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会功夫,素青姑姑拿着一个金丝线绣的香袋过来,“这是那日,娘娘命奴婢带人搜查贵人寝殿时,在衣柜的夹层里翻出来的!”
“姨娘可有让张太医验看?”楚流光问。
皇后摇头,“姨娘觉得这其中蹊跷甚大,还不到挑明的时候。”
楚流光点头,皇后心思细腻,更具智慧。贵人的死远没有表面看那般简单,人命关天,谁生谁死,听天命,亦是人力可为之。
楚流光用纸包了些香袋里的褐色粉末,出宫后直接去了驸马府,不得不说,鬼医神手绝非虚名,桑青子就那么用鼻子闻了闻,用手指捻了捻,便很肯定的告诉他家教主,此物,乃是用月泽的蒲萝草、凤栖的鸡尾花配以苍龙的秋海棠,制成的幻药。
“这种幻药,在江湖中实属罕见,不但因为这三种花草分别生长于三个国家,更生于不同节气,要保证入药时的新鲜,实属不易。”
“被下药之人,会有何种反应,会将人当成猎物射?”楚流光问。
桑青子笑,“这就是此药的另一妙处了,药要下在二人身上才会见效。”也就是说,不但楚良被下了药,就连大皇子也是,要不然,狩猎那日,那么多人,楚良为何如此精准的只将大皇子当鹿射了。
“好阴毒!”楚流光冷笑,“此药对人可有害?”这才是她最最关心的。
“中药之人当时如失了心魂一般,待药效散了,没什么大碍,不过”
“痛快的说!”
桑青子撇嘴,不兴他卖卖本事啊。
“如果中药之人身上有外伤,那可就麻烦了,若医治的不及时,便会送命!”
啪,桌的茶碗硬生生的被楚流光捏了个粉碎,死无对证,死无对证。前所未有的凌利肃杀,震住了桑青子,那眼中骇人的冷光,仿佛来自极冷之颠的宣判,这一刻,桑青子才真正明白,东方绝为何心甘情愿将鬼教交于这丫头。
楚流光微眯着眼,她不信,一个小小的贵人会有这样的本事,会有这样歹毒的心计,利用楚良还嫌不够,甚至算到楚良会在宗人府中受刑,如此一来,多关押楚良一日,便是将其往阎罗殿里推进一步。
“教主?”桑青子小声唤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称呼楚流光。
楚流光回神,“这药在什么地方能弄到?”
“哪儿也弄不来,除非是制药之人亲自给的,据我所知,现今江湖之中,能制出此药的不出三人,我除外,还有俩个!”
“你可知那俩人下落?”
桑青子摇头,毒医毒婆早在江湖消失多年了。
就在大理寺追查的没什么进展时,太医院传出消息,张太医将从闵贵人殿中翻出的可疑粉末反复查验,确认是一种可至人幻觉的药,再结合闵贵人的死因及宫女的供词,很快与大皇子受伤的案子串连到了一起,大理寺卿推断,闵贵人因小产一事,对汐贵妃怀恨在心,所以借狩猎的机会对大皇子动了杀机,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长了一幅歹毒心肠,利用楚三少,在其身上下了至幻药,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皇上圣明,着大理寺彻查此事,闵贵人心虚,害怕恶行被查出,于是吞金了。
多么顺畅的解释,楚流光禁不住轻笑出声。
“这孩子,自己个笑什么呢?”皇后问,张太医得以查验那些害人的东西,全得意于眼前这个精灵鬼。
“姨娘日后要格外小心了,这宫里有鬼!”
素青心里一怔,这犯忌讳的话就小小姐敢说。
皇后笑,“历朝历代,深宫内院最不缺的就是鬼!自平贵人的事后,我便觉得有一只不见光的手,在背地里摆弄着,把那个飞扬跋扈的都算计在内了。可惜,我们现在没有驱鬼符,若不能一举将其击的魂飞魄散,反被鬼缠身!”
