?狗屁不通,文理不通!”气呼呼的骂了几句,还觉得不解气,又拿了砚台猛的向沈芳砸去。沈芳跪在地上没有躲开,被砚台上的墨泼了一身。
冯氏站在书房外急的团团转,就是不敢进去,猛听得大儿子沈於回来了,几步走上前去,拉着沈於的手哭诉道:“於儿,你父也不知在哪里受了气,这会正逮着你弟弟撒气呢。”
沈於才从外面回来,到了大门处,便看到浑家站在门内等她,听她说了几句只听明白了一句,父亲拉了沈芳做时文,谁知不满意,已经让沈芳重新做了三次了,他听了之后便急步走到了内院。
“母亲莫急,待我进去看看。”他拍了拍冯氏的手,整了整衣裳大步踏进了书房。
“阿爹,儿回来了。”沈於弯腰施礼,偷眼看了一眼沈芳,只见他魂不守舍的跪在地上,袍子上被墨染的乱七八糟的。
沈嘉生看到大儿子回来,吹了吹胡子,强忍了怒气问道:“都处理好了?”
“回阿爹,都处理好了,租子已经收齐了。”沈於答道。
沈嘉生便点点头,然后看到小儿子,怒气又往上涌,恨恨地骂了一句‘坚子!’
“阿爹!这弟弟今儿是犯是甚过错,惹得阿爹生这么大的气?”沈於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嘉生怒道:“这混帐东西,这几日也不知脑子都往哪里使了,今日让他做一篇时文,竟然连做了三篇都未曾做好?坚子,要之何用?”
沈於悄悄的咳嗽了一下。低声喊了喊沈芳的名字,想让他出声道个歉,让父亲消消气便罢了,然后再回去做一篇。可是连喊了几声也没有听到沈芳的回应,不由得大急,用手使劲掐了沈芳一下,沈芳哎哟一声才回过神来。
沈嘉生看到儿子如此,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捞起案几就往沈芳身上砸去,沈於一把抱住父亲的腿。大喊:“小受忍,大受走!”
沈芳慌忙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去。到了门外冯氏看到小儿子身上满身的墨迹,又听到书房里丈夫怒气冲的责骂,一把抱住沈芳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低声骂,“值当了如此?值当如此?这做何错事,竟要拿案几去砸?可怜我的儿。我的儿,”
屋里沈嘉生听到浑家如此说,又是一阵气结,指着屋外大骂道:“慈母多败儿,瞧瞧你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冯氏听到丈夫这样责骂,不由得也是怒上心头。顾不得沈嘉生不许妇孺进书房的禁令,闯到书房指着沈嘉生的鼻子大声说道:“你再说一遍?我何时惯过他们兄弟两个?芳儿读书辛苦,夜夜读到两更。我从不敢出声阻拦。他从小聪颖,读书又知道用功,我自他小时便从未买过一件玩物与他,事事由着你去教他。如今别家的小子都生了儿子了,我家的芳儿还光棍着呢。我这是惯吗?”
