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虚伪?在安以颜看来;顾长留这种一脸嫌恶却绝不推开对方的行为就叫虚伪。
安以颜忿忿的;起身;助跑;冲下楼梯。
挡在楼梯口的大汉和剑士们都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位出来搅局;好好的阵势愣被冲出一道缺
安以颜挤到两位美男子中间;一把扒住顾长留肩膀;眼泪与鼻涕齐飞;“长留;闹鬼;这里闹鬼”说完;她将脑袋埋入顾长留的脖颈间;毫不客气的将满脸的排泄物蹭在他的身上。对于顾长留;她总是有一种既想吃他豆腐又想惹他生气的复杂欲望。
顾长留面对安以颜时的修养;却显然远逊于面对梗和时。对梗和;他虽不喜欢;却还可以容忍;但对安以颜;他却连容忍的耐性都无。
安以颜攀上他的第一时间;他已伸手要把她推开;只是无奈安以颜扒得太紧;而他又不想难看的跟她拉扯;这才让她借机贴到了他的身上。
终于;顾长留不顾面子的低吼;“安以颜;你给我起来!”
安以颜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手上的劲道却没放松;“长留;我见鬼了;真的”
“什么鬼!”顾长留没能领悟;只是感到愤怒和恶心。脖颈间黏黏的感觉让他真想把安以颜也变成鬼。
安以颜却不管顾长留已经生气到了什么地步;只是自顾的换了另一边肩膀去搭;原先的那边她自己也已经觉得不能再继续栖息下去。“你还记不记得死在黑窑地那个刺客”
顾长留的身体瞬间一僵。
安以颜继续;“我刚刚;好像在大街上看见他;于是我就跟着他往前走;然后就到了这里。我是紧跟着他进来的。可我一进来。他就没了;真的”安以颜再抬起脸。“我原本以为也许是个长得很像的人;可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是鬼呢?”
顾长留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并不难猜。这样地阵仗;哪怕硬闯也不肯松口说出是要找谁大家商量;于是很显然地;顾长留要找的人。并不是一个可以放在明面上让大家商量地人。这样的人;据安以颜所知;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据说死了实际上却还活得滋润快活地随日。指不定是顾长留手下的哪个探子在街上见了随日;他才急慌慌的带人赶来。但这个中缘由;顾长留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
而安以颜来这里虽然也是出于差不多的缘故;但顾长留并不知道。他此刻是急着要找随日;故而没有心情来理会她的意外出现。然而等到他静下心来;自然会觉得她出现在这里有些过于巧合。与其等着被顾长留怀疑。倒不如她先发制人。让顾长留以为她只是不小心地撞见了随日。一来撇清怀疑;二来也顺便占占便宜。
果然。顾长留听了安以颜的说话;立刻忘了安以颜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而只一心要将这件事情蒙混过去。然而;很显然的;顾长留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所以他试图安慰似的抓着安以颜的胳膊半晌;却磕磕绊绊的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在安以颜也并不真心要他解释什么;只是索性赖在他地怀里不肯起来。
梗和在一边默默地看了半晌;终于看不下去;“我说顾公子;你带这么多人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找以颜的吧?我说你这是何苦!我们悲喜楼从前虽没招待过男客;但却从来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嘛。你要找他;捧银子过来就好;我们悲喜楼自然上房款待。”
安以颜顺着梗和地台阶;两眼泪汪汪的下去;“长留;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什么!”顾长留气结;一开始还没明白梗和是什么意思;被安以颜一说之后便立刻因为领悟过来而红霞上脸;“胡说什么?我我”
安以颜看着他;“你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是跟这里的其他什么人有私情吗?”
梗和调笑;“呦可不得了;我们这里的人可都是男的。原来顾公子没能留在宫里是因为这个”
“我”顾长留结巴。有苦难言。
安以颜回头;“我也是男的。”
“啊;对。”梗和安慰的拍了拍安以颜肩膀;又你知我知似的跟她眨了下眼睛;“放心;放心;虽然外边有一些不利于顾公子的传言;但我知道;你们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放心;我不会随便跟别人乱说的。别人说什么;我也不信。”
顾长留很想问;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了那些所谓于他不利的传言;但眼下情况;已让他再兴不起心去说些什么。况且;闹了这样半天;想找的人;怕是该跑的也早就跑了
顾长留叹了口气;“安以颜;跟我走吧。”
安以颜笑颜逐开;“好;天涯海角。”
顾长留的脸瞬间扭曲;“什么天涯海角?”
安以颜不说话;只一头倒在他的肩上。
倒是梗和开口;“想走好说;交了赎身费;顾公子可以随便将他带走。”
顾长留奇怪的问安以颜;“什么赎身费?”
安以颜回答不了;于是转问梗和;“什么赎身费?”