楚流光不语,皇后轻拍了拍她的小手,“姨娘知道你心不甘,姨娘更知道你聪慧过人,心思更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可是有些事,不但要忍,更要揣测皇上的心思。皇上已经下旨,便是将此事了断,你若再追查下去,便是对皇上大不敬。皇上睿智,怎会看不清看不透后宫的这些事呢,皇上啊,他是故意不看,为的是一个权衡。”
皇后温言柔语,楚流光静心聆听,听到动心动情时,不禁反握住皇后的手,“姨娘贤德,该得到天下最好的男人,独一无二的珍爱。”
皇后微愣,随后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水声,“他是天下间最好的男人,只是他的心太大,大到要装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不,楚流光心里否决,最好的男人不会把一颗心分给那么多女人,最好的男人应该独宠独爱。
“天下间好男儿太多,不知哪个才是最幸运儿的那个,能娶到我们的光儿!”
汗啊,她才多大,离嫁人早着呢,世间所谓的好男儿是不少,可是那份唯一几人拥有的起。
某爷,你不知道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可万年吗。
年夜的前一天,又下了场大雪,隔天,风和丽的,到成就了踏雪寻梅的好日子,皇后一直希望轩辕焱能回来,直到年夜,也没有他的消息。
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几许轮转,几多牵挂。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恰恰相反,该来的会来,该等待的依旧等待
五年后
“小姑姑,小姑姑!”稚气的小声透着甜甜的奶香,花香萦绕,雀鸟鸣唱,远不及那可爱的小人儿扯动人心。
“慢着点,当心摔喽!”漂亮娘担心的,在后面追赶。
“呵呵,不会不会,小姑姑说麟儿长大了,是小男子汉。”
“我瞧瞧,这是谁家的男子汉啊!”银铃脆响,如山涧最纯最美的泉,沁人心肺,楚流光张开双臂,等着那只小老虎的扑入。
“小姑姑,小姑姑咯咯小姑姑”
软软的小人儿,一身的奶香,楚流光禁不住在那嫩嫩的小脸上,狠香了几口,惹得怀中小人咯咯笑个不停,小脸粉润粉润,咋就这么招人爱呢。
“小姑姑有没有想麟儿!”楚麒麟仰着小脸,精乖的问道,那双精亮的眼睛,全家人一致认为像极了楚流光。
“小姑姑想想啊!”
“哪?怎么还要想啊,我都想小姑姑了!”
“哪想啊?”
“这儿!”楚麒麟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小大人似的。
楚流光禁不住又在人家小帅哥的脸上啃了口,把楚麒麟美的泯着小嘴笑。
“这小子,真是看人下菜碟!”楚修数落,楚良一旁点头,他们想亲他一下,就跟要害他似的。光儿亲他一口,瞧把他臭美的。
楚流光太疼这个小侄子了,所以只要有好东西,一准给他留着。
“嘿嘿,爹说小姑姑屋里全是好东西呢!”
“嗯?你小子,原来不是想小姑姑了,是惦记着小姑姑的好东西呢,小财迷!”说完,在小家伙额头轻剜了下,谁知小家伙有样学样的在楚流光头上也剜了下,小指尖软软的。
“我是小财迷,小姑姑是大财迷,咯咯,我跟姑姑都是财迷!”
财迷很光荣吗,瞧把楚麒麟美的,笑的哈喇子都出来了。(某爷,人家楚麒麟小盆朋是因为能像他的小姑姑才开心吗!你想多了!)
