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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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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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从袖筒里掏出一个东西,见风变大,似是不愿意多拿一会儿,随手一抛,骨碌碌滚在丑门海脚底下。
  “刚才你送给我二斤海苔,既然送出这么有趣的礼物,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作为回礼的。”
  “这样东西是我从那里随身带来的,竟也是肉身。没有什么功能,我用不着,你拿去玩罢,或许它能给你答案。”
  丑门海躬身把先前滚落的茶壶拾起来,放在宋东祁触手可及的地方,再低头拎起了那个口袋似的东西——确切地说,像个胃袋,两端延伸,埋入虚空之中——当她把指尖放在上面,轻轻触摸这个黄褐色的皮囊时,一声灵魂深处的绝望叹息从指尖传到心里。带给人一种非常晦暗的痛苦感觉。
  这确实是一个胃!一个人的胃囊!
  她惊讶地探查到胃囊的表面竟然还在微微蠕动,没有任何死亡腐朽的征兆,这是活人的一部分!
  究竟如何让一个器官独自存活,而身体的其他部分又在何处?
  不知是不是宋东祁刚才的抛掷让它受到了伤害,被人触摸时,这个器官似是非常痛苦地抽搐着。丑门海不敢多碰,生怕自己用力不当,带来更多的伤害,只得用气流把它托在半悬空仔细观察。
  这个人还活着吗?是否还在感受着器官被剥离的痛苦?这些她暂时都无法得知。上面的负面情绪和宋东祁对自己的攻击非常相似。既然他说自己用后代顶包之前是肉体泡在血池地狱里,难道他也曾受过这种对待?丑门海陷入了深思。
  宋东祁也似第一次真正好好审视这个充满不祥的恐怖器官,面色阴晴不定,紧紧抿着唇,颤抖了几下,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
  沉默了许久,丑门海露出一种难过的神情,垂下眼帘,开口打破了僵局:“我明白了,我会收好的。宋先生不要多想了。”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丑门海用再次手指小心地触摸了一下那个皮囊,顺着接触的部位注入了一点缓和的情绪,收起了这个鲜活的器官。
  今日丑门海毁了自己召唤血兽的通道,说不清到底算是阻挠了自己还是救了自己。
  宋东祁得不到答案又不能宣泄,心里纷扰杂乱,很多片段在眼前闪过却一个也抓不住,只有一种悲哀愤怒的情绪淹没了他,“你既不杀我,又赖着不走,难道是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
  丑门海不答,而是问:“还有一事。刚才那个茶壶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宋东祁没有回话,她只当是默许了,执起精巧的紫砂壶,晃了晃,听到似乎里面还有一点水。
  女孩子侧着头听茶壶,然后满意地笑起来。
  “嗯,这些足够了。”话音刚落,她倾斜了壶嘴,一滴茶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地毯上,连一个小小的痕迹也没有沾染。
  “你看。”
  丑门海微笑着,低声念了一句宋东祁从没听说过的咒,那一滴茶痕处立刻涌出墨色的水,先是淹没了两人的脚踝,很快又盖住了小腿。宋东祁以为又是某种攻击,警觉地扶住交椅扶手想要还击。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一种幻术。”她不好意思地说,自然而然地用手去按对方的肩膀。宋东祁冷哼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错开她的手,不过还是坐回了椅子里,看她又要玩什么把戏。这个位置是自己死的位置,对自己的阴气助益最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离开。
  顷刻间黑水填满了整间屋子。
  屋内的两个人一坐一站,身上没有湿到分毫,胸口却感觉到一阵重压,明显是置身于深潭之中,上方透不下一丝光亮,水面似在万里之上。
  他忽然明白了,滴水可成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要和大花做好朋友哦

  第十一章要和大花做好朋友哦
  一滴茶水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眼前没有一丝光,却能洞悉一切。宋东祁看不到,听不到,触摸不到,像是在一颗茧里,然而心神却好似分布在了每一处。他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时间似在两人身侧,或是中间,飞速地流逝着,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他想起了自己在地府血池里受煎熬的岁月,尽管阳间一日、阴间一年,那漫长的折磨在这里也只是呼吸间便消逝的岁月。
  如果自己不是宋东祁,是不是也已经融化在时间的淘洗之下,变成了这黑色潭水里的一个气泡?
