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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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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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晏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沈如意往内房去,后者乖顺留了二人商量谈话。
  而丛谵却是因为此举,霎时联想到京城公子哥儿好玩偏门的不乏有之,一下将沈如意认作那兔儿爷,想到封晏竟带这么个人来憋红了脸,心中对封晏愈发是看不上。
  “萧承恩与江城郡守坑壑一气,未免重蹈覆辙,还请二公子留在这小风楼,小心行事。”丛谵一丝不苟地开口,神情较最初进来时冷落不少。
  封晏不置可否,将江城地图一举摊开于桌上,语气陡的一厉:“四叔是如何失踪的,何时,何地,最后是和什么人一道?”
  丛谵叫他一瞬展露的气势不自主臣服,张口即道,“五日前,下官依照指示在百里坡接应,然过了约定时辰,四爷都未现身,之后便再无四爷的行踪。而在这之前,四爷是找人弄名单去了。”
  封晏颔首,自是清楚萧承恩手里的名单对此时已经与魏相利益结合的宁王意味着什么,既是把柄,哪能落在别人手中。四叔原本就在查萧承恩,便主动请命来了苏州,已知萧承恩手里藏的不止名单,还有一本行贿账簿,而萧承恩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两样东西分别由十二名心腹轮流保管,要想找齐并不容易。
  “四爷失踪的同时,在城南发现了萧承恩手下黄云昌的尸体,仵作验了失足溺水而亡,下官夜探过义庄,那黄云昌脖子上有瘀伤,是被勒死的。”丛谵顿了顿,“四爷分析过萧承恩此人,疑心重,且有喜好排列的癖好,十二人对应十二地支以此推算,才会将黄云昌选作目标。”
  “可黄云昌死了,便意味着四叔可能得手……”封晏作是沉吟。
  “这恐怕只有四爷本人知晓了。”丛谵呐呐,心思一顿,这才缓过劲来,只觉得方才那一瞬竟是在封将军底下当差时的情景。“不过下官听说萧承恩近日在城中大肆搜寻,道是家中遭了窃贼,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旁的意图无从得知。”
  封晏敛眸,“还要劳烦丛将军继续打探。”一壁指了地图上几处,“若四叔得手必定也会留下讯息,且在这附近仔细搜搜,兴许会有什么线索。”
  “好。”丛谵领命而出。
  沈如意待门阖上的动静响起方从内室步了出来,“若四叔在被抓之前已经转移名单……”
  “那名单只会在宁王手上。”封晏眉宇骤是一沉。
  沈如意似是猜到他所想,怔怔凝向,而宁王遣人找来可是什么都没说。“要是能入萧府探个虚实就好了。”
  话落的瞬间,随着小风楼的伙计送上饭食,门外涌入一阵嘈杂。在那嘈杂人声中,以一尖细声音最是高亢。
  “唉哟,唉哟,快让我好好瞧瞧,咱们这地界出的探花郎,那金銮殿气不气派,皇上问试题的时候你紧不紧张?”
  “瞧你说的,咱们萧公子是什么人,能跟你一样怂么。”当即有人嗤嘲道。
  “我也不是那意思么,得得得,算我说错话,这顿啊我请了。”
  “当今圣上贤德圣明,是吾等之福。”萧若棠一身宝蓝直缀,作是谦和,眉宇间不掩志得意满,颇是享受众人这番吹捧。
  沈如意看着一行人入了隔壁,与封晏对上了目光,甚是清亮的眸中漾动着对方明了的狡黠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小看封家老太太哟,何况封小二也有安排辣~
  咳咳好正经的十八摸有木有!!

☆、第63章 荒宅

  夜深,乌云遮了月光; 昏暗更甚。
  红粉楼莺声燕语渐渐低没在这片旖旎夜色; 更夫提着柝自空无一人的巷子走过; 敲一记报了子时; 行过这片还不忘嗅了嗅空气里的香粉味; 就瞥见从燕雀楼出来一跟着两名随从的年轻公子哥儿。
  只瞧了一眼,便转了过去,自是认出人的; 探花郎从京城回来的阵仗可是隆重; 整江城的恐没有不知晓的。自古才子爱风流; 就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回去; 闲碎嘀咕了一句萧府的门风严。
  而从燕雀楼出来的萧若棠候在门口; 却等来苦着脸的随从,“怎么回事?”
