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兴高采烈的买了一把。
等到台下的人买定离手,台上便只剩下一对相扑手开始卖力的角抵起来。这时,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气氛都开始热烈起来。
男人们纷纷离了席。站在被绳子围起来的台子外面,挥舞着手臂为自己买定的那一方加油。就连楼上的妇人。也有很多走到了栏杆处,紧张的看着相扑台上。
邹晨前世便不太喜欢那些拳击手和相扑之类的比赛,而且她对后世岛国人民比较喜欢的相扑比赛有些抵触心理,所以对现在全民狂热的运动竟是看的连打哈欠。
看到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相扑台,便无趣的离开了栏杆,钻出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颇有些后悔,还不如带出来一本书出来看看书打发下时间呢。唉,要是再来一部手机那可就是太好了!邹晨无聊的想到。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眼角看到几个小女使站在平台的一角,一眨不眨的紧张的盯着院子里的相扑台,眉头一皱一皱的显见得非常紧张。邹晨猛的一下就乐了,看样子,自己才是最出格的那个人,整个院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喜欢。
黄雪蕊扭过头,发现旁边已经没有了邹晨的身影,便回过头去找,发现邹晨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席位上正无聊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便走了过去,挨着邹晨坐下,笑道:“晨妹妹,你似乎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相扑啊?”
邹晨抬起头,“我是对这个爱不起来,也不知怎地,就觉得很没意思。还不如拿本书坐在一旁看看呢,倒也比现在苦等着有趣多了。”
黄雪蕊挪动了一下,问道:“可巧了,我平时也是喜欢看书呢,不知晨妹妹都是看些什么书?”
邹晨便随口说了一些,无非就是一些女则,女书,又或者是四书五经,倒也没有说什么出格的书籍,象她平时喜欢看些农书和猎奇小说都不敢说给别人听。黄雪蕊听了之后笑了笑,“我平时也就是看看一些四书罢了,要不然就是描描花样子,倒是没有晨妹妹读的书多。”
邹晨听她说起花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姊姊你会画花样子?那会画山水和人物花鸟吗?”
黄雪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谦虚的说道:“我跟着女夫子倒是学了两年,只是学得不太精,只能随便画上几笔。”
邹晨前世的时候也是比较喜欢画画的,只是画的都是一些简笔画,如果让她画一些小狗小猫的卡通图她倒是能画的挺快,可是若让她画一副山水国画出来那可是真要了她的命。当下一听这位黄家的黄雪蕊会画画,不由得佩服她起来。
“姊姊真厉害!”邹晨赞道,“我是一脑子糊涂浆,看到画画就头晕,根本就学不来。”
然后又想起一个小笑话。便说给黄雪蕊听了。话说以前有一位小郎家里请了师傅教他学画画,可是他学艺术不精,学了许久也没有学会。有一天他父亲为了考察他的画画学的怎么样,便命令他去画一张放牛图。小郎愁眉苦脸的坐在案几前呆了半天,然后他父亲过来,指着他面前的白纸上几滴墨汁斥责道:“让你画的放牛图呢?”小郎苦着脸道:“阿爹,我画了,可是,可是牛跑了,只剩下这点草了”
黄雪蕊听了之后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邹晨然后又说道:“蕊姊姊,我的牛啊,唉也跑了”黄雪蕊听了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揉着肚子倒在了邹晨的肩膀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姊妹俩个笑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停住了笑,黄雪蕊擦了一下眼泪道:“正巧我前几天画了一副牡丹图的花样子。改天我送给晨妹妹吧。也好配得上晨妹妹的这个放牛的笑话,”
邹晨正想说话,便听到院子里发出哄的一阵响声,然后哀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显见得是一场相扑结束了,已经分出了胜负。
黄丽娘扶着一脸喜气的黄刘氏从栏杆那里走了回来。看到小晨坐在这里和黄雪蕊说话,便喜气洋洋的说道:“快点恭喜你外祖母,今天你外祖母这一把赢了足足两吊钱呢。”
邹晨听了急忙恭喜。又伸手讨喜钱,黄刘氏啪的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嗔道:“这丫头是掉钱眼里去了?我好不容易赢了两吊钱,还没到手呢,就想过来抢?”邹晨便滚到了黄刘氏怀里,笑嘻嘻的哄外祖母开心。
过了一会。下面又闹哄哄的开始第二场相扑了,黄丽娘又扶着母亲去了平台一角的那张桌案上去下注。柴静和方怡则是在另一张桌案下了注。
一声锣响之后,院子里的人犹如得了号令一般,再次涌到了相扑台前,挥舞手臂为相扑手加油,楼下的几个男子甚至掏出荷包里的钱往台上撒去,只求自己下注的那位相扑手能赢。
邹晨拉着黄雪蕊的手装做在看相扑,实际则是站在栏杆前仔细寻找小七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在弄影戏台前的一堆孩童中看到他。只见他头上的茶壶茶乱糟糟的,衣裳上全是拉扯的印子,此时正用手指着对面一个孩童气愤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邹晨一见,急忙和黄雪蕊说了一声,便跑下楼去了。到了弄影台前一看,那个男童正准备伸手要推小七,她急忙跑上前去。
“做什么?”邹晨一把推开小七对面人的手臂,护在小七身前,厉声道。
对面的那个男童大约得八九岁年纪,此时撅着嘴指着小七要推他,眼见得一个女童过来解围,气愤地说道:“你让开,我要教训教训他!”