  想到这里,又想到也许一念间身边的时间已经流逝到遥远的时代,心底出现了一种平静的期冀。
  渐渐地,他发现那种厚重墨色被稀释了。开始是很缓慢的,慢慢地这种稀释的速度开始加速,露出了崭新的面目,也指出了迁演的方向。见惯风浪的宋东祁也在心底低呼了一声。
  世界的诞生很迷人。
  只见稀释的墨色变成熟悉的深沉海水,微妙的生命力在此聚合,慢慢地海底漂流着肉眼难以分辨的植物,又慢慢变大,慢慢浮上水面。
  他看着脆弱的小生命,数量庞大到可以承受几番毁灭都不会绝迹,心里渐渐被一种喜悦和感动填满。
  水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生命,有的凶猛有的温和,有的艳丽有的灰暗,有的浑身长满厚重的盔甲,有的一边游弋一边扫动着长长的触须乐土在如此迅速的时间流逝里并不长久,渐渐的,水位下降,陆地慢慢□出来。
  当海洋不再是最好的环境,水中的巨兽拖动着身躯,和大大小小的水生生物向陆地上爬去留下来的,也因为一部分物种的迁徙而得到了相对宽松的环境。
  原来,万物都在为彼此付出——不是只有捕杀和被捕杀的关系,即便是最凶悍的猛兽也有衰老死亡的一天,它们的尸骸腐烂消融,回到海水,平等地滋养着所有的生命。
  山河演化,动物展现着进化与灭绝的循环之美——
  直到,熟悉的人类出现。也许是人类,也许只是平行空间中相似的生命他说不清,只觉得亲近又陌生。
  刀耕火种,开疆辟野,文明慢慢主导了发展
  有的人开始思慕长生,有的人看着一滴露水领悟了宽广大道,不断修炼
  随着文明的进步,山川和城市都美妙地改变了形状,这些人容颜未老。
  终于,当他们的力量能够带自己到另外的界元时,云气洞开,崭新的世界出现在眼前——满屋仙草奇葩,仙禽灵兽,云蒸霞蔚
  眼前一片辉煌。
  他们向上追求着更强的力量,更宽广的心境。奈何,当他们真正踏入了新的世界,才明白时间不久长。
  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佛教又言天人五衰,任何大智慧大神通的眼中莫不如是。
  就算时间被无限拉长,时间的流速也是在无限加快。站在局外,不会明白局内的代价。
  这片美好世界的帝王却在抬头仰视着更高更远的天空,带着自己看世界生成、凡人迁延的疑惑,谁又知道这仙人的世界从河而来,是不是也是这深沉的大海,或者只是一滴清茶
  茶水被绒毯慢慢吸收消散,世界归于黑暗,所有的生命陆续走入夜中。
  
  所有的景象都回归本心,宋东祁缓缓睁开眼睛。那不是心中的幻觉,他能感觉出来。
  但如果不是幻觉,又能是什么呢?
  “你先夺了我和你对抗的意志,又化掉我大半的戾气。可我还是要说,这件事我必须要弄清楚,这折磨之仇我也必须要报,如果你还是看我不顺眼,想还这美好世界一个平安,抬抬手碾死我便是了。”他心思矛盾地发了一会儿愣,最后还是这样说到。
  “宋先生这叫什么话。”丑门海失笑:“你没有恶意的话,我根本伤不得你。”
  “对了,你这法术的咒语实在很古怪,你介意告诉我吗?”