  “回公子; 马车,马车不见了。”
  萧若棠席间被灌了不少酒; 此时又方从**窟出来; 听是马车不见顿时皱了眉头,费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 “罢了; 不用找了; 估摸明个钱隋那小子醒了酒会让人送回来。”也不是他头一回了。
  “那公子您……”
  “一段路,走回去就是了。”萧若棠掩下不虞,也懒得费那折腾。
  从天香街到萧府却是只有一炷香的路程; 此时月亮露了脸儿,落下一片清凌凌银辉,萧若棠漫步,因这夜景颇是好了心情,望月有感道,“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两名跟了其后的随从挤眉对视了眼,这两句可是听明白了,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公子,燕雀楼的愫儿姑娘比作这皓月如何?”
  萧若棠收回目光,觑了一眼那笑意猥琐的随从,想到方才脑海里浮现的妙人儿,当即嗤道,“庸脂俗粉,怎可作比。”
  随从讶然,燕雀楼是江城最有名的花楼,里面的姑娘自是最好的,而花牌愫儿姑娘更是才情兼备,多少人求之不得,到了公子口里竟成了庸脂俗粉……
  倒是另一名跟着萧若棠去京城的了解主子,“愫儿姑娘比起那位还真是差了远去,那位在花丛中作画,就跟花仙子似的。”
  “仙子……”
  萧若棠叫他提起也不由忆起在沈府的一幕,然随后而来的记忆就不太美妙,落了一层阴翳,在沈家所受耻辱毕生难忘,他日必定奉还!
  “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寒嗖嗖的。”最先说话的那随从不由环视昏暗四周,总觉得被什么给盯着似的。
  “瞅你那怂样,走个夜路就怕成这样,哈哈哈——什么人!”那正笑着的随从按住后脑,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中,火辣辣的疼。
  空荡无人的巷子阴暗处,渐渐走出一道颀长身影,手里掂着一颗小石子,正是方才袭击人的暗器。
  萧若棠警惕地绷直了身子,“是你。”而后不自觉凝向了与他一道出现的瘦小侍从,因为月光正对的缘故,一张殊丽面庞展露无遗,骤是缩了瞳孔,“娇娘……”
  封晏不动声色挡开了目光,复沉沉看向,“萧公子还是这么喜欢走巷子边儿。”已是为那一声娇娘动怒。
  萧若棠一下听出深意,联系在京城时……额头青筋骤然暴突,“是你让人做的?!”害他在客栈里整整憋了两月,但凡出门俱是提心吊胆,一想到那日子就憋屈极!
  “比不得自己动手来得舒快。”封晏活动活动手腕,嘴角笑意冷冽,“萧公子该是长些记性的好。别惦念不该想的!”
  沈如意亦是不喜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借着封晏高大身影掩去身形,余光里瞥见萧若棠身后随从的反应,隐隐觉得不妥。
  “上。”封晏如与她心意相通般抓紧喝道。
  萧若棠被他气势所骇,退了一步,便见周遭又冒出好几个黑影,已是呈围困之势,后背是墙无路可退。
  “封晏,这里是江城,不是你能随便胡来的地方。”萧若棠稍显狼狈,黑沉着脸怒道。
  封晏冷笑,不予置评。七八名铁营卫径直上前,轻松制服了护上前来的随从。萧若棠被逼得步步后退,正是要被擒拿之际,一声尖锐哨音划破夜空,前者手执银哨,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纷沓而至。
  沈如意蓦地攥紧了封晏的衣裳,紧张看向突然冒出的数十名手持长矛的官兵,身上赫然是萧府的标识。而萧若棠趁机脱身,站在了封晏的对立面,时局却是颠倒了过来,不由咧开笑意。
  “我以为封肃会派什么人过来,竟是让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来。”萧若棠有家兵作倚靠,霎时底气大增,嘴角露出一抹嗤嘲。而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沈如意身上,那身合体的男装穿在她身上反而衬出其纤细曼妙的气质来,双眼不错,尽显贪婪来。
