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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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驻尘香-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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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上无风,画舫顺水而动。由于她们离岸已经很远,与其他游湖的画舫都离很远。
  
  浩淼的水面上,只她一人立于天地之中,乐陶心中顿生豪气,传说西施和范蠡就是在这里泛舟而去的。她此生如此过,即使一个人,也足矣。
  
  “乐陶,站一会,就回里面歇会,外面风大,有寒气。”风十一郎看着临风而立的女子,想起她的病弱,忍不住出声。
  
  “呵呵,那里那么虚弱了。这样,大哥,妹妹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乐陶看着一旁总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十一郎说道
  
  “哦,这如画风光要是再加上妹妹的歌声,此生大哥也就无憾了,只是你身体可行,我看还是以后再唱,日子长着呢。”十一郎转向她微微的一笑。
  
  看着一郎取下面具的笑脸,乐陶总是有一种目眩的感觉,男人啊,干嘛要笑得这么妖孽,以后出来还是让他带面具好了。
  
  “无妨,我现在好着呢,只要大哥不嫌呱噪,小妹就献丑了。”
  
  乐陶笑了笑,她其实就是不想他总是忧虑她的病。说完就起身回到画舫中,那里面有着十一郎为她备的古筝。
  
  那还是她在洛阳时所用的,上次走的匆忙留在了泰安的别院里,想不到他还保存着并随身给带来了。乐陶净手焚起一炉荷花香,微微沉吟后开始弹唱:
  
  遥望群山兮,白云飘渺间。林深寂寂余古寺,湖上赏残荷。
  
  秋叶凋零兮,秋雨潇潇寒。美人执槌伴暮鼓,缘散云水间。
  
  泪未落,人已远,善恶一念间。羁旅客,憔悴颜,看北雁南飞。
  
  秋叶凋零兮,秋雨潇潇寒。美人执槌伴暮鼓,缘散云水间。
  
  回首恍如梦,鸟鸣湖色静,人隔千年,梦魂难相见,旧梦终会醒。
  
  了红尘万事全,沾花一笑,青灯照眠梦参禅,梦参禅,佑我一世平安。
  
  一曲云水禅心,余音寥寥,乐陶垂首默然不语,原曲的歌词有很多版本,她能记得的就是这个。
  
  词作者锦瑟霓裳,她是为了纪念红楼梦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而作的,那个空灵的女子最后到底是出了家,然后一抹香魂飞入群山。
  如今空山古寺,泉幽水清人寂,也许这是她将来的写照吧。
  
  “乐陶,此情此景,此曲此词,听之令人忘俗,只是太过空灵了,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再唱了。”曲音寂寂歌声停,一郎轻轻的抚掌,担忧的说道。
  乐陶刚想说话,就见一郎眉头一皱“有船靠过来了。”
  
  “好曲,好词,在下云威,冒昧打扰,可否求见刚才弹唱之人。”一个儒雅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郎按住她的肩膀,“不必理会。”之后挑帘出去,回头看向她时,呵呵,乐陶忍不住笑了。
  
  原来就这么一分钟内,他已经把面具带上了,还学她吐了下舌头。真是难为这个冰块一样的人了。
  
  乐陶隔着纱帘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一艘豪华的画舫已经和她们并驾齐驱了。画舫上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和几个侍卫,好像还有一些女子。太远了,隔着纱窗,看不清长相。
  
  “冒昧打扰,实是被琴声吸引而来。”那个儒雅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阁下谬赞了,弹者为我小妹。只是抱歉的很,小妹自幼体弱,不爱见生人,还请见谅。”一郎清朗的声音响起。
  
  “即是如此,在下自是不可勉强。只是可否问一句,这曲名是什么,可否告知?”这位云威先生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吗?”
  
  一郎也是第一次听她弹起,其实她也是有感而发才想起的。乐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乐陶在船舱里听着,忽起淘气之心。信手轻拨琴弦,手指微抬,轻点琴弦几下,为迎客之音。
  
  随手轻拨为感谢知音之遇之喜。乐陶微微颔首,又弹唱了一次云水禅心。
  
  余音寥寥时,乐陶微吟道 “深山古寺内,青灯古佛前。此曲名为,云水禅心,多谢公子赏欣。”
  
  “好一曲云水禅心。谢谢姑娘赐曲。”乐陶看着窗外那位拱手一礼。乐陶则以琴音答谢。
  
  “听姑娘的歌声,中气不足,只不知姑娘身患何疾,在下倒是识得一位世外高人,可以请来为姑娘看看。”他又说道。
  
  “大哥,我累了。”
  
  乐陶在里面听的清楚,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十一郎的禁忌,虽然不知道有多严重。
  
  可看他一路小心呵护,不停的寻医问药,就知道好不到哪里。可是他不说,她就装不知道吧。只是这是个生人,乐陶怕他为了自己的病上了人家的当。
  
  “云公子,我与家妹是路过此地,多谢公子费心,待他日有缘还请引见。如今妹子体弱,不适湖水潮气,我们就此别过。”
  
