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安新市的班子主要成员进行一些调整,安新方面也不能翻出什么大浪起来,因为一旦闹起来,势必就会影响到陆政东,只要有这样的苗头,陆政东肯定会阻止,这一招让陆政东有苦说不去。
可即便是这样,詹继东不认为周书明现在要动安新是一步很高明的棋,周书明真想动安新的班子那就应该抢在陆政东到贝湖之前就动。
而且在詹继东看来,陆政东在安新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有罗浮黎和唐中凯两人坐在位置上,即便是动动常委班子,这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一旦陆政东忍下这口气,那么反过来,上面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毕竟安新也不缺可以通天的角色。
这绝不是一个符合政治利益的考虑,周书明不至于这么不明智,应该是有其他的办法
第5章搅动一池深水(五)
詹继东想来想去,周书明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安新,安新毕竟是从落后的副省级城市变成今天的领先者之一,这一点谁也无法质疑,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出现问题,周书明不但要承受来自安新、省委内部的质疑,也会引起高层的极大不安,这会严重影响到凌正跃好不容易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也会影响他在高层中的印象,周书明决不至于这样昏头!
周书明是要试试陆政东的应手吧?
就像贝化的事情一样,陆政东要是能够花腐朽为神奇,那是应该的,大家觉得他就应该能够做到,而要是做不成,他的经济能手的光环也就一下子会褪掉。
而放出要调整安新市领导班子不过是虚晃一枪,是否调整主动权掌握在周书明手里,要是安新方面以及陆政东反弹得厉害,那正好坐实安新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这也是一件对陆政东极不利的事情。
周书明这是要看看陆政东到底有几斤几两,再决定如何对待陆政东。
詹继东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才缓缓表态,周书明对詹继东的话很满意,詹继东确实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对他的意图是心领袖会,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这样的人配合起来才真是得心应手。
而詹继东则是心情复杂。
他将在这场博弈中充当一个重要的推手,不光是他,还会有更多的其他人会陆续入局,只不过是这些入局者是加入周书明一方,还是陆政东一方,而不管那一方,一旦踏入局中,就像象棋中的兵卒过了界河一样,便再无回头可能。
胜,固然欣喜,败,则极其惨痛。
说实话,詹继东是打心底里都不想再和陆政东产生任何瓜葛,能够离多远,便离多远。
这不是他詹继东没胆气,不是他不想报在安新的一箭之仇,而是他很清楚一点,陆政东即便是在贝湖栽下跟斗,对于年轻的陆政东而言并不是世界末日,陆政东还有很多机会,而对他来讲,他要是再败在陆政东手下,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往上走的机会,何况陆政东人虽然年轻,但是在如何政治方面却是很有些章法,真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可是命运有时候真是会开玩笑,越是不想碰见的人却是越会碰见,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由不得人,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所谓冤家路窄,不外如是
四月的贝湖遭遇着一年中的倒春寒,不过依然挡不住匆匆的车流和人流,一队车队双闪着车灯快速的驶过,最后来到贝化的总部。
陆政东率副省长周若山,省政府副秘书长杜海泉,省发改委主任柳万东、省国资委主任谭本余等相关部门负责人前往贝化考察调研。
坐在奥迪里,奥迪车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这些天他并没有闲着,从多个渠道对贝化的现状和职工的想法进行了了解。
贝化到现在这般天地最主要的还是在管理,这种隐患事实上在姜毅民离开贝化不久就已经如此了,外面人一看,好像贝化非常不错,但实际上驴粪蛋子外面光,实质东西不行。
而且贝化远没有民营企业厉行节约的能力。
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是,贝化买回的扫帚明明价格很低廉,但上报的时候是一把三十块钱。一张比A4纸略大的月份签到表去找领导签字,领导告诉我,表上的内容不能填错,一张纸要八块钱。
所谓“大企业病”最重要的是机构设置不合理、不科学,并不意味着企业就一定很庞大,一个办公室虽然只有几个人,也有可能患上“大企业病”。机构臃肿是“大企业病”的基本特征。本来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事务却安排一个小组,一个小组能处理的事务安排大队人马。结果就是效率的低下,人浮于事,难于管理,以致于市场反映迟缓和迟钝,成为名副其实的“官僚机构”,最后必然的结果是腐败和衰落。
贝化这是典型的大企业病,“大企业病”患者一般都会有许许多多的中层领导、高层领导、负责人,可能一个报告需要签字的人数为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遇到利益有一堆人竞争,到了关键时刻互相推诿责任,使下属不知所以,严重影响企业发展。
人才流失本来不是“大企业病”的特征,但是却是“大企业病”的最终结果。主要原因在于企业缺乏凝聚力,真正有才华的人才得不到重视,企业发展缓步不前,使真正有激情、热爱事业的人才流失掉。
