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妃虽说有些疑惑,不过皇后已经转达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自有安排,她貌似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怡太妃则是意外,儿子的婚事皇上不插手,她们说了就能算,总有种错愕的感觉呢?
连续十多日,林清妍对皇宫的事情已经上手了,昨天晚上,她终于挖出晋延的私库账本,没想到这人这么识趣,第二天就亲自把账本递到她手里了。
她以为他私房钱很多,结果看过账本之后,她不由得郁闷,他的私库总价值还没有她的嫁妆多呢。
账本流动很大,往往今天进了十万两银子,不几天就是十五万两出去,当然下次又有二十万两进账,这样一来一回之间,真正留存在库房的银两其实并不多。
这时晋延黑沉着脸走进了书房,挤到她的座位上,抱着她问道:“你说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孑然一身,无儿无女,他一生所赚取的钱财到底去哪里了?”
林清妍疑惑道:“什么情况?”
待听了他说完全部的经过,林清妍也奇怪,如果说一个人享受过大权在握的滋味,不肯放手,可以理解,毕竟人人都有一颗向往权利的心。
但是告老之后,做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又耐不住在幕后策划阴谋诡计,按照这样的人品来说,不会没有大量钱财。
晋延基本上掌握了魏东平干的坏事的证据,就是不知道他一生的财产去了哪里。
☆、第八十章 秘密隐秘
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无所求的,人出生在这个世上,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有*,贫穷时期的魏东平求的是温饱,功成名就的魏东平求的又是什么呢?
“那个魏老,他真没有妻儿子女?他将近四十才考中科举,在老家不可能没有成亲。。”林清妍疑惑问道,在这个十三岁当爹都不稀奇的时代,一个四十岁的人,不可能没有娶妻生子。
“有没有可能他把自己的财产秘密地转移到自己孩子哪里?如果没有亲生儿女,侄子侄女也算啊,他总不能把财产带进棺材里,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晋延若有所思道:“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一个亲人都没有。听说是当年金北地区堤坝决口,全家人都被淹死在洪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林清妍耸肩:“那这样就奇怪了。”家财不翼而飞,一个孤老头子过着孤单寂寞的日子,如果他是真正的清明,她倒是佩服他,不说真的名垂千古,也能留的一世清白,但是很显然,他是一个善于专营权利的奸臣,只是大部分人都被他骗了而已。
晋延抱着林清妍抒发心中的苦恼,“现在证据已掌握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抓了他?难道还留着他过年不成?”
林清妍把账本翻页,噗呲笑了,“这个看你这个皇帝的意思了。”
晋延几乎咬牙切齿:“朕还就要抓了他,不等他过年了。”或许抓了关在监牢,才能漏出更多的马脚。
当然要抓魏东平,还需做一些安排。
不几日朝野上下就被震惊了,一向清明在外告老在家的魏阁老被皇上关进大牢了,关押的罪责非常多,有些涉及天和年间的一些事情,条条框框让朝堂震撼。
穆国公府,林云等一干人等傻眼,没有想到皇上说抓人就抓人,还是那个他每次看到都会微笑着颔首的魏阁老,他猜测了许多人,但是从没有往魏阁老身上猜测。
告示贴出来之后,官员们还在审时度势,百姓们却多不相信,因为告老下来的魏东平常常在市井流连,特别住在魏宅附近的小孩子们,他们对这个慈祥的老爷爷印象非常好,老爷爷教他们认字读书,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教他们做人要有始有终,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坚持到底,就一定会成功。
于是大理寺门外来了许多人请愿,他们不相信如此慈祥和蔼的老者是告示里那个罔顾国法、罔顾人命的好弄权利的奸臣。
当然要审查魏东平,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他一穷二白,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魏东平被关在监牢,心态一如既往地平和,他早在最初走上这条钢丝路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没有栽在老皇帝手里,却栽在了年纪轻轻的新皇手里。
“先皇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他心中默默想着,真让人羡慕,不过他已经为后人挣了一份前途和家业,如此无怨无悔。
恐怕皇上查不到他的家财都去哪里。
只是魏东平恐怕忘了,只要人在这世间走了一遭,终会留下印记,不会真的那么了无痕迹。
当然官员们没有百姓那么好忽悠,哪些事情是真是假,他们一看便知,所以他们集体沉默了,然后纷纷鄙视自己的智商,亏得以前还千般万般讨好魏老。有些心理有鬼的官员心底非常羡慕魏东平的清明,但是现在他们想自插双目,什么眼神?
陈家陈阁老,三年前已经致仕在家,他一听这事,愤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咒骂道:“那个老东西,原来是这么个人,亏得先皇看重他,原来先皇还有看走眼的时候,哈哈,这下老子比魏东平强多了,那个老东西弄个晚节不保。不对,天和二十四年的四位皇子夺嫡,原来那丫在背后操控,糟糕,更不对,那老东西借了老子的手,我就说怎么怪怪的。。。。。。。”
就这样念叨着念叨着,许多和陈阁老一样被魏东平借过刀的人,纷纷要去监牢出口气。
于是大理寺监牢门口,七八个老者竟然不约而同碰面了。
陈阁老跳脚:“我艹,你们也是来找魏东平算账的?”
