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二十一世纪常用的那些个杯子,瓶子,哪个不是螺旋口的。盖子和瓶口掐的死死的。就是水倒进去也不会让它漏出来一滴的。
如此想着。便依样画葫芦,寻了工匠好生的说道了一通。那工匠只听得云里雾里的,听得程兆儿说无论怎么折腾,除非瓶子破了。就是里面装的水都不带撒了的。到底有些好奇起来。循着程兆儿说的样式。琢磨了做了出来。
等到程兆儿看到成品的时候,倒是有些失望,毕竟是模仿出来的东西。她也从来不懂得这些个的,因此,制作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些瑕疵的。
这瓶口和盖子的螺纹压根对不上,硬生生的套在一起总感觉卡住了。瓶盖稍稍有些翘着,两相比对总感觉瓶口大了些,瓶盖是硬生生的套上去的。
好在程兆儿也没想着用这药瓶子装水的,她要求不高,即便这瓶口处衔接的不够好,总归不像木塞子那么容易掉出来就行了,如今,无论是怎么摔打,只要这瓶盖不掉,里头的药丸子也不会掉了,这就够了。
还是那工匠,却是直夸程兆儿是个有巧思的,他头一次见着这么奇怪的东西,虽说没有程兆儿说的那么夸张,可以让水一滴不漏出来。但是,盛这些个药,却是再便宜不过。
程兆儿不管他所想,付了工钱以后,便把这几种常用的药就这么分门别类的归置好了,在每个瓶子上用不褪色的花汁儿混着墨汁,用毛笔仔细的标注了食用方法和用途。
还好耿以元是识字的,否则还真怕他把这些弄混了。
除了药品,程兆儿还专门给耿以元配置了一瓶的补丸。里面的成分可多,有人参、鹿茸……等等,这些却是程兆儿自个儿配的,程兆儿前世就喜欢倒腾些保养养生之类的秘方,为了养生吃中药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
因此,那些个方子之类的她还知道个大概,再请大夫给她改过两回,主要功效也就是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的,外面风寒露重,餐风露宿是很可能的,虽说带着药材,但是,路上到底没时间好好的休息,关键还得从根儿上把身体调养好,所以吃点儿药丸子增强抵抗力也是好的!
程兆儿拿出来的这个铜锅,融了做了几个小药瓶子,只花了铜锅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铜料,程兆儿也自有用处,如今那工匠还在紧锣慢鼓的照着程兆儿的要求赶制着。
铜制品在大夏朝还是很有些受到限制的,不仅寻常百姓很难用到,就是那些富有的商人家,想得到这个怕也不是容易的。毕竟他们寻常人们使的铜钱可都是铜铸的,大夏朝的铜矿可是一直都有人定点看守的,铜矿不准私人开采,就怕平民百姓得了去不做好事儿。倘若私制了钱币,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只是,除了制造钱币,铜还能制造其他的用具的。民间不可私制,官府却是可以的。
官府每隔上一段时间,或三年或五年便放出一批铜制品出来,只要出得起价钱,抢得到,还是能有机会得到些铜锅子和铜灶台等等东西的。
不过,如程兆儿所在的这个小城镇,却是基本看不着这些的,这东西本来僧多粥少,早在大的州府就被抢完了,哪里轮得到小城镇的人?
这个铜锅子还是从秦远航那里舀来的。程兆儿自家喜欢吃火锅,自己去铁铺打了铁锅子回来做火锅,只是到底觉得不怎么中意,如今这铁锅子做的可不精致,粗重的很,还容易生锈,受不得一点儿的潮气。
在秦远航那儿偶然见到了铜锅子,程兆儿笑骂了一句:“特权主义”。这锅子就被抢过来了。
惹的秦远航乱叫一通,要知道他们家纵使不缺这铜锅子,可是,他带出来的也只得两只,被程兆儿揩走一只大的。只余下一只,他自个儿哪里够吃个热锅子了,到底不美。
只是,程兆儿可管不了他这个。只没想到,如今这铜锅子倒是被派上用途了。
除了药丸,还有各类皮子做成的护膝和背心。护膝护肘是用来保护肘部和腿部的关节,防止冻伤的,背心是防止着凉,穿在铠甲里面的。
坐在新买的宅子后院里,程兆儿就着天光。径自低头缝缝补补。厨房里。程兆儿就着一个新买的煤炉子,里面是她炖的山药排骨汤。
