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即使是在梦中,方媛的思维都特别清晰,和头脑清醒时没什么区别。如果真的是梦,通常思维是杂乱无章的,感受是模糊残缺的。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你究竟是谁?何剑辉?”
“我是个幽灵,一个寄居在血玉中的幽灵。”
方媛想到了秦月:“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梦境?你不是只进入秦月的梦境的吗?”
“你为什么要害死秦妍屏和陶冰儿?”
方媛发疯般狂叫:“她们不是我害死的!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声音让步了:“好吧,就算不是你害死的,作为她们最好的朋友,她们的灵魂在受苦受难,你为什么不帮帮她们?”
“我不知道她们在受苦受难。如果能帮的话,我一定会帮的。你说,要如何帮她们?”
“很简单,借寿。”
“借寿?”
“是的,只要你将自己的寿命借给她们,她们就能重生。”
“我不信。”
“是不肯,还是不信?”
“是不信。”
“我会让你相信的。”
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了。方媛吐了一口气,默默地伫立在黑暗中,宛如一座雕像。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为何还不见醒来?
噩梦仍在继续,感觉不到要醒过来的征兆。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女生的声音:“方媛,你还记得我吗?”
方媛打了个哆嗦,她听到的,竟然是秦妍屏的声音。
怎么可能?
“你真的是秦妍屏?”
“是我,方媛。你还记得我?太好了!我曾经在441女生寝室梦游,差点伤害到你。”
方媛怔住了。这件事,只有她和萧静知道。这个声音,真的是秦妍屏?
过了一会儿,陶冰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媛,我是陶冰儿啊,你不会忘了我吧。我曾经和你一起请笔仙,你还吓得把笔都掉了。”
难道,真的是秦妍屏和陶冰儿的灵魂在和她对话?
方媛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的灵魂,又怎么能说出这些秘密?
“秦妍屏、陶冰儿,太好了,真的是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声音同时哭了起来,哭得悲伤凄惨,令人心碎:“方媛,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现在很惨很惨……”
“我怎样才能救你们?”
“借寿给我们。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多要的,每个人只要五年,一共十年。”
又是借寿?难道世间真的有借寿这回事?而且是活人借给死人?
这时,方媛没时间多想:“怎么借给你们?”
“很简单。你醒了后起床,走出病房,向左走,遇到楼梯就往下,一直下到楼底,然后向右拐,找到一扇写了441的小木门,推开门走进去,站在房间里七星灯阵势的正中间,闭上眼虔诚祈求,向北斗许愿借给秦妍屏和陶冰儿五年寿命,就可以了。记得,一醒来后就要做,千万不要忘记,千万不要迟疑,不然我们两个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炼狱中……”
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了。
然后,方媛从睡梦中醒来。
映入她眼帘的,全是大片大片的惨白,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这里是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特别病房,整个病房只有一张病床,也只有她一个病人。
苏雅坐在椅子上,趴在床沿边,睡着了,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
自从方媛被救后,苏雅就没有离开方媛的身边。方媛的身体倒没有大碍,只是冻坏了,行动有些不方便。
苏雅睡得很熟,这两天,她累坏了。(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苏雅会遇到一系列的诡异事件,死亡的铃声如影相随在苏雅的生活中,恐怖离奇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以前所经历的,这些后话将在《女生寝室3》中继续讲述。)
方媛没有惊动苏雅,穿着病号服,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看不到行人,盘旋着一阵阵寒风,紧闭的病房里不时传来病人的咳嗽呻吟声。
方媛按照梦中的叮嘱,向左拐,走了楼梯口,一层层地下去,一直下到了最底层,然后向右拐。
最底层很暗,远远的只有一盏小灯孤零零地亮着,忽明忽暗。走了十多米,方媛真的发现一扇木门上有人用血红的颜色写上了441三个字,仿佛在随风飘舞,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方媛壮着胆子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灰尘味,似乎只是一间闲置的杂物房,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但是在房间的中央,真的亮着七星灯,七种不同的灯光交错闪耀,华彩缤纷,将一个小房间映照得奇幻莫名。
方媛没有多想,缓缓走到了七星灯的正中间,闭上眼睛,默默地祈求。祈求秦妍屏与陶冰儿的灵魂得到安息,祈求北斗将她的十年寿命借给秦妍屏与陶冰儿。
就在方媛虔诚祈求时,她所站立的地板忽然陷了下去。方媛失去了支撑,身体迅速沉下去,仿佛掉入了万丈深渊般。
62、
方媛没有摔伤,下面铺了一个气垫承接住她的身体重量。
方媛爬起来,细细打量。她被关在一个铁笼里。在铁笼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除此之外,铁笼里什么都没有。
铁笼的外面,放着更多的黑色棺材。棺材盖上,用白石灰写了些字。除此之外,室中别无他物。
方媛尽量靠近铁栏,探头向外面张望:秦妍屏、陶冰儿、许艳、李融、万海……一个个熟悉的人名。这些人,全部是死在她面前的。
方媛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迅猛涌上,弥漫了她的全身,仿佛掉入了冰窖般。
方媛大声呼救,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根本就传不出去。
她伸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铁栏,发疯般用尽全身力气摇晃,铁栏依然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连电灯都没有,燃烧的是古老的油灯。
怎么会这样?
