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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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天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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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相一直对自己儿子钟情于一珍而迟迟不肯婚嫁的事耿耿于怀,他听皇帝这么一说,自然知道皇帝想给他儿子做媒,他乐得应允。
  邢风一听,哈哈笑道:“既然庾相这么说,朕就来保此一媒,如何?”他看着一珍,若有所思的问:“朕记得,鸿胪寺卿的女儿,叫叫”
  “叫姜佩蓉,陛下。”一珍含笑提醒道。
  “对对,瞧朕这记性,”邢风一拍脑袋,连连说道,“此女已是待嫁之龄,听说不愿入宫,只愿觅得民间佳婿,朕看,怀苏他正是适合的人选。珍儿,你说是不是?”
  一珍浅笑几许,说道:“那名女子,臣妾倒是见过,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邢风起先以为她会反对,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愁云就散了,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指婚”
  “陛下,”一珍从容的打断他,说道:“陛下不问问臣妾为何会见那位姜姑娘么?”
  邢风一愣,问为什么。
  一珍说道:“只因这位姜小姐已有意中人,求臣妾帮她做媒呢!”
  邢风的惊愣不亚于坐下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那位鸿胪寺卿。
  “她,她的意中人是谁?”
  只见一珍指着大臣中一名年轻人,说道:“元仪,你出来吧,那位姜小姐对你芳心暗许,你可知道?”
  元仪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跪下道:“微臣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答应人家?人家一个姑娘家,难道让人家自己开口不成?”
  “微臣微臣愚昧”元仪局促道。
  “陛下,我看他们倒是挺般配的,您这么想帮您的臣子做媒,不如选定他们如何?既了却了姜小姐的心愿,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邢风支支吾吾的说道:“可,可是陆卿仍对其亡妻这,不太好吧?”
  一珍笑道:“怎么会不好呢?元仪也和怀苏一样,他们同为您的臣子,而最主要的,也是那位姜小姐的心意呀!”
  邢风一时不知所措,看了一珍,叹了一口气,只好应允,这种骑虎难下的滋味,他以后可不想尝试了!
  宴会结束之后,邢风有点儿醉,回去先歇息了。一珍独自一人来到勤政殿,翻阅着几分奏折。
  怀苏缓缓的走了进来,凝望她许久,她的头并不抬,却好像知道他在看她似的,微微笑道:“别看了,再看,我可是会不好意思。”
  他的眼睛垂了下来,看着摇摆不定的烛火,说道:“多谢。”
  一珍怔住,继而笑道:“我大概猜到你不会接受,总不能让你当场驳了皇上的面子,那样,可不大妙。”
  怀苏轻轻的说:“是,我不会接受。”
  两人都静静不语,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庾相伴着微醺的步调踱了进来,他看着怀苏,有些不满,也有些不舍,还不等他开口,怀苏恼他今日的态度,略施一礼,就退了出去。
  庾相看着怀苏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儿大不由爹了,相爷可是要这番感慨呀?”一珍带着一丝嘲笑问道。
  “咳咳”庾相咳了两声,不冷不热的说:“总有一天,他这个当儿子的会知道做爹的一份苦心。”
  一珍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笑道:“恐怕未必。”
  庾相狐狸一般的眼睛掠过一珍的面庞,看到一珍如猎人一般精细的眼神,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一直很奇怪,怀苏的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能让庾相你这么相思不忘,提起那位夫人,就黯然神伤。像大人这样的男人,这世上还真是少有,不过,怀苏到有点儿像你。”
  庾相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夫人,有伤神起来,淡淡的说:“有时候,像我可不是好事。”
  一珍轻轻的一笑:“可不是么?男人太痴情不好,若是怀苏像你这么有野心到也不错,可惜不知道这方面是不是继承了他母亲的因素。”
  庾相脸部的肌肉有些微微的抽搐,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徐徐说道:“娘娘似乎对在下的亡妻很有兴趣?”
  一珍不答,忽然掉转话题,问道:“不知庾相对赤焰国有多少了解?”
  庾相的脑袋大了,虽然是寒冬腊月,虽然勤政殿里的炭炉快要熄灭了,但他脑门子上的汗珠,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全部冒了出来。
  一珍看到他的反应,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据说,赤焰国的国主,蜜苏丹姬,是个角色女子,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知道她有一双异瞳,她的子女都不可避免的遗传了她的这一特征,黑色瞳仁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色”
  庾相的脸色惨白,不知何故,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好像记起,怀苏的眼睛”一珍呢喃道。
  “娘娘!请您住口吧!”庾相大声打断她的话,“安贵妃也有异瞳,娘娘您不也有吗?您的父母却没有,这就说明,异瞳并不是因为遗传,某些天赋异禀的人拥有,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一珍并不生气,只是莞尔一笑,道:“庾相知道异瞳的拥有者都是什么人吗?如果你不知道,我到可以告诉你。拥有异瞳的人,都是皇室子女呢!”