山药是她从自家竹林处挖来的,这么几年下来,竹林边的那一丛山药已经连成了片。李氏和程长庆起先还觉得这东西好吃。如今是见着都犯怵了。实在吃的不想吃了,任是程兆儿再变多少的花样做出来,或者告诉他们这山药是多么养生滋补的好食材。他们也不吃了。
排骨是她从医馆回来在路上买的,回来便用砂锅把汤炖上了。
撇开这些护膝和背心,还有些衣服什么的,这些东西程兆儿也没经得其他人的手,都是她自个儿做的。
这些年来,她嚷嚷着不会缝制衣服,不会绣花,其实也就是嚷给别人听听的,还不就是因为她自个儿有依靠呢。自家亲娘和姐姐都是这方面的好手,哪里就需要她上手了。
如今,她绣花还是不会,只是缝制衣服到底是被她摸索出来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针脚精致细密谈不上,但是,整齐还是有的,衣服做的总也不会两边不对称了,虽说李氏和程雪儿对她的手艺特别的看不上,程兆儿自家倒是挺满意的。
在每件里衣里面,都零零散散的缝制着二十两面额的银票。
里衣是程兆儿用新的棉布制成的,这种贴身穿的衣服要的就是一个舒服,棉布吸汗又服帖,最是适合不过。
不仅如此,既然是里衣,也是最安全的,出门在外,身上可不能少了银钱,程兆儿唯恐耿以元哪天遭了困难,到时候要是身无分文,也许连搭个援手的也没有,倘若有点银子,没准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程兆儿深知,即便是军队里,也不如看到的那么单纯,别以为吃穿都在军队中,哪里需要有用银子的地方?实际上用银子的地方海了去了。
真遇到那刻薄尖酸心眼坏的伙头兵,他看你不顺眼,没准儿连个热汤都不给你喝的。穷人家那是没办法,也只能深受着,耿以元初初征兵的那会子,就被拿捏过,如今既然家里不缺这点子银钱,程兆儿也不想自家男人受这样的苦楚,因此,这银子必然是给的足足的。
不仅里衣,那些个护膝和背心里也有,林林总总,程兆儿在耿以元身上揣了二百两。
都是二十两面额的银票,零散的分散在各件衣服里,全部密实的缝在里衬里,即便丢了一两件衣服,总不会把所有的银子都丢了。
等到那山药排骨汤炖出了浓郁的香味,程兆儿拿筷子戳了戳,发现连排骨都炖的软烂了,用罐子装好,提了个篮子,换了身便服,人便去了卫所。
今日,程兆儿穿的是男装,也是为了便于行动的,她惯常喜欢穿了男装走动的,这样方便的紧,又有之前去卫所来找耿以元,差点引起围观的事情在先,她实不是一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想想也就穿了男装去了。
去了卫所,在门口就看见一人行色匆匆的往里面去,程兆儿赶紧拉着他问他可否知道耿以元的去向,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程兆儿连忙道自己是耿以元的旧友,姓赵!那人点点头,答应帮程兆儿去通知耿以元。
耿以元他们在操练呢,既是让人传了话,她也不急,就在外头等起他来。
耿以元一听外面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再等他,姓赵,还以为是赵大郎呢。只是听这位同僚的描述,又觉得不太像,只是到底没说什么,半是疑惑的出来了,还没走到门口,远远的瞄了一眼,就认出是程兆儿来。
他心里一喜,想要疾步走来,又知道程兆儿这一身装扮,便是不想引人注目,便找了一个相熟的同僚,请他帮忙去登记一下,帮他告假,他有发小来了,需要招待一番。
那位同僚点头应了。
耿以元便疾步迎上前来。
先是上下打量了程兆儿一回,最后绷不住,先笑了起来,头一句话便是:“怎么姓起赵来了,再怎么说也应该姓耿才是!”
程兆儿嗔了他一眼,没理他,她穿男装的时候,惯来是叫赵成的,因而便姓了“赵”了。
看了一眼自己挎着的篮子,把它一股脑儿的给耿以元拿着,抱怨道:“早知道你能出来,这汤水我就不拿了,现在也好,咱们回家吃饭好了。”
耿以元笑着点头。
小夫妻俩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家去了,两人在家里说说话聊聊天,既是回来吃饭了,程兆儿又做了几个菜,买了点儿熟食!
