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块……哎，好，刚刚好12块，欢迎下次再来啊！”
结完帐，李术腆着个肚子，慢悠悠地往外走。紫逍和沐亚隋对视一眼，忙飞快起身跟上他。还没到门口，沐亚隋想起来还没给钱，忙又折回来付钱。
等他再出去的时候，紫逍已经坐在李术的车子里，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见他走过来，李术谄笑着抢先开口：“警官……”沐亚隋一愣，扭头看紫逍。紫逍朝着他眨眨眼，揶揄道：“警官快上车，李先生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沐亚隋上了车坐定之后，李术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两位警官，警民合作这个道理我懂的。之前你们的同事也问过很多遍了，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没隐瞒。”
沐亚隋摸摸鼻尖——他心虚的时候惯有的动作。紫逍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打着官腔。“命案嘛，自然要谨慎一点。你再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纰漏没有。当然，我们这一次主要目的还是想跟你们老板见一面。命案发生后，我们的兄弟上门调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他该不会是逃出国吧？”
“哪能啊！”李术忙摆手，“证件都扣着呢！”说完话随即意识到什么，狐疑地看了看紫逍一眼，“上次霍先生不是已经去警局做过笔录了吗？”
紫逍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从容地应对道：“案件有了进展，有些事情还要再问问他，当然还有你。”
李术眼中闪过精光，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警官是说，案子有线索了？难道是……”他试探性地看了看紫逍和沐亚隋，发现两人都没有接话的准备，只好打了哈哈混了过去。
车子缓缓地启动起来，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对了，根据之前的笔录，是酒店小陈报的警。可是根据酒店监控录像，你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你当时去哪里做什么？”紫逍趁他不备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车子晃了几晃，李术回头笑得有些勉强，“车子有点打滑了。嗯，我去那里，其实是有事情找霍先生的。你们也知道，霍先生和那女人是那种关系。那个房间被霍先生包了下来，他们偶尔就会去那里约会。”
“那么早去找人？”紫逍绷着脸盘问着。沐亚隋在心里钦佩地赞叹了一声——真是太有演戏的天赋了。
李术也有些发悚，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是是。后来，后来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我一想可能是太早了，就回去了。”
紫逍翘着腿，凝神想了半天，忽然转头戏谑地问沐亚隋：“头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沐亚隋给那个称呼小小地囧了一下，随即想到那份报告里提到的，报警的小陈曾听到女人的呼叫声。
“你敲门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沐亚隋的开口让李术愣了愣，随后忙接口答道：“没有，什么都没听到。”
沐亚隋皱了皱眉，难道那个时候晓晴已经被……可是呼叫声又是谁发出来的呢？紫逍靠过来，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老得快。”
沐亚隋偏头躲开他，对上李术了然的眼神，顿时不自在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霍建青的别墅。两人被晾在客厅里，李术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沐亚隋越想越觉得李术不对劲，“这个李术一定有问题。换成是别人，一见到警察查自己的老板，还不躲得远远的。哪有人像他那样主动黏上来的，好像巴不得他老板早点被抓一样。”
紫逍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和平常判若两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沐亚隋身体瞬间绷住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嘴角的弧度无自觉地慢慢向上拉大。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刚刚有点事出去了，久等了。”清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沐亚隋和紫逍起身，这个女人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是有名的慈善家，也是霍建青的妻子于秋。“您好，霍太太，是我们打扰了。”
寒暄过后，紫逍直截了当开口：“霍太太，我们想和霍先生聊一聊，不知道……”
于秋化着淡妆，姿态优雅娴静，比电视上还耐看几分。“不知道你们要来，他一早就出去了，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这话说得很得体，隐隐却带了点谴责他们上门打扰的意思。
沐亚隋脸皮薄，光这一小会儿就换了好几个姿势。紫逍恍若未觉，点了点头笑道：“没关系，下次再约个时间也行。对了，霍太太，我能不能问您几个问题？”
紫逍这一招真狠——沐亚隋在心里叹息。这于秋估计也想不到他意在沛公吧，愣了一愣之后才慌忙点了点头。