梗和双手抱胸;笑得妩媚;“以颜难道忘了;我说过你进了我们悲喜楼;就是我们悲喜楼的人。我们悲喜楼的人;想出去;当然是要先赎身的了。”
安以颜傻傻摇头;“可我又没签卖身契”
梗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我写了。”
安以颜接过来看:同意安以颜卖身悲喜楼;去姓改名以颜。下面是梗和的签名。
“这样就算?我都没签名!”
梗和耸肩;“在这里;我签了名;就可以生效。”
安以颜愤怒;这简直是比土匪还要霸道。
她指着青衣剑士;“那他们也进来了;你怎么不收了他们?”
梗和不屑的瞄了那群人一眼;“我说了吧;悲喜楼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青衣人们闻言无限愤恨;却只能憋在心里。摆出一副“我们才不稀罕被你收”的表情。
安以颜又指顾长留;“那他呢?”
梗和笑;“他是顾长留。”
安以颜抓狂;“这算什么理由!你们这是欺善怕恶!”
梗和抽出被安以颜捏得已经有些变形的纸;“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到官府告我去啊!我可不怕把事情闹大。”
“我们也不怕!”安以颜转向顾长留;“走;我们报官去。”
顾长留拧了下眉;他怕。“多少钱?我出了。”
梗和甜笑。
安以颜拉他;“他这是诈欺耶。我们没必要出这笔钱。只要”
梗和低头;一手搭在安以颜肩膀;“以颜;哥哥还来不及教你什么;就要送你走了。现在教你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一个人有多爱你;是要看他肯为你掏多少银子来衡量的。明白吗?”
安以颜领悟;无限感动的转向顾长留;“长留;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爱我”
顾长留咬牙;握拳;一字一顿的问梗和;“多、少、钱?”
第八十章 老实的男人可以骗
顾长留当了冤大头;心情自然不太爽。
安以颜一脸小媳妇似的跟着他从悲喜楼出来;见外面艳阳高照;忍不住立刻就抛了本就不太合衬的面具;拉着他的衣袖嘀咕;“你说这悲喜楼怪不怪;大白天的;也不开个窗户;非得要点灯不可。”
顾长留听了这话;倒缓了脸色;喃喃诉说;“听人说;这里就算是开了窗户;整个大厅也是不会亮的;因为窗户都只设在二楼的雅间;阳光根本照不进大厅。不过悲喜楼在设计的时候本也就打算如此。”
“呃;为什么呀?”没听说过哪个建筑设计的时候是故意不要采光的。
“因为悲喜楼只在夜间营业;所以白天没有必要有光。”顾长留如是说道。
安以颜恍然点头;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提到:“长留;你说我们撞鬼了这件事情”
顾长留猛的抓住她的胳膊;“别胡说八道;没有人撞鬼。你只是一时眼花;看错罢了。”
安以颜一脸不信;“可是我明明看见”
“死人怎么可能复生!”顾长留截断她;“你一定是看见长得相似的人了。毕竟你也不过见过那刺客一面;认错也是有可能的。”
安以颜想想;点头;“可是;长留;我真的有点害怕。你想;我们明明都是亲眼见到那人死了的。可刚刚”
顾长留不耐烦的低吼;“我说了死人是不能复生地”
安以颜暗笑在心;面上却还是惶恐的样子。“我没说他死而复生。我是说我撞鬼了;他可能是死得不甘心;所以来找我们报复”
顾长留缓缓的深吸了口气;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撒谎不好”的正统教育长大的孩子;顾长留一开始并没能够认识到他地话已经泄露了他地秘密。如果是一个应该像是安以颜一般的不知情者。在看见随日死而复生之后。第一反应就该是觉得自己见鬼了;而不是像他这样意识到与死而复生相关地状况。在没有见到真人。确定随日是真的活着之前;任何人都不该认为他是一个活人。尤其是像顾长留这样一个把他地尸体带走的人。
不久之前还跟幼年华盛顿一样信奉诚实的顾家公子。在略一沉吟之后;也终于果断的放弃了这一仅在教育故事中才能显现其优势的传说中地美德。两手按在安以颜的肩膀上;顾长留一脸谨慎的道:“以颜;这件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不说那人是个刺客;就是单说你撞鬼了。也可能有人说你是在妖言惑众。别忘了;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嫉妒;就算王上现在很宠你;可万一有人在她面前说你坏话你这岂不是在落人口实!”
安以颜心中暗叹;这公子果然不愧是顾家出品;深谙宫斗诀窍;脸上却还是填满感动;“长留;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爱我的。竟连这些都为我想到只是我有时害怕孤单。不知道能不能去找你。虽然可能这会让王上察觉到你我关系;但我真的”
顾长留面孔扭曲。从在悲喜楼开始;安以颜和梗和就合了伙似的硬要给他们俩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来;他那时不便发作;却不料安以颜竟还说个没完了。他咬牙;“安以颜”
她才不会让他把话说完;“我是怕我只要一害怕就会忍不住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地都对王上说了;你知道我只有王上;有些话若是没法对别人说地话;我可能就会跟她说了。”
顾长留再咬牙;忍耐;“好;你若想;可以来找我。”
“好!”安以颜开心答应。“那我们现在去哪?”