到得晚上,耿以元却是不能在家过夜的,如今这时期正是他们加紧操练的紧要关头,今天又恰逢他轮值,因而,吃完晚饭,耿以元就走了。
程兆儿本欲送他,耿以元却是不肯的,天都黑了,程兆儿一个女人实不适合再在外面走动,他一个大男人,卫所离得并不远,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程兆儿便做罢了。
过得几日,程兆儿自己登门看望了朱守备和沈氏。
如今是实在的亲戚了,同在一个城中,总要来拜望的。朱家人为人热忱的很,程兆儿也乐意相交。
沈氏也很端的住,程兆儿过来,她表现的一如从前,愣是没让程兆儿看出端倪来。
又过了几日,金都的圣旨终于传了过来,让全体卫所里的将士,准备好了便立刻出征。
而当日距离圣旨上标注的出发时间,也只剩下五日了。
当日,整个长顺城都在讨论这事儿,没有一刻消停的。
到得这时候,无论程兆儿心里再怎么惶恐和心焦,她也已经平静下来,面上再也看不出什么。
她寻了人送信回程家,让李氏这几日把圆圆送过来。
她自己当日就去了那个帮她打了铜药瓶子的工匠那儿,取回了她要的东西。
她猜着这个旨意一出,卫所里肯定要放这些将士们回家一次的,告别也好,整理行囊也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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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两章合一的大章,还有一更还是十二点之前~
224 别前(三更)
估摸着耿以元到家的时间,程兆儿又去街面上整治了一些好酒好菜来。自家又上手造起好汤水来。
耿以元连日来辛苦无比,虽然他没说,程兆儿也能感觉到。
不仅回来的次数变少了很多,程兆儿也发现他的衣服磨损的也是极为厉害的。身上还或多或少的带着伤,青一道紫一道的,看的就让人心疼的紧。
倒是耿以元自个儿不在意,只道每日操练哪里能不带伤的,都是小伤罢了。为此,程兆儿思索着又去医馆帮他多加了治疗外伤的金创药,和调理内伤的补药。
等到耿以元回来的日子,就让他躺在床上,程兆儿就坐在他身上帮他按摩,那些伤口有些都瘀血了,总要揉开了才是。
对此,耿以元异常的享受,本来对伤口还有些遮遮掩掩,不欲给程兆儿知道,被程兆儿按摩过一回,他便上瘾了。
一回来,也不管是不是还在院子里,就自个儿撩起衣衫来,一脸可怜兮兮的盯着程兆儿。
程兆儿无语,挺大个男人也不知道咋这么不害臊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故意卖萌的耿以元比平日里深沉的他,邪气的他,耍心机的他,憨笑装傻的他都要更戳中她的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就起了怜爱之心。
果然,到得傍晚时分,耿以元从卫所里回来了。今日却是可以在家过夜的,如程兆儿所想,还有五日大家就要出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囵吞的回来。卫所里接了圣旨,就放了众位将士归家来了。
晚上,耿以元吃着好菜,喝着好酒,兀自瞅了瞅程兆儿的脸,出人意料的,发现她一脸的平静。
他本来在路上都开始打着腹稿,想着话怎么说的好了。一肚子的安慰说辞,如今却没有说出的机会!
虽说出征之事早就成了定局,他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事儿近在眼前,还是那么的让人不知道如何面对。
宛如隔空给了人一记闷棍,让人整个懵了!
程兆儿心里自是不好受的,但是。倒得如今。她不想给耿以元增添任何的压力了。
陪着耿以元用了一些饭食。程兆儿便开始仔细的嘱咐起耿以元事情来。为了防止自己忘了,她把要交代的事情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千遍万遍了。
拿了那些药瓶子出来,一一指给他看。告诉他那些药丸的用途和用法,告诉他银票都在哪些衣服的哪些地方,末了还给了他一个小荷包,里面是十两左右大小不一的散碎银子,连铜板儿都有。
耿以元一直乖乖的听着,程兆儿怎么说,他便怎么应。
末了,程兆儿拿出一个盒子,摆在耿以元面前。
耿以元看了一眼,好奇道:“这是什么?”
程兆儿笑了笑,道:“你打开看看!”
耿以元先是低头把杯中的酒完全倒入嘴中,接着抬起头轻笑道:“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神秘兮兮的了?”
却还是顺从了程兆儿的意思,打开来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拎起来,里面似乎是一块打薄了的铜片,黄灿灿的,他皱皱眉,困惑道:“这是什么?”
程兆儿抿抿嘴,说道:“护心镜啊 !”
耿以元惊住了!
这是护心镜?!护心镜他又不是没见过,哪里有这么大了,这一块打的比铜板儿还薄的铜片,也不知道里面还加了什么,居然有些软。大约能把整个上半身的前面儿都给围起来了。
果然,程兆儿又指了指铜片道:“你看这周围都打了小孔,用绳子穿进去,系在身上,心肝肺啥的都护住了,就不怕伤着了!”
说着当真拿起来在耿以元身上比划了,也不知道程兆儿是怎么弄得,那铜片的软度刚刚好,用绳子系在身上竟然无比的贴合身体,又不会影响反应的灵敏。
程兆儿拿起手边的菜刀就往耿以元身上砍去,刀锋落在护心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音,却是连印子都没留下。
程兆儿很满意这个效果,也算是对得起她绞尽脑汁,连合金都搞出来了。
耿以元定定的看了程兆儿一眼,眼眶蓦然间就有些红了,他以为他庇护了程兆儿,以为自己能够让妻子生活在无风无雨的环境中。可是,不知不觉间,程兆儿也在庇护他,守护着他们这个家。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耿以元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程兆儿一眼,一把揽过程兆儿的头,搂在怀里,只坚定的说了一声:“你放心,兆儿,无论如何,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绝不放你一个人在这儿。”
美人乡是英雄冢,原本只当这话不过是戏文里的夸张说辞,如今才知,当一个人的心有了归处,却是可以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哪怕再困难,也要开辟出一条通途来。
程兆儿埋在耿以元怀里,深吸一口气,把到了眼眶处的泪意又给憋了回去,她调整了一下心情,站了起来,故作强硬道:“你当然要回来,你如果不回来,我就改嫁,反正我还年轻,还有银子,就不信没有人要我。”
耿以元面色一肃,程兆儿只感到他手上一紧,头顶处就听到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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