这个反应沐亚隋和紫逍看在眼里，却都极有默契地没有点破。
紫逍转头用眼神示意沐亚隋——该你了，我不欺负女人。然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充当背景。沐亚隋在心里默默流泪——难道他长得比较像恶霸吗？
无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接手。“呃，霍太太，您知不知道您先生和尹晓晴的关系？”
问题抛出来之后，沐亚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于秋一眼，见她还是脸色如常，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于秋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他们两人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妒忌或者怨恨，“不瞒您说，我和我先生是家族联姻，本来就没有多深的感情。再者，我也有自己的事业。他在外面乱来，只要不往这个家带，我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妈，我回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沐亚隋和紫逍回头，是一个背着单肩包的女生，看起来至多20岁，长得很漂亮，就是和于秋不太像。
于秋显然也很开心，朝着那边招手，脸上的笑意比之前面对他们的时候要真切得多。“小宁，怎么回来了？”
看起来两人似乎有满腹的话要分享，沐亚隋和紫逍识相地起身离开。
“一点收获都没有啊！”沐亚隋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转头看了眼霍建青的别墅，“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啊，霍建青这样的人，有车有房，有贤惠的老婆，有美丽的女儿，竟然还不好好珍惜……”
想到后面的话说出来有点像在谴责尹晓晴，沐亚隋适时地闭上嘴。紫逍满意于他的觉悟，意有所指地附和他：“是啊，是该好好珍惜眼前人！”
沐亚隋的脸有些发烫，慌乱地岔开话题：“雨停了啊……”紫逍不再捉弄他，两人肩并着肩，漫步在雨后的公路上，心情都非常好。
回到市区之后，两人选了家不错的餐厅，一边吃一边讨论下一步计划。正说到起劲的地方，沐亚隋的眼睛忽然定住了，直直地望着紫逍身后的人。
然后，他欣喜地站起来朝那边的人招手：“华哥——”
紫逍非常不满，无奈人家已经看到他们，循着声音过来了。“一起吧？”沐亚隋热情地招呼他们，简华还欲推辞，他身边的男人已经坐了下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长，林辰刚。这是——”话没说完，林晨刚冷漠地瞥了紫逍一眼，“神棍。”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起来。
简华怎么也想不到，之前林晨刚在谩骂的插手他们案子的神棍，竟然会是紫逍他们。而这边，沐亚隋也非常尴尬。紫逍显然也认识林辰刚，笑得那个幸灾乐祸：“林大队长真是有毅力啊！”
沐亚隋微愣，预感他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人气昏过去。“除了这个词，我已经想不出能夸奖你什么了。”林辰刚最近的好几个案子都破不了，最后还是侦探社接手了。
作为警方的高层与中层的接轨，他对于他们这个侦探社也有所了解。但是，这不表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在他看来，这些人除了运气好一点之外，就是靠装神弄鬼来博得警方上层的信赖。
眼看着两边的怒火一触即发，沐亚隋非常及时地将紫逍拉出了餐厅。
“你——”紫逍看着他欲言又止。沐亚隋忙表明立场：“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至于拉你出来，其实是……是怕你受伤。”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紫逍挑衅地作势要走回去。
沐亚隋急忙拉住他，“怎么会！你是所向无敌的，我是担心你把他杀了，杀人是要坐牢的。”
紫逍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所以你是在关心我？”
沐亚隋胡乱地点了点头，脸红到了耳根处。紫逍心情非常好，晃了晃被沐亚隋死死拽着的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两人手牵手慢慢地往回走。
“啊，你说——”沐亚隋想到什么：“凶手会不会是于秋啊——没有留下侵犯的证据，又能模仿晓晴的呼叫声。”
“她还有杀人动机。”紫逍补充道。那边的沐亚隋却又摇了摇头，“可她看起来不像，那么温柔，还是大慈善家。”
紫逍笑了笑，“凡事别那么早下定论，找个时间和发现尸体的小陈谈一谈吧。”
28
28、第27章 。。。
说是要约酒店的服务员小陈谈，可是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沐亚隋听着浴室的玻璃门那一边的水声，想象着脱了衣服之后的紫逍的样子，禁不住吞了吞唾液。浴室的门突然“啪”地一声，毫无预兆地打开了，紫逍只围了块浴巾就走了出来。想不到他平时不怎么锻炼，身材却显得干练精壮，没有丝毫赘肉。
沐亚隋心虚地瞄了瞄自己的腰围，差点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掂量掂量。他发红的脸颊和发窘的举动取悦了紫逍，手一挥人就给卷到了跟前。
“先去洗个澡，然后……”紫逍的眼神表达了他赤裸裸的想法。这样的眼神，搭配上带着点水汽的裸露身体，对沐亚隋来说无疑是一记必杀技。
“我，我不，不用洗……”沐亚隋结结巴巴地红着脸说道。
紫逍笑得更加邪气，“原来你喜欢做完之后再洗啊！”沐亚隋的脑袋里瞬时礼花齐放，百响争鸣。好不容易他才从耳鸣状态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不是要，找，找小陈……”
紫逍靠得更近一些，“我说的就是洗完澡去找小陈，你在想什么呢，嗯？”