  乐陶看着十一郎微微躬身,转身挥手作了个手势。她们的画舫就启程回航了。
  
  “乐陶,你没事吧?”风十一郎进来紧张的问道。
  
  “我好好的,有什么事。大哥,不要担心我。”乐陶笑着说道。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不让你与人交往吧。”风十一郎看看她神色无碍后,坐了下来。
  
  “怎么会,大哥是为我好,我如何会不知道。”乐陶抬头说道,现在的她那里适合出现在人前啊。
  
  “我是看他的气派很大,但不太像我们齐国的人,现在边界异动。所以不想你有其他的意外,才说了那番话的,不过不知道他说的那个神医是不是真的。”风十一郎说道。
  
  “大哥,一面之缘的人说的话怎么可信,那不过是客气,我的毒早解了,养一养就没事的。”
  
  她们直到回到岸上,也没再见到那艘画舫。过了几天乐陶也就把这事忘了。
  
  断断续续的,一郎陪她游遍梁溪的大大小小的风景区。观鼋头渚神鼋卧水,乐陶惊叹连连。
  
  赏三山如仙龟遨激于震泽烟波;登惠山看九峰如九龙翻腾。只是上山都是做轿子上去的,乐陶很遗憾不能爬山,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破败的身子,别说上不去,就怕上去就下不来了。
  
  那天两人去惠山寺参观,在寺里住了两天,听朝钟暮鼓,使人心灵宁静。乐陶当时就决定要在寺院附近买间屋子安置自己,不去什么大理了。
  
  吓得风十一郎说什么也不许她再去任何寺庙,也不许她再弹唱那首云水禅心,生怕她移了性情。乐陶只好作罢,没法子,这人如今拗的很,不听话就甭想出门。
  
  乐陶感叹着梁溪的美丽,尤其是太湖,还有这个城市,吴侬软语,柔柔软软的,清甜悦耳,她着实舍不得离开。她游玩的时候就听说天水梅园梅花种类繁多,为江南赏梅胜地,现在是秋末冬初,还不是时候。
  
  “乐陶,下一步打算去那里玩?”这天,乐陶和一郎在太湖之滨的,望湖酒楼上吃饭时,一郎问她。
  
  “他乡是故乡,现在到那里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想留在这里等着赏梅,等我腻了,我再去大理吧。”乐陶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她知道风十一郎这一个多月基本都陪在她身边,各地的事物肯定荒废了很多。如果她坚持去大理,他必然不放心要送她过去。
  
  如此一来势必会动摇他刚刚接手的家务,要知道风家嫡系人脉凋零,可旁系却蓬勃发展,更何况风是一个弃儿,现在刚接手,更是如履薄冰。她帮不上他什么,可至少不能让他分心。
  
  “乐陶,可是我现在不能久留此地,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过了两个月,到了赏梅时节,我再陪你来,可好。”十一郎一愣,微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正好趁机好好调养。如今也冷了,我也逛的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事情,以后我就乖乖的在屋里里休养,你看好不好。”
  
  乐陶靠着椅背望着外面的太湖水,他终是不能久陪自己,他有他的责任义务,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霸主了他。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无不谢的花,她既然想要自由,独立是必然的过程。如今对她来说那里都一样,如今她喜欢这里,在这里休养和在别处没什么不同。
  
  而且还可以让风十一放心,何必执着于去大理。以后她烦了,再离开就是,那时候身体也必然将养好了,他也就放心放她一个人走了。
  
  “这样也好,你这身子虽然现在看着好了很多,可是旅途劳顿还是有些受不住的。你就住在风府别院吧,这样我放心些,府里都是我的人,你可以随意些。”
  
  “不好,大哥知道我喜欢住自己的房子,住在风府我会不自在的。随便租一个或者买个宅子就好,不要太大,最好是靠近湖边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帮我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做我的管家。”乐陶看着皱着眉头的一郎淡淡却坚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歌词,因是原创,不足还请多提意见。请勿转载



☆、易超番外  帘卷西风 只是当时已惘然

  易超一个人坐在乐陶最喜欢的那把摇椅上;看着风吹拂着烟雾一样的飘纱;眼泪渐渐的滚落。再没有人会轻轻的询问他;
  “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又自己学会一首曲子,要不要弹给你听?”
  “我泡茶给你喝好吗?”
  “怎么又忘了打领带啊,我来帮你吧。”
  看着照片中笑着肆意的女子,“乐陶,乐陶,为什么,为什连一个让我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天秦子萧的话历历在耳“如今你后悔了,可是她呢?当时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时候,你想什么了。她那个性子,能做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委屈,你付出,她呢?你说,十年你才犯这么一个错误,她都不肯原谅,可是她为你做的何止这些?”
  