  铁营卫后撤护住两名主子,与对着成倍的萧家军,场面一度凝滞僵持,亦是后者忌惮封家铁营卫实力所致。
  “娇娘……”他唤了一声,喉头不自觉有些发紧。这世间女子多样,而却从没有一个像她那样,只消想到便能勾得人心猿意动,而今再见,这种感觉更甚,宛若小猫爪子挠心似的,然偏却有封晏碍眼。
  “如今他连自己都护不及,如何能护得住你。”实则心中亦有一丝庆幸,若非父亲强硬要求,恐怕他未必会放了心上,尤其是今日这等情况,险些当真教封晏得逞……不过也是险些,而今他才是享有主动权的那个,不由摆高了姿态,以胜利者的模样睥睨,“听说封墨台受了重伤运送回京,看来是真的了,就是不知封将军知道你亦是被擒,会不会觉得自己托大,后悔了。”
  “不过,封家到了你这辈儿没落也是迟早了。”萧若棠噙着恶劣笑意,饶是笃定。
  “萧若棠,你是如何中的探花郎你自己清楚,在这等事上,与虎谋皮,却是不知老虎食人么?!”沈如意拧眉喝问,亦是为这情形暗下焦灼。
  萧若棠笑容一凝,“良禽择木而栖,但凡聪明的都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太子是天命所归,吾等顺应有何不可!”届时权利,势力,还不尽在掌握……
  沈如意看着他膨胀的模样,却是浮现了那句不与傻瓜论长短,多说无益。
  萧若棠最是受不得的便是她这般轻视态度,似被激怒,“你且看看你选的这人,殿试输了我,便造谣生事,眼下又害你身陷险境而无能,这就是你选的,可后悔当初!”
  “待太子登基,我便是大梁宰辅,宰辅夫人的位置本该是你的,而今,也亦无不可——”
  正是洋洋得意之际,一枚石子噗的正中他唇腭,霎时涌出鲜血来,萧若棠神情痛苦地捂住。
  沈如意瞧见封晏出手极快,又准又狠,看着都觉得疼极,可心里却是痛快极了,怪是教萧若棠那厚颜无耻的程度震惊,这人投靠了太子竟膨胀如此,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
  在她话毕,封晏便瞅准时机喝了一声撤,早已暗示的突破处由铁营卫突围而出。
  沈如意紧紧随着封晏,不愿成为他的拖累,自是顺手拾了木棍牢牢握着,一通乱挥总也有中招的。
  萧若棠捂着伤处神情近乎扭曲,然看着刀光剑影对了沈如意艰难喝道,“给我生擒,不许伤了她!”
  萧家军因为他的命令而变得束手束脚,反而给了封晏等机会。
  萧若棠眼见他们要逃,更是记恨受伤之仇,直接抄了侍从的佩剑追了上去,“除了沈如意,其他都杀!”
  沈如意听着声音短短穿透,回眸便对上萧若棠企图明显的目光,心中又气又恨,手中木棍牢牢一握,下一瞬便用尽了力道狠狠扔掷向追上来的人,不偏不倚,正中某处。
  萧若棠一声惨叫捂住下体蹲了下去,一张脸在月光照耀下刷的惨白,痛苦呻吟……
  封晏在沈如意得手之际便拉住了她避开侍从攻击,往杀出的巷子口奔去,身后萧家军步步紧追,刀光剑影不绝,封晏为护沈如意身上挨了两刀,依然将人抓得紧紧,在其跑不动时直接抱起拔足狂奔,拐入四通八达的深巷,七弯八拐之下,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
  沈如意眼尖,瞥见一座宅院后门大开,杂草丛生,赫然是荒废了的样子,便指了他去。二人避入,借着阴影躲在门后,听着外面兵甲铿锵的动静由远及近又远去,俱是累瘫抵着后墙滑下了身子,劫后余生……
  月光笼着荒宅的前门,赫然歪斜挂着苏府二字的门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看到浅水鱼雷简直乐炸了,天哪噜!!感谢洣洣小天使,来么么啾(づ ̄3 ̄)づ╭?~
  萧若棠咳咳咳——话说你们猜猜四叔到底会在哪里,泥萌一定猜不到啊哈哈哈~
  放假前一天根本无心上班╭(╯^╰)╮

