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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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天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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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儒站在屋子里,傻傻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小脑袋瓜里,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称呼母妃为少主呢?但是,他知道一点,那个人口中的昏君,就是父皇,那个人要杀父皇!
  他也立马跟在若怡后面,奔向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庾相还在啰唆个不停,邢风打了个呵欠,手肘支撑着头,眼睛很努力的睁着,无奈,还是抵不住庾相啰唆的本领,眼皮子合了下去。
  而一珍却兴致勃勃的听着,不时提出一两点自己的疑问,庾相都详细的一一作答。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高喊声:“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勤政殿的大门就被人踹开了,冲进来一名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手握钢刀,指着邢风便骂道:“昏君,纳命来!”说完,他便直冲过来,当头一刀便要砍下。

  决胜(二)
  邢风此时完全清醒了,眼见一刀劈来,连忙滚落到旁边去,一珍忙扶他起来,对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庾相毕竟会点儿武功,上前和那人打了起来,但毕竟人老了,被那人一掌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那人不管旁人,只管要取邢风性命,又一刀劈来。
  邢风生怕他伤到一珍,连忙将一珍推向旁边,正要硬生生的受他一刀,却听外面脚步声杂乱,侍卫们都冲了进来,举起弓箭射杀。
  那人凌空一跃,跃到房梁上,却还不死心。俯身冲了下去,又对准邢风,可是刀还在半空中,那人就感到虎口发麻,刀身已被人用内力牵制住,仔细一瞧,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飘忽而至。
  那名男子伸手一掌拍在他的刀背上,他顿时觉得浑身一震,使不出力来,只能任自己的身体掉在地上。
  众侍卫纷纷将他围住,他顿时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赶来的安若怡。
  安若怡顾不了他,只跑到邢风身边,又急又心疼的问道:“风哥哥,你没事吧?”
  邢风的眼睛只看着一珍,他立刻爬了起来,走到一珍身边:“珍儿,你怎样?可有感觉不适?快去传太医,快点儿!”
  一珍微笑着摇摇头,示意邢风别这么紧张,又遥遥望着庾怀苏,说道:“怀苏来的及时,救驾有功。”
  庾怀苏原本担忧一珍会受伤,正准备上前,却见邢风抢先了一步,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堵在喉咙里的那一声“潇潇”最终没有叫的出来。
  他略点了点头,转身扶起自己的父亲,查看父亲的伤势。
  安若怡黯然神伤的站着,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刺客,正悠悠的望着自己,她心里一阵愤恨,恼怒的瞪着他。
  谁知他咧开嘴,死死盯着安若怡。长啸一声:“少主复国无望啊!”说完,他一掌拍在天灵盖上,嘴角涌出鲜血,当场毙命。
  安若怡愣住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刺客临死前的那一声少主,足可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一珍的微笑始终挂在唇边,似乎是看了一场戏,她是幕后的导演。
  她慢慢走向安若怡,指着那名刺客,微笑着问:“他刚才,叫你什么来着?”
  安若怡面如纸白,头皮发麻,背后冒出丝丝冷汗,但还是倔强的看着一珍,却不回答。
  此时,亦儒冲到一珍面前,狠狠瞪着她说:“你这个坏女人,又想害我母妃!我母妃是来就父皇的,那个刺客要杀父皇,所以我母妃来救父皇!”
  他童稚的声音充满整个安静的大殿,人们脸上的神色原本因为刺客的临终所指而僵硬,现在又因这个孩子的话而变。
  庾相咳嗽着说:“这么说,这名刺客早就在关雎宫出现过了?”
  一珍盯着亦儒,问道:“好孩子,你告诉你父皇,这名刺客,是不是先去见过你母妃,才到这儿来的?”
  亦儒毕竟是个孩子,他以为他说的能帮到他母妃,便脆生生的回答说:“没错,母妃不能让他伤害父皇,所以我们就赶来了。”
  一珍满意的笑了,又继续问:“那,这个刺客叫你母妃什么呢?”
  亦儒支吾着,安若怡闭上眼睛,吼道:“别问了!”
  一珍冲着安若怡说道:“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为什么不要问了?安贵妃怕他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话吗?那不知道安贵妃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安若怡咬住下嘴唇,狠狠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话都让华裳夫人说满了,我还有何话可说!”
  庾相“咦”了一声,走到那名刺客身边,从他身上似乎掏出了什么东西,咋看之下,大惊失色。他看着一珍,又看了看邢风。
  邢风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又被亦儒的话怔住了,正不知所措时,见到庾相此时的反应,他很不满的说道:“搜到了什么东西,还不呈上来!”
  庾相颤巍巍的把证物交给邢风,邢风一看,立马呆住,眼神痛苦的望着安若怡。安若怡还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却听庾相说道:“皇上,若老臣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赤焰国的镇国之宝,‘血色玉煌’,当年赤焰国国主将这东西留给了她的孩子,也就是赤焰国的公主了。”
  邢风回到现实,强撑着自己,说道:“这件事朕也听太上皇说过,可是,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半?还有另一半呢?”
