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孟婆汤有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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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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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心疼大夫人,那日配阴婚的当晚,她就手刃了谢清明了。可再心疼,莫愁也不可能放着天理昭彰不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一来,她如何面对这裘府上下的怨魂,她如何面对被水正教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百姓?
  “娘,你不说,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你这么大的反应,就说明你知道什么,却隐瞒了我。娘,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你让他生前伏法,兴许死后轮回之时,还能减赎一些罪孽呢。”
  “他……和二姨太……更亲密一些。”
  这话说得隐晦,但也简单明了,莫愁颇为惊诧,可还是稳住了。她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和邪教的关系么?三姨娘和邪教的关系呢?”
  苏剌的小脸皱吧着,“邪教?什么邪教?我不知道,莫愁,致远恨我们,恨我和他爹貌合神离,让他的童年不幸福。他恨三姨娘,甚至恨珵美,所以他想毁了我们,但你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他怎么能是邪教呢?”
  莫愁正欲开口,却看见苏剌的身子蜷缩着,几乎弯成了一只大虾米,她捂着胸口,双腿开始打颤,双眼开始变得黯淡。
  莫愁惊呼着拽过裘致尧,“哥,苏剌怕是挺不住了。你叫一声娘,她现在还听得见。再晚了,你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再相见了!哥,就当我求你了!”
  及至此时,裘致尧才缓过神来,是啊,死生不复相见了。
  这一生的母子缘分,到今日,彻底结束了。
  管她是不是真的呢,他压抑太久了,咣当一下跪在了地上,压抑满腔的悲切与哀伤喷薄而出,他哭着喊了一声,“娘……”
  苏剌泪眼婆娑,痛苦,欣慰,不舍的神情交织在巴掌大的小脸上。随后,她又翻起了白眼,牙关紧咬,直愣愣地摔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至此,大夫人这个人,彻彻底底地在莫愁冗长而无聊的人生里谢幕了。她带给莫愁的所有宠爱、慰藉、骄纵,都随着苏剌咣当的落地声,消散在茫茫宇宙之间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光明重现人间,温和却不炙热,却灼得莫愁涕泪纵横。
  苏剌大概是下午时分才悠悠转醒的,待她醒来,三个孩子已经带领着裘家新雇佣的一众奴仆,庄严肃穆地办完了葬礼,起了灵下了葬,安置好了牌位。
  裘府上下冷清而有序,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饭时分,莫愁特意将家里所有的人都拢到了一起。尽管这个冷冷清清大大院子已然换了血,可莫愁希望日子可以照常过下去。
  她的人生漫长而没有意义,但她不希望裘致尧就此消沉下去。
  甚至还叫来了广寒,妄图让他把气氛活跃起来。
  结果裘致尧任谁劝都不肯去吃饭,只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院内的亭子中,任朔风刮得满脸粉红,也不肯离开。
  天不怕地不怕的莫愁,也犯愁了。
  谢清明拍了拍莫愁的肩膀,“我来解决吧,你陪苏剌姑姑吃饭,我去看看他。”
  苏剌在旁边应和道,“好,男人的事让他们男人解决比较好,咱们吃饭。对了清明,带点酒去!”
  谢清明心领神会,拎着两坛子女儿红就奔后院的亭子赶过来了。
  “大冷天的,喝点酒,暖和暖和?”
  致尧一直不喜欢谢清明,再加上心情不好,不太乐意搭理他,只抬头瞥了他一眼,便没说话,继续靠在柱子上,盯着假山出神。
  “别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现在是裘家家主,这种待客之道可有些失礼啊。”
  裘致尧板着脸,“不爱待就滚回你谢家去,没人愿意让你留在这。”
  谢清明也不愠,把两坛子酒放在廊下,站在旁边,“好歹我和莫愁要成亲了,到时候成了一家人,你不让来也不行了。”
  裘致尧几乎是一瞬间就暴起的,他还没站稳当,抬脚就冲谢清明的胸口踹去。
  下盘不稳,谢清明稍一侧身,裘致尧便扑了个空,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本想扶一下栏杆站稳,哪成想一把打翻了一坛女儿红。
  银瓶乍破水浆迸,莫愁在餐厅,都吓得一激灵。
  莫愁正欲起身去看看,却被吃嘛嘛香的苏剌给拽了回来,“俩男孩子在一起打个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去掺和什么?再者说了,你那小情人连镇墓兽都杀得了,还怕这么个凡人小子?”