邹晨上下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的手指蹙了下眉,“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用手指着别人,非常没有礼貌吗?有事的就说事,不要用手指来指去的。”
“你是他什么人?”男童满不在乎的昂着头问道。
邹晨依礼对他福了一福,说道:“我乃是他的亲生姊姊,这位小哥有何事请和我说,和一个三岁的孩童能有什么可以说清的?”
“他姊姊?”那男童甩甩头,将垂髫塞到耳后,“你得替他向我道歉,敢在我黄家撒野,真是不知道规矩!”
邹晨看他说话好没道理,便不想理他,转过身蹲在小七的身边轻声问小七是怎么回事。小七人虽然小,然而嘴却非常利索,再加上有旁边几个幼童在一旁做证,邹晨很快便弄清了事情的原诿。
原来,对面那位男童乃是牛氏的二子宏业,刚才小七正和几个小伙伴围着弄影戏台七嘴八舌的议论。没想到牛氏的二子宏业来了之后立刻就把所有的人全部都给赶到一边去,自己要坐在最前面。小七不服,就和他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一大一小便动了手。
邹晨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不过是孩子们的玩闹罢了,推几下就罢了,只要没伤到人就好,便细心的替小七整了整衣裳,又帮他把茶壶盖给梳了梳。低低劝了他几句,小七这才忿忿的坐好。
那牛氏二子宏业也恨恨的瞪了小七一眼,一大一小互相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邹晨用手抚着额,在后面摇了摇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满院华灯唱三国
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容易的就渡过了,院子里的还没有觉得怎么玩耍,天便黑了下来。
这时,杂相班里的相扑比赛已经结束了,班子里闲杂的打杂人已经开始清理场地,相扑台被重新铺上一层地毡,然后上面又铺上了一层光滑的木板。
旁边已经有人安装好的弄影戏台给小心翼翼的挪了上去,剩下的人便开始手疾眼快的将弄影戏的道具、箱子、各种纸人纸马往中间台子上放去。幼童们已经等了一个下午,早已经急不可待,终于盼到了天黑,盼到了玩相扑的人下去,各个忍不住挥舞着小拳头欢呼了起来,惹得院子里的大人们不停的笑骂。
这个时候,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催促起弄影戏的艺人快点开场了。
华灯初上,院子里开始挑起长串的灯笼挂在楼房的屋檐上,一瞬间院子被照的灯火通明。艺人们已经换好了紧身的道具服,邹晨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见所有的艺人都是穿着一身白,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头套,只留下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在外面,若是在野外四处无人时看到,估计能把胆小的人吓得晕死过去。
穿白色的衣裳想必是怕在羊皮上留下人影,而且这衣裳上有许多的口袋还有绳子,估计是放那些纸人纸马所用的。
有一个艺人的胸前还有好几根细竹棍,细竹棍前挑着一些东西随着他的走动轻轻的飞舞,看着好象是蝴蝶也好象是蜻蜓,邹晨却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艺人们先请主家将院子里的灯火熄灭,然后又请院子里的人安静下来。等到人声刚刚安静下来,一声悠悠的咏叹突然在黑暗中传出,随即一阵鼓乐的敲击声也开始慢慢响起。
然后五尺多高的弄影戏台开始变得明亮起来,一个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四方羊皮布上。从城池中走出几个约有一半真人大小的骑马之人。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左右观看四周的景象。马蹄踏飞,芳草萋萋,甚至还有几只蝴蝶跟着飞舞在马蹄之上。远处高山流水,白云缭绕,近处有麦田,还有农夫在田里耕种。远近的景致错落有致,犹如一副优美的水墨画一般。
这时,只见得十几个农夫样子的人拿着锄头在麦田里锄地,有一个老农咏叹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中间骑马的人问锄地的农夫,“此歌何人所作?”
一个农夫停下了动作拱手回了一礼,答道:“乃卧龙先生所作也。”而旁边的那十几名农夫样子的人,则形态各异,有伸手擦汗。有锄头,有远眺,有停下来观察他们说话的。邹晨一下子惊呆了,她记得好象这个弄影戏台一共就是六七个人,外面有两个人不停的往里调换各种纸人和布景,还有三个是奏乐的。那么里面就是最多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一个人操纵好几个纸人做不同的动作。
玄德又问:“卧龙先生住何处?”
这时同时响起数人的歌唱声:“襄阳城西二十里,一带高冈枕流水:高冈屈曲压云根。流水潺潺飞石髓;柴门半掩闭茅庐,中有高人卧不起。修竹交加列翠屏,四时篱落野花馨;专待春雷惊梦回,一声长啸安天下。”
待歌声唱完天空中又传来一声鹤鸣,唯妙唯肖。玄德问明了道路之后。便骑着马往前走,马蹄声和马的喘息声打喷嚏声。竟是听着如同真的一般无二。
邹晨搂着小七,坐在二楼看的如醉如痴。怪不得以前看《明道杂志》中讲京师有富家子,父母早亡家有巨财,一群无赖子千方百计的诱导他学坏。而此子甚好看弄影戏,每弄至斩关羽,辄为之泣下,嘱弄者且缓之!最后一群无赖子用弄影戏把他的家财给耗了一个净光,当时看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看看弄影戏便能耗尽家财了?
