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性太明确。
她说话呢,不想主动提起来学费的事情,可她又担心蒋方舟不掏这个钱,她最大的依靠就是蒋方舟,所以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上面,她觉得别人没有发现她,事实上自己早就露馅了。
蒋方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一样的,听着陈文媛说家里的情况,提起来上一次班级里去旅游,只有她一个人没去,说的是挺惨的,蒋方舟笑了笑,这里面肯定就是有做戏的成分,她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如果连个孩子都看不透,她也白活了。
“大学还有奖学金呢。”蒋方舟见过她的成绩单,成绩是不错的。
陈文媛现在就学会给自己保留退路了,她能考进去别人同样也能考进去,难道别人就会比她差吗?她肯定是不会荒废学业的,但是谁能保证她能拿到钱?如果拿不到呢?她现在要争取的就是蒋方舟的同情。
“不是谁都能拿到奖学金的”陈文媛不肯将话题停留在这里。
陈文媛越是说越是急,她一个孩子控制不住场面的变化,也发现自己似乎把事情弄砸了,可除了说家里条件不好,这也是事实,她见蒋方舟不怎么爱搭话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乔阿姨似乎不太喜欢我。”
蒋方舟拧着眉头,她怎么想乔荞不要紧,她是乔荞的婆婆。
“怎么不喜欢你了?”
陈文媛咬咬唇,低下头:“我知道我不应该带着我爸妈过去,可我爸妈想要表达一下对陆叔叔的感激,第二次我们又上门了,乔阿姨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去”
蒋方舟笑的很是和善:“她们带着孩子从外面回来,当时是这样的吧”
尽快的将这个见面的过程缩短,蒋方舟确信自己也不喜欢这孩子,没有那样孩子的憨厚劲,也没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孩子以后搭理多了,恐怕就是隐患,当然这样想人家也有可能是她多想,有些事情还是要防备一点的为好。
陈文媛除了希望蒋方舟能提供她的大学学费之外,她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
乔荞家准备搬家,一直就是没动,那时候孩子太小,不是为了躲避谁,搬新家用了很长时间,家里东西多,来来回回的折腾,搬一次家跟要了半条命一样,累的半死,陈文媛这孩子就被乔荞扔在脑后了,毕竟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八月末的时候,蒋方舟收到了陈文媛的信,信里再次感激蒋方舟的资助,她不是没想过要从陆卿入手,考分下来之后她还曾经去过陆卿的公司,可惜大门都没进去,人家不放她进去,唯一搭理她的人就是蒋方舟。
陈文媛稳不住了,她学费蒋方舟答应了,一直到她毕业为止,如果她愿意还,那就还,不愿意还也不要紧,蒋方舟也是那么一说,不是真的指望她还,这样的孩子她一看就看透了。
陈文媛很急迫,现在等于是说在伸手要生活费,蒋方舟看完信,淡淡的就压书里面了。
“又是她的信?”
乔荞抱着果而,果而迷糊糊的有点要睡觉的意思。
“总会想到办法的”学费都解决了,在放假的那个过程中,为什么你就不想着去打工赚生活费呢?好吧,你说助学贷款不好申请,那打工总不会不好找到地方的吧?事实上现在蒋方舟觉得自己也是烂好心了,你说那孩子的父母,好像都没什么大病,为什么不肯出去赚钱呢?家里不出钱,为什么要守着地?这不是很奇怪嘛。
蒋方舟不知道的是,陈文媛已经申请到了助学贷款,她的条件很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里,农村的孩子是很顾家的,很孝顺的,陈文媛既然申请到了助学贷款,是否就表明蒋方舟给的那份钱她是给了父母?如果这样的话,倒是能理解,可事实是,陈文媛把钱都花了,买了电脑买了手机,买了衣服。
这个女孩子比想象当中有些物质。
蒋方舟和别人不说,难道和乔荞还不说吗?
