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事他不愿再提,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女儿心中估计也是一道很深的伤口,所以这么久,他从来没提过一个字,甚至连张巧音那贱妇他都没提过。可眼下,别人却当着他的面欲伤他的骨肉,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眼不下去!
“钦城,此事该如何办?”他威严的目光从沈千姿身上移到月钦城身上,尽管只是一句询问的话,却带着逼人的气势。
月钦城微微眯眼,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他什么都没说,带着沈千姿步入了寝宫。
沈潇要的是他的一个态度,他懂……
而在奢华的寝宫内,刚好朝阳公主从晕迷中渐渐苏醒,由于沈千姿之前那一摔,她伤得也不轻,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浑身裂骨般的疼痛让她一睁眼就忍不住喊了起来。
“来人……唔……来人……”
可此刻寝宫里并没有人应声。正当她疼痛不已想发怒时,突然就见一男一女绕过纱幔朝她床榻走来。
“你、你们……”她脸色大变,本就因为浑身疼痛而苍白的脸上突然间冒出了不少细汗。
“朝阳公主,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沈千姿带着假笑走了过去。
看着朝阳公主颤抖的身子以及痛苦的神色,月钦城冷滞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即他淡淡的勾了勾唇,看来他的女人已经动过手了。
活该!
“沈千姿!”看着沈千姿脸上得意的笑容,朝阳公主突然低吼起来,因为身上的痛以至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撕心裂肺,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美目因为过度愤怒而变得猩红狰狞,“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沈千姿‘哼哼’一笑,随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狰狞的面孔似乎多了一丝同情,“朝阳公主,说起来我同你之间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一切纠纷不过是源于我对宁世子出手罢了。我就没明白,我跟他打架关你屁事,你非要来掺合一脚。你打我,我哥打你,那也是因为你多管闲事。若是你就此收手,或许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耿耿于怀的想对付我。你说我该说你啥好呢?”
走过去,她在朝阳公主脸上拍了拍,对上朝阳公主仇恨的双眼,眸光突然冷了下来,“弄死你之前,我要让你知道,不是我沈千姿要同你为敌,是你自己跟我过不去。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去感化你,我也不相信给你机会你从此就会放过我。所以今日我沈千姿必定要让你死!”
这天,早晚都会变的!若是能为将来换来太平,她不介意手染鲜血!
就算今日她放过别人,别人也不会对她感恩戴德,因为从对方的眼中,她已经知道留她不得!
“你……”许是感觉到沈千姿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朝阳公主脸上这才显出一丝惊慌不安的神色。
“二、二王兄……”捂着胸口,她试图挣扎起来,并朝月钦城看去,眼中带着一丝求饶。
看着她顷刻间的变化,月钦城半眯着眼,眸底除了一片冷冽的寒芒外,并无其他情绪,“朝阳,在你对她动手时,可想过她是你的二王嫂?”
他冷漠的语气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带着一丝嘲讽,这让朝阳脸色大变,整个身子忍不住往后挪,声音又变得厉色起来,“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伤害本宫……来人……唔!”
沈千姿面色一冷,正欲出手,突然间,一道白光越过她,顷刻间刺入了朝阳的心口。
“钦城?”她猛然回头,既震惊又复杂的看向身后。
说实话,刚刚朝阳公主向他求情的时候,她突然间生过一丝恻隐之心。可随着朝阳公主厉色的变化,她才觉得自己的恻隐之心是多么的可笑。人家不过是假装可怜罢了,她居然还想着要放过她。
可杀朝阳是她狠下心的主意,跟他无关。再残忍,她也不希望他被冠上杀亲的名声……
月钦城抿成直线的薄唇轻启,唇间冷冷的溢出三个字,“她该死!”
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素考虑,朝阳都必须得死!
从她主动招惹他女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会有今日的下场。她的不知好歹,她的狭小胸襟,她的愤怒不甘,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了她此刻的结果。
她今日不死,沈家堡所针对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而是陇南国所有的百姓。纵然有千姿在其中帮衬,但他赌不起。
这世上,不是只有她朝阳心怀不甘,沈家堡的人更是如此。
而在宜寿宫,此刻宁太后正勃然大怒,可任凭她如何发怒,把守在宜寿宫外的大内侍卫就是不让她离开宜寿宫半步。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凭何拦下哀家?哀家要去见皇上!”被宫女搀扶着,宁太后气急怒骂。
听闻她最为疼爱的朝阳公主出事,她原本想赶去朝阳宫看看,可是还不等她走出宜寿宫,就被一群大内侍卫阻拦下来,还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勒令宜寿宫的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半步,包括她在内。
如今禁令让宁太后当即就怒了。
那是她的孙女出事,她怎么能够不去?
