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当三人注意到赵幽几乎被削平的右脸上，他们的眉头同时一皱。
赵幽仅剩的左脸已然变得苍白，他的眉头狂跳不已。脸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恨不得能仰天长啸一声。
“什么暗系一脉的族长，不过如此。”白猎对他右胸上的血洞视而不见，用猎手看着猎物的目光盯着赵幽说道。
“你的剑更快了。”赵素心看着二赖子说道。
然而，当她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素心三人的目光不禁全都一变。
一剑！
璀璨的一剑，无懈可击的一剑。
漫天的剑光仿佛连骄阳的光芒都要掩盖下去一样。
这一剑之快，角度之刁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噗——
赵狂的左胸直接被二赖子洞穿。
砰——
赵狂的尸体倒在了公路上，临死时，他脸上的神色也满是骇然。他没有想到这一剑竟然是冲他来的，他没有想到在这一剑的声势之下，他竟然连逃跑的能力也没有。
震撼！
就连一脸痛苦之色的赵幽也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震撼住了。
“好快，好强的一剑。”赵烈双眼瞪得大大的，干瘪的嘴唇小声的呢喃道。
赵素心的脸上也满是震撼。
二赖子转过身，看着赵素心等人，一语不发。
片刻后，赵素心如雪的白衫右肩连带着一块皮肉飘落到了地上。
“艺术！艺术！”白猎猛地跳了起来，大声的吼道，紧接着他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二赖子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他心里的震撼丝毫不比这些人小。
在挥出刚才那一剑的时候，二赖子甚至有一种长剑在手，我判生死的感觉。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快感简直能让人爽翻天。
赵素心的眉头皱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她右肩传来的灼痛感，而是因为她发现此时二赖子的剑法比以前高明了许多。
甚至在刚才二赖子挥出那一剑的时候，她的心头也生出了无力反抗的感觉。这在她以前的认知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赵烈问道。
“出云一剑。”二赖子答道。
这一式的剑法正是得自于二赖子手中的出云剑。
由于没有时间仔细去研究出云剑内的三式剑招，刚才二赖子也只是凭着浅浅的记忆，照葫芦画瓢用出来的。
即便是这样，刚才那一剑的效果仍然如此惊艳。如果将这几剑彻底习会，那又会是何等的壮观？二赖子不禁憧憬的想到。
咻咻咻——
没给二赖子等人再多说的机会，赵幽双手戴着的假指齐齐向二赖子激射而来。赵幽的心里十分震惊，二赖子给了他一种危机感。
甚至因为这危机感，赵幽短暂搁置了对白猎的仇恨。
赵素心和赵烈二人也动了，他们长时间在一起，对彼此的想法都很清楚。此时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定要杀死二赖子。
刚才那一剑，让他们三人同时升起了危机感。
“给我上。”白猎侧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一群人说道。
开始的时候白猎并没有让他们加入战局，是因为完好的赵烈等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现在赵烈等人都已负伤，他们也能够派上用场了。
随着一众人的加入，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人倒在了血泊里，甚至就连二赖子的身上也满是伤口，猩红的鲜血将他的白衣染成了血色。
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拼的就是持久。
渐渐地，公路上站着的人影越来越少，身下的几个还能站着的人，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起来。
没有了初始时的惊艳，但场面却愈加惨烈。
唰——
二赖子手中的出云剑软下来，缠绕在了赵幽的脖子上，然后他轻轻扯动，赵幽原本闪烁着神采的眸子里散发出了死意。
噗噗——
赵素心和赵烈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他们手中的武器纷纷捅在了二赖子的身上。
噗——
一身血色的白猎将手中的刻刀插在了赵烈执剑的关节上。
咣当——
长剑掉落在了地上。
没有人惨叫，但惨象却十足。
第十七章 惨烈【中】
这一战惨烈不已。
当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时，没有人还能够站起来。
每个人的身上都放佛披着一件血色的披风，脸上也满是猩红的血液，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喘息声，痛哼声交织在一起。
二赖子和白猎背靠背的靠着，他的目光依旧冰冷，看着距离他两米之外，不停喘息着的赵素心。
他苍白的手也早已猩红，他想动，他想抓着这把剑刺进她的脖子里。
赵素心的衣衫早已碎裂，那丰腴的身材即便是一个瞎子也能看出她不是一个女孩。
她的身体给谁了？二赖子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他。
赵素心喘息着，眸光依旧平静。她仿佛对裸露在外的半抹酥胸，以及光滑的肌肤并不在意。她也同样盯着二赖子，她也同样想用手中的刀刺死他。
看着赵素心有些暴露的身体，二赖子的心跳了，跳得好快。
感受到身体某个部位的肌肉有了反应，二赖子唯有苦笑。
赵素心看着二赖子，叹息道：“你的运气永远这么好。”
二赖子道：“当然。”
赵素心道：“这一次赵家损失惨重，恐怕能让你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了。”她的眼里带着鄙夷，讥笑。
二赖子道：“你想求饶么？”
赵素心惨笑道：“你杀不了我。”
二赖子道：“我会挑断你的手脚筋，将你卖到窑子里。”
赵素心仿佛能够感觉她身体的温度再急速下降一般，她原本平静的眸子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二赖子轻蔑的一笑道：“我做过的事，就没有后悔过。”
赵素心笑道：“你懂江湖么？”笑容里又是那种鄙夷，讥笑，不屑。
