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孟婆汤有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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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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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明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昨日他在冰洞里说过,不在乎那些前尘往事,确实有往日不可追的豁达,但多少也掺杂着些赌气成分。
  如今二人心绪都很平和,再提及这个话题,生出了一丝想要探究一二的好奇心。
  “不知道,不过我猜总不会上辈子就是父女关系。”
  莫愁给肉翻了个个,觉得谢清明这么聪明剔透的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确实比较委婉了。自己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便坦荡地道,“他差点娶了我。”
  谢清明作为一个心性还算成熟的成年人,自然明白和死人吃醋是一种既有伤风度,又没有道理的事情。可谢清明还是感觉好像腔子里燃烧起了一股无名的妒火,酸得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小心脏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翻醋坛子,只能忍痛装大尾巴狼,一副故作轻松地姿态,问道,“那为什么没娶?”
  说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结巴。
  对于这个问题,谢清明多少是有所期冀的。他也说不清自己期冀的是什么,也知道无论如何回答,事态发展的结果已然摆在眼前了。可他还是暗暗期盼,期盼莫愁会回答他,“我不想嫁给他。”
  可莫愁既然打算坦白,就没有遮遮掩掩的道理。再加上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感受到谢清明那细枝末节的异色,便平静地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嫁给他,我就死了。”
  这句话无异于当头一盆凉水,给谢清明一腔希望的小火苗浇得个毁尸灭迹。谢清明是个迂腐地保留一丝君子之风的人,所以长期以来,他觉得嫉妒一个人,不免有些小人长戚戚的意味。也就是如此,即便莫愁与广寒那小妖精总厮混在一起,他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感。
  他真正的敌人,是他自己。认识莫愁之前,谢清明总觉得生而为人,无愧于天地君亲师即可。可自打与莫愁相识相知,方知道自己井底之蛙一般,不能窥探这大千世界之万一。他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更没有超长的异能,又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与莫愁相比,实在是个了无生趣,乏善可陈的人。
  这“他恐怕是配不上莫愁”的结论,不过处于内自省的阶段,毫不涉及其他人。
  可如今凭空杀出来一个与他一样,肉体凡胎,甚至诸多方面都不如他的裘如玉,却可以让莫愁惦记了两辈子。
  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描写烤狼肉,把我自己给写馋了,如果今晚写得完就再加一更,写不完就算了,明天见。
那些说跟着作话唱出来的小伙伴们,今天再来一遍:“我们一起闯码头,马上和你要分手啊……”
(作者已经逐渐放飞自我。)

  第57章 故乡

  狼这种动物与其他畜生多有不同; 精壮有力的居于多数; 即便莫愁挑的这只还是个半大的狼崽子; 但相较于猪肉羊肉,还是紧实很多的。
  莫愁剔下来的是肚囊附近的; 还一星半点地粘连着些肥油; 肉质相对也不那么干柴了。
  融化了的油脂顺着狼肉细腻的纹理滴落下来; 甫一掉落在火苗上,炸起一阵“滋啦”声; 火舌瞬间变得十分耀眼; 给酱红色的狼肉裹上了一层酥脆的外皮。
  莫愁不再说话; 心无旁骛地烤肉; 她不急不缓地抽出匕首,在火苗上燎了几下; 然后顺着纹理剌了两刀; 肉眼可见地涌出一股汤汁,浓郁鲜香的烤肉味四溢开来; 莫愁看了看里层肉的颜色,细致地拨了拨火。
  她自然地一仰头,召唤道,“好了; 来尝尝。”
  倚在岩石上神游太虚的谢清明还沉浸在自己那份不可与人言的悲喜里; 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他蔫蔫地接过莫愁递过来的树枝子,心不在焉地上来就咬了一大口。
  一股热汁在唇齿间喷薄而出; 舌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嘶……”
  莫愁在一旁窃笑,“你是傻么?不知道烫?”