沐亚隋的脸顿时变红，然后再变紫。哑了半天都找不到突破口的沐亚隋，想起来他们此行的目的，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只是来问个话而已，为什么要开房？”说到后面两个字，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真是别扭。
“洗澡！”紫逍一边扣扣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他确实不想这么回答，而是用另外两个字代替，比如说——做X。
沐亚隋气绝。
……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之后，在盘问小陈的时候，沐亚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全程都是紫逍在掌控。不过话说回来，又有哪一次不是他在掌控呢！
为了方便，他们直接将小陈叫到了房间里。紫逍此时已经换了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有黑道的感觉——沐亚隋给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
这小陈大概也被盘问了很多次了，看到他们的证件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你们不知道，这几天我都被问了好几次了，每次警官一来，我就可以顺便偷偷懒。”
紫、沐两人垂汗。
“你们经理当时不是和你一起发现尸体的吗？”沐亚隋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人。按理说应该两个人分别谈一谈才对。
小陈挥了挥手，“我们经理最烦这个了。除了第一天的笔录之外，其他人来他都叫我挡着。再说了，我的述说比较具有故事性，很多人都爱听。”
“你说的其他人是……”
“记者啊！”小陈显然还陷在自我想象中不可自拔，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面对那么多的镜头和话筒。
沐亚隋默然——感情报纸上的胡乱报导，都有他的几分功劳？
“坐吧。”紫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直奔主题道：“你说你有听到呼叫声？是死者的声音吗？”
“千真万确。”小陈神秘兮兮地靠近看似听得入神、实则在发呆的沐亚隋，紫逍一脚踢翻了他坐的椅子，小陈摔了个四肢朝天。爬起来之后见紫逍的脸色不好看，他作为一个资深酒店服务员，本能地朝远离沐亚隋的地方挪。
不得不说这种本能救了他一命，至少紫逍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继续吧！”
“噢噢。”小陈忙不迭地点头，这次述说正经了许多。“我确实听到了，不过是不是死者的声音就不知道了，我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紫逍点了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你去报警、找经理过来的这段时间，有人从这个房间离开过吗？”
小陈的表演欲有点抑制不住了，他舔了舔嘴唇，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没有，录像监控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们说这事儿是不是太邪门了！”
紫逍不理他，径自问下一个问题：“在你来之前，曾有人到那个房间找人？”
见自己的表演得不到响应，小陈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正蔫蔫的时候就听到紫逍的问话，精神立刻又亢奋起来。“有，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看起来一脸凶相。警官，肯定就是他没错了。”
小陈激动地拍了拍大腿，“他当时是走后门进来的。”见沐亚隋不解，他解释道：“当时那么早，酒店没什么客人，有人来访前台的人一定会认得出来的。可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他。”
“还有啊，有一点我没有讲出去，其实当时的那间房门有被撬过的痕迹，至于有没有打开过就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隐瞒这一点？”紫逍的声音冰冷，神情冷漠，小陈一下子就慌了，“警官，不关我的事，是，是我们经理不让我说的，他说对酒店的形象不好。”毕竟门要是真的被撬开过，那就表明酒店存在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
紫逍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小陈兢兢战战地离开了。沐亚隋见紫逍不说话，忍不住问他：“你没事吧？”
“呵呵！”紫逍低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神游了。”沐亚隋耳根一热，心虚地揉了揉鼻尖，“我很认真在听。对了，你觉得李术是凶手吗？”
紫逍挑眉，但出乎意料没有再逗他：“有可能。但是那个监控录像你也看过了，监控的地方并不是正对着房门的，而是在转角的走廊。所以李术究竟有没有进过房间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从时间上来说不大行得通。他两次经过录像前的时间，相隔才十几分钟。”紫逍补充了这一点。
沐亚隋仔细回想，那个摄像头确实是在转角处，而角落里只有晓晴那间房，所以进出都可以看到。
“如果是隔壁房间……”沐亚隋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隔壁房间可以从阳台过去，而且刚好避开这个摄像头。”
紫逍赞许地伸手在他脑袋上蹂躏了一下，并趁机捏了捏他的耳珠。沐亚隋打了个颤，全身像是通了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