“妈,我觉得我念书那时候吧,家里条件也不是多好,可能我这个人嘴笨,我是不大会和外人张嘴要钱的,当然我属于死爱面子活受罪那伙的”估计她饿死了也不会张嘴的,幸好没发生这样的情况。
蒋方舟笑:“你个性可不好,果而可别像你”
“像我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我身上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蒋方舟摇摇头,是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问题,自己都挺好的,她也这样认为自己的。
果而下楼,保姆跟在后面,问题孩子走的快,她又不要人拉,不要人抱,一个劲儿的推着你,不让你上手,保姆也挺难的,她在后面也不好抱,怕孩子摔,用一只手拉着,果而就着急了,回手就打了保姆一下,不让抱,还抱她。
乔荞的脸立马就黑了,孩子笑,你不从小管住她,长大就得无法无天,她现在脑子里没有概念,到底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你告诉她的,她才能记得住。
保姆是一点都没生气,你说要是你自己的孩子动手打了一下你,也不见得会生气的吧对吧。
“你过来,站好站好”
乔荞等果而从上面下来了,拉着果而到墙边,蹲在地上就训女儿:“妈妈和你说几次了?不能动手的,你打谁呢?”
有时候孩子脾气急,真是上巴掌就招呼你,乔荞就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带着孩子出去玩,你知道看见有人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的父母她没见到,应该是孩子的奶奶,那奶奶就抱着孩子,嘴里教着孩子骂人的话,一边教一边笑呵呵的,可能她是觉得这就是玩,逗着孩子玩呢,孩子这么小能学会什么啊,孩子上手打人了,当奶奶的哈哈大笑,不痛不痒的,根本不说孩子。
果而也是有脾气的,觉得自己没错,但是她妈说她了,就不想认,自己要往地上坐。
家里只有乔荞的话,她不敢,现在不是有蒋方舟在嘛。
乔荞把果而给拉起来,孩子就往地上坐,保姆没敢吭声,立马就躲厨房去了,她不敢劝,乔荞这脾气你越是劝,她越是往死了里收拾孩子。
“让你站着,妈妈跟你说过没说过,不能动手打人?说过没有”
果而扯着嗓子哭,一边哭一边看蒋方舟。
蒋方舟不是不心疼啊,事实上她就很想说一句,算了吧,忍住了,拿着包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走了。”
蒋方舟能做的就是赶紧走人,孩子妈妈教育孩子的时候,她不能跟着添乱,果而也是应该被教育一下了,那动作做的太顺畅了。
乔荞来回的把女儿给扯起来,她就是不肯站啊,好一通收拾,果而站着抹眼泪,伸着小手。
“抱,妈妈抱”
脸上都是眼泪。
乔荞坐在沙发上,她比蒋方舟还心疼呢,她也想孩子伸出来手,就给抱起来然后哄哄,但是不能那样去做。
用陆卿的话说,哭吧,哭好了就能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站了多久就哭了多久,等不让罚站了,果而去追乔荞,乔荞不让她跟着自己,才惩罚完,你伸手去抱,还不是哄嘛。
“你自己去玩。”
果而这小可怜瘪瘪嘴,陆卿进家门看见女儿擦眼泪呢,用手背擦呢,没敢哭出声,想来估计是做错事情了,陆卿没有张嘴问,乔荞伸手接他的包,陆卿上楼去换衣服,孩子就给扔楼下了。
“怎么回事了?”
乔荞给学了,陆卿说就应该管:“你没心疼,真是不容易。”
乔荞哪里不心疼了,她心口现在还疼呢,好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都快要疼死了,问题不能表现出来啊。
她得在陆卿的面前维持住,自己是个严肃的妈妈。
“吃饭了嘛?”