桑青子果真厉害,当初说是不出一年便会让惜柔公主做娘亲,所言不虚,尔今,小楚麒麟已经三岁半了,小模样生的极好,与他爹相比,绝对会青出于蓝,胜于蓝。用某位爷不要脸的说法,楚麒麟这幅俊胚子,主要是因为像她的地方多。
一家人围着小家伙说笑时,凤无忧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请柬似的东西,给了楚流光。
请柬上有淡淡的禅香,翻开看,楚流光不禁轻叹,她有多久没见无相大师了。五年一届的法光寺禅会,她定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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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面鸟。
第二十章 神秘公子
更新时间:2012…11…12 23:32:03 本章字数:4291
瞧见凤无忧眼中异彩,楚流光莞尔,凤无忧与无相大师的源渊不比她浅。
三岁那年,她去的法光寺,结识的凤无忧,如今九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俊秀的男孩出落的越发俊逸儒雅,从男孩到男人,九年的时间过的如此之快。朝夕相处,他早已成了她的亲人,与她生命息息相关的亲人。
“小姑姑,法光寺在哪儿?”透着奶香的声音打断隔空相望的人,俩人这才发现,屋子里尽是暧昧不清的眼神,凤无忧嘴角微扯,微浅的笑竟有几许腼腆的感觉。要不说,还是五爷皮厚,面不改色,心不跳。
叭,在楚麒麟脸上香了口,“法光寺在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比去红叶山还远吗?”楚麒麟仰着小脸,好奇的问道,又大又亮的眼亮里映出一张俏丽脱尘的瓜子脸,眉如新月,目如星闪,唇勾扬似那最娇艳的花瓣,散发着醉人馨香。
楚流光笑,红叶山在京城以南,不过半天的路,她带麒麟去那儿效游过,那是小家伙去的最远的地方。
“法光寺可比红叶山远多了,要坐马车走三四十天呢!”楚流光说,麒麟张着小嘴,发出噢的惊叹,闪闪的目光,就像等着出巢的小雏鹰,渴望着外面的大天地。
“小姑姑带麟儿去法光寺吧!”小家伙恳求,楚流光禁不住宠溺的捏了捏小家伙俏挺的小鼻尖,这可不是去红叶山,当天就能回来的,到时候谁家的小孩儿又是想娘、想爹,想太爷爷,爷爷、奶奶、皇祖父、皇祖母怎么办。
可能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想这些人,小家人纠结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一屋子人。
楚璃笑道,“跟光儿小时候一个样!”所以大家伙疼爱之余,自有绝窍应对,全当没看见。
“小姑姑”没人搭理,小家伙憋着小嘴,委屈的不行,更萌毙了。
“小姑姑最喜欢谁?”楚流光问,楚修楚良禁不住嘴角轻抽,又来。
果不其然,楚麒麟拍着小肚皮,“麟儿!”
“那麟儿最听谁的话!”楚流光再问,小家伙小狗似的在楚流光怀里拱了拱,撒娇的,“麟儿最听小姑姑话!”
可爱的小家伙是这世间最纯净最珍贵的宝贝,面对小家伙,楚流光永远是最宠他最疼他的小姑姑,温柔、俏皮的一面留在了家里,待走出国公府的大门,便是那个唇角好似挂着浅笑,眉宇间凝聚着让人不禁仰望的尊傲气息;举手投手,道不尽飘逸脱尘;锦衣华服,自是潇洒风流,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那似邪似媚的一勾唇,一挑眉,醉了多少女儿心。小小年级便是这般,待成年,莫不是真应了东方绝那话,祸害一方。
不知从何时起,便有传言,说镇国公府的五小姐其实是五少爷
这五年来,老国公与护国将军虽然从未盘问过楚流光整天早出晚归都在做什么,他们心知肚明,那丫头做着他们不能为之事,为的便是这个家,家里的所有人。
法光寺禅会丫头定是要去的,何况,无相大师吩咐人送来的贴子,其中自有道理。
闹腾了一天的宅院,重归恬静,楚麒麟跟他爹娘回家了,临走时,没少从他小姑姑房里拿好东西,算是弥补了小家伙不能去法光寺的遗憾。
“娘,东西已经带的够多了!”挽着娘亲的胳膊,楚流光撒娇道,在漂亮身边,五爷永远三岁。
“春夜凉着呢!”漂亮娘又拿出一件披风,楚流光那边惊呼,她里面穿着男装,外面披了件女人的披风,今春流行的混搭?