一个干瘦老者撩了撩胡须,干笑道:“算什么账?老夫是来探望老朋友的,不管如何,大家一个时期出来的,还是要讲交情的。”
一个圆脸老者笑得犹如一尊弥罗佛,“呵呵,怎么也算是老交情了,是该来送送行。”
。。。。。。
陈阁老吹胡子瞪眼:“别给老子装,不就是被魏东平借刀吗?老子就敢承认。”
七八个人一起挤进了监牢,魏东平睁开眼,一脸平静地面对着昔日的对手、朋友,“你们来了?”
陈阁老噼里啪啦就开骂:“好你个老匹夫,老子就说四位皇子夺嫡那会,怎么怎么不对,原来是你这个老小子在里面搅局?”
魏东平眯着眼看了众人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技不如人,甘当下风。”
圆脸老者笑呵呵道:“现在你也技不如人,这才进了这里,甘当阶下囚。”
魏东平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有时候不能看表象,我魏东平这一生少有失败的时候,即便现在身处此地,我依旧赢了。”赢了师父,赢了师弟,赢了先皇,赢了当今皇帝。。。。。。
几位老者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这人如此狡猾,怎么可能没有留一手?
。。。。。。
大理寺监牢发生的事情,晋延自然知道,魏东平的某些罪名还无法落实,比如他贪了那么多钱财,没有实质的证据,这项根本立不起来。
当然他也不怕魏东平在监牢里来个畏罪自杀啥的,那么骄傲的人,若是自杀了,就等于向皇帝认输。
只是魏宅的下人统统被抓之后,依旧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飞鹰队查出来的联络人就是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仆,别看人家年老,但是人家实力杠杠的,年轻的时候是混江湖的,后来被寻仇,被魏东平救了,所以那老仆才跟在魏东平身边,听凭其差遣。魏东平的大多数计划能够实现,还是拜这个老仆的功劳。人在江湖混,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花银子能够摆平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只是那老仆就犹如蚌壳似的,无论怎样用刑法,统统装糊涂,装不知道。
所以,没有当事人和关键人的认罪,某些罪罚还真不能成立。
当然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晋延他稳得住,他不急,慢慢地找吧。
他决定派人去魏东平老家查一查,没准他真把自己的子孙藏在老家呢。
飞鹰队第一号小分队领了皇上的旨意,十个人聚在一起,把手里的情报翻来覆去的看,希望能够从里面看出提示来。
“队长,情报上写的清清楚楚,魏东平老家金北,姓魏的不少,但是都和魏东平出了五服,而且魏东平发达之后,听说因为老家是个伤心地,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就连他父母的坟地都是请的人打理。我们的人也仔仔细细向四邻打探过了,近十年来,金北也没有突然暴富起来的人。而且魏东平都已经七十多了,和他同龄的人都逝去了,就算再怎么询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队长一号皱皱眉,在屋子里转圈圈,“我怎么觉得很不对劲?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再怎么伤心,到老了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他既然那么爱他的妻儿,守了一辈子,临死前难道都不会想着去看最后一眼?”
队员二号一拍大腿,大惊道:“确实说不通啊。换了我,我就算爬也要爬回老家,不单单是落叶归根,就是心里那股心安才能让我瞑目呀。”
队员三号嘀咕:“不会他根本不是魏东平吧?否则他为什么不敢回老家?”
一语惊起晴天霹雳,队长一号皱眉:“等等,三号,你刚才说什么?”
屋子里剩余八个人把目光对准三号,“三号,你刚才说什么了?”
三号搔搔头:“我乱说的啦,我最近看了一本市井话本,说什么有人改换身份跑去参军了,后来功成名就啥的,写得很热血,我看的很入迷。。。。。。”在其余八个人目光灼灼下,他缩了缩脖子,“你们不会真这么想吧?”
队长一号拍腿大笑:“老子还就这样想了,先不告诉皇上,我们先查一查。”
很快队长就分配好了任务,二号再去金北仔细询问一些魏东平的事情,很细致的事情,比如魏东平读书水平怎么样?雁过留痕,总会有人记得的,而且魏东平是金北盛名在外的人,年老的人喜欢回忆过去,他总会记得那么一些细节。
有时候看些狗血的话本小说也能够帮着开发脑洞,十个人秉承着发现狗血爱恨情仇的心态兴致勃勃的挖了下去。
☆、第八十一章 打情骂俏
魏东平的事情久久拿不下,皇帝却给众位官员造成了心里恐慌。所以这几天的朝会颇为有点沉闷,以往发言活跃的御史都偃旗息鼓了,更别说其他官员了。
晋延却扬起眉梢,看这些官员胆战心惊的样子,他就特别高兴。
他走进凤来宫的时候,林清妍正好在处理宫中事务,把新到的一批绸缎按照规矩分发下去,太后、皇子公主、太妃们一一不一而足,剩余的就是留着赏人。
“这么高兴?魏老的事情有眉目了?”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林清妍笑着说道。
在魏东平事件上,林清妍见晋延这么烦恼,猜想着他前世魏东平恐怕是真的逍遥法外,还保留着赫赫清明。
这话却让晋延的情绪一下子又低了几分,感叹道:“要是能找到,朕何止高兴,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了。”
桔霞递上来一杯茶,他一饮而尽。
“你都在忙些什么?这些事情让他们去处理,走咱们去赏花。”说着他就拉着林清妍出了凤来宫。
林清妍被他推着,“干什么?菊花虽然开得好,但是日日观看,也审美疲劳了。”
御花园的各色花卉都是被花匠精心打理过的,好看漂亮又不失灵气。
“对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举办一个赏花会,邀请众多夫人和小姐们来赏花,皇宫也有许多年没有举办赏花宴了吧?”