陆卿说没有呢,今天不是回来的早嘛,两个人下楼去吃饭,乔荞才给陆卿盛好饭,保姆说陆卿的手机响了,手机在楼上扔着呢,她听见了。
“你上去拿下来吧。”陆卿不想折腾。
他安安稳稳的吃着饭,乔荞瞪了他一眼,你不爱折腾,我就爱折腾啊?谁的手机啊?再一提手机她就无语,今天开着机,真是难得啊,真是太难得了。
乔荞上楼,电话是挂断了又响了,她看着上面的名字,是陆必成打的?有急事嘛?
赶紧就接了。
“爸”
陆必成这哭的,给乔荞都吓傻了,因为陆必成在哭?他怎么哭了啊?
满脸的愕然,难道是陆卿的奶奶去世了?
不怪乔荞,你说那样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会哭的人,怎么现在哭成这样了?
等听清了,乔荞赶紧的往楼下去,陆卿说乔荞呢:“拿个电话也这么磨蹭,你还能干什么呢?”
陆卿是在打趣乔荞,乔荞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她刚刚有听见蒋芳倩嘶声裂肺的喊声,在骂陆卿,这样看来应该不是误报,是啊,谁能拿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
“你赶紧的回凉州一趟吧,说是陆达不行了”
陆卿的筷子顿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乔荞,觉得乔荞是在开玩笑,之前又没有生过病,又没有怎么样过,说什么不行了?
陆卿拿着衣服,乔荞也赶紧的换衣服,自己团团转,那果而怎么办啊?不能带着果而去啊?自己不去了?
电话响,是蒋方舟,蒋方舟是恨陆达,可她没盼着陆达去死,孩子总是无辜的,让乔荞和陆卿快点回去,这种时候了,该放下的就放下了。
“妈,果而”
“我过去看果而。”
蒋芳倩坐在医院的地上,刚刚又是喊又是叫的,体力都没了,陆家得到信的人都来了,都在手术室门外等着呢。
☆、175回 所谓报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伯是想问清楚,孩子好好的,怎么就会要不行了?
蒋芳倩顺着墙往地上坐,谁拉都没有用,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心里热的厉害,就是想坐在地上凉一凉。
陆必成苍老着一张脸,哪怕就算是他动完手术的时候都没有打到这种地步,老的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医生最后的宣判,这一刻谁都逃避不了,陆达还是没救活,说起来怪异的很,蒋芳倩领着孩子去游泳馆游泳,也没有去到很深的地方,几乎就在不可能溺水的沿线孩子呛水了。
“我儿子”蒋芳倩嘶喊着,顺着地上打滚,死活就是不起来,她不信,怎么可能呢,她儿子刚刚还好好的,不会的,都是骗人的。
“必成啊”
“哥”
陆家人都围着陆必成转成了一圈,陆必成直接就倒下了,他对陆达抱着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大的重创,为了给小儿子一个名分,他把蒋方舟和陆卿都抛弃了,最后儿子竟然没了?
陆卿和乔荞还在路上,乔荞负责开车,电话打进来,陆卿没有接,乔荞用耳机接的。
“喂”
陆海萍问乔荞人到哪里了,有点想发火的架势。
“你公公都倒下了,陆达这死了,总得有个人回来操办吧?”
陆达死不死,陆海萍其实并不伤心,跟那孩子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就是挺意外的,然后脑海里漂浮着两个字,那就是报应,不是报应是什么?蒋芳倩领着孩子去游泳,还是水不深的地方,说出来都能笑死人,就是给小孩子游玩的池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淹死人的情况,偏偏就发生在陆达的身上了,邪门的很,奇怪的很。
乔荞瞅了陆卿一眼,她也觉得奇怪,她是有点可怜那孩子,她毕竟也是个母亲,但是姓陆的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要用和陆达关系尴尬至此的陆卿呢?叫陆卿给陆达办丧事吗?合适吗?
陆海萍这根本就没有问过任何人,她觉得陆卿怎么说都是这个家的孩子,你爸现在都躺下了,你当儿子的不能拿钱的时候就排第一,遇到事情了之后你就退缩吧?现在轮到你站出来管这些事情了。
乔荞本来想讽刺陆海萍一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俩在路上呢。”
“怎么不坐车回来?”