二赖子怒了，他挣扎着要站起身，用手中的这把剑刺死她。
他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眼里满是疯狂的神色，出云剑支撑着他的身体，他内心的渴望支撑着他不灭的意志。
一步，血脚印。
又一步，血印。
二赖子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甚至只要来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但他还是来到了赵素心的面前，并且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赵素心的神色终于彻底变了，她努力的仰起头看着二赖子。
阳光下，二赖子满是鲜血的脸被映照成了诡异的亮色。他手中的剑却依旧光洁，没有一滴血珠，剑锋依旧锋利。
这还是一把杀人的剑。
赵素心仿佛坠入冰窟，这一次她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甚至她仿佛都能看到死在她手底下的冤魂正在和她招手。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么？”赵素心突然疯狂的大吼了起来。
唰——
二赖子手中的剑割断了她耳畔的几根发丝。
“他是谁？”二赖子重新用剑支撑着身体，猩红的眼睛盯着赵素心问道。
赵素心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什么江湖。”
二赖子没说话，只是重新将出云剑抬起。
“你和我还有他，我们组成的圈子就可以叫做江湖，但这只是一个小江湖。真正的江湖是王爷他们组成的圈子，甚至在他们之上可能还有一个圈子，那个圈子同样叫江湖。”赵素心语速飞快的说道。
二赖子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赵素心沉默，她被二赖子耍了。
二赖子的笑容里充满了鄙夷。
赵素心知道他的鄙夷源自哪里，因为她想活下去，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出卖了她的自尊。她甚至能想到，从今以后，她在二赖子的心里将不会再有一点地位。
以往她能够吸引二赖子，并且牢牢占据着二赖子的心，就是因为她的骄傲。而今，这抹骄傲因为她的欲望被她廉价的甩了出去。
既然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一点被她甩了出去，她自然就不能再吸引二赖子。
赵素心沉默着，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到底是谁？”二赖子没有多给赵素心沉默的机会，开口问道。
“易言。”赵素心声音低沉的说道。
“就是他，就是为了他，你心甘情愿做一个婊子？”二赖子玩味的问道。
“赵剑。”赵素心猛地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杀气。
砰——
二赖子直接一脚踹在了赵素心绝美的面庞上，这一脚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但赵素心原本的身体就很虚弱，受了这一脚之后直接躺在了公路上。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冲我瞪眼睛。”二赖子不屑的骂道。
至于躺在一边，侧着头观看的白猎早已经被二赖子的表现惊呆了。这么一个美人，二赖子非但想要杀她，还想把她卖进窑子里，刚才更是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这家伙是男人么？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可是，为什么看着二赖子的动作，他的心里会很爽？
“咳咳。”赵素心咳嗽了两下，她伸出染血的手中擦了擦下巴，目现疯狂的看着二赖子说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你杀我，他就会杀了你，把你大卸一百八十块，哈哈哈，你不敢，你不敢。”
二赖子不言，只是看向赵素心的目光十分怜悯。
被这目光看着，赵素心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骂道：“贱人，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竟然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他一定会杀死你，杀死你。”到最后，赵素心几乎是用喊喊出来的，声音沙哑，没有了往日的空灵。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为了活命，你真是什么事都能做。”二赖子叹息道。
赵素心原本疯狂地目光，猛地一缩。没错，她刚才是装的，她想借此逃命，没想到反而被二赖子看了出来。
看着二赖子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她猛地扑在了二赖子脚下，低着头，亲吻着二赖子的鞋，嘴上语无伦次的叫道：“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二赖子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原本一个如花，如妖孽一般的少女，此时为了活命，竟然亲吻他的鞋。
二赖子想不通，究竟此时的她才是真的她，还是以前的她发生了改变。
他的心凉了。
同时，他的后背也凉了。
原本一副乞怜模样的赵素心已然抬起了头，她原本薄薄的嘴唇此时满是鲜血，不过她的目光却满是得意。
第十八章 惨烈【下】
血，顺着血色的刀锋流了下来，那血是二赖子的血。
砰——
二赖子的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赵素心大声的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却很无奈。
她用尽了全力将血刀刺进了二赖子的身体，但也仅仅是刺进去一寸深而已，这点伤势还不足以杀死二赖子。
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一点也没有了。
她尽力了，然后她又无力了。
她躺在地上，眸子依旧璀璨，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飘荡的云彩。
风，掠过，血腥飘荡。