  丑门海显然很高兴宋东祁能够欣赏,愉快地回到:“哦,这个是我自创的——万物生长向太阳。”
  宋东祁显然不信,换了个话题说:“万物此消彼长,逆天代价很大。其实我最近也生了惧意,比如那裂隙和那些血兽伸过来的枝蔓,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我用它们如意使指,如指使臂,甚至给我输送修行的养分,可最近已经开始渐渐夺取主位,驱使我,改变我的心性,几乎忘了复仇的事,只想当它的使役。”
  “多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丑门海闻言一改轻松的模样,脸上也露出凝重的神色来:“那个洞的扩张速度太快了。”
  “那裂隙并非本来就这样。我刚回来时身上只附着一根红色的细丝,不到半年已经有了这种规模。这说明什么?”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只听得瞳雪候在门外无聊地说:“还没结束吗?我感觉到瞳指出鞘了。”
  “嗯,受了点伤。你下楼等我吧,我这就下去。”丑门海开口应了一句。
  不管外面忽然沉寂下来的声音,她梳理了一下心思,对宋东祁说:“有人在利用你,甚至还有别的人当饵,想把血兽带入人间。这事情竟然从百年前就开始行动,怕是不简单。”
  她又说:“我猜你一定疑惑过我为什么要给你看那些。这就是我的答案。真正的大道,不在命格的框架之内,无须更改无须回头翻看。你的肉体和灵魂都没有死,镀练万年,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何不追求天道,也许有机会看得更远。”
  “天道?难道你是你已经?”宋东祁回想一下她所用的武器和心性,觉得确有可能是个修炼的人士甚至已经是散仙了。
  “我修道,不过不是你听说过的任何一种。”面对他的猜测,丑门海给他了一个既是肯定又是否定的回答。她想了想,觉得时间差不多该走了,允诺到:“即便你以后把我们当作敌人,我们仍然会履约帮你寻找墨染寒烟和点千秋。你说的也有道理,世上哪有无辜的人你的出现,也许是宋家的报应。血兽的事我会解决的,请不要再依靠这种来历不明的力量了,如果那样怎么算是你亲自报仇呢?”
  宋东祁摆摆手,显然这话听着不太愉快:“你又如何?斩草除根,简直是妇人之仁。”
  “谢谢。”丑门海把这话当好话听。
  宋东祁彻底没脾气了:“好吧,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如果期限已过,寒烟未到,别怪我再——”
  “不会的。”
  丑门海解下了自己的黑貂围巾,露出上身的黑色暗纹马褂。
  领口处,一双巨大的眼睛猛然睁开,映着山川社稷,看透世间所有真相。
  顷刻间,平面的布料凸起,两米多高白色的唐狮子从纹理中一跃而出,虎頭、犀角、犬耳、龍身、玻掌鹄φ趴诺兹崛淼娜獾妫崆崧湓诘厣希叩剿味钌肀咦ǎ缌萘荩褚蛔《氲纳健�
  有一刹那,宋东祁觉得他的所有心思都被洞悉。他以为自己会被这头巨兽扑杀。毫无胜算,必死无疑。
  “一年期到,若我未归,它会告诉你一切。丑门海绝不会食言。”
  宋东祁震撼地看着面前的兽,又想起丑门海方才石破天惊的攻击,深深吸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和地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愿受我驱使,帮我找墨染寒烟,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被冤枉的丑门海似乎很委屈:“我能有什么居心你放心吧,我和地府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只是我们家庭培植的,无激素,纯天然,不像地府那只,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更不会欺负弱小。”
  她自豪地向宋东祁脚下瞥了一眼,那只大狮子正在衔着茶壶左右甩动。
  “大花!别乱动别人东西!”丑门海大吼一声。
  叫大花的狮子一个激灵,赶紧坐正,摆回无限威严状,只是茶壶还在嘴里左右摇晃。
  
  “一年间,我把大花留在你这里。若有散仙阴差修士喇嘛牧师修女和尚来对付你,派它出去应付就好,请不要随意伤人。”丑门海对着宋东祁微微躬身:“谢谢你,宋先生。”
  沉默了许久,宋东祁吁出一口长气:“就这样吧。”
  “管家,送客。”他抬手按了铃,呼唤管家,几秒钟之后管家拉开了门,已侯在外面。
  “再见,我会陪着宋先生说话解闷的。”宋东祁身边忽然传出珠玉之音,这种兽开口只述真实,绝无虚言。
  宋东祁看了看脚边挨蹭着自己蹲着的大狮子,想起地府那只从不靠近鬼魂,更遑论与鬼魂交谈,觉得那会污染灵识。他随着狮子目光所指,盯着丑门海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别说是陈灵,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的命,也能逼你效犬马之劳,对不对?”