  莫愁道,“就是他现在越来越强,我才害怕,致尧是个愣头青,别和清明打输了,再想不开干什么傻事。”
  莫愁想的有点道理,裘致尧确实完美诠释了“实心眼”这个词的真谛。
  他一击不成,反而摔了个平沙落雁,面子上挂不住,忽然这几日以来的所有抑郁都涌了上来,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
  他踉跄着爬起身,眼睛里竟然有了一股少年意气的杀意,骨节攥得发白,毫无章法地向谢清明砸了过去。
  谢清明比裘致尧年长几岁,身量也稍长一些,哪怕是几月之前,谢清明也能稍稍压制住裘致尧。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磨难,清明已然和致尧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清明体内积蓄的力量,在以他自己都不知情的速度快速膨胀着、增长着。
  不过好在谢清明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没打算和裘致尧来真的。
  两个大男孩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都在彼此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从日落西山一直打到了月上柳梢头,裘府新来的丫鬟婆子路过了一波又一波,谁也不知道新家主和姑爷的癖好为什么这么独特,都装作没看见,溜了。
  终于到了二人均是乏力不堪,俩人才难舍难分地各自倚着柱子坐了下来。
  板了一天脸的裘致尧看着谢清明挂了彩的脸,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看你那熊样。”
  谢清明抹了抹出了血的嘴角,看着裘致尧那一脸淤青,讥诮道,“你不是熊样?”
  说罢,二人哈哈笑了起来,把剩下那一坛子女儿红分而饮之了。
  裘致尧感觉一股辛辣穿肠而过,辣得他眼睛发红,差点掉出眼泪来。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要长大了。他搂过谢清明的肩膀拍了拍,强咽下一腔的酸水,“对我妹妹好点,不然我弄死你。”
  你看,男孩子的友谊来得那么容易,男孩子长大也只需要一瞬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卷了。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的,感谢大家这么有耐心,看了这么久。

  第67章 捋顺

  翌日早上; 莫愁看着喝得五迷三道的二人; 脸上还挂着彩; 就感觉脑瓜顶都在喷火。二人心照不宣地在莫愁面前低眉顺眼,生怕引燃了这随时都能爆炸的□□。
  苏剌在旁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烦得广寒恨不得飞回树上。
  莫愁没好气地一拍桌子; “谁也不能走; 今天聚在一起,就是把各自知道的情况汇总一下; 姑奶奶和水正教这笔账还没算清楚呢!”
  莫愁先是断断续续地把她的身世; 连同和裘府的前世今生讲了个条分缕析; 这几乎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紧接着谢清明又把他二姐的离奇死亡又离奇复活陈述一遍。
  莫愁能看见; 裘致尧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她能理解,毕竟任谁的妹妹前世和自己的爹有一腿; 都够难消化的了。然后自己的大哥还变成了邪教头子; 还有着谋杀全家的可能性。
  莫愁觉得,裘致尧没眼一闭腿一蹬; 已经很坚强了。她决定给他足够的时间,笑话这些搀着玻璃碴子的信息。
  整个屋子里暗潮汹涌,所有人都眼含同情地望着裘致尧,莫愁已经做好了他会骂街的心理准备; 可半晌之后; 裘致尧只是很冷静地开了口,“我怎么觉得,这一切; 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莫愁反而怔了一下,“什么是设计好的?”
  致尧面无表情地道,“如果如你们所说,大哥真的成了那个……水正教的头目,应该也不会超过三年。三年前他愤而离家之前,我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那时候没有任何端倪。如果短短三年的时间,他就成为了邪教的头目,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这个组织的傀儡。”
  莫愁点头,一半为了赞同致尧的观点,一半为了赞许他清晰的思路。
  裘致尧继续道,“如果他是一个傀儡,那么他就是没有自主权的,需要完全听命于他的组织。而一个组织,扶植一个傀儡,他只需要听话就行,为什么要灭他全家呢?”
  莫愁打断道,“或许并不是水正教要灭他满门,而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毕竟,是他来接走了凶手。”
  裘致尧反问道,“什么样的仇恨,至于到了要杀自己父母的程度?”
  莫愁道,“杀人证道也未可知,毕竟是邪教,什么都干得出来。”
  谢清明摇了摇头,“这说不通。如果为了杀人证道,他为什么会留致尧一命?昨晚夫人也隐隐约约说过,他恨裘老爷和夫人,恨三姨娘,恨珵美。她没说裘志远恨裘致尧,所以他没有杀裘致尧。”
  致尧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的意思,大哥杀人动机非常单纯,是他恨全家人?这个家从来没亏待过他,他恨三姨娘和珵美,为什么会恨爹娘?”
  恨意这种东西,恰似无根而生的花,它有的时候那么不合理,可它就是存在了。如今斯人已逝,裘致远也下落不明,想破所有人的脑袋,恐怕也想不出裘致远真正的想法。现在唯有基于能看到的实事推理,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抓不住,也不牢靠。
  莫愁拉回话题,“如果裘致远出于某种原因,恨透了这一家人,肯定是预谋已久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即便不亲自出面,也不可能有时间和心情,去参加冥婚婚礼。”
  谢清明接起话茬,“或许是他不得不参加,毕竟他是一个傀儡。”
  莫愁点头,“对。如果是这样,更能印证一点,杀全家,是他自己的主张,他的组织不知道。这么一来,我很怀疑,他同意成为这个组织的傀儡,就是为了获取这种用毒虫杀人的方法。”
  致尧摇了摇头,“说不通,太复杂了,大哥要真想这么做,当年就买包□□,在饭菜里一下毒,多省事?”
  莫愁想了片刻,“万一他谋划的是更大的一个局呢?很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想亲自动手,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变故,所以不得不让他亲自动手了。”
  致尧,“什么变故?”