难道,又是个陷阱?
秦妍屏和陶冰儿会故意设下陷阱让她钻?
还是,刚才和她说话的,根本就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
如果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又怎么会知道那些秘密?
方媛想不通,一个人坐在铁笼里的气垫中,孤独无助。
这个密室,充满了鬼气,令她心神不安。
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暂时不想伤及她的性命。否则,就不必大费周折地用气垫铺在她掉下来的地方了。
只要她耐心地等待,那个人始终会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她听到一些异动。
异动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而且就是铁笼角落的那具棺材。
棺材里有什么?
一个死人?
抑或其他的什么东西?
方媛屏着呼吸,提心吊胆地凝视着那具棺材,牙齿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颤。
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噩梦——从棺材里爬出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会取代她的生命,会夺走她的身体。
好冷!
千年地窖般的阴冷,和普通的温度降低有着本质区别,仿佛是源自内心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刹那间便弥漫了全身所有的肌体,连骨骼都被冻僵了。
一阵紧密的敲击声过后,棺材盖被缓缓移开。一缕长发从棺材里面飘了出来,然后伸出了一堆黑糊糊的头发。
头发下面,是一张方媛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秦月!
秦月在棺材坐起来,一脸茫然地打量着,眼神定格在方媛身上。
“方媛!”秦月惊叫,怀疑的目光在方媛身上反复扫梭,“怎么是你?”
方媛呼出一口浊气,颤声说:“秦老师,你怎么在棺材里?”
秦月脸色凄然:“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睡在家里的,怎么醒了后会在这里?那个声音说……”
不知为什么,秦月又停顿了。
方媛急问:“那个声音说什么?”
秦月沉吟了一会,说:“那个声音在梦中和我说,他带我去认一个人。”“是不是何剑辉?”
“是的。那个声音说,只要我帮他做完这件事,以后永远都不会来纠缠我。可是,这里没有何剑辉啊!方媛,你有没有看到何剑辉?”
方媛摇了摇头。很明显,她和秦月,都被闯进她们梦境的神秘人关起来了。
秦月从棺材里爬出来,相拥在一起,无助地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个人大声呼救。
然后,那块把方媛陷落下来的地板被打开了,一道亮光从上面射了下来。
方媛抬头,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头在探头探脑。。
“救命!”方媛想也不想,马上呼救。
“方媛!你没事吧!”那个人开口了,竟然是徐天的声音。
“徐天,我没事,快来救我!”
“好!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来”字刚说完,徐天所站立的那几块地板和周围的地板突然间全部陷下去。原来,不仅仅是七星灯的中间那块地板有机关,整个房间的地板都有机关。
徐天再怎么防备,此时也是无济于事,身体一滑,和方媛一样掉了下来。
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轻易地破灭了。
方媛怒其不争:“原来你和我一样笨!”
徐天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懊恼:“我哪知道那个人的机关会设置得这么巧妙!”
其实,以徐天的智慧,原本不会如此轻易中计。怪就怪,他太关心方媛了,关心则乱,心一乱,思虑就欠妥当缜密。
徐天本来在医学院值班,接到一个神秘人的电话,说方媛在他手上,让他到指定的地点谈判,只能一个人来,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就永远见不到方媛。徐天心急火燎地跑到医院病房查看,发现方媛果然不在。他只能按照神秘人的吩咐,找到这间小屋,进去等待神秘人的到来。
徐天已经够小心了,没有站在七星灯的中间地板陷下去,并且发现了中间踏板的机关,打开了那块踏板,发现了方媛。可是,他再聪明,也想不到屋子里的机关设计得如此巧妙,不仅中间那块地板会陷下去,整个屋子的地板都会陷下去。
方媛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天四处打量,走到铁栏面前,双手各握一根,尝试着用力拉扯,结果自然也是徒劳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月已经盯着徐天看了很久,这时突然叫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你!”
徐天回过头,望了秦月一眼,眼神特别凌厉,刺得秦月直往后退。
方媛扶住秦月:“秦老师,你在说什么?”