  “这老臣就不知道了。”
  安若怡忽然尖锐的喊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枚玉佩我早就”
  一珍打断她:“早就什么?早就藏起来了吗?皇上,我看,还是让侍卫们搜宫吧,查查安贵妃那里,到底有没有这类东西。”
  邢风死死的盯着安若怡,半晌,他才吐出两个字:“搜宫!”
  安若怡瘫倒在地,眼含泪水,呢喃道:“风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
  月色朦胧,初春的夜带着残冬的冷,清晰的扑向人们微薄的身子,勤政殿里的一切刚刚结束,侍卫们去搜宫了,刺客的尸体被处理,安若怡暂时被安顿在这儿,邢风皱着眉坐着,桓太医来帮一珍诊了脉,说没什么问题,又帮庾相治伤,幸好那人不是用的赤焰掌,不然庾相这么大年纪,恐怕会伤的不轻。
  安若怡抱着亦儒,仿佛在等待宣判一样,她看着邢风,无比悲哀的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有些话今晚不说,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邢风愣了愣,终究心软,说道:“你说吧。”
  安若怡想了一会儿,眼里流出泪,声音也沙哑了,道:“我和风哥哥从小酒一起长大,陪伴到如今,竟也有二十几个年头儿了,我们也有了孩子,亦儒亦儒到了今年春天,就满八岁了,我记得,他六岁的时候,风哥哥还特别的感慨,说我们相遇的那年,你也六岁呵呵,可是如今如今因为一个刺客,他的一句话,风哥哥竟然不相信我”
  邢风听了大为感动,正准备说话时,一珍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刚看了庾相的伤势,却听到安若怡在外说出这些话,便知道邢风会心软。
  “此时说这些,未免太早了点儿。”一珍款款走出,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走到邢风身边,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说道:“夫君,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有结果了,我在叫你。”
  安若怡一听“夫君”两字,顿时呆了,她看着邢风握住一珍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个字的声音在耳中回响。
  原来原来她也会用这一招!
  萧一珍,她完全知道了邢风的弱点,她现在终于知道改如何取得邢风的心!
  怪不得呢!她以前一向自命清高,绝不会对邢风低头,可是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无比温柔,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才不是因为她爱邢风!
  她是利用邢风对她的爱,来报复自己!
  她知道邢风爱她她都知道
  好狠毒的女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当她放声大笑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母妃”亦儒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安若怡忽然一把抱住亦儒,指着一珍说道:“你看好了,你看好这个女人,就是她把母妃害成这样的,就是她!她根本不爱你父皇,却要装成这副模样!哼,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亦儒的眸子里再次流露出怨恨,就好像那年在雪地里,他的母妃也是这么和他说的,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就是害了他母妃的人。
  一珍冷笑道:“安贵妃利用孩子的本事到很有进步呀!以前利用未出生的婴儿哦,不,我想起来了,那只是个假孩子罢了。”
  安若怡想起前尘往事,表情僵住了。
  “什么?什么假孩子?”邢风充满了疑问,他看着安若怡的表情,知道一珍的话里大有文章。
  一珍不搭话,冷冷的注视着安若怡。
  文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剩下的那一半玉煌,交给了皇帝。
  安若怡似乎早就知道,根本不去注意那个玉煌,而是关注着邢风的表情。
  邢风两手各拿一块玉煌,颤抖着合并到了一起,竟然毫无缝隙,合并的天衣无缝。
  “你,你真的是”他失望的抬头,看着安若怡。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就晕倒了过去,承受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打击,她,她真的是赤焰国的余孽!
  她是赤焰国国主的女儿!她是赤焰国的公主!
  过往的所以关于她身份的疑惑,好似都迎刃而解了。
  难怪她会有异瞳,难怪父皇不喜欢她,难怪
  邢风昏迷的时候意识迷迷糊糊的,他的记忆又回到那一年,六岁,他和安若怡的相见。
  可是为什么这么模糊呢?
  太子殿中明明没有那个女孩子,为什么,在脑海中的,是那个女孩子。
  安若怡,她的印象在自己的记忆中,竟是如此的模糊。
  那个女孩子,是萧一珍呵!

  决胜(三)
  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泪,随之而来便看到了一珍真实的脸。
  “若怡呢?”
  一珍愣住,她没想到邢风刚一醒来,叫出的是这个名字,她眼里的焦急慢慢淡去,取之而来的是一种冷漠。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在关雎宫,没有圣上的意思,臣妾不敢把她怎么样。”
  邢风叹了一声,感觉到一珍语气中的冷淡,说道:“朕,刚才在想,其实若怡她,除了血统里的身不由己,她并没有错呀”
  一珍沉吟道:“是么,可惜,朝臣们不会这么想,他们怎么容得下一个时刻准备复国的敌国余孽呢?”
