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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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天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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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来信,过两天请储妃回京,我会派人护送你安全抵京的。”他简短的说了几句,然后把信给我看。
  怪不得有这样糟糕的感觉,原来,我就要离开他了。
  我并不看那封信,只是坐着,胳膊架在桌子上,眼皮垂下看着桌子角,咬咬牙,我说:“也许我并不想回去呢?”
  他震住,亦在我对面坐下,说道:“这是万万不可的”
  我立马打断他,看着他说:“你可以说,萧一珍已经命丧暴徒之手,这样我就不用回去了。”
  他的表情复杂,紧抿着唇不开口。
  我继续说:“反正这里知道我身份的人很少,你就当你就当是从别处救来的乡村女子,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我不是一直都不愿意离开宫廷吗?我不喜欢这里的,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又想留下了呢?为了孩子吗?不,不是
  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如我所愿,可是,他摇头了。
  “不行!我已上表朝廷,我的部众救下了储妃,如今正在营中养伤,等到伤势痊愈,就立即送储妃回京,不得有误!”他的语气坚定,眼神却闪烁的不敢看我。
  “为什么不行?”我霍的起身,怒道,“你赫连云睿说的话,谁敢不听?朝廷如今忌惮你,将你的王妃留在王庭,你也大可将储妃留在你身边,何况何况也是我愿意的!”
  我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变化,随即他也站起身,厉声道:“储妃请自重!朝廷可以扣留小王的王妃,但小王无论如何也不敢留下储妃,就算储妃您自己愿意,小王也担待不起!”
  他他竟然如此决绝!难道我的一片真心,就换来他的一句自重吗!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从来我萧一珍想要的,没人敢说个不字,可是他赫连云睿,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前赫连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当眼泪落下的时候,我冲出了门,他在后面呼喊:“你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但是门口拴了一匹马,我解开绳索,跳上马背,双腿狠狠一踢马肚子,马儿仰头长嘶一声,迈开前蹄,狂奔起来。我双手紧紧抓住缰绳,伏在马背上,一个劲儿的让它快跑,跑出了赫连的营地,还在一路狂奔着,天色愈来愈暗,而我毫无察觉,只觉得两边的风呼呼的响,眼前迷蒙,看不到前方的路,但我非但不放缓速度,反而让马儿越跑越快。
  对于长居塞外的赫连云睿来说,这样的天气预示着,今晚会有暴风雪。
  所以当我策马而去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慌了,立马让人牵马来,跨上马背,顺着我的方向追了过来。
  过来很久,我看着四周,一片漆黑,马儿累了才停下来,而这里我一点也不认识,只看到黑乎乎山峦的影子,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风愈来愈大,夹杂着雪花,不,这不应该叫做雪花,这是名副其实的鹅毛大雪啊!
  马儿烦躁的打着响鼻,头甩来甩去,我牵着它的缰绳,差点被它摔倒,它的蹄子在地上乱踩着,头往另外一边猛的一偏,我的手里吃痛,放开缰绳,它立马往别处跑了,我连忙去追,可是无奈风雪太大,很快的,马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我只能趴在地上不被大风刮走。
  谁来救救我?我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是不是暴风雪要来了,而我独自一人在这里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我害怕的缩成一团,冰凉的雪花灌进我的脖子里,而四周的地上很快就积起了厚厚的雪层。
  赫连云睿,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
  我腹中饥饿,两腿毫无力气,跪在地上,觉得越来越冷,而冷风夹杂着冰雪朝我身上打来,听着远处的狼叫声,我害怕的失去了意识。

  爱情(三)
  (瀚哲王)
  萧一珍,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傲气的齐国公主,就这么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我原本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侯门千金摆出的自傲样子,可是见了她,我不由得觉得,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那冷傲的表情在她眼睛里,简直就是天生的,她的气质就合该那样,仿佛不骄傲就不是她了。
  可是她不仅骄傲,而且聪明,勇敢,调皮。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能发觉她的眼神凌厉,扫过我的面容时,她的嘴角显出一丝笑意,是不屑吗?难道我堂堂瀚哲王,在她眼里只是一抹嘲笑?