☆、第64章 对峙

  沈如意抵着墙深深呼吸了两口,才从紧张心跳中缓过劲儿来; 便教封晏手腕上的伤吸引去了注意; 撇开几道空的衣裳划痕; 有两道是见了血的; 所幸伤得并不是很深。
  待简单包扎后; 沈如意看着洇出来的殷红,蹙眉道,“方才我看不远有个医馆; 要不还是去处理下吧。”刚才还抱着她; 生怕落了严重。
  “……只是一点皮外伤。”封晏启口; 嗓音极是沙哑暗沉。似乎是察觉她的担忧; 眼神里蕴了安抚意味; “没事,若你不放心等去苏北营地让军医看治。”
  沈如意这才稍稍放心地点了点头; 余光里映入地上被拆得零散开的锁和栓子,疑窦丛生; 毕竟这处算是繁华地; 怎会有座荒宅空着,如此巧合就……救了他们一命。
  在扫及雕花木门上落下的黑漆漆小脚印子; 目光里不掩惋惜; 在她看来这座宅子都是精致; 只可惜破败了……
  封晏几乎艰难地移开了目光去,掩了掩,因过往记忆翻涌而来而有些泛恶心; 暗暗绷直了身体,似乎连靠着墙面都是难忍。应当说……连这里的空气,都透着过往腐蚀窒闷的气息,面色也更苍白几分。
  沈如意自是察觉,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入目是破落的院子,花草枯败i,还散落着些孩童的小玩意儿无甚异常。“怎么了?”
  “哪家的小王八深更半夜都不消停,别让我逮着,小兔崽子,逮着非得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不可!”一道苍老激动的声音传来,一步履蹒跚的老婆婆出现视野中。
  沈如意蓦地一惊,竟是没想到里面还住着人,想到外面的追兵忙是上前,“婆婆,我们……”
  头发花白的婆婆亦是吓了一跳,看着沈如意那释了善意的求助神情捏了捏戒备用的木棍,“你们是什么人!”视线再一扫暗处还有一个,待看清楚他面容时,木棍咚的一声掉了地上,神情大骇。
  “芷……芷娘?!”
  沈如意正是一脸不明之际却突然教大掌牵住,几乎是不作停顿的便往外退了去,耳畔只落下封晏低沉急促的声音,“这儿不安全,我们去苏北营地。”
  “不,你不是芷娘,你是小少爷。小少爷……”婆婆颤巍巍地追了出来,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含了老泪唤道。
  沈如意惊愕回头,看着渐渐化作暗色背景的宅子与远远落下的婆婆,再回头看向封晏那线条紧绷的侧脸,却是体贴地跟紧了,趁着夜色往那苏北营地疾行。
  到了苏北营地,正命属下搜寻二人的丛谵忙是将二人带进了营帐里,总算是吁了一口气,而这一番幸亏封晏早作部署,临行动前更是对江城的地形了如指掌有关。
  “萧承恩那老匹夫竟敢私自佣兵,当真是把自个当土皇帝了!”丛谵猛地一拳捶了桌上。
  正为封晏重新解开清洗伤口的沈如意闻言暗暗敛了眸子,江南富庶,而又山高皇帝远,萧承恩占着这块风水宝地自是不肯歇的,这次未能得手,要想接近恐怕更加困难。
  “与我们一道来的可在营地?”
  “在,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并不碍事。”丛谵一怔,没想到一个兔儿爷会关心这,然又从声音辨出不对劲,再看向沈如意瞥见了喉结……“你你你……”
  “这位是我夫人,既是在营地,恐还要劳烦丛将军照顾。”封晏从她有些发颤的手上接过巾帕自己擦拭,一壁抬眸与丛谵对视道。
  丛谵向来是个暴躁脾气的糙汉子,却没想到会是封二夫人,一下闹了个红脸,嗳嗳应了两声,怪是不自在起来,“我,我去看看军医来了没有。”便忙是退出了营帐。
  沈如意端起盆儿要去换水,却被封晏按住,便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眸。他道:“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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