她突然有些厌恶这血腥。
她想起了曾经，曾经的她还那么天真无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曾经竟然很模糊。
他想起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变得冷酷，变得视生命如草芥，变得对杀人麻木，甚至就连她自己也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副什么模样。
公路两旁的树木在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
树木的后方是一片片田地，黄色植物的香气仿佛穿过了公路，飘荡在几人的鼻尖，这香气仿佛想要净化几人心头的黑暗。
平坦的公路上，只有二赖子，白猎，赵素心还活着，其余的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时间飞逝，正午来临。
白猎率先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看到白猎站起来的时候，赵素心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死亡，再次向她逼近。
咳咳咳——
白猎不断的咳嗽，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一点点地流出来，再慢慢地滴落在公路的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他的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他每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身子就会一阵摇晃，看上去好像随时能够再跌倒一样。
十五米。
只有十五米，但这十五米在白猎的眼里不亚于有十五公里那么长。
跌倒，爬起。
再跌，再爬。
终于，白猎来到了赵素心的面前。
赵素心的身体颤抖着，恐惧的看着白猎。
只有死亡逼近时，她才明白她对生命是多么的看重。
只要死亡临近时，她才发现功名利禄是多么的可笑。
咳咳咳——
白猎再次咳嗽了两下，然后他蹲下身子，仿佛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将二赖子扶起。他的额头上布满了青色的血管，就像一条条小蛇在蜿蜒。
转身，走。
“你不杀我？”赵素心问道。
“咳咳——留——留给他，咳咳。”白猎头也没回，搀扶着二赖子的身体，缓慢且坚定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赵素心松了一口气，她捡回来一条命。
………………
夜，月只有一勾。
大地被黑暗笼罩。
在距离二赖子等人战斗不远处的山林里，二赖子醒了。
他的面前有火光在跳跃。
“醒了——咳咳。”白猎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笑着问道。
二赖子道：“渴。”
白猎笑笑：“婉秋，给他一瓶酒。”
婉秋？二赖子抬起头，寻找着这个名叫婉秋的女人。
好在，名叫婉秋的女人并无意隐藏。
很快，一个一身青衫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了二赖子的面前。
她五官精致，粉嫩的樱唇轻轻地抿着，如雪的香腮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更多了几番神韵。她的素手正提着一瓶白酒，她的脚下迈着款款的步子向二赖子走去。
“谢谢。”二赖子接过婉秋手中的白酒说道。
“咯咯。”婉秋只是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二赖子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白猎的影子。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请帮我把酒打开。”二赖子费力的扬了扬手中的白酒说道。
“好。”婉秋轻轻点头。她接过酒瓶，手指只是轻轻一动，就将酒瓶打开。
二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
重新接回酒，大饮了一口之后。二赖子才低头在身上看了看，他原来穿的衣服早已被换掉，换上了一件黄色的袍子。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紧绷感，二赖子便知道他身上的伤口也肯定被包扎好了。
“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二赖子看向靠在大石块上笑眯眯看着他的白猎问道。
“咳咳——你认为以我的伤势，可能么？”白猎苦笑着说道。
“那是谁？”二赖子一惊。
“自然就是婉秋了。”白猎幸灾乐祸的说道。
咯咯——
闻言，婉秋也掩嘴轻笑了起来。
二赖子一脸黑色。
“你别小看了婉秋，她可是一个出色的医生。没有她，你以为你受那么重的伤，现在就能醒过来？”白猎再次开口说道。
二赖子依旧不语。
“他身上的伤口可真不少。”婉秋笑眯眯的走到了白猎的身边，然后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靠在了白猎的身边。
二赖子依旧沉默。
“我饿了。”白猎看了一眼二赖子，然后转头说道。
婉秋微微一笑，她的手里突然多了一颗弹珠。只见她素手一番，手中的弹珠就向身旁的一颗树激射而去。
扑——
一个影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婉秋的神色从容，素手轻轻一翻，一提就将影子抓在了手里。
猪蹄。
用油纸包着的猪蹄。
即便相隔较远，二赖子依旧能够闻到猪蹄传来的芳香。
咕噜噜——
二赖子和白猎的肚子齐齐叫了起来。
“咯咯。”婉秋再次笑了起来。
婉秋越是笑，二赖子就越感觉她和白猎很像。
“快，快给我来一块。”白猎的目中仿佛放光一样，盯着婉秋手中的油纸说道。
婉秋轻轻点头，她的素手再次一番，这次居然又出现了一把半尺长的短刀。她一只手托着油纸，一只手挥舞着短刀。
没一刻，五只猪蹄就被她用刀切割成了无数的小块。
“好一双妙手。”二赖子赞叹着说道。不过他的目光也盯在婉秋手中的猪蹄上，看上去，他说这话好像只是为了得到一块猪蹄而已。
婉秋不语，她手中执着短刀，扎了一块猪蹄递到了白猎的嘴边。
“吧唧吧唧——爽——”
看着白猎一脸销魂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