别说那位富家子了,哪怕就是天天给我演上一场,我也愿意破财啊!邹晨盯着前方的弄影戏台想到。
这里,邹晨正在如醉如痴的看三国。数百里外的东京城中,一个人正孤独的坐在大殿中看着手里的一份信件。
王内侍悄悄抬起头看了看官家,又看了看昏暗的灯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紧紧的贴紧了柱子。
“取火盆来!”仁宗看完手里的信,又轻轻地抚了抚,最终不舍的说道。
王内侍将旁边的火盆搬到了仁宗的脚下,看着仁宗将信件投进火盆,然后快速而又无声的后退重新隐没在黑暗处。仁宗坐在火盆旁,双目无神的注视着火苗将信件一点点吞噬,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他消瘦的面庞,如同在他脸上跳着一曲悲伤的舞蹈。
殿外,想必是不知哪家的百姓正在秉烛夜欢,悠悠扬扬的传来了丝竹之声,隐隐听到有妓子婉转而歌:“晴旭辉辉苑籞开,氤氲花气好风来。游丝罥絮萦行仗,堕蕊飘香入酒杯。鱼跃文波时拨刺,莺留深树久徘徊。青春朝野方无事,故许游观近侍陪。”。
仁宗站起身来,穿过空旷的大殿,站在走廊之上,远眺着东京城中的万家灯火。
过了许久,他喃喃地问道:“王内侍,你说,我是个好父亲吗?”
王内侍听了此话,将头深深埋进脖子里,一句话也不敢说。仁宗却是不在乎有没有人回答,又叹息了一声,仿佛是在问自己似的,“我是个好父亲吗?”
“我不是!”仁宗将头深深埋进手中,倚在了栏杆之上,低低的啜泣。“眼见得女儿受苦,我却不能帮她。眼见得侄女被人掳走,我却无能为力。”
“我能保得住这万里江山,却保不住我的女儿一生幸福,却保不住我的侄女半生安稳。”
远处。丝弦声声,美景良辰。巍峨的宫禁之中,一个人躲在宫殿外偷偷哭泣。
等过了许久,王内侍递上了手里的汗巾,仁宗擦了一把脸后问道:“胡不三可在殿外?”
王内侍便回答说在,一会便将人带了上来。
仁宗默默的看着胡不三,听他讲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南风如何与仇九结识,如何又喜欢上了仇九。那江月被蔡家所托掳了邹家的小儿子,那敬平和仇九是如何相助邹事的。事无巨细都仔细的回复了一番。
仁宗听到南风要和仇九成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听到南风处处压制仇九天天欺负他。甚至欢快的笑出声来。当听到邹家的小儿子被江月掳走,露出担忧的神色,复又听到小儿子被仇九所救才松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这邹家的人倒是个好样的。一万五百两银子,三家铺子竟没有买动他。他家竟是执意要报仇?”仁宗最后说道。
“正是!”胡不三回话道,“他家说只要凶犯伏诛,不要这卖孩子的脏钱。”
“好!”仁宗击节赞叹,“好一个快意恩仇!冤仇若不分明报,枉做人间大丈夫。”
又令王内侍准备笔墨纸砚,挥墨而就写了几个大字“清白豆腐坊”。再从自己的私库中取了帛五十匹,金银玉器数个,另有一些玉佩。金冠和吉服,还有几个小匣子令王内侍交给了门下省的相公,让他们去派人宣旨。
门下省的几位相公大半夜的被仁宗给塞了一堆东西,又被王内侍的话闹晕了头。一个邹家的小儿子被人掳走了,官家怎么这么上心?虽然说一万两这个数目确实是历朝历代劫匪们要的最多一次。可也犯不着就这么大半夜的为了这个事把我们给拎起来吧?
最终,王内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几个老相公住了嘴。王内侍说宛丘城内一个叫风五娘的妇人最近要嫁人了。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正想上去责问王内侍,却被文彦博和陈执中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禁止他再问下去。
最终,由文彦博亲笔起草了一份奇怪的旨意,这份旨意为了安抚邹家被掳的小儿子,所以特赏赐帛五十匹,金银玉器数枚,另赐官家亲笔手书一份。另为赏赐仇九于危难中救人,彰显了英雄气概,所以特地赏了他几个小匣子,小匣子里是什么几位相公没有一个人打开。
等到处理完了这个事,王内侍回去之后禀告,仁宗便满意的点点头。
王内侍捏了一把袖子里的小荷包,小心翼翼的问道:“圣人,晚上要哪位姐姐侍寝?”
“不必了!”仁宗躺在龙榻之上疲惫的挥挥手,翻个身睡去了。
一会,仁宗的声音又从床榻上传来,“明儿个,把邹三姐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