  庾相死死盯住她,不再开口说话。
  一珍轻叹一声:“怀苏,还不知道吧?”
  庾相怔了片刻,缓缓说道:“娘娘,您要老臣做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要让怀苏那孩子”
  一珍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只是有些事情,是我的猜测,可我的好奇心又那么强,总想听当事人承认才罢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庾相才冷冷的说道:“好吧,既然你知道那些事了,我就告诉你。不错,怀苏的母亲,就是赤焰国的国主,蜜苏丹姬。”
  一珍倒吸一口气,沉声道:“怪不得原来庾相怀念的‘苏’,是这个意思。”她又苦笑了一下,说道:“庾相未免太大胆了,就不怕别有用心的人,把这些联系起来吗?”
  庾相说道:“所以,我需要权力!娘娘,希望你我今天的话不要让怀苏知道。”
  “那是当然,只不过,安若怡的身份,想必庾相早就知道了吧?”
  他冷哼一声,道:“知道,又如何?她是丹姬丹姬被那杂种侮辱生下的哼!”
  一珍不介意他这么粗鲁,淡淡的说道:“看来,你似乎不太喜欢你儿子同母异父的妹妹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怀苏的,免得到那时我杀了他妹妹的时候,他体内的亲情血液泛滥,会阻止我下手。”
  “娘娘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
  “那还要宰相的帮忙才行啊!”
  大殿内的烛火一明一灭,一珍走到那排蜡烛面前,用长长的竹签挑着火星子,一个一个的挑过去,蜡烛发出“吡啵”的声响,烛火渐渐稳定了下来,屋子里也亮堂了许多。
  如歌悄悄的走了进来,“这么晚了,夫人操劳了一天,何不去休息?”
  一珍背对着她,说道:“在等你的消息呢,都安排好了吗?”
  如歌轻轻点了点头,还没有开口,却听一珍说道:“那就好。”
  她吃了一惊,一珍回头冲她笑笑,说道:“用不着吃惊,我小时候就有这种本事,只要你盯着我,无论你站在那里,我都能感觉的到。”
  如歌尴尬的笑了笑,望了望外面,快要天亮了,又提醒道:“娘娘该去歇息了,您不歇,也要顾及腹中的孩子呀!”
  一珍听言,含着笑摸了摸肚子,说道:“是呵,走吧,本宫累了。”
  如歌上前扶住她,慢慢走回了朱雀宫。

  决胜(一)
  一珍每日照例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次怀孕,比以往的症状严重的多,除了恶心想吐吃不下之外,困顿的要命,有时候,她坐在那里坐着,都会睡着。
  珠颜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羽毛,轻轻撩拨着一珍的面庞,偷偷的笑着。
  一珍的脸痒痒的,她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珠颜捂着嘴偷笑。她轻轻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不去玩儿?”一珍爱怜的摸着珠颜的头,问道。
  “母后,这宫里越来越没意思了,以前皎月姐姐在的时候,我可以和她玩儿,可是现在,只有亦儒一个男孩子,而且,我不喜欢他。”珠颜好像很委屈的说。
  一珍微笑着说道:“你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珠颜开心的说:“当然想了,母后你是不是又要给我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一珍点了点头,拉着珠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在这儿呢,今年夏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珠颜连忙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一珍的肚子,一珍穿着厚厚的冬装,根本看不出来肚子是否隆起,但她还是视若珍宝一般,用小手慢慢摩挲着。然后她低下头,把嘴凑了过去,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一珍的心里一阵酸涩,这腹中的孩子,正经是珠颜的亲弟弟妹妹呢!
  “颜儿在说什么呢?”一珍看到她的样子,笑着问。
  珠颜神秘兮兮的对一珍眨眨眼,笑着说:“不能告诉母后,这是我和弟弟之间的秘密。”
  一珍又笑了,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
  珠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苦恼的摇摇头,说道:“我就知道是个弟弟,不是妹妹。”
  一珍觉得好笑,说道:“好吧,希望真如珠颜你说的,是个弟弟。”
  这时候,邢风来了,珠颜连忙规矩的向他行礼过后,站在一旁。邢风和一珍闲话问她最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只管吩咐御膳房去做,看到珠颜在站在旁边,就说道:“还有,珠颜也不小了,该送她去上学了,宫里就亦儒一个孩子,正好有个伴儿。”
  一珍看珠颜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说道:“男女同学,这总不太好,女孩子嘛,估计不会喜欢那些《战国策》啊《孙子兵法》什么的,还是另外请了命妇来教吧!珠颜,你过来,你告诉皇上,最想学什么?”
  珠颜怯怯的走过来,轻声道:“但凭母后做主。”
  邢风皱眉道:“怎么还叫母后呢?若让别人听到”
  一珍嗔道:“小孩子嘛,以往叫习惯了。”
  邢风忙道:“珍儿,你别多心,朕不是那个意思。”
  一珍摇摇头,又看着珠颜,说道:“你想学什么,就说出来,母妃和皇上,都会满足你的。”
  珠颜看了看一珍,又看了看邢风,这才说道:“我我想学武功。”
  邢风和一珍都愣住了,邢风忙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武功?”