  “你当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的了,她却遵守了她的诺言,如今,她彻底的消失了,你如意了,你和你的家人都如愿了。”
  
  “呵呵,乐陶实在是不值得,为了你这么个人。”他不语,任凭秦子萧,乐陶的上司,也是她的学长,一拳一拳的招呼他,后来他不再打,而是蹲到地上抱头痛哭。
  
  “这么多年,学校里,公司里,合作伙伴,你就以为没有优秀的男子和她告白的吗,你以为就你有青涩的小丫头投怀送抱吗?倪亚那样的肤浅女子,实在是侮辱了乐陶。”那个男人恨恨的又踹了他一脚,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了。
  
  乐陶的葬礼上,来祭拜的没有她的家人,但是人却不少。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年老的,年轻的,有身负要职的,也要街头摆摊的,有学校的老师,也有混社会的。看到讣告赶来的,打电话通知的都有,他又一次见识了乐陶的人际交游之广。
  
  这些年,乐陶虽然没去他的公司,可是在人脉上却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他有几个得力的助手都是因为乐陶而来。他也是因为这个以为他和乐陶两个更像合作者,有时候觉得不是恋人,倒更像哥们。
  
  初相识的乐陶,一头利落的短发,在花海里像个精灵,他当时刚刚上大一,初次到这个城市,很新鲜,后来两人合作打跑那些小混混,乐陶出手的很辣让他差点合不上嘴。
  
  后来知道,她是孤女,父母双亡,无亲戚领养,一个人住。 成了朋友后,有一次他去她的学校接她,见到了最火爆的乐陶。那时候的他呆住了,一群人围着乐陶,而她抡着一条皮腰带,把一个长发女孩抽的满地翻滚。
  
  他当时很生气,上前拦下,“干什么你?”
  “我并不想打她,可是她自己犯贱,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懒的和她讲理,只好这样了。反正她也说我是个女流氓,我就流氓给她看看。哼”
  
  后来他知道那个女孩行为很不检点,小小年纪就打过胎了,妒忌乐陶的豪气,好人缘,就到处和人说她的坏话。乐陶一向是以拳头说话的,警告了几次那个女孩,可那个女孩倒更变本加厉了,乐陶就出手了。
  
  后来他们明确了恋爱关系,他提出希望她不要和异性总是勾肩搭背的,他不喜欢。乐陶想了很久“我可以答应你,和他们保持距离,你不必担心我,我这个人很少答应别人什么,但凡我说出的,我必然做到。”
  
  “那么我也要提一条,你不可以和其他的女人搞暧昧,那怕只是语言上的。”他觉得自己这个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很轻松的就答应了,和同学们基本都保持距离,总是带着乐陶参加各种同学聚会,每个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小四岁的小女友。
  
  后来她为他留起来长发,她为他疏远了昔日的朋友,她为他不再肆意出手,她为他努力读书学做淑女。
  
  她说“超,我这一生最有幸就是认识了你,不然搞不好我就进局子了。将来如果你厌了倦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绝不会死缠烂打让你难做,看在相守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放手,放你离开。”
  
  现在他明白,那不是洒脱,那是因为爱,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喜欢看他快乐,他快乐,她做什么都行,这是她电脑里的断断续续的日志里显示的。
  
  她说,“我不能去你的公司,那样你父母会有想法,我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让她们认可,你不要怪他们,那些年的确是我不好。”
  她说“千万不要瞒我,骗我。我这一生最恨人骗我,瞒我,如果你那样做了,那么要保证瞒我到死,不然即使是五十岁,我也会转头离开。”
  
  乐陶个性很强,从不肯求人,凡事能自己做就自己做。那时候他有时候的确是感觉有些累,觉得两个人更像是哥们。
  
  他没忘那句话“世间繁华,红尘万丈,我会和你相依相守。”只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喜欢别人了。
  
  “我相信你,我一直相信你,相识相守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明白吗?我是眼里容不下灰尘的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句酒醉就打发了,不觉得可笑吗?”
  
  如今她消失的彻底,连尸骨都找不到,他当时接到电话时候根本就不信,她明明是在房里睡觉,怎么会上了那趟死亡飞机。
  
  易超,摇啊摇啊,一年过去,他每天无论多忙都会在这个椅子上坐坐,乐陶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怀孕,他给了她一笔钱,然后开除了她。和父母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冷战。
  
  后来成了习惯,很多年一个人无论多晚,除了去外地,他都会回到这里,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动,他每晚坐在这个椅子上,等着那个女人回来。
  
  很多年后,倪亚做了妈妈,一天她牵着小女儿的手散步,遇到了易超,她其实一直都关注这个男人。他没有结婚,也不交女友,从无绯闻,清冷孤寂的过得像个和尚,唯独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扩大的何止是当年的十倍。是全国都有名的钻石单身汉,也知道他只要在本市,无论何时都回到他那个二十八楼,虽然他早已身价百亿,有很多房产。
  “易先生还记得我吗?”
  “你,记得,你的孩子吗?”易超看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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