  莫愁抿了一下嘴,“三姨娘提前死了。三姨娘被管家老胡下·药害死了腹中胎儿,娘矢口否认是她指使的。我怀疑,可能是大哥指使的。他那么恨三姨娘,当然不能让她生下孩子。当然,这只是他计划里的一环。随后,他利用三姨娘的仇恨,通过教徒,将水正教以身体养蛊毒的邪术告诉了三姨娘,让三姨娘甘心用身体作为邪祟的养料。待这些毒物长大了,就可以破茧而出,杀死裘家全家。”
  莫愁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可成也萧何败萧何,三姨娘操之过急,提前身死了。身体内的毒卵还没来得及长大,而另外一个变量是我,谁也没想到我的血可以镇压毒物,这枚棋子,就没用了。”
  裘致尧反问道,“为了杀死自己的家人,布这么大一个局?有必要么?”
  莫愁叹了口气,“善良也好,邪恶也罢,爱慕也好,憎恶也罢,很难是一蹴而就的。大哥当年面对父亲一直深爱的珵美,选择了回避这一事实,或许他觉得,这毕竟是个死人。后来面对强行进门的三姨娘,大哥也只是沉默着离开了家,他没有选择与家人发生正面冲突。他应当是一个坚韧且厚道的人,可后来人生际遇,或许遇到了他人的怂恿、诱惑、诓骗,走上这条路,也未可知。”
  谢清明问道,“你的意思,水正教利用了他对家里的仇恨,以秘术作为筹码,让他来做傀儡头目?”
  一直心不在焉的广寒终于忍不住了,讥诮着笑道,“水正教图什么,缺祖宗啊?非要养这么个身无长物的傀儡?”
  一句话,把所有的猜测都打回了原点,满屋子的人都缄默了。谢清明特别想补一句,毕竟裘致远有钱,但显然不太靠谱,怕莫愁生气,憋回去了。
  唯有裘致尧在这个时候依然保持着冷静,“这就回到了我刚才说的,所有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莫愁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裘致尧灼灼的目光。
  他一字一顿地道,“他们的目的,是你。”
  裘致尧无视了一屋子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这只是我的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从莫愁在山里遇到我全家那一刻起,就是被设计好的。毕竟北方山区出现山魈,就挺诡异的。”
  “从我回裘府,就是被设计好的?谁会设计这么大一个局?设计我有什么用?”
  莫愁说完这段话,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一世,堪堪抵得上好几世了,每天都有一脑门子的官司要断,每天都仿佛有四十八个时辰一般。
  难道真的有人引导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她一个不老不死的废物,有什么可值得别人煞费苦心的呢?
  “我说一句啊,孩子们,”苏剌伸了个懒腰,“我大概听懂了,无论你们是被迫卷入的,还是主动招惹的,结果我们都显而易见了。裘家近乎灭门。摆在你们面前又两条路,要么查到水正教的老窝,找到裘致远问个清楚。要么放下仇恨,把父母留下的家业经营好。无论选择哪一条路,你们都是可以坦然面对生活的英雄。”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都回到了裘致尧身上,毕竟如今灭门之恨,是切肤痛在他身上的。他没有片刻的游移,也没有过分的坚定,只是平淡却有力地道,“父母养育一场,今生不报仇,如何做人?”
  莫愁就这样看着裘致尧那双像极了他父兄的丹凤眼,清澈透底,不见悲喜。活得这么久,突然觉得,万事不能执着,可倘若不执着,又有什么动力推动着人们活下去呢?
  此时此刻,不必有万千的豪言壮语,也不必有凄切的悲歌陈词,莫愁看见了少年意气的决绝,同时也看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愿意慷慨共赴一难的决心。
  这一世,太坎坷了,也太值得了。
  这时,新来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禀报道,“谢府派了个小厮过来,叫星阑,他来请谢少爷赶紧回府。”
  星阑拽着谢清明上了马车,一面往回赶,一面吐着满腹的牢骚,“我的少爷,你一下子失踪这么多天,老爷夫人都要急疯了!后来打听到你回了景阳城,以为你能回家呢,结果你竟然在裘府住下了!夫人气得都要来裘府抓人了,好在老爷给按下了。”
  谢清明几日被折腾得都快散架子了,也无心想着家中的诸多事宜。如今才想起来,那日他在庸医处软硬兼施,问到了些许当年真相,正打算回家与母亲对峙,却遇上了大闹谢府的广寒,就生生错了过去。
  如今既然要把所有事情条分缕析地讲明白,是时候,面对家里的烂摊子了。
  “我娘是不是现在已经在祠堂准备好家法,等我回去受刑了?正好,当着祖宗的面,把话说清楚。”
  星阑看了一眼严肃的谢清明,叹了口气,“恐怕没那个闲情逸致了……”
  谢清明不明就里,一脸不解。
  “阮姨娘回来了,吵着要夫人偿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六点的时候想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不上去  呜呜

  第68章 阮氏

  裘家离谢家并不远; 马车行迹匆匆; 星阑也来不及和谢清明细说。谢清明便误以为以为他会看到的场景是; 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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