秦月喃喃自语:“那个声音没有说错,原来,你真的一直躲藏在南江医学院。”
徐天没有说话,默默在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方媛隐隐猜到了什么,恐惧的滔天巨浪扑面迎来。
“秦老师,你是说徐天是何剑辉?”
秦月没有回答,而是拼命地躲到了方媛身后,看都不敢看徐天一眼。
良久,徐天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异彩流溢,幽幽地说:“没错,我就是何剑辉!”
徐天,就是何剑辉!
怪不得,徐天会对素无来往的方媛如此痴心。
怪不得,徐天的智商这么高,在一系列凶杀案中表现得那么从容不迫。
怪不得,徐天一直对追查凶手表现得不冷不热,甚至在解剖大楼门外故意放走黑衣人。
因为,他早就知道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袭击方媛从而逼迫何剑辉现身,夺取他手里的千年血玉。
只是,这次,他的身份终于暴露,他也陷进了危局。63、
方媛拉着秦月,两个人缩到了铁笼的角落里,两双眼睛,充满了恐惧。
何剑辉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们比谁都清楚。心理变态者,杀人魔王,这些词语,尽可以加在何剑辉的身上。
何剑辉的脸上闪现深深的疲倦之色:“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何剑辉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他知道,约他来的幕后黑手,始终要出现的。
时间一点点地逝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油灯的昏黄光芒似乎闪了闪。外面的棺材里,又一个棺材盖掀起来了。
那是具无名的棺材,上面没有写名字。所有的棺材中,唯有这具棺材没有写名字。
棺材里爬出来的,又是谁?
一个人影从里面缓缓爬出来,衣着华丽,金冠闪烁,仿佛远古的皇族般,脸上戴了一个面具。
“你总算来了。”何剑辉哼了一声。
面具人仿佛在笑:“我总算找到你了,何剑辉先生。”
这场对决,他是胜利者,所以他现在有心情笑得出来:“何剑辉先生,你以为你买通了精神病院的医师,找一具和你相近的尸体,把那具尸体的牙医纪录伪造是你的,就能骗过我吗?你只能骗骗那些墨守成规食古不化的警察罢了。其实,自从你出现在方媛身边,我就怀疑你就是何剑辉。你对方媛的那份感情出卖了你。只是,你的整容手术做得太成功,而你的表演也太好了,所以,我一直不能肯定。”
秦月惊叫:“你就是闯进我梦中的神秘人。”
面具人说:“是的,我就是闯进你梦中的神秘人。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这么容易相信鬼魂之说?”
“你是怎么闯进我的梦境的?”
“很简单,在你睡着后,对你进行催眠。你以为,催眠只对清醒的人才有效?其实,催眠对熟睡的人更容易实施,因为人类这时的潜意识是最活跃的。”
秦月明白了。既然是催眠,他就不能预知那她男朋友蔡文强的命运,蔡文强被她捉奸在床,是他指使别的女人引诱蔡文强的。蔡文强惨遭车祸横死,幕后的指使人也是他。他做这些,只为了取信秦月,让秦月真以为他是无所不知的幽灵。
至于他能一直找到秦月,说穿了也很简单,他肯定在秦月随身物品上放置了追踪器。无论秦月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无论秦月将门窗关得多严实都没用,他随时可以催眠秦月窃取秦月的钥匙。
面具人说:“好了,既然你全明白了,我也会兑现我的诺言,以后再也不纠缠你。”
秦月急忙哀求:“那你放我出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这就要看何剑辉先生了。”
何剑辉冷眼看着面具人:“我知道你想夺取我手里的千年血玉。”
“不,你说错了。我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块千年血玉,本来就是我们族中的宝物。”
“族中的宝物?这么说,你不是汉族人?”
面具人说漏了嘴,急忙刹车:“你别管我是什么人,现在的局势你很清楚,如果你和这两个女人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把千年血玉交给我。”
这点,面具人说得没错。何剑辉他们困在铁笼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手机没有信号,逃跑没有工具,如果面具人不放他们出去,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可是,血玉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哪?”
“告诉你也可以,只是你要发誓放我们走。”
“好!”面具人想也不想,赌咒发誓,誓言极毒,不但是他自己,连父母子女都咒进去了。
何剑辉似乎很满意面具人的毒誓。他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看看,一向简约朴素的小古穿着华丽彩服是什么样子。”
面具人怔了怔,然后大笑:“何剑辉就是何剑辉,果然聪明。”
面具被揭下,露出了小古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剑辉微微一笑:“很简单,袭击方媛的行动是从陈安琪被害后才开始的。我比你早来到医学院,医学院里有什么人我很清楚。在这期间,医学院只进了几个人,而你恰恰是其中之一,而且进来的原因很勉强。我暗中调查过老古,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回到老家养病,而是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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