顾长留深呼吸了几次;稳下情绪;“以颜;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
安以颜乖巧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做好了。好男儿志在四方。”
顾长留点点头;紧咬着牙关带着青衣手下躲瘟疫一样地快速走了。
狼袭从一条小巷里面闪身出来;靠在墙壁上抱胸站着;“你也就欺负欺负这样老实人了。”
安以颜斜他;“说什么!他老实吗!他犯了欺君大罪!”
狼袭哼她;“就你那拙劣演技;他还能被骗;充分说明他足够老实。”
安以颜反驳;“这只能说明他是涉世不深!再说你又不是没被我骗过”前一句是喊出来的;后一句含在嘴里嘀咕。
狼袭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安以颜摆手;“随日那混蛋到底跑哪去了;怎么我进去之后就没见他?”
狼袭摊手;“悲喜楼后面还连了一个很大的院子;我根本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溜了。”
安以颜愤怒;“这个混蛋;一开始还装得一副无处可去茫然无措的样子骗我同情;结果竟然趁机开溜!”
狼袭事不关己;“反正他的身体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若真是想走;除非你要我强留;否则不就只能让他走了。”
安以颜瞪他一眼;“那我养他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带我逛一圈窑子;然后在心里默默道一声撒呦哪啦;就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
狼袭不理会安以颜的胡言乱语;“不然的话你养他是为了什么?”
安以颜抬头望天;叹气;“是啊;为什么呢?狼袭白她一眼;“少装蒜了;你的脑袋又没长八瓣。”
安以颜摸脑袋;“蒜是八瓣吗?我还真不知道。”
狼袭无奈;“你摸自己脑袋能知道?”
安以颜低头沉思半晌;“那我们去买点蒜数数。”
狼袭闻言;脸色一变;身体反射性的上窜到一棵大树上躲了起来。
安以颜撇嘴;“没出息!不就是让你带过几天的项链嘛。”
狼袭探出头问;“你到底是跟聂夭做过什么约定?”
安以颜想了下;左手砸上右手;“啊;糟了;刚才光顾着跟踪随日;都不知道这是哪了。狼袭;我们怎么回去?”
狼袭缩回头去。
安以颜试探的又叫;“狼袭。”
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安以颜不死心;爬上去;狼袭已经消失了。
我终于从又一次的六级深渊中活着爬回来了;却不知道还要爬上多少次
意志与体力啊
第八十一章 聪明人面前要多说真话
安以颜在实际年龄已经往三字开头奔去的某年某月某日迷失在了一个不在自己所知范围内的异世界;异世界里没有出租车可以报了地址就直奔目的地点;也没有经常在外面打酱油的警察叔叔可以咨询;安以颜甚至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区分自己所在的是哪街哪巷而她住的地方又是哪街哪巷;于是;实际年龄已经奔三;生理年龄却不过十六五岁的安以颜是名副其实;从任何意义上讲都说得过去的迷路了。
而那个明明认得路;又还跟在她身边的家伙;就是死都不肯现身。
安以颜愤愤然的;愤愤然的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让她感到熟悉的路线。
当她第一百零一次从悲喜楼门前走过时;坐在悲喜楼门前;正捧着一根苞米啃得风情万种的梗和;十分嘲笑的问她:“我说以颜;你怎么还没找到路呀?这眼见天可就黑了。”
安以颜愤怒的一把夺过被梗和啃得像是在抿胭脂的苞米棒子;血泪控诉;“我没找到路怎么了?天黑又怎么了?我耽误你了吗?耽误你了吗?你知道我有多渴多累多饿多么伤心吗?我刚刚帮你赚了那么一大笔钱;你不说同情同情我;还来嘲笑我;你说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梗和极为无辜;“我怎么没同情你呀!你看刚刚门前不是坐了那么多看你热闹的家伙;这不全都被我撵回去了。”
安以颜举着已经被啃光的苞米棒子;拆穿梗和。“狗屁!你那是看天要黑了;撵着他们回去准备开张!”
梗和托腮甜笑;“我说以颜呀;你要不要来我们悲喜楼呀?我保证把你捧上红牌。”
安以颜把苞米棒子甩到梗和脚下;摆手。“谢了。我对伺候女人没兴趣。再说我家已经有个最难伺候地了;我不想再给自己找事!”
梗和故作恍然。“啊;对了。你是要跟顾公子的然他一出门就把你给甩了。不过五百两银子;顾家可还真是财大气粗
安以颜撇嘴;“你竟然才要五百两银子”
梗和嗤笑;“别嫌少了;你我都看得出来。顾长留是不想把事情闹开;所以才愿付钱的;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五百两银子可根本不少;再小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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