晋延满不在乎地道:“你喜欢就让宫人去办,只是不能劳累到你。”
林清妍嗔了他一眼,笑道:“我何时累着了?不过张张口的事情。”
晋延却拥着她,低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有理,是朕累着你了。”
林清妍无语,又白了他一眼,这人晚上就跟喂不饱的恶狼似的,每晚缠着她做那事,让她早上起床生生晚了一个时辰。
“你还好意思说,臭不要脸的。”
晋延低低笑了,“皇后娘娘说得对,当今皇上还就是臭不要脸的。”要脸干什么?可以当饭吃吗?朝臣都知道他是个耍无赖的,否则当初他一干政令下去,那些人舔着脸以为他好说话还就不实行了,他现在还有没有这等轻松?
林清妍扭了扭他的腰,嗔怪道:“还说?!还好意思承认?本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晋延皱了皱眉,讨饶道:“轻点轻点,皇后娘娘说的太对了。”
说说笑笑好不亲热,不过赏花宴的事情,就在说笑间定了下来。
皇宫已经好几年没有举办各自宴会了,中秋宫宴和除夕宫宴不算,就单纯的夫人们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的,皇帝登基多少年,就多少年没有举办了。
至于皇太后,她倒是有心想彰显她的地位,奈何皇帝不给她施展的机会,而且明面上还光明正大的说法,那就是皇帝体恤太后劳苦功高,以后一应事务就不劳烦太后,太后应当安静地颐养天年。
很快皇后将举办赏花宴的消息传遍了京城,随之请帖也一一下发到有资格进入皇宫的贵夫人手里,有宗室的王妃们,有各府邸的一二三品诰命夫人,四品以下暂未得到邀请。
帖子虽然是下发到夫人们手里的,但是请帖上也说明了,可携带年轻的姑娘和少爷们,皇宫菊花开的正好,需要年轻的生命力的陪衬。
这种事情夫人们都心中有数,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往皇宫带,否则出了事情,她们脸上无光。
慈善宫
皇太后刚从佛堂出来,就听到宫人讨论赏花宴的事情,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心情也变差了。
“张嬷嬷,宫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本宫都快忘了皇宫的热闹是什么样了,仿佛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张嬷嬷扶着太后,往正殿走来,并不说话,她知道太后只是在找一个倾听的人而已。
“是啊,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本宫也老了,她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果然太后是在自言自语。
张嬷嬷心中叹息,这皇宫越发不像皇宫了,还不如妃嫔多一些,大家斗一斗的比较好,太后越来越没有精神了,要不是还有目的未完成,恐怕太后早已经随先皇去了。
这一刻张嬷嬷倒是恨起皇帝来,偌大一个皇宫,没有一个妃嫔,好歹多点人,多点人气,如今她们这些先皇的遗孀们只能一日一日枯萎着等死。
“对了,皇后有没有打发人来告诉本宫,这赏花宴莫非本宫也不能出席?”
张嬷嬷沉默,皇太后叹气:“哎。。。。。。”却转眼变了神色,厉声道:“哀家倒是想看看他们能笑到何时!”
就在这时,宫女来报,说凤来宫大宫女晨露送来了皇后娘娘的孝敬,一件紫罗红镶金云锦衣裳,让太后娘娘在几日后的赏花宴上穿着,定会艳压群芳。
皇太后疑惑道:“其他人可有?”
不一会有宫女回话:“启禀太后娘娘,其他太妃太嫔们都有,只不过料子和颜色只太后娘娘这个独一份。”
皇太后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展开衣裳看了看,“不错,还是皇后会做人。”皇帝那个抠门鬼,以往殿中省的好东西统统都被他扣了下来,发到她慈善宫的东西都不是顶级的,顶级的都被他送去讨好他丈母娘去了。
“不过哀家不会感动的,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啧啧,真当哀家没见过好东西?”
宫女默默无言,心中嘀咕,反正皇上和皇后怎么做,太后你都有意见。
其他太妃太嫔公主们每人一套凤来宫下发的新衣裳,都是由殿中省统一精心制出来的,都可以参加几日后的