  第二次,她准备吓我的时候,却被我吓到了,她僵硬的倒在我怀里,我看到她的脸红了,却还要装作镇定的样子,我在心里笑,这哪像储妃,到像个孩子。
  第三次,我看到她衣衫褴褛的被那些匪徒五花大绑,纵然她脸上涂着墨汁,但我认识那眼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看错那眼神。
  原来,爱情只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便可以萌发。
  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恐怕也只能做朋友。可是有些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互生情愫,相处不久便会情根深种。
  我和萧一珍,大概就是后者。可是,世上总有那么多无奈,我是藩王,而她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我要对她俯首称臣。
  我们之间的情意谁也没有提及,也许就这样,也很好。
  可是她最终不愿意离开这里,不愿意离开我,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朝廷本来就对我虎视眈眈,如今我将太子妃留下,朝廷以为我是扣押了她,一定会认为我起兵谋反,势必会有一场血战了。
  所以,我只能委屈她,可我没想到她那么倔强,竟然在暴风雪来临之前跑了出去,我真后悔没有告诉她,如果在暴风雪的时候困在塞外,活着的机会是很渺茫的,我只能奋力去追赶她,在原野里被困,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结果可能不是被饿死冻死就是被野兽咬死。
  她此时一定很害怕,我不管前面的风雪是多么急促,马儿不能在雪地里狂奔,而我只得下马来徒步前进,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她。
  雪下的很大,狂风肆虐,很快我也不能辨别方向了,可是我不死心,仍然按照以往的方法继续寻找,之前也曾遇到过这种恶劣的天气,所以我也算有点经验。终于,找了好久我才发现她的踪迹,她晕了过去,已经快冻僵了,我立刻将她抱到一处小土丘后面,那里的风小一些。我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一边用手摩挲着她的脸和手掌。
  一珍,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我紧紧抱住她,脸贴在她的脸上,不停的呵气,我从没这么紧张害怕过,即使以前深陷敌阵也未曾如此!我不怕死,可我却害怕她不能醒来。
  我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一珍,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让我背叛朝廷!让我把你留在身边!求你,醒过来吧!
  好久,风雪似乎小了一些,我感到怀里的人有了轻微的动作,连忙低头看她,果然看到她的眼睛睁开了。
  “云睿”她虚弱的叫了一声,我浑身一颤,更加用力的紧紧拥住她。
  (一珍)
  “云睿”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他,叫他的名字,以前总是称呼他为瀚哲王或者他的姓氏,赫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醒过来,发现我在他怀里,发现我身上裹着他的衣服,而他身上已是落满了积雪,可他围着我,不让积雪飘到我身上,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而口中就这么呢喃出他的名字来,他再次将我紧紧拥住。
  我何时这么脆弱过
  虽然外面还在刮着大风,下着大雪,虽然有可能今晚我们不能回去,远处还有阵阵狼嚎,但是我在他怀里,一点也不害怕,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又闭上眼,头昏昏的想睡觉,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珍儿,不要睡,千万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啊。”
  可是我迷迷糊糊的,虽然很努力的想睁开眼,可是眼皮沉重,头也痛起来。他的声音变得飘渺,模糊,最终听不见了。
  我好像又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醒来的时候,是在瀚哲王府邸的客房里,周围很温暖,燃着炭炉,床上是厚实的锦被,床边还有两名侍候的婢女。
  原来那天,瀚哲王的部下发现他出去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但后来被风雪阻碍住,迷失了方向,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们,而那时我们已经被风雪埋住了大半个身子。那些士兵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仍相拥着,瀚哲王没有睡着,他坚持住了,可是半个身子僵住,手臂也僵住,后来慢慢用火烤,我们才得以分开。
  其中一个婢女说完这些的时候,笑着说:“夫人,我们王爷从未对谁如此痴情过,就算豁出他的性命,也要保护夫人你呢。”
  另一名婢女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胡说什么,这位夫人是朝廷的贵客,王爷怎能怠慢,夫人,您再休息一会儿吧,王爷在前厅见客,待会儿就来。”
  我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听她们说完,然后微微冲她们一笑,说道:“多谢,我不休息了,坐一会儿就行。”
  这时候,门开了,赫连走了进来,我正准备叫他,却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位是京城来的使者,专门来接您回宫的。”他示意那两名婢女退下,然后说道。
  那名使者上前见礼,而我呆呆的坐着,一声不响的望着他。
  京城来的使者?这么说,我是必须回去的了。
  我不能连累他,所以我不能留下,我本来就没奢望着一生会有爱,而赫连却给与我了,我应该知足,而且我知道,那晚在雪地里,我和他相拥,经受天地的考验,这对我,对他来说都是未曾有过,并终身难忘的。
  休息了几日之后,我就带着孩子回去了,登上马车的那一刻,我朝他微笑,他也对我微笑,只是我们俩的笑,都异常苦涩。
  我想,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呢?