  邢风紧抓住她的手,连连摇头,说道:“不会的,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咳咳”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支撑着坐起身子,弯下腰去咳嗽,他感到喉头一丝血腥味,吐出一看,果然见里面夹杂着血丝。
  一珍似乎见怪不怪的说道:“陛下还是保住身子要紧,这些事,还是交给宰相他们去管吧!”说完就要走。
  邢风抓住她的手不肯放,说道:“珍儿别走,朕不是有心袒护她其实,在朕心里,没有人能比上珍儿,只不过不过朕毕竟和若怡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分,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一珍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下,扶着邢风,拍着他的背,缓缓说道:“珍儿并没有别的意思,您是皇帝,万事都要以国家为重,倘若朝臣们被激怒,恐怕你我都收拾不了残局呀!”
  邢风点头说道:“还是珍儿你想的周到,可是如今如今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珍微微一笑,道:“若是夫君信得过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如何?”
  邢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要如何?”
  一珍说道:“先将若怡幽居在关雎宫,让其思过,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夫君,为避免嫌疑,你最好也不要去才是。”
  邢风道:“朕知道,朕不会去的,之后呢?”
  一珍继续说道:“知道若怡是赤焰国公主的人不多,只要他们三缄其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侍卫都逐出宫去!至于庾相和怀苏,我想他们没有陛下的命令,是不会乱说的。”
  邢风边听边点头,道:“珍儿想的果然周到,只要能保住若怡的性命,让她幽居在关雎宫就罢了,希望她能明白你我的一片苦心。”
  一珍点头,心中冷笑,苦心?的确是我的一片苦心,只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安抚好邢风,天已大亮,皇帝如今的身体,是没法子上朝的,于是,当朝臣们在三跪九叩起身之后,没有看到龙椅上的皇帝,而看到了帘子后面模糊的华裳夫人,和站在龙椅两旁的带刀侍卫庾怀苏和文渊。
  众臣错愣,李德全又像往常一样,卯足了劲儿的喊道:“有本速奏,无本退朝!”
  群臣不出声,忽然的,朝臣里站出来一个人,用很不满的声音说道:“皇上不在,我们奏什么本?”
  李德全尖声道:“皇上因病不朝,大人若有本奏,只管奏,华裳夫人在此便是!”
  那老臣捶胸顿足的急道:“华裳夫人?历来只有帝后同朝,她如今可不是皇后了,怎能在此垂帘?”
  李德全傻眼了,此时,一珍掀开帘子,挺着个大肚子缓缓走了出来,凌厉的目光射在那大臣面上,朗声道:“不错,本宫现在不是皇后,在此垂帘,的确不合祖制,要不这样吧?把这帘子撤了,本宫就不算是垂帘了,这帘子的确碍眼,本宫看不行众位大臣的表情,怎么知道众位的心思呢?”
  两名小太监真的上来把帘子给撤了,一珍照例坐回去,见那名大臣错愣的站着,微笑道:“这位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大臣气的不轻,指着一珍便骂道:“你,你,你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乘着皇上龙体不适,就在此在此”
  一珍拿出一样东西,交给李德全,道:“念!”
  李德全打开念道:“圣上有旨,朕躬违和,着华裳夫人同朝理政,百官应尽心效命,不得违抗,钦——此——”
  最后两个字,拖得长长的音,把众位大臣的心也吊了起来,像庾相谭相那些曾经的后党,自然是无所谓的,只要他们能得到重用,只要他们能为百姓谋福利,谁当政,根本没有区别。
  而像那些世家们,崇尚男尊女卑,自以为是的官僚,自然不会服气由女人来当朝。
  于是,左边那一排大臣们纷纷跪下拥戴,而右边那一排大臣们便开始号啕大哭,甚至有人说国将不国了
  一珍懒得和他们计较,指着那个骂她的大臣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很不满意圣上的旨意?”
  那大臣当然不满意,还在骂道:“你这个妖妇!你要扰乱朝纲!我要见皇上!我们要见皇上!”
  世家们在他的呼吁下,纷纷喊着要见皇上。
  一珍懒得理他们,只对旁边的文渊说道:“把这为首的,拉下去!”
  文渊授命,走下玉阶,揪着那大臣就要拖下去。
  那大臣嚷道:“你不能拿我!你有什么资格我要见皇上!”
  一珍这时候怒了,道:“你不遵从圣旨,就是对皇上不敬!本宫就用大不敬之罪拿你,有什么不对?拉下去!”
  那人懵了,边走边哭嚷着,说什么忠心耿耿之类,最后,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朝臣们大眼瞪小眼的站立着。
  “你们,还有谁要像他一样的?”一珍冷冷的问道。
  众臣相互看了看,由庾相带头,纷纷下跪,呼道:“微臣不敢——”
  一珍微微一笑,仰起头眺望宫门之外的大好河山,虽然,她只能看到一片红墙金瓦,但是,她的心却无比满足。
  如果,邢风对安若怡不是那么眷顾的话,也许她不会这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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