  谢清明在旁边窘迫极了,生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露出端倪,他砸了咂嘴,还留在嘴里那咸香的肉汁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
  谢清明惊异地发现,原来这简单粗暴,甚至近乎野性的吃法,竟然可比珍馐大餐。
  方才还翻江倒海的前尘恩怨被一齐抛诸脑后了,谢清明嘶嘶地咬了一口滚烫的酥皮,露出里头细嫩的肉来。鲜美,多汁,外酥里嫩……谢清明感觉自己的大脑都不转个了,舌苔上裹挟的肉香味调动起了他的三魂七魄。
  去他妈的生死,去他妈的情敌,大快朵颐,且活当下才是人间正道。
  嗯,要是再有酒,就更美了。
  “你能找到那峦云峰么?”
  莫愁撕了一块肉嚼着,“只能估么个大概,以前和村里人打猎的时候,大概听说过,据说有些仙气。”
  估么,大概,据说……谢清明听了有些牙疼,也就是说这丫头风雪兼程地赶路,其实并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
  “天黑之前能到么?”
  “到不了了。早上的时候我觉得如果快马加鞭,可以在傍晚时分到山脚下。可一路上变数过多,耽搁太久了。恐怕要明天晌午了。”
  “星夜兼程?”
  莫愁摇摇头,“不了,这雪都下冒烟了,连夜赶路太过危险。”
  说到这,谢清明没答话。一方面,他觉得这种天气风餐露宿的,不见得比赶路安全多少。另一方面,他又不敢把忧虑说出来,避免显得自己太过矫情。
  莫愁仿佛看到了他的忧虑,安慰道,“我刚才算了,按上午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天黑前赶到我以前住的村子。我家还有个老房子在那,咱俩可以歇歇脚。”
  谢清明一听到这,登时来了劲。他所认识的莫愁,一直以来都是那个裘府大小姐。即便莫愁既不娇气也不造作,和他所认识的千金多有不同,可他还是对莫愁曾经的山村生活充满了好奇。
  这份好奇甚至超越了对恋人过往的好奇,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对“人间疾苦”的好奇。
  吃也吃饱了,身上的衣服也干透了,二人一马继续在肆虐的暴风雪里艰难前行。待傍晚时分,仿若能吃人的罡风稍稍收了些神通,如幕布一般的大雪也薄了起来。莫愁眯着眼望着,背阴坡下,出现了星罗棋布的房子,应是个村庄。
  四年了,终于回来了,离开了四年的故乡。
  村口不知何时盖起了一座崭新的花岗岩石牌坊,这牌坊是典型的四柱三间的样式,重檐八角高高地翘上天际。仔细观察石柱,竟然是做工精良的阳文雕刻。有缥缈入云的海上仙山,有栩栩如生的彩焕螭头。
  细枝末节间都透露着一股用心与精致,可与此同时,也有着诸多不合时宜的诡异之处。
  许是还未雕琢完成,牌坊上最中心,也是最重要的匾额出,却是空白的。牌坊两侧还矗立着两座石雕人像和石雕兽像,皆是做工上乘的佳作。
  可就是无处不透露的精良与细致,让莫愁疑窦丛生,山野生活如此清苦,乡亲们哪来的钱在这牌坊上打水漂?
  又困又累的莫愁也没工夫想那些闲杂事情,她只想找一块热炕头,美美的睡上一觉。
  甫一进城,绵密得不透气的大雪变成了硕大的雪花片,恍若落英缤纷。整个村落里都显得冷清清的,可能也是大雪抛天的缘故吧,街面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确切的说,连溜达的飞禽走兽也都看不到。
  “莫愁,这就是你的家乡么?已经傍晚了,为什么没有炊烟呢?”