计划经济时代,“大企业病”一直是国营企业的普遍现象,长期的累积和组织人事关系的千丝万缕也决不是短期能够改变的,特别是国内感情化比较严重,使“大企业病”难以根治。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首先要找到大企业病的源头,才可以谈到解决问题。国内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就发现了类似“大企业病”的问题,有远见的企业因此提出了OEC管理体系,即“日事日毕日清日高”——其实核心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项,并且尽量的避免重复劳动。后来的SBU(战略事业单位)的提出,更倡导“每个人都是一个赢利单位”,如果你不能给企业带来利润,你就要面临危机——实际上,也是这样进行内部竞争的,每个月中层干部都有“下课”,调换岗位,使企业象一头豹子一样,紧凑迅猛而有战斗力。
针对“大企业病”,还有一个关键是用数字说话。把各项工作量化,通过评估定岗定人,保证岗位的科学合理化。建立考核机制,要求有独立的考核部门,确保企业的精练。
企业的反应机制必须适应市场的变化,尤其是在市场竞争处于白热化的时候,必须提高企业的反应机制。
这方面最典型的就是格兰仕打败惠而浦的市场案例:想当初,格兰仕微波炉,面对巨大的竞争对手惠而当时国内最大的白色家电合资生产商,以一周一次大型促销的方式,极端的价格战略,使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因为当时对手的促销从报批到落实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而格兰仕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大将军,针对对手如此迟缓的反应,大举进攻,此战后,格兰仕便踏上了世界微波炉大王的大道。
贝化和惠而浦相比其实在这一点上更为突出,贝化所在的行业受石油价格、工业用盐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石油的价格是瞬息万变。也就导致以此作为原料的化工企业的产品在市场上的价格是千变万化。
如果价格跟不上市场的变化,那么结果无外乎两种,要么是因为石油价格下调,最终导致企业亏本或者利润大幅降低,要么是挤压在仓库里根本就卖不出去。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不管是贝化通过自身改造或者是其他企业来重组,想要贝化凤凰涅槃那就是一个笑话。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企业不愿意接手的重要原因之一,之前贝湖省委省政府不是没进行这方面进行尝试,但最终不是还是打了退堂鼓,无他,经过多年的消耗,贝化的资产负债率太高,这让有并购意愿的企业望而却步,而更重要是贝化的很多人有一个不好的挂念,那就是想法带有明显的“国企印记”,这要解决协调好这些国有企业的官僚大爷,实在是一件费神的事情。
贝湖省委省政府已开过多次会议,省国资委也在牵头探讨其他一些企业重组的可能性。但现实让很多对此抱有乐观态度的人也承认,现在的困难很大,谁来重组,投资多少钱,能用多少职工,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贝化内部就传出要由实力雄厚的集团收编的消息,但双方谈了很久,仍无实际进展。原因也很简单,一个是政府不想出血,也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以调配。
而且如果政府不出血,外来企业过来重组需要拿出数十亿资金,才能解决掉贝化的资金问题,当然这里面还包括补窟窿。
如果政府不出血,外来企业过来重组需要拿出几十亿,才能解决掉贝化的资金问题,而这显然是让人望而却步,特别是省里的企业,更是如此,毕竟贝湖省里的国企规模有限,资金有限,更为重要的是想收编贝化的人从贝化的资产和人员看不到未来有较好的盈利希望,所以多是接触一下就没有了下文。
病根找到倒是不算太费事的事情,关键是用什么措施和办法能够拯救陷入困境中的贝化,在这方面陆政东已经进行了一些深入的思考,并有了初步的想法,当然想要做出最后的决定方案,他也需要了解最真实的贝化
解决贝化的问题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必须要重视的事情,要是能够解决好这方面的事情,他的威望无形会提高很多
第6章值得期待
解决贝化对于陆政东而言,有挑战,但是也不是太大的挑战,可陆政东并不想多插手这类微观经济活动,对于企业的经营尽量的少插手,只是现在却是被人硬往这方面推,现在贝化已经不是贝化,已经化作一个符号,成为他能否在贝湖打响第一炮的一个标志。
包括几十名省委委员们在内的人大代表们都会紧盯着贝化的事情,贝化在他手里能够出现转机,直接关系到他们手中的票如何投。陆政东不担心当选的问题,但票数高低将会影响到他在贝湖是否能够尽快打开局面。
周书明先来一步不说,在对杨凌峰取得决定性优势之后,不动声色布了很多局,吸聚了一批人,这些或是原来前任时期的干部,或是主动向凌正跃靠拢的,不乏政治投机者,但是要承认,这批人也有一定的代表性。
这是周书明作为这个班长职位的优势,掌握着人事权,也就是握住了很多干部的乌纱帽,从理论上来说,他理所当然的应该要成为贝湖的核心,要成为围绕旋转的中心,但是这不是绝对的,不过,这个影响层面也就到地厅局级,至于再往下,这要看他是否能表现出足够让人信服的人格魅力和领袖能力,单靠组织赋予的地位和威权是不足以赢得这一切的,或者说赢得也很勉强。
陆政东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奥妙,浸淫官场这么些年,对于这一点他很清楚,理论上一个省委书记和一个市委书记的当法相差不大,当然在层次上略有不同,但是在基本奥义和哲理上都遵循同样的原则,如何让自己成为绝对中心和核心,如何让其他人主动以自己为核心开展工作,这就是一个领导艺术的问题了。