  “对。”他似乎听到丑门海轻轻应了一声。门关上了。
  
  PS:关于“这个位置是自己死的位置,对自己的阴气助益最强,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离开。”这种论调其实,我很想说
  宋东祁,其实你这就是一种宅。
  作者有话要说:  


☆、涿鹿铃丢了

  第十二章涿鹿铃丢了
  另一边,瞳雪从宋东祁那处冷冷告退之后,留下丑门海一个人在屋内。他在门外百无聊赖地守了一会儿,听来听去无非是些扯皮和试探,略微放下心来,无心再对这座丑门海觉得古怪的房子进行任何探查,因为清心寡欲的瞳大师仍在为瓜皮的事情烦恼,陷入了人们所说的“牛角尖”。最后他下定决心,趁着丑门海和宋东祁交谈的空闲,用一种类似于瞬移的术法,赶回了自己住了四天的地方,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他先是把垃圾箱里瓜皮都用变化之术处理好了,变成一张张白纸,仔细扎好垃圾袋,拎着再次瞬移,扔进一个遥远小镇的路边垃圾箱,甚至潜进那日买瓜的超市,把监控外加收银员的记忆全部抹除。这些都办妥之后,他又回到住处,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涮拖把,准备把地板也拖一遍彻底消灭证据。
  瞳雪一边像捞肉片一般地涮着拖把,一边感慨着:“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啊。”
  他正单手高举着湿淋淋的拖把,看着拖把头噼里啪啦地往下滴水,回忆别人都是怎么拖地的,忽然心神不宁,扔下拖把就消失在空气中。闪回宋东祁的寓所,正看到瞳指剑特有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云海翻滚变色。瞳雪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可以刺瞎双目的冲击波。剧烈的撞击下,一阵不属于这个界层的血光垂死挣扎,继而消失无影。
  “血兽?”他自语,猜测刚才受伤缩退的是什么东西。
  他知道在丑门海伤敌二十自损八万的攻击下,绵延在宋东祁屋内的血兽未死,只是缩回去不会再从这个出口入世了。至于宋东祁,心软大王丑门海肯定又开始了说服教育方才是自己面对宋东祁还是丑门海,完全决定了那个人的两种不同命数。
  至于那只血兽,必然会卷土重来,至于会从哪里破入人间,暂时就不得而知了。血池有非常强的修复能力,能保证池内的罪鬼可以反复受到拷责折磨,不会魂飞魄散,所以只要血兽还有一丝在血池里,就难以除尽。
  瞳雪蹬蹬蹬上了楼,倚在被丑门海摸到血字的那面墙上,正考虑着下一步怎么做,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
  他浏览了一下信息,撇撇嘴,敲门催促丑门海快点结束话题,没想到里面应得好好的,又过了一刻钟才出来。
  围巾散乱,貂嘴咬着尾巴的方向也变了,显然是解开过。十分可疑。
  莫非宋东祁对她动手动脚了?不可能天底下的男人不会有谁看上她的。
  那就是她非礼宋东祁了?回想了宋东祁的年轻十五岁还算英俊的脸,这个也不作考虑(注:丑门海喜欢美少年,不喜欢美中年)
  难道是宋东祁看上她的花狐貂皮的围巾,觉得是巩固灵体的宝贝,开口向她索要?她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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