“他都十七了。美娘的兄弟都成了亲,你为何还不许他成亲?可怜他一个阳刚少年。如今正是多情之时,你偏偏要以什么夫子之道约束他?我呸,到时把儿子管成了一个小老头,我连孙子都没有。”
沈嘉生听到浑家如此教训他,反而偃旗息鼓声音低了下去,“我这不是为了让他安安心心的去考明年的府试吗?这成了亲,心便野了,考了秀才再成亲也是一样啊。”
“什么野不野,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正当如花少年,阳气旺盛,你如此约束与他,到时,到时他跑到妓馆里,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冯氏气势汹汹的大骂道。
沈於在一旁听到母亲这样说,脸都红了,他也曾是妓馆的常客,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之后,母亲令他去收租,他才知道家道艰难,从此以后慢慢的不去了。如今被母亲当众说出来了,实在是惭愧。
沈嘉生的老脸也红了个通透,这读书人去妓馆中乃是雅事,拥妓而乐又不是丢人之事。自己倒也是去过几次,只是从未留宿罢了。如今浑家这样说,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出什么话去反驳她。
“都没话说了?”冯氏看到丈夫不说话,恨恨地说道,“原本说好今年成亲,你非要一推再推,你心里是个甚么打算,以为我不知道?沈嘉生啊沈嘉生,你我夫妻数十载,你休想瞒得过我。美娘虽是农户之女,然而到底也是知道规矩的,如今她家又请了夫子,日夜教导于她。你因何不满?无非是她家无有做官的亲戚。世上人都说无情最是读书人,我看这话说的最真不过了。这不是前年你走投无路之时了?我告诉你,既是聘了美娘,美娘便是我的二儿妇,你若是敢去私聘其他家的女儿,哪怕她就是官家的公主,那也得给我哪来的滚回到哪里去。”
“除了美娘,我谁也不认。”
这时沈芳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焦急地说道:“阿爹!君子岂可无信无义?我既已聘了美娘,缘何不娶?儿此生非美娘不娶,若是阿爹要我另娶他人,我宁可,宁可此生不娶。”
沈嘉生还来不及说话,冯氏抚掌大赞,“好!是我老沈家的好儿子。当年你祖父因为你姑娘的缘故被恶官逼迫,多亏得忠定公客栈相救,所以你祖父立下誓言一生追随忠定公。我老沈家的人,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父母。若是背信弃义,你如何对得起你祖父在天之灵?死后你也不配入祖坟。”
这一番话说完,沈嘉生的脸上突然泛起一层红潮,他跄跄跄后退两步,腾地坐在了一张椅子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极品人人生厌恶
二郎成亲之后,家里渐渐过起了以前的日子,邹晨和美娘依旧每天接受女夫子的训练。乌倩天天早上跟着柳氏和黄丽娘打豆腐和凉粉,中午卖完了之后,家里饭菜邹晨和美娘早已经做好。下午便不让乌倩干活了,她下午有时会去后西院去看女夫子教导两个姑姐,有时就是陪着柳氏和黄丽娘做做针线。
寒衣节后,吃完了晚饭之后,家里照例坐在一起盘上个月的帐,乌倩听到二郎的分红时,吓了一跳,她竟然不知道邹家居然还有作坊。
柳氏从来不拿儿妇当外人,看到乌倩的表情便说道:“倩啊,咱家的作坊,你对任何人也不能说,哪怕就是你爹娘也不能说。你可得守住这个秘密!”乌倩听了急忙点头,保证自己绝不对任何人说,柳氏这才点点头。
邹晨拿出一个帐本,在上面添了几笔,然后说道:“上个月咱家的收入也不少,将外债还了之后还剩下些。我看,咱家从过完年开始就该存钱了吧。”
邹正业点点头,说道:“正是,也是该存些钱了。”
邹正达坐在一旁沉吟不语,邹晨看到便说道:“二伯,今日你从作坊对帐回来,便是不爱说话,可有何不妥之处?”
“小晨,倒是无不妥之处,只是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派个人在那里盯着呢?”邹正达便说道。
邹晨听了笑道:“二伯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可是现在林蛙正是要紧的时候,要冬眠要盯着它们挖洞,实在走不开人。而且我父亲身体不好,我也实在不想让他如此劳累。二伯你还要忙着家里的农田和菜田,也实在是走不开啊。”
“要不然,从亲戚里选一个信得过的?”邹正达建议道。
“亲戚?”邹晨看了看家里的几个人。伸出手摸了摸下巴,“再议吧!”
邹正达听了便不说这个话题了,然后又说起其他的一些事情,明年的佃户怎么佃,林蛙的销路,还有菜田里的菜要进暖棚了,稻田里的泥鳅也到了收获的季节,马上又要迎来一轮新的收获高峰,这些都是需要事先考虑好。
家里的人坐在屋子里听着邹正达和邹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邹正业在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下意见。邹老爷子一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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