  果然大少爷最关心的,还是人间烟火。
  不过他的话也真的提醒了莫愁,如今已入冬季,屋里不烧火取暖,根本没法待,即便有人家为了节约煤炭柴火忍着冷,也不可能家家都这么节俭着过日子。
  太冷清了,冷清得连一声鸡鸣狗叫都听不到。
  莫愁先去村长家扣了门,简陋的木板门咣啷咣啷颤动着,可好似在里头被栓住了,既推不开,也没人来开门。
  不在家?那也应当是在外面锁住门啊。
  莫愁带着满腹的疑虑又到隔壁的李铁匠家敲了敲门,一样的是门内反锁,一样的是无人应声。
  莫愁走的那年,这还是个夜不闭户的村子。
  难道已经变成了空城?人都去哪了?
  莫愁饥寒交加,急需休整一番,便道,“先去我家的老房子吧,先落脚歇一歇,我总觉得这村子不对劲,晚些时候咱们再出来看看。”
  莫愁家废弃的屋子,成了整个村落唯一个开门的建筑物。
  莫愁不知道这房子原先就是如此逼仄简陋而她不自知,还是废弃了几年无人修缮的原因,反正已经破烂到近乎不能住人的程度了。
  说它是断壁残垣过分了些,可黄泥混着茅草砌成的墙上已经出现了或大或小的裂缝,门板藕断丝连地在狂风里呼扇着,竟然顽强地没掉下来。窗棂断得七拧八歪的,冷风凄雪呼啸着往里灌。
  莫愁摸了一把墙面,蹭了一手的积尘,她也没在意,又检查了一番烟道,早就坍塌了。
  “生火是不可能了,里面有个破炕,还没塌,不过热炕头是没有了,将就睡一宿罢。”莫愁说罢又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大少爷,敢不敢住?”
  谢清明倒是满眼的新鲜,他轻轻扣了扣已经开始倾斜了的墙壁,扑簌簌地掉落一地土灰。
  “这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不比那晚的破庙强?”说罢,指着土炕,“看,还能和你同床共枕。”
  少年,你这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莫愁本来是打算回两句嘴的,毕竟万年老妖精被新手撩了,是一件不太体面的事。可她真的有点困,于是也不管什么面子,更顾不得什么脏与不脏了,抖落了几下残破的草席子,然后整整齐齐地铺好。
  拍了拍炕沿,“来吧,同床共枕吧。”
  莫愁窝在谢清明怀里,不多时,便迷糊起来。窗外狂吹猛啸的风声让她睡得并不安稳,半寐半醒间莫愁还在琢磨着村子里的事,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村口的石像仿佛活了一般入了她的梦里。
  石人是花岗岩的质地,远远望去,格外的魁伟孔武。莫愁仔细打量着他,当是一丈三尺有余。石人头戴武弁大冠,双目长圆,剑眉入鬓,身着大袖宽袍,腰间一带束之。
  一股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感压迫而来,莫愁感觉胸口闷得紧。
  就恰在此时,狂风裹挟着雪花片席卷而来,莫愁惊异地发现,那石人的衣袂竟开始随风翻飞起来。
  紧接着,洁白的通体开始着上颜色,石衣变成了棕褐色的双重长襦,脚下是方口齐头翘尖履,头顶上带的是深紫色鹖冠,橘色冠带系于颌下,打八字结。
  刻板而刚毅的面庞也开始细腻化,然而待完全变至肉身,那长圆的双目依然肃然怒睁,脸上神色依然凛冽。
  那石人开口了,是浑厚有力的锵锵之声,“尔等何人?所来为何?”
  莫愁被厚重的压迫感压得喘不上起来,只能颤颤微微地答道,“我是这村里旧人,这是我的旧宅。”
  “旧人?仍走否?”
  “离开,明日天一亮就离开。”
  那石人袍袖一甩,厉声警告道,“尔等当存敬畏之心,不可存贪欲,切莫起歹心。明日天亮早早离去,绝不可逗留片刻!”