可不管她如何怒斥威胁,月凛派去的人都不予理睬,硬是把宁太后逼得差点抹脖子威胁人了。
而在中宫,皇后李氏同样如此被禁足不得离开中宫半步,收到消息得知女儿惹了祸的她尽管没有像宁太后那样怒不可遏,但却一直都痛哭不已。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月凛的做法,分明就是要她牺牲女儿顾全大局……
而在御书房,月凛同样不好过,甚至根本没有勇气前往朝阳宫。对宁太后和皇后下了禁足令之后,倍感窝囊无能的他带着一身的伤痛和仇恨自觉地回避众人。
是,他现在是可以趁此机会将沈潇杀而后快,可是杀了沈潇又起何作用?沈潇带来的几万兵马不是虚夸,是真真正正的对他陇南国虎视眈眈。这样兵临城下的威胁,他能如何?
他前一刻杀了沈潇,下一刻恐怕就是灭国之灾。
兵权不在他手中,他没那个能力去抗敌,就算淮阳王愿意出手,怕也是站在沈潇那一边。到时候,他该如何?
瘫软的靠在龙椅上,月凛满心的痛恨,可是却不知道最终该痛恨谁。此刻的他,即便是威风凛凛的龙袍,却也挡不住他消沉颓败的气息,龙颜布满伤痛,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倒是生出了几分沧桑无奈的感觉。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听从母后的唆使,不去打兵权的主意、不去对付淮阳王,或许今日的淮阳王还会把他当父皇……
这些年,他到底在计较什么?他居然为了不甘心兵权落入自己儿子手中而同儿子较劲、为敌……
……
从朝阳宫出来,沈潇走在最前方,后面紧跟着四大黑衣护卫,月钦城牵着沈千姿走在最后,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六人径直朝宫门的方向离开,一路高挂的宫灯,照耀着几人的步伐,拉出一道道冷漠的长影。
宫门大开,一路并未有任何人出来阻拦他们。
“爹,我想同钦城单独待一会儿,你先会泗水阁吧。”上马车前,沈千姿突然朝沈潇说道。她看得出来月钦城心情不好,别说他心情沉重了,就是她心里也不舒服。
谁说杀人解气的?唉,一头乱,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上来!”沈潇先入马车坐定,听到她的话,只给了一声严肃的命令。
沈千姿本来不想的,但月钦城突然将她给抱了上去,随后两人在沈潇对面坐了下来。
马车朝泗水阁的方向驶去。
路上,沈潇先是闭着眼假寐,谁也不理睬,但在半路,他突然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朝月钦城问道:“钦城,可是怪老夫?”
“并无。”月钦城低沉的应声。
犀利的目光在他沉冷的面容上扫了一眼,沈潇看向别处,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皇祖父是个英明之人,可惜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过早退位。他若还在世,陇南国不会如此败落不堪。”
月钦城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是,他说的都是事实,若不是父皇自私贪婪,陇南国不会如此败落不堪。区区几万人马就让父皇胆怯,这是陇南国最大的耻辱。
沈千姿默默的听着沈潇的话,难得没有出声。
“钦城。”沈潇突然又看向他,昏暗的马车内,依旧可以感觉到他一身严肃的气息,“发兵吧!天下人不会耻笑你。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皆是能者居上。但凡位居高位之人,有几人脚下是干净的?老夫不会久留在此,若是在此期间你不能夺下皇位,日后就算你反,也会损兵折将。为何不直接利用老夫?”
这些个孩子,就是个死脑筋。他这么一个靠山在此不知道利用,偏偏要另谋出路。不是他不看好他南下之举,而是不希望自己闺女跟着他一起操劳受苦。
他是可以发兵攻打陇南国,可他也知道,他赠与的江山别人不一定接受。
月钦城黑眸敛得紧紧的,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他是没想到沈潇把他即将要做的事都看穿了……
扭过头,垂眸,他眸光深邃的看向身侧的女人。他知道沈潇所说的‘利用’是何意。可是……他不希望他和她之间的事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
他要娶她,只因为她是她,并不是因为她是沈潇之女。
对上他深邃的黑眸,沈千姿忍不住的白他一眼,“看我做什么?我爹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懂?是不是不想娶我?”
真是够傻的,连她都听出老头儿的意思,就是趁着他们在陇南国这段时间,用沈家堡那几万人马逼皇上退位。
说得再简单点就是她爹假装发兵攻打陇南国,皇上就会急,自然就会有求于月钦城,如此一来,月钦城逼他让位,他还敢不让?不让就让他龙椅不保!
当然了,这样的做法好是好,就是要背上通敌卖国的嫌疑。
月钦城僵硬的抽了抽嘴角,明明这么严肃的事,却被她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抬手,他将沈千姿揽在胸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是不想娶,分明就是你不愿意嫁我。”
沈千姿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不当皇帝,那我就不嫁。要不然,就算嫁给你,我还得受宫里那些人的气。而且今晚之后,你以为太后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估计她会恨不得吃我们俩的肉,我们若是不主动点,到时候又会有麻烦。既然我爹愿意把那几万人马借我们一用,我们也不能扫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是不?”