毫无疑问,周书明是有相当能力和水平的,但是他也有他的弱点,经济工作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这就极大的影响了他的领导才华的展现,而这恰恰是自己的优势。
本来他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弥补,比如不拘一格用人才,但是周书明却过于执着于树立自己的权威,太过于执着和太急于求成,这无疑也会引起其他领导心里的失望。
如果他徐而图之,有张有弛,对权威适度,那才是真正的上乘之作,甚至连自己也一样可以为他所用,一样在他领导下主动开展工作,毕竟他才是班长,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似乎做不到这一点,他先前的人事布局和跟杨凌峰之间的关系就暴露了这一点,而这恰恰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在杨凌峰离开贝湖到人大选举,他还有一段时间,这对他来说,是挑战也更是机会。
人大选举无疑是一个试金石,对他而言是考验他是否能够赢得相当的支持,同样也是考验周书明的苦心布局的成效。
孰强孰弱是相对的,此消彼长,此涨彼消,就这么简单,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大合适,但是在本质上确实如此,当然东风也好西风也好,最终也是要鼓起贝湖这艘大船之帆,让贝湖能够乘风破浪,只不过是其中那一股风能够在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罢了,或者双风劲力在相互作用下碰撞、融合,形成一股和风,那也是一种可能。
每一步都需要一个开始,陆政东默默思索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贝湖之行,那就要起于贝化了
后排座椅的另一边,坐着一名同样年纪不大的干部,他就是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何远东,开国元勋何老的孙子,何老在那场浩劫中过世,令人扼叹息之余,由于其惠泽过不少人,保护过不少人,他的后人自然也受到了多方面地照顾,这也是何远东的父亲一再婉拒之下,何远东还是在三十出头的年纪被提为了副厅级干部,由原部委某处处长空降贝湖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的原因。
何远东一边翻看着手头的文件,一边也不时悄悄看上陆政东几眼,陆政东这个名字,他很早就听说了,甚至可以讲这个名字几乎是伴着他一起成长。
何远东不但时常从长辈嘴中听到,在和朋友聚会时也经常听到陆政东的名字,而这些谈论对于年轻的陆政东有褒有贬,有赞有斥。
何远东对于陆政东这个人也是充满好奇,不过何远东却从没想到真有一天会和陆政东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而且是频繁的接触。
如果说领导地专职秘书很大意义上起一个私人亲信地作用。办公厅主任则是为领导公事服务地大管家。
何远东不禁又看了眼陆政东一眼,他知道自己应该小心这个人。在陆政东即将来贝湖的消息传开后,他就接到老领导电话。问他要不要调换一下工作。何远东婉拒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地提升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背景。但他相信每一个新岗位他都是能胜任的。从部委来到省委机关,他可不想为了镀金而镀金,而是真正的得到锻炼,而现在工作刚刚上手,在地方上和部委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可以学习和值得学习的东西很多,他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对方见他如此坚决,也没太坚持,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很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远东,你遇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坐在旁边正微微闭目思考的陆政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可是这么多人提起陆政东就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
何远东也知道,周书明和他家虽然没太大的渊源,可是毕竟有些接触,周书明到贝湖之后对他也挺照顾,自然也就打上了周书明的烙印,恐怕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周书明在政府这边的零零七。
只是杨凌峰也隐隐知道他和周书明那层关系,真正涉及一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带上他,更不会在他面前透露真实的想法。
当然杨凌峰也不至于为难他,平白树一个敌人,总之对他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而陆政东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几乎有什么活动都会带上他,很多材料也让他准备,这让何远东心里也不禁有些好奇,陆政东不会不知道他和周书明有些关联,可依然如此,原因何在?
是因为陆政东刚来,需要通过他熟悉情况,还是根本就觉得他根本就不会对陆政东造成什么困扰?
不过,他和陆政东接触得多,周书明也隐隐有别样的想法,在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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