陆海萍还挑理了,觉得开车回来这就是耽误时间。
陆卿一把抢过来电话,直接按掉,将电话扔到前面,乔荞想了想还是和陆卿说了,也瞒不住。
“说是陆达死了。”
陆卿的脸上你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他是痛快还是不痛快的,猜不出来,很是高深莫测,哪怕就是乔荞,真的一点都猜不透。
陆海萍在打电话过来,陆卿亲自接的电话。
“我是陆卿”
陆海萍不敢训陆卿,只能问陆卿什么时候到,陆卿说话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在电话里给自己老姑就训了:“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已经在高速上了,难道我还能长个翅膀飞回去?”
陆海萍被陆卿训的服服帖帖的,之后一通电话就都没了,也不敢在问什么时候到。
陆家都乱套了,陆达这么小就没了,陆必成原本就是有病的身体,大家都围着陆必成转,怕陆必成上火,要是他死了,家里不就少得了,怎么样也得保证陆必成能平安,关心陆达的人少的可怜,半路加入这个家中的,谁都没有怎么相处过,说那孩子聪明,问题聪明不能当饭吃啊,可能陆老太太知道了会哭一场,但谁敢告诉?这么大年纪的人,真要是一命呜呼了,谁负责?
蒋芳倩起不来,只能躺着,除了哭就是哭。
大伯母不能离开,家里也没有个人,陆必成不让告诉别人,就家里人知道,就连关系走的不错的亲戚都不叫通知,他说话那就算数,没人敢通知别人,家里的小辈都齐上阵了,这就是表现的时候,毕竟都拿过陆必成的好处。
大伯母的儿媳妇就跟大伯母在厨房小声的念叨着。
“妈,你觉得邪门吗?那么浅的水,你说有那么多的孩子,怎么就陆达死了?”
她想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太过于邪门了,那根本就可能丧命的地方,可陆达死了,上哪里说去?要是能解释得通,那就是报应,孩子自己本身没错,可父母做的太过了,当然不是叫人流过眼泪嘛。
大伯母看了一眼外面,没有看见谁,自己压低声音,她不敢当着丈夫的面说,不然丈夫非生气不可。
“我就跟你说,人还是得心善一点的为好,你说当初陆卿他妈离婚的时候能没有怨言吗?大人是没有承受到,都累积到孩子的身上了,孩子小啊,福气薄,这才多大,这么聪明那么聪明的,枉死了”
不可能淹死人的地方竟然就这么死了,你说不是报应是什么?
客厅里蒋芳倩突然大声的嘶吼着:“我儿子就是被诅咒死的”
蒋芳倩深信,她抢了陆必成蒋方舟一定就会心里有怨言的,对着她来,她怎么样都接受,为什么要诅咒她儿子?她儿子才这么大,她的达达死的好冤屈,她儿子还那么小,到下面谁去陪?
蒋芳倩跟个疯婆子似的,挣扎着就要出去,大伯就拦着,皱了皱眉头:“你就消停一点吧,必成现在情况都不好”
医生当初说,陆必成不能上火,得这个病最怕的就是上火,你说陆达死了,谁最伤心?
蒋芳倩自顾着自己哭,她的达达就是蒋方舟给害死的,蒋方舟一定在背后狠狠诅咒过她儿子。
“我得叫她赔命”
大伯觉得厌烦,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陆必成到底看上哪里了,简直一点道理都讲不通,你领着你儿子去游泳,把孩子给害死了,你现在说别人害死你儿子的?这样的话,也亏得你能说出口,你既然怕,当时为什么去抢你姐夫?
大伯不耐烦劝,他看见蒋芳倩就浑身来气,让老婆和儿媳妇把蒋芳倩给拉住了,出去丢人,丢的还是陆家的脸。
陆必成不让大办,甚至家里都不让出现画圈一类的东西,他不想让邻居知道,那就等于说陆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