听她说完,月钦城嘴角微微一扬,只有她才能把那么严峻的事当玩笑一般说出来。
可沈潇脸色却难看起来了,“混账东西,为父老吗?”
这闺女真不是一般的贪!他愿意把几万人马借出来,她连句客气的话都没有。
沈千姿忍不住朝他翻白眼,“老头儿,别嚣张,等钦城做了皇帝,到时我做了皇后,看我怎么嚣张给你看!”
不知道想到什么,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并同时抽了抽唇角。
就她这般火爆的性子要真当了皇后,也不知道是何样子?
从宫里带出来的沉重气氛因为沈千姿近乎玩笑的几句话而消散了不少。
从沈潇的话中,沈千姿和月钦城也知道他们南下的行动已经被沈潇发现了,两人也没再避讳他,开始商议着南下的情况。
“钦城,上官大哥押送去南下的那笔财物我们就不转移回来了,就让他送到南下吧。”尽管他们有了新的计划,可救助南下的百姓也是理所应当。就算不将南下作为他们的革命根据地,也应该让南下的百姓脱离苦海。反正那些全是贪官的赃款,理应用到百姓身上。
“好。”对于她的提议,月钦城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
沈千姿摸着下巴,眼眸子转了转,突然说了一句:“我瞅着我花了这么多财物,是不是应该要给我建造一块功德碑啊?”
一老一少两男人同时抽动着嘴角,皆是无语反驳。
而此刻,通往南下的路上——
天黑之后,上官嫣然在一座小镇落脚,赶了一天的路,跟在她身边的两名随从很快的找到一家客栈,三人拧着各自的包袱住进了客栈中。
让客栈的小二送了些吃的到房里,填饱肚子后,上官嫣然又让人打了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觉得床上特别挤,甚至有一种连翻身都翻不了的感觉。
下意识的,她伸手去推,可是推着推着就觉得手感不对劲。手心就像捧着大石块一样,推不动不说,石头貌似还有温度。
猛的,她突然惊醒并睁开了眼,可不等她失声尖叫,一只大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一具庞大的身体翻压在了她身上,耳边还传来某个男人冷冰冰的威胁声。
“不许喊,要不然本少弄死你!”
上官嫣然瞪大眼,面对着此刻的场景,是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而且大半夜还像鬼一样出现在她房中……
呜呜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她身边可是有暗卫的,难道那些暗卫都睡觉去了?
两手合力将嘴上的大掌给抓了下来,她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沈韵堂,你跟来做何?”
沈韵堂不要脸的压着她不说,脑袋埋在她脖子里还冷声说道:“别吵,本少追了一日,困乏死了。”
“沈韵堂!”上官嫣然觉得都快被他逼疯了,她陪他睡了七日,现在还要被他缠着,这简直就是噩梦!使劲的板开他的脸,不让他靠近,她低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你到底要做何?是你自己说过的只要我陪你七日,我们发生的事就一笔勾销,你怎能出尔反尔?”
“勾销个屁。”闻言,沈韵堂抬头,黑暗中的他,眸光更冷更沉,“你把本少睡了就想跑?”
上官嫣然怔愣了片刻,随即怒道:“你无耻!明明是你睡了我,我何时睡了你?”
沈韵堂突然摸上了她生气的脸,低喃的说了一句,“不都一回事?”
“……”此刻,上官嫣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她见过最不要脸、最无耻的人!
带着一丝哭腔,她又羞又恼的问道:“你到底想如何?是不是觉得我不够难堪,还想逼死我?”
她从来没想过要招惹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他搅和上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见。照她这样的情况,她还有何脸面见人?
一想到之前自己一丝不挂的睡在他怀中,尽管那七日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可是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她就羞得无地自容。
因为他是千姿的哥哥,所以即便她有恨也只能咽下,可是要让她面对他,她真的没那个勇气。
黑暗的房间里,上官嫣然辨不清他的神色,可沈韵堂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收入了眼中。看着她眸中的屈辱以及对自己的恨意,他俊脸绷得又冷又沉,幽深的黑眸也迸出更多的冷意。
他没想到一向嫌弃女人的他竟然反遭人嫌弃了!
大手突然捏住上官嫣然的下巴,他几乎是没有多加犹豫,薄唇直接压了下去,准确的覆上了上官嫣然的唇瓣。
陌生的气息窜入口中,上官嫣然睁大眼眸,震惊不已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尽管视线昏暗,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脸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更要命的是有湿湿滑滑的东西蛮横的挤入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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