  一珍轻咳一声,道:“珠颜,你先去玩会儿吧,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母妃好吗?”
  珠颜委屈的点点头,施礼过后,很无奈的走了出去。
  “这孩子”邢风皱着眉,摇头叹气。
  一珍笑了笑,说道:“幸好不是你亲生的,不然,准要生气了。”
  邢风尴尬一笑,说了些别的,一起吃了饭,随后两人到勤政殿去,有几位大臣正等着议事,两人在那里呆到晚上,吃了晚饭,庾相又来汇报事情,如此,到耽搁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珍只要看到那些奏折,不会像邢风那样觉得犯困头疼,反而会异常清醒,所以她呆在勤政殿里,到没有瞌睡过。
  此时,后宫里一片宁静,贤妃和淑妃没事儿下棋玩,惠妃冲着下人发脾气,抱怨今晚的菜肴很不合口味,其余各个院落都很冷清,那些嫔级以下的女人们,都在痴心妄想,皇帝今晚会不会来宠幸她们。
  而最为冷清的,就是关雎宫了。
  其实关雎宫和其他宫殿一样,只不过,以前总是热热闹闹的,这忽然一安静下来,反而显得更加萧瑟。
  皇帝多长时间没来过了?
  一个月,两个月大概很久了吧?
  连安若怡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多久了?
  好似那个叫做萧一珍的女人回来之后,风哥哥就再也没有踏足这里了吧?
  即便她每日以泪洗面,即便她让皇长子到邢风面前哭诉,他还是没有回心转意!
  “母妃,您怎么了?”皇长子亦儒看到母妃又偷偷的流泪了,他心疼的问。
  “没什么,母妃没事。”安若怡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勉强笑着说。
  “您是想父皇了对吗?”
  若怡抱起他坐在自己膝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叹道:“你父皇好久都没有来了”
  “父皇是不是忘了我们了?”亦儒呢喃着问。
  若怡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孩子,很肯定的说道:“不会,绝对不会,父皇爱你,也爱母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母妃,只不过什么呀?”亦儒紧追着问。
  若怡长叹了一口气,含泪说道:“只不过,父皇如今被迷惑住了,那个女人她回来之后,你父皇就被迷惑住了!”
  亦儒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年冬天,在雪地里,父皇第一次冲母妃嘶吼的情形。然后,他和那个被称作皇后的人一起走了,他还看到那个女人回头冲自己和母妃胜利的微笑。
  他的小手攥成了拳头,从若怡的膝头跳下来,狠狠的说道:“她是个妖精!哼!迷惑人的就是妖精!母妃放心,等亦儒长大了,帮你除掉这个妖精!这样,母妃就可以和父皇在一起了,母妃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若怡抱住他,用力的紧紧抱住他,轻轻的哭了。
  利用自己的儿子,这一招未免太过阴毒,可是,除了这样,她已经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母妃,你抱得我好紧,咦,你是谁?”
  听到儿子问的古怪,若怡放开他,转身向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她看到墙角处站着一个黑影,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保护儿子,假装大胆的厉声问道。
  那黑影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亮光下。安若怡这才看清楚此人的脸,只见他一身夜行衣,没有蒙面,露出阴郁的脸庞。两只眼睛里,满是凶光,左脸处还有一条从眼睛一直到嘴唇的刀疤。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杀气!
  若怡把亦儒挡在身后,她的害怕让她忘记了呼喊。
  那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于头顶,沉声道:“参见少主!”
  安若怡又被吓了一跳,这才慢慢稳定了心神,沉声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没有起身,也不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她,问道:“少主可还记得当初的誓言了?”
  安若怡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问道:“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摇头,黯然道:“没有人派我来,我们的人都死了。”
  “你说什么!”安若怡轻喝一声。
  那人的脸痛哭的扭曲了,答道:“是的,四年前,我们的人被瀚哲王都杀了,要不是小人命大,逃了出来可是小人受伤严重,在外逃了四年,休养了四年,好不容易才见到少主少主!你要为赤焰国报仇,为我们报仇呀!杀了那狗皇帝,再复我赤焰国当初的辉煌!”
  安若怡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听他说完,摇头说道:“我不会做出伤害风哥哥的事的,你回去吧!”
  那人失声低吼:“少主!您,您莫不是真受了那昏君的蛊惑!好,好,好既然少主不肯决断,小人就帮您去杀了那昏君,到时候,拥立皇长子为帝,哈哈”
  安若怡正要出声阻止,那人早已凌空一跃,逃了出去,直奔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不可以”她来不及阻止,眼看他飞奔出去,自己也追了出去,边走边道,“不可以,你不可以伤害风哥哥”
  亦儒站在屋子里,傻傻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小脑袋瓜里,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称呼母妃为少主呢?但是,他知道一点,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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