  说罢,石人又脱去了肉胎,恢复了花岗岩的容貌,肃杀地立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莫愁感觉有人轻轻推了她几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醒醒,醒醒莫愁。”
  像溺水之人突然被拽上了岸一般,莫愁大口喘息着冷冽的空气,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一旁错愕的谢清明,心里才有了底。
  “做噩梦了?我看你喘得厉害,所以就把你叫醒了。”
  莫愁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许是受了点凉,呼吸不太畅快,不妨事。”
  莫愁见谢清明脸上仍有惶惑之色,便安慰道,“真的没事,你别太挂心。”
  可谢清明此时却转过头,盯着破窗下的月色,悄声问道,“莫愁,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太诡异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跟了这个文很长时间的小可爱可能不会回过头去看第一章作话,所以不知道我的抽奖活动。我弄了个抽奖,有兴趣大家去第一章作话看一下哈,长评就可以参加,12月15日开奖~
另外只要评论就会送红包的,欢迎大家留爪~

  第58章 乡亲

  月光惨白地倾泻在残破的窗棂上; 映出狰狞的影子来; 雪花时不时地倒灌进屋内; 打了几个转,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上; 堆成一撮又一撮的小山。
  谢清明眉头微蹙; 双瞳收紧。他咽了一口唾沫; 颈子上的肌肉紧绷着,喉结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这么大的雪; 也能看见月光么?”
  莫愁还没从方才诡谲的梦境里缓过神来; 又被这么一问; 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半刻。
  谢清明继续问道,“你看这雪花; 每一片都比铜钱大; 都快有碗口大了。你见过这么大的雪花么?”
  莫愁感觉后脊骨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她砸么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谢清明继续打断了,“还有这些雪花,落进来之后都不融化。”
  狂风依旧在呼号; 莫愁却觉得四周静谧极了。那是一种透着幽森与恐怖的静谧;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死的,寂寂无声。
  莫愁无意识地握住了谢清明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柔软; 却也是透心的冰凉。莫愁这时才被激得回了神,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又在怕什么。身旁这个肉体凡胎的人都在极度克制着自己的惊慌,她却先乱了阵脚?
  正在此时,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莫愁和谢清明没有心理准备,登时被吓得脸色煞白。
  莫愁跳下炕正欲去门口试探,却被谢清明拦住了。他高声问道,“谁?”
  是老妪绵弱无力的嘶声,“丫头,开门。是邹婶。”
  莫愁松了口气。
  邹婶,也就是二狗子的娘。莫愁在村里生活的时候,最常承的就是这家人的恩情。当年仓促离开,着实伤了二狗子的心。如今时过境迁,当时当日那点小情小爱肯定早被憨厚的庄稼人抛诸脑后了,只留下一份久别重逢的亲切。
  莫愁甫一拽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一股强风灌了进来,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砸得莫愁生疼。
  莫愁被强烈的月光晃得有些眼晕,半晌才适应着看见门外站着的老妪,粗麻布衣,佝偻着身子,稀疏的头发挽到脑后。
  是邹婶,只是逆着光,看不大清神色。
  莫愁伸手要搀她,却被拒绝了。莫愁讪讪地把她请进了屋里,问道,“婶子,大黑天的,怎么不点个灯照路?”
  邹婶憨厚地一笑,“这月亮透亮的,看得清路,点那热乎乎的劳什子干什么?”
  热乎乎的劳什子?一盏煤油灯而已,能热到哪去?
  莫愁心底不禁有些奇怪,她眯了眯眼,想再打量一番邹婶,奈何夜视力不佳,也看不真切。
  她小心地问道,“婶子怎么来了?”
  那邹婶只站在门口,也不坐下,说道,“乡亲们听说你回来了,想见见你。就让我来请你过去。听说你还带了个朋友?”
  谢清明听闻至此,上前一步去作揖,可就在他拱手俯身之际,莫愁却抬手拦了他一把,拽着他往后推了一步,笑着问道,“听说?乡亲们听谁说的?”
  莫愁进村之后就一个活人都没见着,谁会把她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家呢?
  “听村长说的。傍晚时候,你不是去他家敲门了么?”
  莫愁听完,更是疑惑起来,“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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