  直到两年之后,邢明退位,邢风登基,我又看到了他,只不过,那时候我已贵为皇后,穿着朝服坐在后座上,接受他的朝拜。
  
  PS: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真爱无敌,却假装毫不在意。

  第二卷:深宫权谋里的皇后
  宫闱(一)
  (一珍)
  梁国天圣二十三年,也是齐国苍佑十九年,我十八岁,毅弟弟也十八岁,该是大婚的时候了,可当我听到从齐国出来的消息时,震惊了许久,因为,毅弟弟娶的,正是离弟弟的青梅竹马,莫邪。
  我很怕他们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兄弟间的和睦,但我多虑了,既然离弟弟能将莫邪让出来,就不会多生枝节,他就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如永远立在他肩上的雪鸽一样,洁白而纯洁。
  据说毅和莫邪婚后还算和睦,两人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我苦笑,相敬如宾不相睹呀恐怕在莫邪的心中,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可是邢风连做做样子也不肯,大概朝廷和民间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不受宠的储妃,何况,在我被劫的时间里,安若怡顺利生下一个男孩,这是邢氏皇族里的第一个孩子,邢明的第一个孙子,邢风的第一个儿子。他是整个皇宫和太子府的焦点,他的出生意味着,如果我一直不受宠,那么这孩子就有可能在邢明退位后被立为储君!
  而我嫁给邢风已经快两年了,如果在第三年我还是不能诞下孩子的话,就说明我这个储妃是废物!按照祖制是极有可能被废的。
  对于这些,我真是痛苦而又无能为力,一方面我不想对一个我不爱的人献殷勤,以期盼能为他生个孩子;另一方面,我更不想等着被废掉,而另我的父母蒙羞,让齐国子民失望,要知道,我可是他们心中最受敬仰的公主,为救他们于水火的救世主。如果我就这样被废掉,实在是太不堪了。
  等到天圣二十四年,亦是我嫁来的第三年,父皇退位,随母后一起过自由的生活去了。这消息一公布,不仅齐国上下举国震惊,就连梁国风闻此事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人甚至一度认为我母后是个迷惑君王的红颜祸水。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邢明得知这一消息后大怒,并且宣布也要退位,在交代了一干事宜之后,他果真离开了梁国,销声匿迹了。
  这下,我母后彻底成了妖物,比妹喜妲己褒姒都可怕的女人。
  我对这些流言置若罔闻,即便那些人在背后或者当着我的面对我指指点点,我也视若无物。他们这些庸人,哪里知道我母后的魅力,更不会知道我父皇和邢明这两个男人都对我母后用情至深,令人敬佩呀!
  还记得邢明将我召进宫时的情景,那时他刚刚得知我父皇母后的消息,非常生气,我以为他会迁怒于我,可当我看到他时,却发现他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父皇”我颤声呼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招招手,我走到他面前,他说了一句话,就这样将整个梁国丢给了邢风和我。
  他说:“我要走了,以后梁国就交给你们了。”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父皇,您这是”
  “我等了一个又一个十年,她都不肯回到我身边,而和萧豫走了她要的自由我也可以给她呀!难道萧豫会为她放弃皇位,我就不会吗?”
  我看着他愤怒的脸,犹豫着说:“也许,您同样可以给她自由,但并不是爱情”
  他怔住,盯着我,问道:“珍儿明白什么是爱情吗?如果你明白,就不要阻止我,我要去寻你的母亲,我要看看,当我和萧豫一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会如何选择。”
  我心中长叹,我并没有阻止你呀,只是,我父皇母后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就算你去寻找了,结局也未必就如你所愿啊!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爱还是这么炙热。
  “珍儿,答应朕,好好辅佐太子,好好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他看着我,无限期盼的说。
  我苦笑:“只怕太子未必就需要珍儿的辅佐呀!”
  他沉吟道:“你是说,你至今没有诞下子嗣的缘故吗?没关系,朕留有一道密旨给你,无论如何,风儿都不可以废你,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我苦涩的微笑,点头。这就意味着,我即将要成为皇后,成为这座皇宫的女主人。
  一个月之后,邢明宣布退位,太子邢风继位,我为皇后,安若怡为贵妃。
  不仅如此,邢明走之前,将庾相之子庾怀苏任命为正四品御前右亲卫,保护新帝的安全。我听了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要知道他之前从未提过庾相的儿子呀!
  他笑的老谋深算,说道:“朕早就知道庾相的这个儿子,长的太美,武功太高,最重要的是,他是庾相唯一的儿子,庾相和风儿早就势如水火,我怕我这一走,他们必定要斗个你死我活。让那个庾怀苏留在风儿身边,一来可以保护风儿,二来,也牵制了庾相。”
  以庾怀苏的个性,他不会对邢风不利,说不定还真的会好好效忠于他。而且,万一邢风真有什么好歹,矛头就直接指向了庾相,他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让邢风有事。想到这些,我不得不佩服邢明的城府之深。
  可是这样,我的身份就无法再向庾怀苏隐瞒了。
  听说他到现在还没成亲,庾相很着急,为他定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他拒绝了。
  我心头酸涩,庾怀苏,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宫闱(二)
  梁国隆佑元年,新帝邢风继位,尊邢明为太上皇,云游四方,尊太子妃为皇后,侧妃为安贵妃。
  同年,齐国上元元年,新帝萧毅继位,尊萧豫为太上皇,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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