漂亮娘笑斥,竟些古怪词,生怕漏下什么,又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她带上。看着漂亮娘忙碌的身影,楚流光禁不住的笑,满足的笑,温暖的笑,骄傲的笑,不舍的笑。
入夜,楚流光换了衣服,从后院翻墙而去,墙外,一辆马车候在那儿,揭开车帘,里面坐着一人,正是凤无忧,楚流光白眼,即使光线昏暗,凤无忧凭感觉也能猜到楚流光此时看到他的表情。
“光儿是不是又不想去了?”
楚流光撇嘴,你巴不得吧,那可是她的生意,上马车,冲着空气说道,“十三,走吧!”
车外没有回应,却有黑影中跃上马车,漂亮的抖手,马儿乖顺的前行。
燕十三,江湖上见过他真面目的都去了阎王殿签到,但是冷血弯月的名号,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曾是七煞盟排行第一的杀手,如今也是七煞盟杀册中排行第一的人。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也是燕十三的命硬,小鬼想拖都拖不走,遇上了楚流光,就算阎王亲自拿人,楚流光也把他夺了回来。
谁能想到,冷血无情的弯月燕十三竟然成了人家的车夫,只是这个车夫不但行踪神秘,怕是除了他的新主子没谁能镇得住他那一身阴冷的杀气。他那柄寒光闪闪,出鞘便要见血的弯月,令多少江湖中人心生畏惧,偏偏遇上楚流光,便成了无用的软铁,不但近不得她的身,反而被她所用,竟然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仿佛,弯月在她手里杀气更狠更厉。天底下,没谁能让他燕十三口服心服,甘愿屈膝认主,独独是她。不仅仅因为她捡回了他的命,更因为她的冷酷,她的尊傲,她的狂,她的狠,她的目空一切,她的那句,“从今事,你就是爷罩着的人,谁敢伤爷的人,爷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他从不知道,被人护于翼下是何种滋味,那一刻,他感觉到了;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性命交托。
夜色中,京都虽不如白日繁华喧闹,却也是另一番兴盛光景,酒馆茶楼的人不少,谈论的大多是一个话题,那个名震京都,名满苍龙的“神殿”。
五年前,生意红火的“仙阁”不知为何一夜人散人空,说败落就败落了,一年后,“仙阁”被一神秘的金主买下,扩建重修后,便是今日红的发紫,日进斗金的“神殿”。
“神殿”现世,谁与争峰,整个花街的生意“神殿”占了七成,余下的三成便是进不得“神殿”,只能望而生叹之人。
“神殿”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纵然你是达官贵人想强来,对不住,“神殿”的殿规写的清清楚楚,除非姑娘们自己愿意,否则,两条路摆在面前。一,结了当晚的帐,更赔给姑娘惊吓费,自己个自动自觉的离开;二,想耍混使横,“神殿”的侍卫很乐意送你出门,并就此,封杀你日后来“神殿”的资格。无论你手持着金卡还是银卡,一律是废卡。
“神殿”可谓齐天下美食美酒,纵然不找姑娘坐陪,此地也是三五友人聚会闲聊的上佳之地,品着美酒,吃着佳肴,听着恍然天外的仙乐,实乃人生一大享乐。
乐声响起,清幽中透着空灵,空灵中又似浸着世间沧桑的嗓音,令楼中鸦雀无声,飘渺的烟气中,佳人衣袂飘然,踏着歌声,缓步而来,“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歌声传递的意境令人恍然间,真的看到了那只千年修行的狐,几许哀凉,几许孤独,看似几许逍遥如仙,世人可知她心孤独。有人真想叫好,生怕惊好如诗如画,如泣如诉的画卷。
青罗花架前,俊逸的蓝衣少年似笑非笑,眼中异彩熠熠生辉,今晚又进斗金啊。蓝若儿那静时飘忽似仙,动时柔情妩媚,何止楼里的客人迷醉,瞧,燕十三一进来,眼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一曲终了,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掌声如潮,打赏的银票更是如雪片一般,蓝若儿轻福身,那份冷艳唯有让人心动。目光触及青罗花架处站着的人,蓝若儿的脚步轻快中透着欢悦。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